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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君但平安,妾亦無他!”

    第0416章

    蕭關逢候騎

    “此番出塞,吾等遇到的第一個阻礙并非是匈奴人,而是后勤,是無糧之困!”

    從義渠城出發(fā)數(shù)日后,北地郡環(huán)邑,北地秦軍駐扎于此,這是他們出塞前的最后一站,黑夫召集了部署,來邑中指揮部商議出塞事宜。

    作為統(tǒng)帥三百良家子的三名軍官,羌華、傅直、甘沖得以站在廳堂末尾旁聽。一聽黑夫開始大談“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甘沖便朝其他兩人眨眨眼睛,意思是:“我沒猜錯罷,郡尉又在老話重提了。”

    羌華、傅直正襟危坐,可實際上,他們耳朵都快聽起老繭了,這一路來,每次停歇,郡尉和眾部將討論最多的,就是軍中還有多少吃食?糧車到哪了?可以在沿途縣邑補給多少……

    這可怪不得黑夫,他當初向秦始皇請戰(zhàn)時,設想北地郡出兵七千左右,秦始皇第一反應就是“恨少”,殊不知,這已經(jīng)是此次軍事行動的極限了……

    倒不是說北地郡無法出動更多兵力,若是黑夫愿意,率萬人出塞亦可,關鍵在于,塞外的補給無法承受更多人馬。

    大軍長途行軍作戰(zhàn),可不比小學校組織同學們春游,大家隨便帶點零食就行。黑夫也是個老行伍了,深知軍隊人吃馬嚼消耗之大,在內地尚且日費千金,更別說到塞外去。

    “蕭關以北,地形曼衍,直抵沙漠,期間整整四百里地,無居民,亦無樹木,水草皆絕少,至花馬池始有之。中間地勢荒瘠,大軍休想得到絲毫糧食補給,水源也時斷時續(xù)!”

    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與余糧多少密切相關,按照烏氏延和陳平探查的情況,抵達花馬池前,秦軍就算想“因糧于敵”也沒機會,沿途一粒糧食都別想弄到手,讓士卒自行狩獵更不靠譜,所以什么都得自帶。

    陳平在義渠城時便給黑夫算了筆賬:四百余里路程,按秦軍步卒帶輜重的正常行軍速度,每日40余里,需十天左右,一青壯男子10日需食5斗米,7千人需食米3500石。

    平均到個人頭上,每人多背負半石的糧食,不算太重,還能擱在每個什都分配到兩頭的驢或馭馬身上。

    “好在郡尉讓眾人攜帶鍋盔為干糧……”羌華吐了吐舌頭。

    這是關中山東移民所食“燒餅”的升級版,據(jù)說是從黑夫郡尉家的庖廚里流出的。

    此物大如人面,可以切成條裝袋子里,在干燥的北地,放上幾個月都不帶壞,且干硬耐嚼。

    缺點是太硬了,不夸張的說,風干許久的鍋盔,都能砸死人。羌華曾讓擅長拋石的甘沖試過,他皮帶旋轉如飛,但拋出去的小石塊,卻只在鍋盔上砸出了一個小孔……

    甘沖當時目瞪口呆,一旁的傅直則哈哈大笑說,這玩意當盾牌使都可以了。

    果真,自那以后,傅直還真把背后的盾牌換成了鍋盔,惹得羌華和甘沖背地里喚他為“傅鍋盔”或者“鍋盔百將”!

    他們年輕人打鬧取笑的話,被黑夫郡尉聽到后,也不怪罪他們,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三人不知道,黑夫這是在暗自慶幸,有人替自己背了一個綽號……

    但鍋盔只能作為急行軍干糧用,若是天天嚼,沒有足夠的水泡軟,牙齒都要崩壞,考慮到塞外停留的時間,黑夫還得追加一個月的糧食,一萬石左右的粟米。

    這是什么概念?若是用民夫來運送,人力輦車可載米2石,兩人拉車,也得五六千人。道途險遠,運送的糧食沿途就被民夫吃了大半,抵達終點所剩無幾,而且還必須面對匈奴人來去如風的襲擊……

