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簡幸笑了。
去哪?
這不是滿世界都是他?嗎?
在白天的光里。
在晚上的風里。
在她每一次心跳里。
后來,醫(yī)院過了很久還會有家長教育孩子說:“生病也要好好學習,生病還考上大學,更值得人尊敬�!�
2012年夏,高三畢業(yè)。
七月初,和中學校門口掛出了名?校學生單。
在位的有徐正清,學校北航。
八月底,簡幸收到了南藝的錄取通知書。
從此北山南水,再無相逢。
2012年12月,舉國上下都在流傳瑪雅人的預言傳說。
南方冬天潮冷,穿多少都擋不住風。
簡幸坐在宿舍里,聽室友討論末日這天是冬至,到底是餃子還是吃湯圓。
有人問簡幸:“簡幸,你是喜歡吃餃子還是吃湯圓啊?”
簡幸說:“我是北方人,要吃餃子�!�
“哇,那我們明天什么都買點吧?我們在宿舍跨末日怎么樣!天哪!是末日欸!好浪漫!”
“他?媽的,確實有點浪漫呢,這一夜跨過去,就又是一輩子了。”
簡幸笑笑,爬上床先?睡了。
2012年12月21日,簡幸在睡夢中驚醒。
一睜眼,天都沒亮。
她下床洗漱,站在陽臺看天邊一點點亮起了紅。
陡然間,簡幸想到了高一那個冬天。
那個走廊邊。
她和徐正清站在一起,看了一場日出。
沖動瞬間剝奪了所有理智,簡幸抖著手買了一張動車票。
因為太臨時,她只買到了晚上八點零六的那一班。
下午六點,簡幸拎著一個包去了車站。
末日大概沒有影響每個人該有的行程,該出差的出差,該奔波的奔波。
生活面前,??亡顯得微不足道。
晚上七點五十?一,車站開始檢票,簡幸拿著票入站,進車廂,落座。
她買到了窗邊的位置,走了三個小時十?七分鐘,記住了途經(jīng)的每一個瞬間。
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簡幸擠著人群,抵達車站。
月臺并沒有遮光板,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月。
如?果沒有末日,其實明天是個好天。
簡幸掏出手機,正要搜索去北航的路線,手機彈出Q消息。
陳煙白拍了一張照片,問她在哪。
簡幸點開照片,發(fā)現(xiàn)是她學校門口。
簡幸一怔,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陳煙白。
大學群里消息不斷,所有人都在說下輩子見。
簡幸站在人潮涌動的車站,順手點開了有提示新消息的空間。
刷到的第一條消息,是徐正清的。
他?發(fā)的是一張合照。
女孩頭上戴著兔子形狀的頭箍,笑起來眼睛完成月亮,她微微偏頭,靠在徐正清肩上。
徐正清不經(jīng)意地看向鏡頭,表情?是溫柔的。
一張圖,一句文案:
“提前相約下一世。耶”
北方的冬天很干,吹一陣風,嗆得人掉眼淚。
來往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簡幸的肩膀,簡幸一個沒拿穩(wěn),手機掉落在地上。
這還是陳煙白送給她的那個手機。
第二次摔得四分五裂。
有工作人員過來詢問:“小妹妹,怎么了?先?別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簡幸張了張嘴,在一片視線模糊中說:“我好像……買錯票了�!�
“時間錯了嗎?”
簡幸搖搖頭,“不,是地點錯了�!�
時間哪里有錯。
時間待她太寬容了。
她跨過末日,一輩子跨成了兩輩子。
再過幾天,她就要成年了。
都說成年又一生。
她念他?三生。
她永不后悔。
2013年夏,簡幸休學,重新入住醫(yī)院。
幾次化?療,家里開始賣房子。
簡幸在大夏天戴著毛線帽子,旁邊簡茹沉默地給她削蘋果。
簡幸扭頭看著窗外?明澈的天,忽然喚了一聲?:“媽�!�
簡茹手一頓,刀尖不小心劃傷了手指。
血珠溢出,一滴一滴染紅了蘋果。
簡幸沒有回頭,沒有看簡茹。
她自始至終都在看天。
她說:“我一個人走就行了,你們都別去找我,我就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簡茹沒說話。
病房沉寂的像廢棄了很久的荒蕪之地。
六月中旬,簡幸最后一次化?療。
江別深放假,在她進手術時,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簡幸沉默地看向他?。
江別深聲?音很輕地問:“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簡幸朝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已經(jīng)不愿意再打擾他?了。
即便是告別。
又一年夏至到了。
手術燈像烈日,照得人眼前發(fā)白。
簡幸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她好像躺在床上,扭頭依然能看到天。
好像有飛機從頭頂劃過,留下淺淺一道痕跡。
手機沒有碎掉,通訊錄躺著一個備注為flying的手機號。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徐正清�!�
徐正清,我把自己要回來了。
我終于,可以干凈純粹地喜歡你了。
風吹過。
窗邊探出的唯一一片葉子,落了。
第41章
后記
和縣雖然只是一個?小縣城,
但卻是國內醫(yī)藥集散中心,也?是國內最大的發(fā)制品原料和桔梗生產(chǎn)加工基地?。
有了這些,和縣一直都是周邊所有縣城發(fā)展最快的城市。
2017年11月26日,
和縣的火車站北站正式開通。
彼時的陳煙白回?家已經(jīng)不需要再從臨市轉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