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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邢嬸本欲說不用,但白叔暗暗給她使了眼風(fēng),示意她應(yīng)下,邢嬸方轉(zhuǎn)了口風(fēng):“霍姑娘別跟老婆子客氣,倒是有些忙姑娘可以幫得上,院子里的雞鴨要喂食�!�

    “行�!被羲纱饝�(yīng)的非常爽快。

    早膳用完,霍水仙摟著糠粟箕子喂雞鴨之時,忽聽溫子然的聲音響起,霍水仙顧首看去,果見溫子然與邢叔正背著竹簍往過走。

    霍水仙單手兜住箕子,另一只手往柵欄里灑食,同時跟歸來的兩人打招呼:“子然,邢叔,你們回來啦�!�

    邢叔瞧得霍水仙在干活,不知其中,當(dāng)下阻攔道:“霍姑娘是我們的客人,怎能讓你干這些粗活,快些放下讓老婆子做,你歇著�!�

    對于邢叔邢嬸的淳樸好客,霍水仙暢心的緊,一向自來熟的她立即與邢叔開起了玩笑:“是我讓邢嬸支活兒給我的,勞碌命,閑不住�!�

    “好姑娘,累了就去歇著,咱們這活兒少,我和老婆子,忙的來�!毙鲜宸畔卤成系闹窈t,撿出里面的野菜。

    溫子然也放下竹簍,撿著里面的藥材,看了一眼專心致志給雞鴨灑食的霍水仙,問道:“昨兒晚睡的安好?”

    霍水仙側(cè)頭一笑,“安好�!�

    溫子然笑道:“原本還擔(dān)心你會不習(xí)慣,如此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霍水仙放下空空的箕子,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糠面兒,“昨日可說好要教我醫(yī)術(shù),師父別忘了我這個徒兒。”

    “我就這么一個徒兒,忘不了,”溫子然揚了揚手中新采的藥草,表情一肅,“待會兒我便教你識記這些藥材及所應(yīng)之癥,你可要仔細(xì)著學(xué),行醫(yī)治病非玩笑之事,當(dāng)嚴(yán)肅對待,很多時候,一味治病良藥,倘若用法不當(dāng),則會變成取人性命的毒物�!�

    霍水仙也不敢含糊,斂起臉上不恭之色,認(rèn)真道:“徒兒一定謹(jǐn)記師父教誨�!�

    溫子然言出必行,一日下來,霍水仙在溫子然的悉心教導(dǎo)下已經(jīng)能識辨出幾味常見草藥,而頭疼腦熱等傷風(fēng)之癥,是溫子然當(dāng)先教授的病癥醫(yī)治。

    溫子然教的仔細(xì),霍水仙態(tài)度誠懇,學(xué)起來自是心無旁騖,倒沒有分出幾分心思往齊天那邊想。

    黃昏之時,溫子然結(jié)束了今日的講說,霍水仙放下手中翻白草,昂首望西,“今日過得還真快�!�

    “專注之時,便不覺星霜�!睖刈尤粚⒅v解所用的草藥一一放回篩子里。

    “天就快黑了,齊天怎么還沒回來?”霍水仙一閑下來便立刻意識到此事。

    “或許晚些時候罷。”溫子然隨口一答。

    “也不知道他事情處理的如何樣了?”霍水仙起身之時,方覺脖子酸疼,趕緊扭了扭,兀自做起了“米共”脖頸操。

    “這倒是不知了。”溫子然忍不住腹誹齊天,他倒是走的輕松,累得他們在這里編了無數(shù)個借口為他遮掩。

    “咕咕~”霍水仙的肚子適時發(fā)出抗議,她趕緊捂住肚子,不讓它再發(fā)出這種令人尷尬的聲音。

    溫子然聞聲而笑,“我也餓了�!�

    這時,邢嬸從廚房里捧出一盤綠油油的青菜,朝院子里的兩人喊道:“霍姑娘,溫大夫,忙完了咱就開飯�!�

    “水仙,你先去,我將這幾味藥擺好就來�!睖刈尤皇终评飹熘甙酥瓴菟�,他極其耐心地一株株往篩子上放個端正。

    “行,那我就先過去了,你放完了也快過來。”霍水仙說完便拔腿跑向堂屋。

    白叔和邢叔坐在桌前聊得正歡,霍水仙一進(jìn)來,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停了話頭,轉(zhuǎn)而聊起了無關(guān)緊要之事。