    北地郡本就人口稀少,所以黑夫寧可用牲畜。

    一驢負重2石,騾、馭馬負重3石,牛車負重20石,光拉糧食的牛車,就得500輛才行,加上牛馬也要吃的糧、豆、青料,各種軍械裝備、醫(yī)藥、繃帶、作為消耗品的箭矢,恐怕要上千輛才夠,能排出去好幾里地了。

    用牛車、馭畜運輸,還得考慮牲畜受傷、生病等問題,時值入冬,就算到了花馬池,也沒有多少牧草能吃,芻牧不時,畜多瘦死,黑夫已經(jīng)做好這場仗打下來,牲畜死一半甚至死絕殺了吃肉,然后就地補充的心理準備了。

    所以,黑夫必須帶精兵,而不能貪多,別看出發(fā)時人山人海好不氣派,到了沙漠鹽澤里,呵,大家都得挨餓,每多一張嘴,就對后勤多一分壓力。

    最后軍議之后,黑夫決定將所帶的七千之眾分成幾個部分:

    一千大原戎騎為前鋒,由官大夫義渠白狼率領,每騎一人兩馬,羸五日之糧,作為前鋒踵軍,先行出發(fā),日行百里,爭取五日之內抵達花馬池!

    黑夫將剖開的木符交給義渠白狼后,囑咐道:“昫衍君雖然叛匈投秦,但仍懼匈奴報復,彼輩容易反復,踵軍需日夜兼行,速至花馬池城,以安其心,再令昫衍君為我大軍籌備口糧、淡水�!�

    “下吏省得!”

    和公孫氏累代得爵不同,義渠白狼的爵位,主要是他在統(tǒng)一戰(zhàn)爭期間,屢立戰(zhàn)功掙來的。

    幾年沒打仗,這華戎混血的猛士早已手里癢癢。

    而他統(tǒng)領的大原戎騎殺牛、虎落、彭盧氏、野狐氏、彭陽氏五家,在族長們被黑夫叫到郡城開了個會,暗示打敗匈奴后,他們可以遷徙到更好的賀蘭牧場,也早就興奮得嗷嗷叫了!

    黑夫對五部君長言:“我向陛下提議,這一戰(zhàn)里,對加入秦軍的戎部武士,可按照授田制,授予牧場,每級爵得牧場五百畝……”

    此言一出,五部戎人都兩眼放光,戎人以戰(zhàn)死為榮,以病死為恥,與其閑散在家自相斗毆,他們寧可去塞外掙一塊更好更大的牧場�。�

    這時候,黑夫的目光,又看向了廳堂末尾的三名良家子百將。

    羌華、傅直、甘沖立刻挺起胸膛來,他們知道,踵軍前鋒是最容易立功,也最容易與敵人交戰(zhàn)的,所以都希望自己能夠被選進去!

    然而,黑夫的目光卻跳過了羌華,在傅直、甘沖二人中看了看后,點了傅直。

    “百將傅直,帶一百良家子,聽義渠率長調遣�!�

    傅直大喜過望,而甘沖暗中瞧了羌華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之后,黑夫郡尉又選定了另兩支部隊,他自己,統(tǒng)帥四千訓練較好的郡兵、縣卒,構成大軍,羸十日之糧,爭取十日內抵達花馬池,羌華被選中,作為親隨同郡尉一起行動。

    至于后續(xù)部隊,黑夫安排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公孫白鹿,以兩千人押送千輛牛車輜重,緩緩而行,甘沖帶著剩下的一百良家子加入其中……

    ……

    “吾等要分道而行了�!�

    眾人領命而出后,傅直對兩名同袍如是說,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縣,但半年相處下來,同時當上了百將,一同訓練,朝夕相處,也已視對方為友伴。

    “是啊,本以為會一同作戰(zhàn),不曾想?yún)s分屬三部�!�

    甘沖感慨,用肩膀撞了一下悶悶不樂的羌華:“子華,你怏怏不樂,莫非是對郡尉安排不滿?”

