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整理打結的繩索時,楊玄明忽然聽見江天策出聲示警:“小心,你頭頂好像有東西!”
他抬起頭,燈光照向上方,這才注意到一條長達兩米的軟體蠕蟲緊緊貼在腸管上,前細后粗,通體呈現(xiàn)半透明的肉紅色,正很有規(guī)律地一起一伏,啜吸著美味的血液。
感知到光亮,怪蟲不適地扭曲著身子,牙齒從腸壁中拔出,倒吊著勾下,扁圓形的腦袋上只有一個不規(guī)則的黑洞,不過幾秒便鎖定了他的位置,氣勢洶洶地壓過來,轉瞬便逼到面門。
是寄生蟲!
楊玄明恐懼到極點,像只被卡住喉嚨發(fā)不出叫聲的瘟雞,兩手本能地撲騰幾下,喉管毫無防備地暴露在怪蟲的尖牙之下,眼看就要喪命。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對峨眉刺自腳下飛出,方向不同,一根自怪蟲腦后而入,口囊鉆出,濺了楊玄明一臉的血,另一根貫穿它的尾部,將肥碩的身軀徹底釘死在頭頂。
見怪蟲痛苦掙扎,扭動的幅度很大,保險起見,蘇瑛再度放出吞噬獸,拍了拍它的背,指指頭頂:“寶貝兒,開飯啦!”
“……”吞噬獸倒地裝死,被主人狠踹了幾腳,這才不情不愿地貼著腸壁往上爬,學怪蟲一樣倒掛,沒什么胃口地一點點享用起“美味”大餐。
手電筒的電量即將耗盡,燈光一閃一閃,蘇瑛從背包里摸出個新的,推下開關,往拐過去的新通道晃了晃,臉上的淺笑立刻收回。
無數(shù)只大大小小的蠕蟲擠滿了整個腸道,其中最小的一只,都比她方才解決掉的要大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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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不太好,接下來要做微創(chuàng)手術,所以這邊的更新還是沒辦法穩(wěn)定。
我盡量保持日更,隨寫隨發(fā),但是也避免不了鴿掉的情況,介意的小可愛們可以先攢一攢文,非常抱歉。
生死井(6)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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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井(6)寄生蟲
肉粉色的、乳白色的、粗圓的、細長的,所有你想象得到或是想象不到的蠕蟲形態(tài),在這里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現(xiàn)。
它們擠擠挨挨,將前進的道路堵死。
肉糜組成的洪流被蟲形“堤壩”圍阻,不安地涌動著血紅色的潮水,越聚越多,眼看就要淹沒幾個人的頭頂,爬上楊玄明跪趴著的高地,緊接著蓄滿整個腸腔。
“他媽的……這怪獸是得了腸梗阻嗎?”蘇瑛低聲咒罵一句,想起寄生蟲畏光的特性,將手電筒檔位調到最高,往蠕蟲密集處照射,試探著能不能把它們逼退。
結果顯而易見,肥肥胖胖的蟲子們不安地蠕動著,被同伴們的身體阻擋,不但沒有后退的趨勢,反而更緊密地纏繞在一起,有兩只尾部彎曲的線狀蟯蟲甚至打了個死結,相親相愛,你儂我儂,令人渾身不適。
祝真?zhèn)子最低,這會兒艱難地仰著下巴,避免肉泥灌入喉嚨,有些驚慌地攀住封紹的手臂,輕聲道:“阿紹,我們該怎么辦?”