    霍水仙掃了二人一眼,落座后隨口一問:“兩位叔叔何事聊的這樣起興?”

    “哦,我們在說桌上的野菜,這些菜全是老邢從山上挖下來的,鮮美著呢。”白叔就著桌上的菜糊弄了幾句。

    “是啊是啊,剛挖回來還有露水兒呢�!毙鲜逡搽S聲附和。

    霍水仙樂著說:“那我一會兒可得好好嘗嘗了�!�

    邢嬸端著最后一盤菜走了進(jìn)來,笑呵呵道:“霍姑娘一定多吃點�!�

    霍水仙起身接過邢嬸手里的盤子,“邢嬸勞心了。”

    一身淡淡藥草味的溫子然也走了進(jìn)來,一桌人開始動筷,席間,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齊天的遲遲不歸,讓霍水仙隱隱不安,總感覺眾人有事隱瞞,不管她如何變著法兒地問,也套不出他們半句老實話,四個人好像合起伙兒地遮遮掩掩,霍水仙越發(fā)生疑,礙于時辰尚早,尋不出適當(dāng)?shù)牟鐑簛戆l(fā)難,只得依言靜等。

    隨著天色逐漸暗下,霍水仙越加焦慮,索性關(guān)起門來,躺在床上,仔細(xì)回想著這一整日外面四人的言行舉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遂而疑心更重。

    溫子然暫且不說,但白叔和邢叔邢神,如果她猜的沒錯,三人之行為,十有八九是得齊天授意�?墒牵R天為什么這么做?他回城到底是辦什么事?

    絕然不會像白叔說的那樣簡單,肯定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所以才讓大伙兒一起織謊騙她。不讓她回城,他所做的事必定有危險。

    霍水仙翻了個身,借著月光瞥向長柜,柜里的衣服件件簇新,看不出有人穿過的痕跡,木梳、銅鏡、床上的紗罩等一切物品,都不像邢嬸所說,原是她們女兒用過之物,這些東西哪有舊跡?邢嬸一定在說謊。

    難道這些東西早就準(zhǔn)備好了?專為她準(zhǔn)備的?

    霍水仙驚坐起,當(dāng)下斷定,齊天所行之事,必然危險萬分,心驀然一緊,恐懼感隨即侵襲而來,她不能在這里等下去,她要回城,立刻回城。

    外面,白叔正與溫子然竊竊私語,突見霍水仙沖了出來,兩人飛快上前,將她攔下。

    霍水仙看了兩人一眼,不由分說地往外走。

    溫子然急忙將她拉住,“你這是在干什么?”

    “你們別再騙我了,我說什么也要回去�!被羲梢话阉﹂_溫子然,她是真著急了。

    白叔立馬跳出來阻攔,“姑娘,你先等一下�!�

    “白叔,我意已決,別再勸我�!被羲呻m沒有動手推開白叔,但明明擺擺地挑明了決心。

    “公子萬般交待要將你留在這里,你若是走了,讓我這個老頭子如何跟公子交待��?”白叔又著急又無奈。

    溫子然厲色道:“莫要鬧了,齊天讓我們留在這里,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難道你還不了解他嗎?”

