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到全程冷臉避嫌的蕭晉權(quán)，她恍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說著不在意，要遠(yuǎn)離，卻總被他牽動自己情緒。
江明珠垂眸，看著自己手中握得皺巴巴的護(hù)身符，突然覺得沒有什么是不能放下，放不下的。
她抬手，將護(hù)身符給丟了出去。
院子里的侍衛(wèi)瞧見有什么從馬車?yán)飹伋�，正想俯身看清什么東西，就聽見院子里器宇軒昂的男人冷冷地說：“誰的手不想要，就去撿�！�
瞬間，再無一人敢好奇。
任由飛揚(yáng)的塵土將那一點(diǎn)黃色給染得臟污。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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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深夜回到相府時，人已陷入低燒，是被太子從馬車上抱下，一路抱回她的閨房。
待她醒來時，已是翌日晌午。
“哎喲，我的心肝吶，你要再不醒，娘可真要上那邊和你祖母拼命了！”江夫人喜極而泣，“早知你祖母心肝那么黑，把你騙去見外男，不顧你名節(jié)。娘怎么也不會答應(yīng)你爹，把送你回去。”
“娘，我去祖母那，本就是我的主意，和爹無關(guān)。你可別挑軟柿子捏。”江明珠替母親抹眼淚，又問，“女兒昨夜好像見到表哥了。那么晚，他怎么還在府上？”
說到這，江夫人也是有一肚子的話。
江明珠出事后，江老封君竟打算連相府這邊都隱瞞不報(bào)。她找來侍女頂替江明珠回榮國公府，卻被正要離開的趙任淵撞見。
趙任淵和“表妹”打招呼，“表妹”草草行了個禮便躲回房間。老封君說江明珠出門吹了風(fēng)，嗓子不舒服，卻騙不了趙任淵。只是他不好表現(xiàn)得過多關(guān)心表妹，只能在離開榮國公府后來相府詢問。
江夫人知道自己去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便差人去宮里把老爺請回府。江承庭回來后，了解情況，親自去了榮國公府。
趙任淵便在相府等消息。結(jié)果沒等到江承庭從那邊回來，就先等到燕王府的馬車，確認(rèn)江明珠無事后，才連夜趕回宮里。
“為了掩蓋你失蹤的事，太子對外也稱是他把你從榮國公府接回相府的。”江夫人說到這，不由露出幾分滿意神色，“你這表哥待你倒是真沒話說�！�
江明珠聽完故事，湯藥也喝完了，才嬌嗔：“娘，你還說，上次我與你說的話，你怎么真能跑去和太子表哥說！”
“娘本來也沒想幫你爭�！苯蛉擞脑沟仄沉伺畠阂谎郏斑�不是你！娘看你不死心，為了你表哥，不僅拒了燕王府的令牌，還要去女學(xué)讀書。難得你這么上進(jìn)，娘就是知道你爭不過，也要幫你一把啊。”
自掘墳?zāi)沟慕髦椋骸?.....”
“不過現(xiàn)在看，你也不是完全爭不過�！苯蛉苏f到這，又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只是你祖母知道昨夜的事，又病倒了。今早差人過來詢問你的情況，要接你過去�！�
還說是她上香時，聽皇覺寺的高僧說的，江明珠八字旺她，有這個孫女侍疾，之前她的身體才會康復(fù)的那么快。
這不，江明珠剛回相府，老封君夜里就又不舒服了。
江明珠還沒打聽清楚兄長生母身份，自然也要想回去，便喊來下人：“你去趟榮國公府，說我上香時吹風(fēng)，染了風(fēng)寒，怕把病氣過給祖母，才擅自跟著太子表哥回相府，等我痊愈了就回去�！�
江明珠借著養(yǎng)病的名義，在家養(yǎng)傷期間除了太子來過一次，就屬秦淮林來得最勤快。
今日他帶來了一把古琴，說是秦夫人進(jìn)宮探望皇后，皇后托她轉(zhuǎn)贈給江明珠的。
此琴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琴，并不特殊。但江明珠一眼就認(rèn)出，是乞巧節(jié)她在臺上彈奏的那一把。