封紹托住她的臀,借出幾分力氣,讓她像攀援樹木一樣掛在他身上,另一只手亮出幾把鋒利的手術刀,眸色冷靜,聲線里卻帶了幾分緊繃:“看起來,只能和它們硬拼�!�
低等軟體生物沒有智力,無法建立有效溝通,依照剛才攻擊楊玄明的表現(xiàn)來看,也不太可能和他們相安無事,縱容幾人從它們的“巢穴”里大搖大擺通過。
所以,他們似乎只有硬闖這一條路可走。
祝真最怕蟲子,平時見到毛毛蟲都要繞道走,這會兒壓根不敢往蟲子堆里細看,手臂上早就起滿雞皮疙瘩,卻強忍著惡心和恐懼沒有提出異議,緊抱著封紹的肩膀應了一聲,也從腰間拔出匕首。
無論如何,她不能給同伴們拖后腿。
吞噬獸吃掉小半只蟲尸,重新回到主人身邊待命,楊玄明將釘在頭頂?shù)亩朊即倘∠�,遞到蘇瑛手里,不放心地叮囑:“你小心一點�!�
蘇瑛聞言故作淡定:“咸吃蘿卜淡操心,老老實實在上面待著,顧好你自己�!�
過了會兒,她瞥了眼楊玄明擔憂的神色,補了一句:“放心,問題不大。”
可緊扣峨眉刺的手心里,卻出了一層綿密的汗水。
井獸比吞噬獸更適合使用“饕餮”這個名號,像是永遠不知道飽似的,從他們下井之后一直在進食,無數(shù)食物殘渣源源不斷地從上游涌過來,到這里撞上死路,成為即將埋葬五人的墳場。
那些蠕蟲們雖然暫時沒有對他們展開攻擊,可更惡心的事還在發(fā)生——
幾只腹部膨大的肉色鉤蟲開始產卵。
“噗通”、“噗通”的聲音不絕于耳,透明的橢圓形蟲卵下雨般落在他們面前,個個都有鴨蛋大小,蟲卵中間蟄伏著一團一團白色,有生命一般輕輕扭動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孵化出來,在血肉和碎骨組成的溫暖海洋中暢游。
成千上萬枚卵沒入肉糜,給本來就惡劣的環(huán)境雪上加霜。
江天策翻動手腕,將烏黑的刀鋒朝向蟲堆,當機立斷:“動手吧�!�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蘇瑛應了一聲,身手迅捷如電,沖向不遠處抱成一團的十幾條白碩蟲子,尖刺扎進一條蛔蟲的肚子里,橫向割破肥膩的皮肉,自另一條蟯蟲體內拔出。
蟲尸爆出腥臭的濃漿,潑了蘇瑛一臉,她閉上雙目,手中動作不慢反快,干脆利索地捅進向她撲過來的蟲體口囊,在腦袋的位置亂攪一氣,了結掉對方的生命。
吞噬獸關鍵時刻很靠得住,跟在主人身后,為她保駕護航,料理掉一條條漏網(wǎng)之魚。
江天策更不用說,長刀揮動之處,如同砍瓜切菜般散落一地蟲尸,漿汁濺到棱角分明的冷硬臉龐上,不顯臟污,反而添了幾分懾人的氣魄。
封紹帶著祝真,應對眼前這種棘手情況,只能借著背后的腸壁做屏障,以防守為主,并不敢貿然進攻,饒是如此,面對被蘇瑛和江天策徹底激怒而顯得攻擊性十足的蟲群,依然覺得吃力。
好在祝真動作靈巧,人又機變,也能幫上不少忙,發(fā)現(xiàn)一只巨蟲橫空撲向封紹,而封紹又來不及抵擋時,忍著惡心伸出雙手,觸摸肥肥軟軟的肚子,發(fā)動能力將蟲子分解成碎片。
四人拼盡全力在蟲海中搏殺,大半個小時過去,面前虬結在一起的蠕蟲們終于有了被清理干凈的跡象。
作為代價,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掛了彩。
蘇瑛頸側被蟲子的牙齒咬出幾個深深的血口,幾乎傷及大動脈,江天策左臂被蟲尾鉤到骨折,垂在身側,使不上力氣,封紹的前胸出現(xiàn)一長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疼得低低吸氣。
祝真抬手要為封紹療傷,被他攔住,輕聲道:“你的能力只剩一次,留著關鍵時候用�!�
她點頭答應,看向水面時,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蟲子們已經死得七七八八,剩余的也從腸壁上脫落,陷在肉糜里蜷成一團,可腸道為什么還是沒有被疏通的跡象?
這時,楊玄明終于克服蠕蟲的干擾解開繩結,他趴在褶皺里,對下方喊道:“我現(xiàn)在拉你們上來!”
蘇瑛已經脫了力,聞言不再托大,疲憊地點點頭,往他所在的方向挪動了兩步。
江天策也往這邊走來。
異變突生。
一條肥大到難以想象的巨蟲悄無聲息地自前方爬來,腦袋上頂著個碩大的吸盤,身軀呈節(jié)狀,一眼望不到頭,每一節(jié)的表面都長滿了絨毛,體積占據(jù)了腸道的大部分空間。
看來,它才是導致腸梗阻的關鍵因素。
巨蟲雖大,速度卻極快,幾乎在眼前閃出殘影,目的十分明確地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蘇瑛和江天策站在最前方,首當其沖。
要命的是,幾個人在方才的戰(zhàn)斗中都消耗掉大量體力,完全失去自保能力,這會兒只能引頸就戮。
楊玄明的臉色變得雪白,握著繩子的手忍不住劇烈顫抖。
他應該先救哪一個?
