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本可以跟著常安平安逃生,卻要被蕭晉權(quán)抓來當謝宛蕓的替死鬼�。�!
簡直可惡!
她想好了,若是今日真的死了,沒有重生的機會,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這個姓蕭的!
此時,一直隱藏實力的蕭晉權(quán)也在暗中觀察,確認江明珠并不認識這群黑衣人,黑衣人對她下的也是死手,才迅速解決面前兩個人,趕去救人。
江明珠見蕭晉權(quán)一副以一敵十都游刃有余的樣子,只當人在絕境時爆發(fā)的潛力,并沒有起疑。
松了一口氣,她便累得直接在河邊坐下,整理儀容。
看著河水里倒映的自己,頭上明顯短了一截的秀發(fā),表情頓時垮了下來。
待蕭晉權(quán)把黑衣人全部殲滅,就看見江明珠臨水自照的姿態(tài),一雙素手沾著河水,細細梳理著她那一頭細密濃黑的秀發(fā)。
“......”
蕭晉權(quán)走過去,站在河邊俯視著這個死也要臭美的女人,全然不記得老和尚說的“近日出行避水”。
江明珠見他完事,站起身,準備和他算賬,卻眼尖地看見不遠處樹上閃過一抹銀色的金屬光澤。
下一秒,一支箭破空而來,朝著蕭晉權(quán)的后心。
是剛剛暗箭傷馬眼的漏網(wǎng)之魚!
“小心!”
江明珠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jīng)行動,一把將蕭晉權(quán)推開。
箭矢射中江明珠的肩膀。
“噗通!”
巨大的貫穿力沖擊,她的身子一個趔趄,整個人直直地往身后的河流倒下。
瀑布形成的急流,湍流不息。
蕭晉權(quán)還沒來及救人,就見那粉色身影似一朵隨波逐流的桃花瓣,很快漂離他的視線內(nèi)。
待燕王妃和江老封君得知蕭晉權(quán)那邊出事,皆嚇得面色清白,只盼望著兩邊人馬都沒事才好。
常安在平安護送謝家母女回謝府后,匆匆趕回來時,已是傍晚,只見馬車不見人,又立即帶著大批侍衛(wèi)順著瀑布急流,去下游處尋人。
蕭世子丟了,還好說。
江二姑娘不見人,于名聲有礙。
燕王妃冷靜道:“老夫人先回府,讓侍女帶個帷帽假扮江二姑娘�!�
江老封君也只能嘆息同意,等燕王府把人平安尋回后,再偷偷送回榮國公府。
第18章
夕陽西沉,月光照在小溪上,波光粼粼,遠處的草叢里傳來蟋蟀聲。
蕭晉權(quán)順著溪流南下,追到山腳的村落,終于在一塊巨石邊看見粉色的身影。
若非這石塊,人估計漂得更遠。
蕭晉權(quán)把人從水里抱上岸,正要帶回王府醫(yī)治,卻發(fā)現(xiàn)她肩膀流出的血是黑的。
不好。
箭上有毒!
若不及時處理,毒素攻心就麻煩了。
沒有一絲遲疑,他抱著江明珠進了村子,找一戶農(nóng)戶借宿,要了一套干凈衣服。
農(nóng)婦捧來衣服,才發(fā)現(xiàn)落水的姑娘身上有傷,嚇了一跳:“要不要報官?”
若是報官,江明珠的名聲就有損,只能等常安帶人尋到這。他沿途做了標記,應該快了。
農(nóng)婦處理不了傷勢,匆匆放下衣服,領(lǐng)了一錠金子便高興退下。
煤油燈的燈光并不明亮,有種昏黃的曖昧。
江明珠渾身濕透,靠坐在床頭,渾身肌膚凍得發(fā)紫。
蕭晉權(quán)沉思須臾,走到她的面前,快準狠地脫下她的外衫,直到只剩一襲白色褻|衣,扯開衣領(lǐng),露出白|皙的,從未被外男見過的香肩,低頭吮了上去......
此時,江明珠微微恢復了一絲神志,發(fā)出無意識地呻|吟,吐氣如蘭,口脂香甜,柔|軟的胸脯隔著濕透的衣裳抵在他胸膛上。
蕭晉權(quán)感覺到舌尖發(fā)麻,不確定是傷口余毒所致,還是被雙唇所觸的細膩肌膚干擾,努力集中精神,專心吸毒。
可她脖頸處不為人知的少女幽香,一直勾引著他。
說不出是什么感受,蕭晉權(quán)只覺得往日敏銳的五感都被迷糊住,腦海里隱隱閃過一幕,江明珠橫尸河邊的凄美景象。
大片的蘆葦,白茫茫的清霜,烏黑的發(fā)絲鋪散在水岸邊,煙青色的衣裙染了鮮血,肚子微微隆起,似是懷了身子......