    “我……我……”霍水仙被溫子然的話問住了,一時不知如何答話,低下頭,思考著溫子然的話。

    她了解他嗎?她以為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了解他了,可是她細(xì)想之下,她真的不了解他。她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是齊天,是一個商人,是那片夕霧的主人。她都不知道他從哪里來,她也不知道他經(jīng)的什么商。她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他對她的情,而這份情深沉地讓她時而恍惚,深沉地不太真實,可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他有力的懷抱,卻又是那樣真切,假不了。

    霍水仙搖頭苦笑,她何嘗不是如此?沒人知道她來自哪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叫霍水仙,可霍水仙又是誰?有些事情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變的越來越?jīng)]有安全感,越來越膽小,越來越……矯情。

    溫子然幽幽嘆道:“別讓他擔(dān)心。”

    霍水仙緩緩抬起頭,慌亂之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靜過后的鎮(zhèn)定,她一字一頓地道:“若是明日午時他還不回來,我便回去找他,我要親自問問他,為什么放我獨自一人在看不見他的地方?”

    一語說完,轉(zhuǎn)身回房,留下溫子然和白叔在院中相顧生憂。

    ☆、公主被囚

    天花事起,整個京城一夜之間陷入恐慌,百姓人人自危。

    老廟里相繼有人病逝,而廟外亦不斷地有死于天花之人。

    情況危機(jī)萬分,陸上?齙被?立斷,即刻推行種痘法。

    為安民心,陸上?鲆醞躋?的身份帶領(lǐng)太醫(yī)院在集市設(shè)點,當(dāng)眾自行種痘法。

    此舉一出,大獲民心,百姓聞聲之后,皆紛紛開門前去求治。

    種痘有三法,京城百姓眾多,痘漿和旱苗施用受限,陸上?霰闋嗲牖噬嚇沙齷Р啃?以軍隊挨家記下人口數(shù)量,并為每家每戶撰上號,憑領(lǐng)到的號到相應(yīng)的指定醫(yī)館接受種痘。

    人數(shù)眾多,痘衣法顯然最為適用,陸玄磯撥下的布匹足夠應(yīng)對。

    陸上?穌?與徐則安商議痘衣用完后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理之時,手下的人將霍水仙一夜未歸之事稟報了他。

    陸上?雒嬪?一沉,怒不可遏,“齊天現(xiàn)在何處?”

    “在齊府。”

    “盯死他,務(wù)必找到霍姑娘�!�

    “是�!�

    陸上?齷誶嗔順ψ櫻?昨日當(dāng)真是千萬個不該,齊天這個小人分明是乘人之危,趁著他忙于天花一事無暇他顧,就擅自做主把霍水仙給藏了起來,好生卑鄙,這個無恥之徒,陸上?銎?得牙癢癢,恨不得活剮了他。

    陸上?鲆訝槐淮聳路至松瘢?好在昨日便將諸事安排妥當(dāng),盡管想立馬抽身去揪住那個偽君子質(zhì)問,但王爺?shù)纳矸輩s讓他不能貿(mào)然離開,種痘之法才剛推行,他必須時時盯著進(jìn)展,以防生變,一腔怒火只得暫時壓下。

    前朝之人昨夜在得知鳳戈瑤去了齊府便再沒有出來后也是亂成一團(tuán),一切計劃都不得不中止。

    秦姑姑和眾屬多番商議后,決定先讓小倩去齊府請公主回去。他們尚不知齊天已經(jīng)知曉鳳戈瑤的身份,未免引起懷疑,他們決定暫且按兵不動,眼下動靜最小的法子便是派人去接出公主。倘若公主執(zhí)意不走,他們再鋌而走險夜?jié)擙R府,將公主迷暈后強(qiáng)行帶走。

    齊天那邊早已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無人能從被部署成鐵籠的齊府里帶走鳳戈瑤。

    二更之時,小倩敲叩了齊府的大門。

    守門之人來請示齊天之時,齊天正與鳳戈瑤在前廳說話,齊天當(dāng)場允下。

    小倩被人領(lǐng)進(jìn)前廳后才發(fā)現(xiàn)齊天也在,到底身經(jīng)百事,無丁點兒慌亂之舉,其從容不迫地欠身禮過主子,隨即開口請鳳戈瑤打道回府。