生死井(7)死亡(有刀慎入,3000字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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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井(7)死亡(有刀慎入,3000字肥章)
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猶豫,便能輕松獲得答案。
雖然底下的四個人都是和楊玄明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但關系總有個遠近親疏,他沒有理由撇下暗自傾慕的女人,優(yōu)先對別人施以援手。
人類本質上來說,都是自私的生物。
可當他看向蘇瑛的時候,頭腦卻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樣,出現(xiàn)了暫時性的空白。
下一秒,他回過神,發(fā)現(xiàn)繩子的另一頭,已經落在江天策手里。
蘇瑛的表情浮現(xiàn)一抹錯愕,旋即苦笑了一下,不再看他。
沾滿膿血和漿汁的臉頰直面難以抗衡的巨蟲,她甚至能感覺到那個碩大到可以將她整個吞進去的吸盤所呼出的熱氣。
真是不走運啊……
想她蘇瑛年輕貌美,精致到每一根頭發(fā)絲,平日里就算上陣打架都恨不得踩一雙小高跟,力求時時刻刻保持最佳形象,到最后居然要十分不光彩地死在這種齷齪地方,實在是造化弄人。
對于楊玄明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真實身份和特殊任務已經有所了解,因此,對方做出這樣的選擇,江天策并不意外,也不覺得愧疚。
哪有那么多皆大歡喜的好結局,當前的這種局面或許才是游戲的常態(tài)——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一點兒都不想死。
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緊尼龍繩,江天策緊貼腸壁,盡最大可能避過巨蟲的襲擊,同時雙腳用力蹬向柔軟的表面,穩(wěn)步向上爬升。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上面有人躍了下來。
被血漿和汗水浸透的臟污衣角擦過他的身側,那個素來文文弱弱的男人自安全地帶跳下,像一只斷了線被狂風駕馭的風箏,表現(xiàn)出絲毫不遜于他的爆發(fā)力,將蘇瑛撲倒,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堵住巨蟲的吸盤。
楊玄明的大腦經過有心人的秘密操控,自發(fā)自覺地選擇了幫助江天策。
可他的靈魂,愿意替心愛的女人去死。
總有什么,是險惡的陰謀、機械的系統(tǒng)所無法控制的。
一切快得來不及思考。
蘇瑛仰面躺在肉泥里,身上先是一重,緊接著便是一輕。
她眼睜睜地看著巨蟲將楊玄明整個兒生吞入腹,想要抬起手還擊,卻使不出半分力氣;想要撕心裂肺地叫喊,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熱淚從眼角滾滾而下,她微弱地搖著頭,心口像被利刃剜掉大塊大塊的血肉,疼得無法呼吸。
巨蟲一擊得手,心滿意足地將肥碩的身軀扭轉一百八十度,貼著液體平面往過來的方向逃竄,頭部疊著尾部,絨毛交錯摩擦,發(fā)出“咯吱咯吱”、“嘩啦嘩啦”的響聲。
它的腹部尤為突出,里面隱約可見一個人形,好像還在不停掙扎,又好像只是眾人的錯覺。
祝真從驚變中回神,叫道:“攔住它!”
封紹點了點頭,將祝真放在一邊,急走幾步攙扶起蘇瑛,道:“先別哭,說不定還有救!還能不能走?
蘇瑛咬咬牙,用手臂狠狠擦掉無用的眼淚,強提一口氣,道:“快追!”
為了表示對楊玄明舍己為人的感謝,更為了不招致眾人的懷疑,江天策略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幾人體力瀕臨極限,追的速度并不快,走幾步歇幾步,期間,封紹從背包里拿出幾根能量棒,強迫蘇瑛吃下去。
蘇瑛機械地嚼動著,喉嚨哽咽,低低地說了句:“為什么……”
她寧愿楊玄明自私自利地保全自身,也不愿背負一條人命的重擔。
封紹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有情皆孽,無人不苦。
半個小時后,他們在小腸的盡頭發(fā)現(xiàn)巨蟲的蹤跡。
蟲子吃飽喝足,蜷縮在溫暖的角落里呼呼大睡,消化著腹中的美食。
蘇瑛立刻紅了眼,奪過江天策的長刀沖過去,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在瞬間克服機體的疲累,完成超強力量的爆發(fā),一刀斬斷巨蟲的頭顱。
幾個人合力剖解蟲尸,扒開層層疊疊的肥肉,在正中間的腔隙里發(fā)現(xiàn)了楊玄明。
更確切地說……
是一半的楊玄明。
他的腰腹以下已經被巨蟲完全吸收,化為血水,裸露在外的雙手和清秀的臉也被消化液腐蝕,變得斑斑駁駁,令人不忍直視。
最殘忍的是,人還吊著最后一口氣,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祝真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看著氣若游絲的男人,蘇瑛表情僵滯,嘴唇不受控制地劇烈哆嗦,嘶啞著嗓子喊祝真:“真真!快!他還有氣!你快用你的能力救他!”