就在蕭晉權(quán)思緒萬千時,江明珠也被這個他的舉動弄得腦子缺血。
受傷中毒,落水昏迷,她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衣衫半褪,香肩感受著他滾燙的唇,她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讓她回想到那一夜。
她與蕭晉權(quán)做夫妻的那夜。
她便又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那一聲蕓娘,身體一冷,下意識地掙扎。
可她力氣早已用竭,越是掙扎,蕭晉權(quán)的手越是扣她細腰扣得越緊,直到吐出來的血轉(zhuǎn)紅才松開她。
江明珠迷糊了,可憐又哀怨:“你不是休了我,自己回峣州了嗎?為什么脫我衣裳,又親我身子?”
“......”
蕭晉權(quán)把煤油燈舉近,細細觀察她表情,確認她沒有拿自己尋開心,才問:“是誰給你的《玄承仙序》?”
人在病著,傷著,神志不清的時候,戒備心最輕,也容易被套話。他在大理寺審案子時,就經(jīng)常用這一招。
江明珠呆呆地看著他:“你�!�
蕭晉權(quán)懷疑她在裝,又試一次:“我什么時候給你的?”
一句普通的疑問,卻叫江明珠聽成了反問,質(zhì)問。
她委屈地咬唇:“你不認賬了?”
“我不認什么了?”蕭晉權(quán)莫名其妙。
“我與你做夫妻,你老不理我。除了那一次......”江明珠說到這,臉蛋紅了紅,但很快又變成怨婦臉:“你也就教我練字時才有點夫君樣,你還不認!”
蕭晉權(quán):“......”
“也是,你弟弟死了,你去接她,自然不肯認我這個妻子。”江明珠更加委屈,抓著他的手問:“我死后,你們在一起了,是不是?”
蕭晉權(quán)嘆息,不與傻子論長短,抽回被她抓住的手,卻不小心把她袖子里的東西打落在地。
看著地上,點長明燈時求的護身符,江明珠深埋心底的哀怨瞬間化作怨念,想到河邊一具具尸體,想到那有緣無分的孩子,即便她重生一萬遍,也不會再投胎到她肚子里......
豆大的眼淚滾落,她發(fā)出凄厲的痛苦聲,一把抓回蕭晉權(quán)的手,張嘴就咬——
蕭晉權(quán)愣住,沒有任何的反抗,任由虎口被咬出血。
明明發(fā)狠咬人的是她。
可他瞧著,破碎的,也是她。
鐵銹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江明珠怔怔地松了口,從喉中迸出一聲話,似鳳凰泣血,語不成調(diào):“蕭晉權(quán),這是你欠我孩子的�!�
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名字,喊得那么順口,仿佛喚過無數(shù)次。
蕭晉權(quán)又不禁想起,老和尚那句許是他前世欠了因,今生才結(jié)了果的謁語。
佛殿前的那一盞長明燈,姓蕭,亦可姓江。
似乎在她的這一聲中,有了答案。
可蕭晉權(quán)寧愿相信江明珠得了癔癥,胡言亂語,也不相信什么輪回轉(zhuǎn)世,復生之論。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神!
即便有,他也不可能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更不會護不住自己的妻兒!
第19章
江明珠冷眼瞧著蕭晉權(quán)眉眼高貴的冷子,和上輩子一樣,淡漠,不理人,任由她在燕王府那座冷宮里寂寂發(fā)瘋,所有的委屈便熄了火,再也鬧騰不起。
人的委屈和嬌氣,都是對著在意你的人發(fā)泄才有意義。
對沒有心的人,若沒有報復的手段和能力,便收起委屈,給自己一點體面,徹底漠視他吧。
短暫的發(fā)瘋過后,江明珠累了。
一切又歸于平靜。
她覺得冷,緊緊抱著床上的被子。
聽聞身后淺淺的呼吸聲,蕭晉權(quán)轉(zhuǎn)過身,看向床上的人,眉頭微蹙,眼角微紅,即便在睡夢中也很不安穩(wěn),仿佛被雨淋濕的流浪貓。
他的眼神只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沒有一絲不舍地收回視線,走出屋舍。
讓農(nóng)婦進去幫忙換衣服,他在庭院里沒等太久,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漸響。
常安率領(lǐng)侍衛(wèi)找到這里。
“世子可有受傷?”
他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血跡,以防萬一,已經(jīng)提前請了大夫。
蕭晉權(quán)掃了眼隊伍后頭的大夫:“讓他進去給江......”
頓了頓,隱下江明珠的身份,他才接著道:“給她看看,沒有大礙,就悄悄送回相府�!�
有江老封君和燕王妃,若是這樣將江明珠送回榮國公府,怕是第二天,他就要把人娶回去了。
江明珠和刺客的出現(xiàn),不在他的預料。但為試探她身份,陷她于險境,害她受傷,卻是他的失算。虧欠她的,可以在別處彌補。
娶她,就免了。
農(nóng)婦抱不動江明珠,有人看著,蕭晉權(quán)不方便再抱,便讓農(nóng)婦把人喊醒。
江明珠忍著傷痛,從農(nóng)舍里一步步走出。
經(jīng)冷風一吹,她的腦子也清醒過來了,意識到剛剛說的胡話,悔恨交加,幾乎是低著頭,在農(nóng)婦攙扶下勉強上了馬車。
馬車駕離小院,江明珠才敢掀開簾子,透過車窗,偷偷看一眼蕭晉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