    鳳戈瑤卻漫不經(jīng)心地道:“天色已晚,今兒就不回去了,你回去告訴閣里的姑娘們,我要在這里留上幾日,讓她們規(guī)矩些,莫要生出什么事端來�!�

    小倩略有些急色,“閣主……”

    話猶未盡,鳳戈瑤冷聲打斷:“我的話也不聽了么?”

    小倩作惶恐貌,“小倩不敢�!�

    鳳戈瑤拖長了調(diào)子,道:“自個兒回罷,跟他們說,都規(guī)矩些,別惹是生非�!�

    鳳戈瑤話里有話,小倩暗暗咬牙,齊天在場,她不好多作聲,為免引起懷疑,只得無奈退下,出了齊府。

    小倩沒能請回公主,他們只能大逆不道。

    小倩走后,齊天泯了口茶,清清淡淡地道:“夜深了,回房歇著罷�!�

    “是。”鳳戈瑤欠身走了出去。

    齊天冷冷地看著外面,人急燒香,狗急驀墻,文的不行,接下來便要用武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四更天時,齊府各屋燈火全熄。三名黑衣人趁著夜黑越墻而入。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齊天先頭已經(jīng)給鳳戈瑤換了一間房,這幾人一路摸到鳳戈瑤常住的房間里,卻撲了個空。他們反應(yīng)很快,鳳戈瑤沒有出齊府,不在此間,那斷然在別間里。

    于是乎,三人分頭行動,一間間地找了起來。

    在齊府尋人可不容易,而且易進(jìn)難出。

    黑衣人在摸近齊府時,隱于府外的高手便已發(fā)覺。當(dāng)三人正一間間搜尋時,高手已悄無聲息地飛入府中。三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不及拔刀對陣,眼睛一瞪,不甘心地葬身于寒刀之下。

    齊天就坐在黑暗中注視著院中的一切。

    “公子�!蓖瓿扇蝿�(wù)的兩人恭立于齊天身前。

    齊天陰颯颯道:“處理干凈,不得掉以輕心,這梁子,今日算是結(jié)下了�!�

    兩人齊齊抱拳,“屬下領(lǐng)命�!�

    少頃,兩人一陣風(fēng)似地從齊天面前消失,恍若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此時的齊天,冷血無溫,一雙烏瞳與沉寂的黑夜交織成一張黑網(wǎng),似要網(wǎng)盡在夜間行走的一切活物,與霍水仙面前的齊天,判若兩人。

    五更時,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眾人便知行動失敗,秦姑姑赫然震怒,一把扇下桌上茶杯。

    “如何是好?”憂急的語氣出自前朝皇帝貼身太監(jiān)之口,陸玄磯奪宮后,他就被逐出皇城。

    “公主還在城中,我們所有的計劃都無法開展,這這這……”憤然的語氣出自前朝皇帝最重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口,陸玄磯登基后,他便被當(dāng)庭罷免。

    一時間,眾人皆愁惱萬分,束手無策。

    秦姑姑被他們嘈雜的聲音攪地心神煩亂,想怒又不得不生生忍住,猛吸一口氣,慰道:“列位莫要驚慌,當(dāng)務(wù)之急是保住公主要緊,此事可以延后再行,但公主目前絕不能暴露身份,不然狗皇帝要是聽到了風(fēng)聲,絕不會放過公主。我們今夜貿(mào)然遣人去齊府定會讓他們有所戒備,若是再去恐怕就要引起懷疑了,一動不如一靜,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眾人雖心有不甘,但面對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之局,實在不敢冒進(jìn),只得同意秦姑姑之言。