    “羌華豈敢如此……”羌華是那種將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他嘴上說不敢,臉卻漲得通紅,他是上郡守羌瘣之孫,出身將門,從小就在練習騎射,曾率家中騎從追擊一伙盜匪,殺首虜多,在當?shù)匦∮忻麣狻?br />
    在他看來,若三人中擇最勇猛、最善戰(zhàn)者加入踵軍前鋒,自己當仁不讓,為何郡尉卻選了傅直?

    “你莫非看不出郡尉的用意?”甘沖的才能不止拋石,他還很心細。

    “是何用意?”

    羌華道:“我兄長在隴西軍中,也是能獨領千人的騎將,據(jù)說多次隨李將軍出塞打柴,為何我卻只能呆在郡尉身邊,做他的親衛(wèi)?”

    他口不擇言,盯著傅直:“不論使劍、騎馬、射術,我都比你強,為何郡尉選你入踵軍,這不公平!”

    傅直人比較直愣,有些發(fā)怔,卻是甘沖冷冷道:“公平?的確是極不公平,吾等同時入伍,同時為百將,但從今日起,未來前程卻要大不相同了。傅直作為踵軍,在茫然無知的塞外探路,隨時可能遭遇匈奴大隊人馬,他是有不少機會立功,也可能會戰(zhàn)死。而你羌華,卻能安全呆在郡尉身邊,沒錯,你是得寸步不離其身旁,不得自由,不能肆意馳騁沙場,但卻能伴其召開軍議,大小事務都會知情,甚至能建言獻策……”

    “此戰(zhàn)不論結果如何,恐怕你都能混上一份資歷,分到一份功勞!這便是做親衛(wèi)的好處,我聽官大夫共敖說,郡尉當年,便是作為廷尉之子的親衛(wèi)百將,而得到器重的!”

    甘沖是三人中出身最低的,家里只是小小上造,所以對這些事情更上心。

    “郡尉為何要如此待我!”

    羌華完全愣住了,甘沖見他還不明所以,氣得唾了一口:“因為你是上郡守之孫!”

    羌華這才恍然大悟,頓時為自己的魯莽有些慚愧,低下頭:“又不是我想這樣,我還想去前線沖鋒陷陣。”他嘴硬地說。

    “難道我想去后軍看牛車,聞糞臭,吃灰土?”甘沖奚落了這個長不大的同袍一通。

    這時候,沉默良久的傅直終于說話了:“甘沖,你是否誤會了?我曾聽郡尉說過一句話,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農工虞商,各有其職�!�

    “郡尉說,軍中亦然,不管是踵軍、親衛(wèi)、輜重,各有其職責,缺一不可,無踵軍則前哨絕,無親衛(wèi)則統(tǒng)帥危,無輜重則大軍亡�?の緦⑽岬劝才旁诓煌婈嚴�,或許是要讓吾等在各處位置,都加以歷練吧。二君,休要看哪個位置容易立功,哪個位置安全好升爵,要我以為,戰(zhàn)陣之上,瞬息萬變,不論在哪,都有機會立下功勛!”

    這是黑夫視察軍隊時,給他寄予厚望的三百良家子上過的一堂課,他們就像一張張白紙,有武功,又有文化家境,是上等的將吏苗子……所以黑夫才將他們放到不同位置歷練,其中讓甘沖去看糧車,是因為他在自己談論后勤,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

    這場戰(zhàn)爭如此,下一次,恐怕就又要換過來了,不存在刻意偏袒誰。

    這下,輪到羌華、甘沖二人一起羞愧了,喃喃道:“還是傅鍋盔記得郡尉之言,吾等差點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論如何,這是三百北地良家子首戰(zhàn),勿要輸給那些戎人!”

    傅直朝兩位袍澤拱手:“勉之!”

    羌華、甘沖亦抱拳頷首:“然,共勉之!”

    ……

    次日,千余騎兵組成的踵軍前方先行出發(fā),基本都是一人雙馬,飛馳出塞!

    而黑夫統(tǒng)領的四千主力,則緊隨其后,在前鋒出長城后一天抵達蕭關。

    秦始皇二十八年戌月二十八日這天,大軍在蕭關休憩時,黑夫卻收到了義渠白狼派侯騎送回的消息:

    “昫衍君遣使者告急!匈奴騎兵千余人,已游弋至花馬池!”