還在揣測皇后贈送此琴的用意，她就聽秦淮林說：“江明珠，你想當(dāng)太子妃嗎？”
古琴在宮廷中象征“中正之德”。皇后，太子妃常以琴藝示修養(yǎng)。
秦淮林的一句話，叫江明珠后知后覺，也讓她心神難安。
現(xiàn)在的皇后或許還只是想找合適的傀儡當(dāng)太子妃，鉗制太子�？傻鹊侥甑祝屎蟊惶t(yī)診斷出有孕，一切就不好說了。
上輩子太子被廢，就是和皇后腹中的這一胎有關(guān)。
第21章
太子被廢后，皇后生下了最小的皇子——七皇子，皇帝卻一直沒有再立新儲君。
之后幾年，無論是榮國公府，還是相府都在籌謀太子復(fù)立之事，成了皇后眼中釘。
江明珠現(xiàn)在知道皇后和秦夫人的關(guān)系，不由懷疑當(dāng)年就是皇后把父親通敵叛國的證據(jù)交給將軍府，以鏟除太子復(fù)立的最大助力。
但這些都是猜測，在沒有實(shí)證前，江明珠不能打草驚蛇，只淡淡道：“若太子能護(hù)住我的家人，護(hù)相府一世榮華，我自然是愿意的�！�
若不能，她也會及時止損切割。
“當(dāng)太子妃就那么好？即便日后你的夫君會有很多嬪妃，不能專情于你？”秦淮林不甘心地問。
江明珠看向他，“即便不嫁帝王，世間男兒又有幾個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能！”秦淮林道。
江明珠垂了垂眸，“那也只是現(xiàn)在的你。若你體會世事無常，體會到失去權(quán)勢后，連命都保不住的滋味，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所向往的感情對你沒有任何幫助，甚至是拖累�！�
秦淮林不以為然，“我爹手下有那么多兵，怎么會發(fā)生你說的那種事？”
“那若有一日，你和你爹的想法不一樣呢？譬如你爹要害你妻子的命，當(dāng)你的家族利益和你心愛之人站在對立面，你無權(quán)無勢，如何護(hù)她？”
秦淮林被問得啞口無言，沉默半響才道：“我爹才不會那樣�！�
江明珠一聽，便知秦淮林還是少年心性，沒有再爭論：“我也就隨便舉個例子�！�
病好后，江明珠便回了榮國公府。
進(jìn)了虞園，老封君和大伯母朱氏自然先問起那日發(fā)生了何事。
江明珠怕祖母賊心不死，謊道：“那日蕭世子光護(hù)著謝宛蕓和謝夫人離開，根本不管我死活。也虧得他們引走刺客，我才趁亂跳河逃跑，毫發(fā)無損地回相府�！�
她特意強(qiáng)調(diào)毫發(fā)無損，以免祖母拿她名節(jié)做文章，跑燕王府鬧。
老封君在意的是能不能借機(jī)發(fā)揮，逼迫蕭晉權(quán)娶孫女，一聽蕭晉權(quán)只護(hù)著謝家母女，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朱氏寬慰道：“那日蕭世子本就是和謝家相看的。出了事，他自然是要多護(hù)著謝家人安危�！�
老封君卻深深嘆息：“這不是朔兒今年會試又落榜，若無上面的人關(guān)照，只等朝廷‘大挑’，最后落到他身上的，能是什么好差事？”
老封君說的朔兒，是榮國公嫡子江嘉朔。上面的人則指的則是吏部尚書葉茂新，蕭晉權(quán)的舅舅。
若非江嘉朔至今還只是個舉人，葉茂新不可能將唯一嫡女葉雪寧下嫁。榮國公府的長子嫡孫也不可能為仕途，臉面都不要，去娶葉家庶女。江老封君也不會舍近求遠(yuǎn)，把主意打到蕭晉權(quán)身上。
江明珠知道祖母的心思，只道：“我父親中舉時也已二十有三。大堂兄今年不過二十，不急，再等三年，下次會試必然金榜題名。”
朱氏嘆氣道：“你大堂兄也是這么說的。他不愿和他父親一樣，等朝廷空缺出來的官員名額，非要學(xué)你父親進(jìn)士入仕，真是個心氣高的�！�
雖是貶低之詞，神色卻是驕傲極了。
第22章
即便兩次會試不中，可江嘉朔也已經(jīng)是榮國公府這一代里最會讀書的，十四歲就考上舉人，在世家貴族里，怎么也排得上神童。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蕭晉權(quán)文曲星下凡，第一次參加鄉(xiāng)試，會試就都拿了第一。若非殿試上被圣上刻意打壓，就連中三元了。
