第41章
楚璠扭捏身子,翻來覆去,最后都快熬到天明,悄悄抬頭,湊著他的耳朵說了句:“可是道長,你幼時……”
真的太可憐可愛了。
子微閉著眼,被念叨到羞恥的熱意蔓延,耳根發(fā)紅,最后忍無可忍,翻身壓住她,把她囫圇破碎的嗓音,全都堵住。
將將清凈。
又一個清晨,外面雪停了。
她坐在窗邊的桌案上,一只手勾著鴛花細枝,另一只用來翻動典籍書頁。
她近日很好學。
身體養(yǎng)得不錯,劍骨好像逐漸穩(wěn)定,有時候看到雪地上的樹枝,她都隱隱有一種想要握在手心的感覺。
這就是得天獨厚的劍心嗎?
但是和之前能控制鴛花時的筑基不一樣,她心中只有劍招,并無劍念,刀光劍影仿佛只是在腦子里放映,隔了一層霧似的。
更像是,在看著旁人練劍。
而且那個身形劍影,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熟悉。
熟悉中卻又透出一股陌生。
她下意識不去想這些。
她晨起練法術,下午會騎著雪鹿繞山脈散步,勘測昆侖起峰走勢,偶爾下山收些村婦的谷種,在后山上辟了一塊兒小地。
她想種些東西。
子微大多時候都會陪著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擋住左側風雪。
竹樓與木屋相接的沿路上,她插了些零星的嫩枝。被風雪刮得東歪西倒,看起來真是瘦弱可憐。
“昆侖的雪不會化。”子微拈了一枝樹種,沉吟道,“你這樣種……可能活不了。要我?guī)湍阍O陣嗎?”
他說的是典籍中的高深陣法,能顛倒四季,輪換陰陽,陣方之內,永遠溫暖如春。
楚璠搖搖頭,她摸摸鹿角,喂給雪鹿一口草糧:“那樣雖然省力,卻沒了很多意思,我準備自已動手,替它們輸法傳靈,就當是鍛煉了。”
她修為不足,天分也不高,只能用這種法子日積月累,雖然艱難,卻是最穩(wěn)固的。
子微卻覺得有些不妥。
“每日都要做這些?你這些日子,晨起給自已制了早課,午休去陪鴛花,現(xiàn)在還要為草木輸靈?”
他沉下臉,語氣稍頓:“需要這么累嗎?”
反倒是楚璠很吃驚地問道:“會累嗎?”
她掰著手指頭,一下下數(shù):“當年……阿兄上蜀山時,一日揮萬次劍,只睡一個時辰,月末還要出山歷練,還有……”
子微直接將她掰起的手指圈住了:“你要勸我,倒不必用這種方式。”
他掌心溫熱,輕擦著手指一掠而過。
楚璠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她從白鹿上躍下去,牽住子微袍角,有些心虛:“我、我并沒有想要故意惹您生氣。”
子微淡淡應了一聲。
“只是覺得……雖然我不能達到你們那種程度,但也不該總是拖后腿�!背[喪氣地搖了搖他的衣袖。
子微覺得,她要是再任性些,說不定還好點。
至少讓他有生氣的借口。
“我又沒有怪你�!弊游⒋菇�,拉過了她的手腕,溫聲勸道,“可以慢慢來,修仙歲月長久,這條路,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
“況且,”他盡量語氣平淡,“你近日白天忙忙碌碌也就罷了,晚上居然還要挑燈夜讀,畢方來昆侖這么多年,都沒有你這般刻苦。”
子微說著說著,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小狐貍呢?”
還是不上心。
“你再這樣學下去,不要指望能有小狐貍了�!�
楚璠其實覺得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她這些天,盡量去忽視身體里的變化,卻沒想到,無形中受到的影響更加大了。
桌案上擺放的劍譜越來越多,睡覺時,總是夢見一個人在舞劍,隔著朦朧的霧,白衣翻飛,如鶴影落羽。
今晚又是如此,可不得不嘆,他使劍是一直很好看的。
啟劍、合式,每一招都恰到好處,從悄然寂靜到光透不息,劍意浮沉鋒銳,擦出道道亮痕。
突然,人影晃動,劍光倏然回轉,直指她窺探之地,鋒芒好似融為一體,驚鴻劍意撲面而來。
劍尖猛然對準她的眼瞳,冰涼卻輕柔,向上一滑。
一片睫毛掃落。
雪亮劍身之上,倒映出了兩張相像的臉。
對鏡,照影。
楚璠猛然驚醒,坐起身來。她大口呼吸,渾身冒著冷汗,有幾滴順下巴滴入鎖骨,伸手拭了下臉,摸到一片滑膩。
非要這般糾纏不休嗎?