她連喊了幾聲,嗓門越來越大,到最后直接破了音,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
到最后,還是封紹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蘇瑛,你冷靜一點,他的雙腿已經沒了,真真做不到無中生有。”
他蹲下身,將僅剩的那一點控制時間流速的能力用在楊玄明身上,給對方留下遺言的時間,又從急救包里翻出止痛針,幫助楊玄明減緩痛楚。
楊玄明因劇痛而失去焦距的瞳孔輕輕轉了轉,茫然地往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落在蘇瑛身上。
蘇瑛跪坐在巨蟲的尸體碎片之間,眼睛通紅,臉色白得像鬼,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大哭。
她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抖著嘴唇,像往常一樣罵他:“你這個呆子,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弱雞一只,逞什么英雄?現(xiàn)在可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吧……”
聲音里早失去了往日的潑辣,帶著濃重的哭腔。
楊玄明抿了抿嘴唇,想告訴她——
他也不想這樣的。
他剛才,分明是打算先救她,不知道身體出了什么問題,竟然失手將繩子扔給了江天策。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死,情急之下,只有以身相替。
可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來不及跟她解釋。
更何況,就算告知她全部的真相,傾訴自己的愛慕之情,除了給她本來就悲痛的心情再添重擊,讓她心理負擔更重,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他的死,都覺得愧疚難過,無法開懷,還能有什么正面積極的意義嗎?
注定沒有結果、無法給予承諾和陪伴的愛情,不如不說。
此時此刻,楊玄明甚至有些慶幸他還沒有正式向她表白。
“別哭……”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需要湊得很近才能聽清,內容卻顯得有些冷漠和無情,“和你沒關系……換做祝真或者封紹,我也會這樣做的……”
你看,對我而言,你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所以啊,你可以傷心難過,但請停留在一個朋友或同伴的分寸,不要為我停留太久。
請和以前一樣,大踏步地往前走,不要回頭,繼續(xù)做個灑脫不羈、快意恩仇的人。
你應該被光明和希望籠罩,目之所及全是盛放的鮮花和溫馴的白鴿,心里永遠充斥著平和與安寧,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蘇瑛怔住,有些不相信地緊盯著他的眼睛,可那里面除了沉沉的死氣,只剩下一片空茫。
楊玄明很快移開視線,轉向小聲哭泣的祝真,對她微微動了動手指。
祝真連忙湊過去,有些著急地催促他:“楊哥,你還有什么話要交待給我們嗎?你不是要和蘇……”
楊玄明緩緩搖頭,咳出一口鮮血,借著眾人慌亂的工夫,悄悄將一直揣在內側口袋里的戒指盒塞給她,再度搖了搖頭,示意她幫忙銷毀,不要讓蘇瑛知道。
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是他的能力,人死如燈滅,筆記本也會跟著消失,倒不用再憂煩如何刪除那個精心設計出的示愛程序。
他將喜歡過她的一切證據(jù)消除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
楊玄明又看著封紹,遞給他一個小巧的優(yōu)盤,虛弱地道:“等回到休息處,找個電腦打開看看……還不成熟……但或許能幫上你們的忙……”
為了徹底斬斷蘇瑛的念想,他又“雨露均沾”地看向江天策,實在沒什么可說的,便對男人點了點頭。
江天策薄唇冷厲,線條如刀,惜字如金地說了句:“謝謝�!�
他已經從找回的記憶片段中得知,自己身份非同尋常,拿的是正經八百的主角劇本。
一將功成萬骨枯,死一兩個擁躉,根本算不了什么。
之所以道謝,也不過是不想被其他人當做冷血動物罷了。
很快,楊玄明停止了呼吸。
那雙因為眼角下垂而顯得無辜的眼睛永遠闔上,再也不會睜開。
祝真的哭泣聲越來越大,封紹面容肅穆地翻出一件厚實的外套,將半截殘破不堪的遺體包裹,用繩子捆在背上,打算把他帶離這個骯臟可怖的地方,等回到休息處再好好安葬。
蘇瑛僵直地跪著,說不出話,也哭不出聲,自胸腔到喉管像是被許多團棉花嚴嚴實實堵塞,悶得透不過氣。
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抬起雙手,蒙住毫無血色的臉。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