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慕容厲勉強(qiáng)吃了，覺得還可以。拿了筷子，兩個人吃一碗面。一不小心，叼到同一根面條。慕容厲就不吃了。
好肉麻，好惡心！
他居然跟一個女人在市井野橋吃面��！
真是，威嚴(yán)何存！
慕容厲不知道香香今天為什么這么高興。心想你還不知道老子把你的舊情人給廢了吧？
就那熊樣你也能看得上，哼，什么眼光。
香香確實(shí)心情很好，慕容厲沒有問她任何事。這說話他并不懷疑他。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不管是妻還是妾，能讓丈夫信任，始終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這說明她和女兒日后應(yīng)該會有一段安寧的生活。不至于一陣小風(fēng)都能吹得她們七零八落。
她感激慕容厲給予的信任，想著日后能安穩(wěn)地?fù)狃B(yǎng)女兒，心情當(dāng)然不錯。
慕容厲心情也不錯，不過他對女人表達(dá)心情不錯的唯一方式就是……
算了，不說也罷。
兩個人牽著手回到家里，就聽見消息——于慶的舌頭被人拔了！大夫去他家瞧過了，人已經(jīng)是沒了半條命。這輩子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香香正在為慕容厲準(zhǔn)備換洗的衣服，下人抬了熱水上來。香香為他寬衣解帶，對于慶的事充耳不聞。你就不曾想過，造這種謠，萬一慕容厲信以為真，我、我的女兒、我的家人，還有馬大哥，可能無一活路。
兒時舊情早已成灰，你本就是個陰險惡毒之人，憑什么要求他人慈悲為懷？
她面上仍然帶著笑，慕容厲就想，咦，原來廢了他你會高興啊，早知道老子把他剁成醬��！
☆、第57章
圓房
第五十七章：圓房
慕容厲帶著香香，在令支縣住了約摸十來天。他不能久住，眼看香香好些了，晚上也睡得好了，這便啟程回晉陽。
郭田、郭陳氏、郭陽等一齊送到令支縣城門口，香香沒有回頭看，再舍不得，也終是要分別的。臨別淚沾巾，只能惹得父母難過。碧珠掀起車簾，她上了車。
郭田夫婦也沒有別的好叮囑的。這些日子慕容厲雖然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但是他對香香好，夫婦二人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女兒過得好，又有什么別的可說？
夫妻倆站在一起，看馬車遠(yuǎn)處，巽王的儀仗出了令支，往晉陽而去。
馬車出城的剎那，香香眼里終于還是泛出了淚花，她撩起窗簾，然而父母的身影終于還是看不見了。車外慕容厲騎著馬，瞥見她的目光，問：“什么事？”
香香說聲：“沒事。”縮回了身子。
離人漸遠(yuǎn)，回頭無鄉(xiāng)。
一路上，慕容厲仍然是正常作息，到達(dá)晉陽城，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
管玨親自帶著下人過來迎接，香香也是想小萱萱了，這時候也不顧別的，直接進(jìn)府。
慕容厲沒有跟去，一路聽管玨匯報府里的情況。
洗劍閣里，一切還是老樣子�；ú菀讶皇置�，乳母崔氏正帶著小萱萱學(xué)步。小萱萱已經(jīng)十一個月了。這時候走路已經(jīng)比較穩(wěn)了，她學(xué)步學(xué)得早。
香香剛走到院門口，她就看見了，那樣小的孩子，張著雙臂就沖過來。香香簡直是熱淚盈眶，沖過去就聽她含糊地叫：“娘……”
香香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小萱萱拿嘴啃她。在下巴上啃出好一片口水。
崔氏過來行禮，香香親熱地扶住她，又問：“府里都好吧？王妃呢？”
崔氏一邊領(lǐng)著她進(jìn)屋一邊說：“都好著呢，只是王妃經(jīng)常過來跟小郡主玩，稱無聊得很。”
香香笑：“她的性子，可不是要悶壞了�！彪S后又讓含露去請薜錦屏過來。含露倒是聽話地去了，香香讓碧珠把郭陳氏、郭蓉蓉備下的禮物都拿出來，只等著薜錦屏過來挑。
不多時，就見薜錦屏在外面探頭探腦。香香笑得不行，說：“王爺不在，快進(jìn)來！”