“所以祖母和大伯母不用現(xiàn)在就著急讓大堂兄入朝為官。不如再讓他安心讀三年書。沒有進(jìn)士出身，即便托關(guān)系得了好差事，以后也很難再晉升�！苯髦榈�。
朱氏沒接這話，但笑意卻明顯淺了。
兒子有志氣是好事，可兩次會試不中，難免消磨銳氣，尤其同期又有個蕭晉權(quán)做對比。下次若是再落榜，恐怕會一蹶不振，步了他父親后塵。
江明珠說這些好聽話，不過是不想為她大堂兄出力，嫁去燕王府守寡罷了。搞不好心比天高，還想和她大堂姐爭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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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住進(jìn)虞園一個月后，三叔父江承效的妾室傳出喜訊，榮國公府即將再添丁。
趁全家人都去賀喜，江明珠終于找到合適時機(jī)，提起了父親通房丫鬟的事：“趙嬤嬤，為何三叔父有六個姨娘，大伯父娶了長公主女兒，也還能納一個妾，就我父親以前院子的里的那個姨娘被送走，是祖母的意思嗎？”
“哎呀，我的二小姐，話可不能亂說！”趙嬤嬤擦了擦擇菜的手，“那位可不是什么姨娘，也不是被送走的，是她自己走的�！�
“自己？”
“寧姑娘是良民，鬧饑荒的那年，逃難時遇見二老爺，被帶了回來。二老爺有一次喝多了酒......”趙嬤嬤沒好意思往下說，只道：“說是回鄉(xiāng)探親，估計(jì)是不愿當(dāng)妾才走的。老太太怕傳出去，榮國公府的名聲不好聽，才對外說是通房丫鬟。”
“那她老家在哪？”江明珠忍不住問。
“這種小事，老太太不會過問，只派了李嬤嬤把她送走。估計(jì)只有李嬤嬤清楚。”
“那李嬤嬤人呢？”
“年紀(jì)大了，老太太三年前就放她回家鄉(xiāng)霖州養(yǎng)老�！�
霖州。
江明珠眼睛一亮，舅舅就在霖州當(dāng)節(jié)度使。
她興奮地跑回屋，給舅舅寫了一封信，讓他幫忙找李嬤嬤，打聽那個叫寧洛語的去向。
霖州與京城并不遠(yuǎn)，一個月左右便能收到回信。信件寄出后，江明珠便暫時把這件事放下，安心讀書。
前陣子因?yàn)轲B(yǎng)傷，她落下一堆課程，今日早膳匆匆喝了一口粥，便趕到女學(xué)，找同窗借筆記，以防夫子在課堂上提問，答不出來。
她剛翻開筆記，葉雪寧就走了過來：“江明珠，你和秦淮林說了什么？”
自從乞巧節(jié)被戳破心事，葉雪寧就沒再找過她的茬，今日主動過來說話十分罕見。
江明珠詫異地抬眉：“我與他隔三差五地碰面，說那么多話。我哪知你問的是哪句？”
第23章
“你沒與他說我的事？”葉雪寧狐疑。
“你的事，我有什么好說的？”她又不是八婆，這種私事自然不會亂傳。
“那他為何躲我？”葉雪寧皺起眉。
江明珠放下書：“你不應(yīng)該去問他嗎？”
葉雪寧面色戚戚，“他最近早出晚歸，我又不能在將軍府門口堵一天�！�
江明珠想到上輩子秦淮林在關(guān)外，葉雪寧似乎一直未出嫁，不由心軟：“下個月，不是你祖父六十大壽嗎？到時我?guī)湍惆阉俺鰜�。�?br />
葉雪寧一愣：“我平日待你又不好，你為何要幫我？”
江明珠覺得葉大小姐從某方面來說，有點(diǎn)可愛，不由笑出聲：“你和我又沒有什么生死大仇，不過是些小誤會。我為何不能幫你？”
葉雪寧不放心，把丑話說前頭：“即便你幫我，我也不會幫你的。我表哥喜歡謝姐姐，謝姐姐也對我很好，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自重生醒來，都快過去兩月了。
江明珠真忍不了現(xiàn)在還有人在她面前提蕭晉權(quán)：“我要當(dāng)太子妃，怎么會看得上你表哥？”
“表，表哥？”葉雪寧瞪大眼，似是不相信。
“對。你表哥！就是他下跪求娶，我都不會心動，記住了嗎？”江明珠唯恐沒有說服力地強(qiáng)調(diào)道。
“江二姑娘想多了�！北澈笥幸宦曇魝鱽�。
江明珠下意識問：“什么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