    鳳戈瑤當(dāng)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她一躺下后便被齊天命人放入的迷煙給迷暈了過去,且不說外面根本沒有發(fā)出任何響動,即便是動靜很大,也傳不進(jìn)她的耳朵里。

    這沉沉的一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鳳戈瑤醒來后只覺頭有微暈之感,睜開眼瞧得窗邊日頭時,才知自己竟貪睡了,慌忙下床洗漱一番,略施粉黛出了房間。

    看到院中正在練劍的齊天,鳳戈瑤舒心一笑,他還在。

    練劍之人路數(shù)皆正,但因其心不在焉,出劍之勢少了幾分凌厲,一招一式也失去昔日靈活,活似初學(xué)者一般,動作略顯生硬,而持劍人卻渾然不覺,跟玩兒一樣,腕子上有力卻不使盡,一套劍法使下來,別扭至極。

    這個人,哪里有半分練劍的樣子,心思早已一眼千里,飄遠(yuǎn)了。

    ☆、月曲胡鬧

    城門緊閉,全城戒嚴(yán)之前,月曲便好幾日沒見著陸上?鋈擻岸?,天花爆發(fā)后,她便被父王禁足,更是想見都見不著,派出去打聽的人回來說是三王爺這幾日都不在府上,而是在一個破舊的老廟。

    月曲偷偷摸摸逃出別院,終于跑到探子所說的老廟前,卻被官兵攔在了外面。她當(dāng)然不知道,陸上?鱸縵染頹鬃韻鋁睿?只要月曲公主過來,任何人不得放其入內(nèi)。

    月曲進(jìn)不去,又打不過,更不能讓父王派人強(qiáng)攻進(jìn)去,最后只得憤然離開。

    趕著陸上?鱸詡?市設(shè)點的當(dāng)兒,月曲和婢女穿上粗衣麻布,用絹布包住頭,戴著棉罩?jǐn)D到陸上?雒媲啊?

    陸上?鑾譜琶媲白拋骯忠斕吶?子,下意識將其當(dāng)做前來種痘的百姓,當(dāng)下命一旁的官兵領(lǐng)二人去太醫(yī)那里。

    那女子卻不走,只憤憤然瞪著陸上?觶?也不吱聲。

    陸上?鼉?覺其怨毒的眼神頗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只得好言問道:“姑娘,可有難處?”

    月曲白了他一眼,譏誚道:“想要見三王爺可真是不容易,過五關(guān),斬六將�!�

    陸上?雋⒓刺?出了月曲的聲音,和緩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冷聲斥道:“胡鬧,公主來這里是做什么?也不怕染了天花,到時候別說我玄國保護(hù)不力,竟讓晏國的公主染了瘟疫。”

    月曲一把扯下頭上絹巾,怒目而視,“王爺為何百般躲我?難不成我月曲是吃人的妖怪?讓王爺見了就害怕?”

    “公主怎會是吃人的妖怪?本王眼下正忙著,公主就莫要來胡鬧了,快些回去,”陸上?齷郵終欣捶僥?,吩咐道:“務(wù)必將月曲公主安全送回�!�

    “是。”方墨走到月曲面前,躬身抬手,請道:“公主,這邊請�!�

    月曲睨了方墨一眼,一把打開他的手,目光對向陸上?觶?“本公主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要回去,況且現(xiàn)在本公主也算是京城里的人,王爺莫不是要厚此薄彼?”

    “公主貴體,種痘一事,茲事體大,本王需請示月瑯國王,公主先請回吧�!标懮�?鑫抻?與她糾纏,此事牽扯到兩國關(guān)系,月曲是月瑯的掌上明珠,若是其唯一的公主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月瑯必定懷恨在心。

    “父王已經(jīng)同意了�!痹虑敛华q豫地說道。

    陸上?鱸躉岫喜懷鏊?所言虛實,將手伸到月曲面前,“國王手諭為證。”

    月曲連出來都是瞞著月瑯,當(dāng)然拿不出月瑯手諭,而陸上?齙氖志馱謐約旱拿媲埃?若是沒有手諭,他肯定會讓她回去,她好不容易見到他,哪有灰頭土臉回去之理?