    第0417章

    疾風沖塞起

    氈帳起火燃燒,縷縷黑煙騰涌翻滾,直上深秋時節(jié)蔚藍的天空。在傾頹的土墻下,匈奴騎士往來奔馳,他們手里的弓箭射向那些試圖反抗的昫(xù)衍男子,手中長鞭則驅策哭泣的婦孺,離開她們冒煙的家園,和成千上萬頭羊一起,加入奴隸的隊伍。

    骨都侯呼衍欄騎乘高大的駿馬,頭戴野豬牙制成的頭盔,滿意地注視著這一切,花馬池,這片充斥著鹽與草的大地,為匈奴人的馬蹄撕裂。

    “這便是背棄天所立匈奴大單于的代價!”

    呼衍欄是匈奴中,少數(shù)擁有自己姓的人,在匈奴,但凡世代為官的貴族,均以部落號為世姓。其中較大的有呼衍氏,蘭氏,須卜氏,此三姓皆貴種也。

    他們家世代作為單于身邊的左骨都侯,先前奉頭曼單于之命,來河南地召回冒頓王子和四部君長。孰料,冒頓卻提前得知消息,自行遁逃,河南地四部也人心惶惶,尤其是昫衍、林胡,或是心中有鬼,生怕北行不返,竟然被頭曼單于這道命令嚇得當即反叛!

    呼衍欄可想而知,頭曼單于聽聞此事后,會多么震怒,或許還會遷怒于他,于是呼衍欄只能爭取年內平定河南地之亂,他讓賀蘭大當戶收攏諸部,自己則帶著千余騎先至昫衍,對反叛者處以懲罰!

    按照匈奴的規(guī)矩,反叛的部落,其君長及家人會被裝進羊皮袋子里,被萬千馬匹踐踏而死!

    而其部落也會從草原上消失,身高高過車輪的男孩,都會被殺!剩下的婦女,則分給平亂有功的部落作為賞賜。

    呼衍欄只是先鋒,他身后,還有賀蘭的四千匈奴騎從已在路上,數(shù)日便至!

    花了幾天時間,帶著千余匈奴騎兵掃蕩了沿途的昫衍部落后,呼衍欄又率眾直撲花馬池城。小邑緊閉,城內擠滿了逃竄的昫衍人,老邁的昫衍君也在城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注視著匈奴人帶來的懲罰。

    匈奴騎兵圍成一團,鞭梢尖鳴,抽打在一個被剝奪了武器,手無寸鐵的昫衍男子身上,抽打他的脊背、臉頰,讓他抱頭鼠竄,直到血肉模糊,才揮鞭勾住他的腳踝,使之撲倒在地,再一箭射穿他的脊背。

    呼衍欄親自割下了此人的頭顱,讓騎兵飛馳靠近城邑,躲開了城頭零零散散射下的箭,將其擲到城下!

    此人是鄰近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匈奴人希望用它的死傳遞恐慌。

    在匈奴人眼中,自己是無人能擋的群狼,是草原上高傲翱翔的鷹,而昫衍戎,只是自己的鹽奴,是咩咩直叫的羊,是惶恐亂飛的雞!

    匈奴人哈哈大笑,城內的昫衍戎人義憤填膺,他們紛紛向昫衍君請戰(zhàn)道:“君長,我們也有馬,有上千勇士,沖出城去,給匈奴人以教訓!”

    “不可,只需緊閉城邑,任何人不得出邑!”