楚璠把手伸進背后,從腰間凹下去的窩,探到中間的脊柱溝,指甲冰涼刮擦過去,印出了一條條紅痕。
疼但清醒。
她長吐出一口氣,放松僵硬的身子,悄悄往下瞥了一眼。
對上一雙清冽幽邃的眼睛。
被抓了個正著。
“不要傷自已�!弊游⑵鹕�,把楚璠的雙手握住,靠攏在她肩頭,嗓音低沉柔和,“很快……再忍一忍。你剛剛夢到了什么?”
楚璠略有些難言。
她磕巴了幾下,還是沒說出聲。子微嘆了口氣,將她攏進胸膛里:“罷了,你不說我也知道�!�
她圓潤了點,但是子微還是覺得太瘦了。
或許女子都是這般,骨骼纖細,連帶著肉脂都是輕嫩的,從后頸摸到腰窩,像是摸了一手滑潤的綢緞。
子微知道,這般觸碰,她從不會覺得有什么。
情欲,初始為情,而又融于欲。
楚璠向來如此,不論是阿兄的窒息愛意,還是子微的包容寬解,習慣止乎于情,不生欲望,也無貪念�!�02
她這種人,才是天生適合大道的。
而孕育生命,于天山狐一族來說,情與愛欲,缺一不可。
子微稍顯煩躁。
他慢慢合起雙眼,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蹭,抱緊之時,手臂力量逐漸加大,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道長……”她發(fā)出聲音。
他似是被這聲音一驚,下一刻便松了力氣,楚璠在他懷里縮著,呼吸重新均勻起來。
二人都緩了緩。
子微低頭吻過她的耳垂,音色喑�。骸氨浮�
“沒、沒事。”楚璠搖搖頭,跟他坦白直述,臉色有些紅,“我最近受劍骨影響太多了。”
“好像和他變成了一體,對鏡自照一般……”她在子微的注視之下,聲音越來越輕,“有時候,明明是他在舞劍�!�
“卻像是,”楚璠摸了摸心臟,“我本人,自已在動。”
子微眼神幽暗,清寒之色愈深。
“我或許錯了,他實在不該來昆侖。”
子微低頭,咬了咬楚璠的頸窩,舔過那截淡青的血管,音色冷淡無比,“昆侖結界或許會忍不住。”
他或許會忍不住。
“真的,有點想殺……”
“道長,”楚璠打斷了他,聲音輕柔,卻清晰有力,“不要多想�!�
子微一怔。
他低下頭,高挺鼻尖滑過了她耳鬢,神色冷漠,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下了眉眼,陰郁的,讓他始終不能疏朗開懷。
“子微道長,給我捏捏尾巴吧。”楚璠拍了拍他圈在她腰間的手背,“想揉揉尾巴�!�
楚璠又喚了一聲:“子微。”
暴怒、殺意,終究化成一聲長嘆,子微沉沉“嗯”了一聲,雪白長尾從身下散出來,隨意卷起,有些搭在床沿上。
楚璠把最大的一條撈過來,抓在手里。
她從枕頭下掏出個小梳,從尖端開始梳起,把本就軟滑光亮的尾巴梳順,八條尾巴挨個弄了一遍之后,齒尖上有幾簇絨毛。
雪白絲絨,不染纖塵,手感極好。
子微被梳到尾端發(fā)癢,長尾卷起又摔下,纏著腰收緊,他脖頸逐漸泛起紅意,在冷白的肌膚上很明顯。
終究是忍不住了,子微把她拽至胸膛前,喘息稍重:“你若是想要,直接剪就好�!�
有哪只妖能這樣慣著她?
“怎么能剪掉呢?”楚璠皺眉,很認真道,“一塊兒都不許缺的!”
楚璠從他懷里鉆出去,“噔噔”跑下床,把之前梳下攢起的毛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這簡直,子微捏著眉心,拿起衣衫走過去:“先穿衣——”
待看清以后,話語戛然而止,又另起一頭:“你這是在干什么……”
子微站在她身旁看了會兒。
蓬松柔軟的雪白絨毛,在她指尖勾扯,被裹成了絨球,綴著一段細小珠玉,是一種類似于劍穗的條鏈,但更可愛精致。
像首飾。
果然,她把毛絨長鏈圈在耳上,有三個小球,隨著動作晃晃悠悠地輕動,仰起臉,絨球便順著白皙肌膚貼至鎖骨。
“道長……”她左扭右扭,鏈條也蕩來蕩去,直晃到人心里去,“好看嗎?”