薜錦屏這才進(jìn)來，見郭陳氏繡了不少東西，還曬了些魚干、果干給她。薜錦屏高興壞了，隨手就拿了個梅干含在嘴里。還沒咽下去，就聽身后慕容厲說：“都長這么大了？”他手背滑過小萱萱細(xì)嫩的臉頰，薜錦屏嚇了一大跳，一驚之下，果干就卡進(jìn)了喉嚨！
頓時一陣驚天動地地猛咳！
慕容厲抓住她，后背一用力給拍了出來。也是氣得不行，怒道：“滾！”
就知道吃，你上輩子餓死鬼啊！
香香先是驚，后來見到已經(jīng)無恙，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王妃一直這樣可怎么好？
眼看這過了年，薜錦屏也十三歲了。在大燕國，女孩十三歲圓房的，可也有了。只是慕容厲是完全沒這個意思，薜錦屏更加是如同縮頭的烏龜。香香嘆了口氣，這兩個人……
等到慕容厲出去，香香便讓小廝抬著東西去了薜錦屏的繁星樓。見房里有些亂，仆婦們也不怎么上心，這回是有些不高興了。初來乍道諸事慌忙便不說了�，F(xiàn)在王妃在府上都好幾個月了，還這樣懶散？
她幫著把薜錦屏的房間收拾了，轉(zhuǎn)頭對管玨說：“先生，我看王妃房里的丫頭不太盡心，先生能不能挑幾個聽話的送過去？”
她其實(shí)只是隨口說說，不料管玨聽后，立刻就將這幾個丫頭仆婦送回了薜紹成府上！香香都嚇了一跳，這樣陪嫁過來的丫頭再送回來，那可是很嚴(yán)重的事了。這幾個仆婦只怕是會被沛國公隨意賣出去了。
管玨是不敢不嚴(yán)懲啊，如果香香這話是對著慕容厲說，只怕他又是一頓板子。這不，前腳香香剛說完，他后腳立刻換了老實(shí)聽話的人進(jìn)來。
薜錦屏身邊突然換了人，竟然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想——咦，最近下人突然都懂事了嘛。
香香眼見著不能由著她再這樣天真下去了，就跟她說：“王妃……”
話還沒出口，薜錦屏先不樂意了：“香香姐姐，不是都說好了不要叫我王妃了嗎！聽著怪別扭的！”
香香嘆了口氣，說：“可你確確實(shí)實(shí)是巽王妃，王府的女主人。錦屏，你已經(jīng)十三了�！�
薜錦屏不明白，問：“是啊，我前兩天過生日，可惜你都沒回來。怎么了？”
香香說：“你有沒有想過，你應(yīng)該跟王爺……”她臉也紅了，“圓房了�！�
薜錦屏一聽，登時臉就通紅了。她出嫁前，母親雖然不樂意，卻多少還是教過一些的。但是她一想慕容厲那兇巴巴的模樣，眼淚都要下來了：“香香姐姐，我……我還小著呢！再說了，他也沒說過��！這不是還有你嗎，我不！我不！”
邊說話邊扯著香香的袖子：“香香姐姐！”
香香輕聲說：“錦屏，其實(shí)這事兒……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臉紅得不行，真是再也說不下去。
薜錦屏哪里肯聽，自己跟自己賭著氣。我怎么就要長大！一直不長大多好！
夜里，慕容厲過來。小萱萱會叫娘，爹叫得比較含糊，有時候聽不大出來。他倒是喜歡逗她玩了。香香也知道不能直接勸他，他這個性子，逆毛一拂肯定要惱。也只是很委婉地提：“王爺，王妃如今也十三了�！�
慕容厲唔了一聲，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就那個小丫頭片子？
在他眼里從來就不是女人！
香香也不敢多說。
慕容厲跟小萱萱逗了一陣，見她累了才讓崔氏抱下去休息。香香服侍他更衣，他問：“你好了？”
香香明白他的意思，紅著臉道：“已經(jīng)好了�！�
慕容厲這才抱住她，那纖腰盈盈不堪一握，他很有些沖動——自從香香病了，這可有一段時日沒親近過了。香香紅著臉，想起日間跟薜錦屏的對話，不由有些發(fā)笑，輕聲說：“今兒個跟王妃提起……王妃害怕得緊。”
慕容厲吻著她細(xì)嫩的身子，問：“什么？”
香香說：“王妃跟王爺……圓房的事。女孩兒長得快，她……”
話未說完，慕容厲問：“本王同她圓不圓房，跟你有關(guān)系？”
香香一怔，知道這是生氣了，忙放柔了語氣：“只是女孩兒間的私房話，奴婢并沒有要干涉王爺?shù)囊馑�。�?br />
慕容厲冷哼：“以后與你無關(guān)的事，少操心！”
他好些日子不曾說過重話，香香面色有些發(fā)紅，輕聲說：“是�！�
第二天，慕容厲剛剛睡醒，就聽見外面有人求見，是沛國公薜紹成。
慕容厲倒是出去見客了，薜錦屏過來玩。香香意外：“沛國公過來了，你不去見見？”
薜錦屏不屑一顧：“理他！他就喜歡我姐姐，才不喜歡我呢！”
香香見她大清早跑過來，穿得又薄，忙將萱萱的肉粥給她盛了一碗。然后一邊看著她喝粥，一邊想，沛國公這次過來，應(yīng)該也是為了王妃的事。
上次管玨將薜錦屏身邊的仆人丫頭都遣回去了，他心里肯定不踏實(shí)，無論如何也要過來看看了。
他若施壓，慕容厲也許會跟錦屏圓房吧？
心里也沒有太難過或者酸澀的情緒。到底只是迎合，不是愛。醋意什么的，真心沒有。
從嫁給他到現(xiàn)在，哪一刻又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終究不過是看他的臉色過日子罷了。還真能指望他守身如玉�。�
而且薜錦屏小小年紀(jì)就嫁過來，人家是正經(jīng)的王妃，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她應(yīng)該祝福她，也慶幸，有這樣的王妃，她和萱萱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太難過。最好還是不要生男孩了吧。就多生幾個女孩，每一個都像萱萱一樣可愛，將來都會離開王府，擁有自己的歸宿。多好。
她一邊想，嘴角便露出笑意來。
那邊慕容厲就不悅了，薜紹成這老頭子，還真敢入府跟他討論圓房的事兒了！鼻孔插蔥竟然也敢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他連客也不送，聽薜紹成說了來意便起身離開了。直接將這老頭晾在了正廳里。還是管玨賠著小心送了客。
當(dāng)天下午，慕容博就過來了。慕容厲跟他在書房談了大半天，出來時面色明顯不佳。香香也不敢多問，知道他晚上是不會再過來了。慕容博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能夠說服他的人了。
夜里，她早早就歇下來了。得知自己的丈夫睡在另一個女人那里是什么感覺？
她不知道。也許是太有自知之明吧，她并沒有多想。
而心里卻在悄悄問，如果今夜是韓續(xù)成親了，自己又會是什么心情呢？
暗暗想象了一下那場景，竟然慢慢地透出些酸楚來。人的感情終究是不能收放自如的。越控制，越難以駕駑。她不想了，很快就睡著了。
慕容厲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怒了！
這樣的晚上，你他媽居然敢這么早就睡著了！
本王看你是想死！！
☆、第58章
承諾
第五十八章：承諾
香香睡得正熟，突然被人搖醒，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慕容厲冷厲憤怒的表情。她一驚，忙坐起來：“王爺？”大晚上的，這又是怎么了？
慕容厲怒道：“你架子倒是越來越大，見到本王回來，竟然還敢裝睡？！”媽的，不能覺得是因?yàn)樗�，會顯得好像老子很在乎她一樣！哼！
香香趕緊起來，本來想找衣服為他換上，突然想起什么，問：“王爺今夜，不是應(yīng)該……”
見慕容厲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說了。
慕容厲道：“你不過本王一侍妾，誰給你的膽子也敢管本王與王妃之間的事？”
香香幫他換衣服，聞言也不氣，輕聲說：“奴婢不敢，王爺要沐浴嗎？”
慕容厲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落了空。他也不能真跟一個女人計(jì)較，何況還是自己的女兒。當(dāng)即怒哼一聲，摟住香香去咂她的小嘴兒。香香任由他親吻，想著難道薜錦屏又惹他不高興了？
倒也不是太意外，那丫頭，唉。不過反正也就十三歲，再長兩年也不晚。也許慕容厲說得對吧，她的未來，似乎確實(shí)也不用自己操心。慕容博還用得著薜家，慕容厲跟她在一起，只是遲早的事。
第二天，慕容厲早早就離開王府，他去哪兒，府上的人是從來不敢問的。
香香起床，先給薜錦屏和小萱萱做早飯。也許是離開了一陣，小萱萱粘她得緊。廚房里有油煙，她讓崔氏把孩子抱出去走走。早飯做了雞蛋餅，腌了個蘿卜絲，又煮了點(diǎn)粥。正做著，外面突然有人聲喧嘩，依稀好像是崔氏在說什么，香香吃了一驚，出門去看。