    昫衍君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富態(tài),他的頭發(fā)更白了,身體因為寒冷或是害怕,顯得有些佝僂,忘了擦油的八字胡無力地下垂。

    昫衍一直以來,就是塞北戎人小部落,據(jù)說是犬戎的后裔,兩百年前,他們臣服于強大的義渠國,義渠衰亡后,秦國專注于東向兼并六國,對遠在塞外荒蕪之地的昫衍不感興趣,昫衍得以過上了一段自由的生活,靠開發(fā)花馬池,聚集了財富。

    但大概是二十年前,匈奴漸漸強盛,統(tǒng)一了草原中部,越過大河沙漠來到花馬池邊,戎人雖然尚武,卻不敵來去如風的匈奴騎兵,昫衍只能選擇臣服,每年繳納巨額的鹽和羊,來換取匈奴不劫掠自己。

    二十年來,對匈奴的恐懼植根在昫衍君心中,他去單于王庭做過人質,知道匈奴控弦之士十萬的強大。

    所以,除非是有更強大的靠山值得投奔,否則,昫衍君萬萬不敢背棄匈奴。

    “秦之大,十倍于匈奴,秦之眾,百倍于匈奴,秦之富饒,千倍于匈奴!昫衍若不從秦,則將與匈奴一并滅亡,若從秦,君可免赴單于庭,世代為秦之戎翟君公!”

    常來購鹽的烏氏延如此誘惑,才說服了昫衍但此時此刻,部落滅亡,族類絕跡的危機就在眼前,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做的決定來,囑咐城頭眾人萬萬不可貿然出城后,昫衍君的頭偏向右側,沒來得及離開,滯留于此的烏氏延正墊起腳觀察匈奴人動向。

    昫衍君擠出一絲笑:“烏君……大秦天兵,何時能至?”

    “北地郡尉已率部離開義渠城,我又令使者去蕭關告急,想來是快了……”

    話雖如此,但烏氏延心里也沒底。

    黑夫雖然是以軍功混到今天這地位的,但他過去打仗的地方都在南方水澤之地,南北情況迥異,所以烏氏延也不清楚,這位黑夫郡尉,指揮北地健兒出塞作戰(zhàn)時,究竟能不能像李信、羌瘣那些關西本土人士一樣嫻熟。

    “若是輕騎而來,今日或明日便能到了,若是他謹慎,大軍抱團進發(fā),恐怕還需數(shù)日才行……”

    烏氏延現(xiàn)在也有些后悔,他們家想要在這場戰(zhàn)事里證明自己,做事太過積極,如今卻困在城中,這花馬池城還是烏氏請工匠來幫昫衍君修的,為的是保護好南運到北地的青鹽。

    塞外條件有限,城高不過兩丈,雖然昫衍君將本部青壯都收納進來了,人手足夠,但面對匈奴人的進攻,能頂住數(shù)日不崩潰么?

    烏氏延和昫衍君下到城內,正思索間,卻聽城頭的戎人忽然大喊道:“當心!匈奴人沖過來了!”

    他一發(fā)愣的功夫,昫衍君的兩個兒子已經(jīng)將他撲倒在地!

    一陣低音的嗡嗡聲響起,如同蜂群飛過,呼嘯而來的箭支如同一場冬雨,灑在花馬池城頭,釘在豎起的木板、盾牌上,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不時還有慘叫傳來。

    烏氏延身旁也釘了一根箭矢,烏黑的鳥羽微微搖顫,拔起來一看,是骨制的箭簇……

    這只是匈奴人的一次試探,千余匈奴馬隊呼嘯而來,開弓射箭后兜了個圈子又回去了。匈奴人攻城經(jīng)驗不是很多,但也明白,他們的弓箭對城內無法構成太大殺傷,匈奴統(tǒng)帥是精明的獵人,不會把寶貴的弓箭浪費在無用的亂射中。

    “但若是賀蘭山的匈奴青壯全都集中至此,就不一樣了……”

    從地上爬起來后,昫衍君面色愁苦,據(jù)他所知,光賀蘭的匈奴騎手,就有四五千人之多,其中不乏善射者。屆時五六千支箭,從四面一起射進來,再讓馬匹拉倒單薄的城墻,那時候,就是昫衍人滅頂之災。

    匈奴人在骨都侯的指揮下,時而分散,時而聚集,在花馬池城周圍來去如風,他們分出了四百騎,在四個百人長帶領下,時不時騷擾城邑四圍,其他騎從則化整為零,開始四面分散,去劫掠花馬池周遭,來不及入城躲避的昫衍部眾。

    匈奴人時斷時續(xù)的滋擾持續(xù)了一整夜,他們仿佛不用下馬,吃喝拉撒都能在馬上解決,到了次日清晨,烏氏延睡得迷迷糊糊間,忽被侍候自己的戎妾推醒!