子微指尖微頓,久未答話。
耳郭脖頸被絨毛摩擦,有點癢,楚璠想把它取下來。
“別取�!弊游⒆プ∷氖滞�,“很好看,不要取�!�
楚璠就不動了。
她眼瞳清亮明潤,會因為被刮撓而不自覺瞇起,嘴角微微上翹,面頰新月生暈,和耳飾更加相稱了。
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柔弱單薄。
哪像現(xiàn)在,是一顆被澆潤的、逐漸舒展的花苞。
掌心越來越熱,下面的肌膚比脂玉都要柔軟,也更清潤,帶著薄繭的指腹下意識摩挲,又攥緊。
冒尖的喉結上下滾動,子微垂眼,聲音干澀:“你怎么總是這么……”
“這么什么?”楚璠稍愣。
還未等到回話,腰身突然一緊,雪白長尾卷住,將她直接抬起來,掛在子微的腰胯上。
她下意識回應接下來的吻,黏熱呼吸中,耳邊縈繞著繾綣的體溫,只聽到他喃喃。
“這么會哄男人……”
楚璠被他說到臉色泛紅,輕聲反駁:“我沒有哄您�!�
“嗯,好�!弊游盐锹湓谒念i窩,順著肌膚一寸寸吻過去,扯落衣衫,喘息很熱,“你不是在哄我……”
楚璠又小聲說了句沒有,被子微以唇堵住。
很多長發(fā)垂在她的腰腹處,冰涼柔滑,在肚臍旁蜿蜒。
楚璠扭了扭腰,覺得很癢。
“別動�!弊游阉衷诳看暗膲Ω�,俯腰低頭。
皎潔月色,混著銀發(fā),絲絲縷縷的。她仰著頭,面頰通紅,手臂抵在他的肩膀上,搖搖欲墜。
楚璠繃緊手臂,抓緊他的肩膀:“道長……”
“別抖……”他嗓音有些發(fā)黏,像在笑。
“道、道長……您起來,起來好不好?”楚璠呻吟,渾身發(fā)熱。
男人不聽。
寬大的袍子下,誰能想到是這副光景。
他微仰下巴,露出一截長而優(yōu)美的脖頸,喉結滾動。
狐尾攀附纏繞而上,凌空卷起女子的腰身。
“道長……道長。”她哭得可憐。
偏偏這時候,他抽身而退了。
真的很狡猾。
子微唇色光澤紅潤,牽出一道晶亮的絲線,他抱著亂顫的楚璠回到床上,傾身覆了過去。
濕熱的唇,擦在她的臉上,子微溫柔低笑:“你求求我�!�
楚璠要哭,委屈難言:“您怎么、怎么變成這樣了?”
“你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樣……”子微咽了喉嚨,“別動,乖,聽話。”
單薄的里衣在蹭動中早已落下,楚璠直勾勾地盯著他,從硬朗的胸膛滑落至腰間,那緊實的肌肉,會因為不經(jīng)意的繃緊而展露幾條深溝。
楚璠不敢再看,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您是不是在勾引我……”
子微頻頻喘息,強忍快意,聲音沙�。骸澳阍趺催在叫‘您’?”
他分明欲火燃身,眉目卻是空明的。
他垂著眼,兩排睫毛濃密,似鳳尾一般緩慢張開,露出清澈的藍眸,驚心動魄,惑人心智。
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楚璠的額心上,依次滑過鼻尖、唇珠,�?吭谒男目�。
指尖涼而清透。
“你看看……”子微忽而一笑,唇角勾起,“這里亂了嗎?”
心跳恍惚因此停滯。
楚璠似乎懂得了什么叫禍國妖姬。
他低下頭,埋伏在她胸口,銀發(fā)柔順垂落,傾瀉而下。
聽見了鼓鼓錯動,一聲接著一聲,更為響亮的心跳。于是子微低聲輕笑,聲音肯定饜足,模糊又沙啞。
“璠娘,你亂掉了�!�
楚璠撐起身子,往下滑了些,湊到他的胸膛處,小獸一樣,用力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