只聽慕容厲怒道：“讓人看著孩子，你就這樣看孩子？！”
香香心驚肉跳，快步上前，這才明白是崔氏放小萱萱自己走走。小萱萱折了聽風(fēng)苑的什么東西。
她趕到的時候，正好見慕容厲從崔氏手里搶孩子。香香驚呼一聲，沖過去一把從慕容厲手里奪過小萱萱，孩子早就嚇哭了，這時候見到她，兩手抱著她的脖子就不放。
慕容厲萬料不到有人敢從他手里搶孩子，一愣之下竟讓她搶了去。香香一言不發(fā)，抱著孩子調(diào)頭就跑。慕容厲看看自己空了的手，大怒：“混帳東西！站��！”
香香一口氣跑回洗劍閣，慕容厲簡直是火冒三丈，當(dāng)即跟了過去。
香香沖進(jìn)屋子里，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慕容厲一吼，她就用桌椅抵住門，怎么也不肯開。
慕容厲怒吼了幾聲，早已將管玨、陶意之等人驚動。香香當(dāng)然害怕，小萱萱哭得一抽一抽的。香香哄著她，也深悔自己魯莽，這下子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慕容厲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子。
但是當(dāng)時慕容厲一臉怒容，簡直像是要把孩子摔地上一樣。她怎么能不驚恐欲絕？！
慕容厲命人直接將門卸了，進(jìn)到屋里，看見抱著孩子渾身發(fā)抖的香香。他一怔，突然發(fā)覺這個女人在她身邊，從來沒有過安全感。
為什么突然這樣恐懼，她以為自己要做什么？
滔天的怒火中，突然有一點(diǎn)淡淡的悲哀。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她可以放心依賴的人，她帶著女兒，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在他身邊生活。眼看著是溫順了，屈服了，不敢反抗了，但其實(shí)從未信任過。
他步步逼近，香香緩緩后退。慕容厲放輕聲音，說：“我留著聽風(fēng)苑，只是因?yàn)槲也幌胱屗{(lán)釉覺得人走茶涼了。但是我不會因?yàn)檩孑鎰恿怂臇|西就對孩子如何。萱萱是我的女兒，而且就算藍(lán)釉在，也不會因?yàn)槿魏问聻殡y一個這樣小的孩子�！�
香香怔住，慕容厲向她伸出手，強(qiáng)壓著火氣：“自己過來，我已經(jīng)很生氣了，不要再惹我�！蹦氵@混帳女人！
香香走過去，慕容厲伸手去抱她懷里的萱萱，她目光還是帶了些驚疑。慕容厲把萱萱抱在懷里，舉了個高高，萱萱慢慢止住了哭，睜著幽黑的眼睛打量他。慕容厲把她抱出去。外面管玨和陶意之還噤若寒蟬般站著。
慕容厲說：“干杵著干什么？還不把門裝上，東西搬回去！”
兩個人連忙應(yīng)聲，動手做事。誰也不敢問這一大早上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王爺先前明明怒火滔天，這時候似乎又平靜下來了。香香跟在慕容厲身后，慕容厲直把小萱萱逗樂了，才說：“你以為本王要做什么？”
香香沒有說話，當(dāng)然是以為慕容厲會直接把孩子摜地上。雖然那也是他的孩子，但是那一刻，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慕容厲說：“在你心里，我的孩子我會輕易傷害，甚至殺死，是不是？”
香香低下頭，有心想說幾句好聽的。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她是真的嚇壞了，這時候也害怕他只是風(fēng)雨欲來之前的平靜罷了。慕容厲說：“不想說話就別說話，我是在耐著性子跟你講道理，其實(shí)老子現(xiàn)在非常生氣！”多悲哀，他居然在一個女人面前容忍、退讓。在暴怒之下強(qiáng)迫自己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跟她說話。