    沉吟片刻,月曲計上心頭,她假意對身后的婢女說道:“小葵,將父王的手諭拿出來�!�

    小葵在月曲身邊伺候多年,豈會不知公主言下之意,當(dāng)即佯裝在袖里翻找手諭。兩個袖子翻了個遍后,小葵大驚失色,撲通跪下,“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保護(hù)不周,弄丟了國王手諭,請公主責(zé)罰�!�

    月曲用余光快速地從陸上?雋成項┕?,“用力”踢了小葵一腳,怒罵道:“父王的手諭你都能弄丟?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還要你做什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葵作勢往地上一倒,隨即又爬到月曲跟前重新跪好,低垂著頭,一臉驚恐,死命哀求道:“公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陸上?隼溲郯?觀面前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不置一詞。

    “王爺你也瞧見了,父王原是寫了手諭,只是被這該死的丫鬟給弄丟了,王爺這下可放心了?”月曲對睜眼說瞎話這事最得心應(yīng)手,上至父王和哥哥們,下至宮女太監(jiān),誰沒有被她騙過?心想著這回應(yīng)該也能把陸上?齪?弄過去。

    “見不著手諭,本王便不能貿(mào)然行事。方墨,送公主回去�!标懮�?鍪翹?了心不想看到月曲,霍水仙不見了就夠讓他著急的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月曲又跑來攪和,他現(xiàn)在哪里有那個閑心陪著她鬧。

    “陸上?��!痹慮?蛾眉倒蹙,當(dāng)著眾人直呼其名。

    方墨出言勸道:“公主,請回吧,外面不宜久留,王爺這幾日都疲于天花之事,還請公主體諒?fù)鯛數(shù)碾y處。”

    拒人之意昭然,月曲胸腔里那點傲氣竄上天靈,她貝齒緊咬,冷哼一聲,憤然甩袖,“我們走�!�

    “是,公主�!毙】s緊從地上爬起,對陸上?齟掖乙煥瘢?轉(zhuǎn)身朝月曲跑去。

    方墨立即縱步跟上。

    陸上?鲆蝗?打在臨時搭起的木樁上,憤憤自語:“齊天,你到底把她藏到哪兒去了?”

    木樁隨即一顫,欲倒又立。

    霍水仙等了一夜,都不聞齊天歸來之音,一直到天亮雞啼,終于耐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過她也沒有睡安穩(wěn),外面一有任何響動,她就立馬驚醒。

    這會兒剛睡著就聽到了小院的木門在響,霍水仙猛地睜開眼,跳下床,匆忙穿上鞋子,跑出去一看,卻是邢叔背著背簍回來了。

    霍水仙頓時一臉失落,腳底忽而生出冰涼之意,她低頭一看,原是忙亂中只穿了一只鞋。

    邢叔和藹地道:“霍姑娘,怎么不再多睡兒?”

    霍水仙心道,她總不能說自己幾乎一夜未眠罷?想了想,便說:“醒了就睡不著了�!�

    “你嬸兒應(yīng)該煮好早膳了,你收拾收拾就出來罷�!毙鲜灏驯澈t放在院角,拿出他方才去山上挖的野菜,掇成一大把。

    “嗯,好。”霍水仙垂頭喪氣地轉(zhuǎn)身回屋。

    梳頭時,霍水仙聽到白叔與溫子然交談的聲音,她快速梳了幾下,撩起一半頭發(fā)匆匆一扎,起身跑了出去,沖兩人說道:“用過飯就走。”

    本以為二人會同昨晚那般極力阻攔,卻不料溫子然只是一臉平靜地道:“既然你決定了,我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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