他不能一耳光抽到她臉上，面前的人再混帳也只是個女人。打女人不是件光彩的事。面前的是他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女人更是恥辱中的恥辱。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認(rèn)為他會摔死自己的女兒！
媽的！
他咬牙切齒，看小萱萱已經(jīng)沒事了，把孩子遞給崔氏。崔氏很有眼色，立刻就抱著孩子退下。慕容厲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香香，良久，說：“我是你丈夫�！�
香香低著頭，輕聲說：“奴婢知錯了，奴婢只是一時情急，并沒有忤逆王爺?shù)囊馑��！?br />
慕容厲問：“你不會再信任本王了，是不是？”
香香一怔，抬起頭正迎上他的目光。晉薊古道一番取舍之后，你再不會信任我了，是不是？
兩個人俱都沉默，慕容厲說：“一匹馬載不動三個人，他們遲早會追上。逃往密林，比留在馬上生機(jī)更大，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或者說，只要我選擇舍棄，你就失去了被追捕的價值。只要你不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生存的機(jī)會就大過與我一起逃命。
多可悲，他居然在向一個女人解釋。解釋他的拋棄，可悲地想換取她的理解、原諒嗎？
他轉(zhuǎn)過身，罷了，終究是夏蟲不可語冰罷了。
舉步欲走，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他，慕容厲轉(zhuǎn)過頭，香香遲疑著道：“王爺。”
慕容厲望定她，那個女人仍然嬌柔弱小，但是他知道也不盡是如此的。她也會在他遇刺的夜晚，冒著冰雨寒風(fēng)奔跑數(shù)里找人求救。她也會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女兒，想盡辦法同他周旋。假裝依附，假裝相信，甚至費(fèi)盡心思地取悅于他。
慕容厲問：“本王只問你一句，你是愿意跟本王好好過，還是會一直想著別的男人，同本王虛以委蛇？你有本王的孩子，本王即使不在意一個女人，卻不能如你所愿，讓你跟著那個該死的東西離開。如果你真的忘不掉他，以后這里，本王不再踏足。你永遠(yuǎn)住在這里，孩子也留在你身邊，一切如舊，直到她長大成人。”
他問得非常認(rèn)真，香香相信那一刻他說的是真心話。她突然真的去想，如果以后的洗劍閣，慕容厲再也不來了。
原來心里，還是會有一點(diǎn)難過的。
人的情感是最無法分析的東西。而她還不到十八歲，做不出這樣繁瑣的命題。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洗劍池交匯，慕容厲在等待她的選擇。這樣的沉默，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圍，但是他仍舊沒有離開。再等一等吧，也許她的選擇會不同呢？
多悲哀，原來思及此后一生再不必踏足這里，再不能見到這個女人……心里也會不好受。
原來他是真的，眷戀過那種十指相扣的溫度。害怕某天夜里突然醒來，會想起那個寒夜里，她手里的燈籠倒映在水洼上，反射的那種橘紅色的光。
香香低著頭，緩慢地說：“我……我愿意跟著王爺�！彼皇莻�愛鉆牛角尖的孩子，她知道怎樣是最好的選擇。十七歲之后被永遠(yuǎn)幽閉在這個園子里，直到老朽，這是最好的選擇嗎？
當(dāng)然不是。
人不能太矯情，何況她也并不是就認(rèn)定了慕容厲不好。他愿意交心，而她這輩子不能選擇，何不試著接受？至于韓續(xù)……她又有什么立場與資格為他考慮什么？
只希望慕容厲哪日能消了氣，當(dāng)作沒這一場事吧。
慕容厲上前，握住她的手，良久將她帶過來，任由她依偎在自己胸口。他輕聲說：“給本王生個兒子，本王扶你做側(cè)妃，以后府里，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女人。這是……承諾。”
至于薜錦屏，他是沒有想過——那個該死的東西也能叫作女人？！
☆、第59章
屠刀
第五十九章：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