    等他迷迷糊糊間披上衣服來到城上時,昫衍君正面色慘白地看著西方……

    遠處,密密麻麻的匈奴騎手,正從黃沙枯草間緩緩行來,他們一百一隊,有十余隊之多,加上拉氈帳的牛車,竟鋪蓋了方圓數(shù)里范圍。

    來自蘭山的匈奴援兵按照遠近,是分批次出發(fā)的,這只是第一批。

    “這下完了�!睍d衍君幾欲癱倒在地。

    就在這絕望的時候,城池南面,卻響起了一陣激動人心的歡呼……

    “莫非是!”

    昫衍君和烏氏延對視一眼,頓時大喜,在城墻上飛奔到城南一瞧,果不其然,在南方數(shù)里開外,花馬池畔的鹽灘上,出現(xiàn)了一輛手擎黑色大旗的戎車!

    旗幟鮮明,上面用素白的漆料寫著一個篆體的“秦”字!隨著疾風沖塞而起,旌旗獵獵作響!

    隨著戎車的出現(xiàn),地平線上,也陸續(xù)露出一些黑點,他們不斷向前躍動著,越來越多,最終占據(jù)了整個視野!

    是秦軍的騎兵,黑夫派出的千余踵軍前鋒,抵達了花馬池!

    這也是中原的軍隊,第一次出現(xiàn)在蕭關之北!

    雖然尚不知援軍人數(shù),但昫衍君卻仿佛已經(jīng)得救,他淚流滿面地拜倒在地,朝著南方稽首不已,抬起頭時,張開雙臂,對自己的部眾大聲道:

    “今日,昫衍人的太陽,從南方升起!”

    第0418章

    胡兒十歲能騎馬

    新鮮的灘羊肉在釜中煮到熟透,殺牛鞶卻等不及了,直接用劍叉出來,掏出隨身攜帶的銅削開始切塊。

    “你這廝,剛用這把劍殺過人,還未擦盡血跡,怎能用來插肉!也不嫌臟?”

    一旁的虎落槐氣得哇哇直叫,而殺牛鞶卻好似要故意氣他,十分張狂地舉起劍,伸出鮮紅的舌頭,將劍刃上殘留的匈奴人血跡舔去,還笑道:

    “虎落家的人,何時變得和小女子一樣愛干凈?不就是胡人的血么?和羊血也差不多,好心讓你嘗嘗,你竟還不樂意。”

    “罷了罷了。”

    傅直拉住了幾要一躍而起的虎落槐,勸解道:“方才吾等去巡視,與匈奴游騎遭遇,要是沒有殺牛鞶攔截,恐已讓那幾個匈奴人逃了,袍澤兄弟,勿要因小事傷了和氣……”

    “誰跟他是兄弟?”虎落槐、殺牛鞶異口同聲。

    傅直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管二人吵嘴了,他自己動手,將殺牛鞶切好的羊肉,夾入湯中泡軟的鍋盔里。

    熱騰騰的面香將肉香烘托到了極致,而肥羊的油膩,又被鍋盔吸納化為無形,又香、又酥、又軟,吃起來非常過癮,虎落槐和殺牛鞶也忘了舊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看著這兩個戎人百將的吃相,再瞧瞧身后徹夜不熄的營火,傅直緊了緊身上的甲衣,回味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只覺得恍如做夢一般。

    虎落槐是大原戎虎落氏的長子,與殺牛氏長孫的殺牛鞶家世代有仇,去年兩個部落還打了一架,死了不少人,所幸被北地郡尉阻止,還讓他們用“拔河”這種新鮮的方式?jīng)Q定牧場、水源歸屬。

    而到了今年,大原戎五部壓根就沒功夫內斗了,一千名青壯子弟統(tǒng)統(tǒng)被征召為戎騎,隨黑夫郡尉出塞,就連那因為“私斗”被緝捕的百人,也被編入死士,馳騁在先,羸五日之糧,踵軍在前。

    這不,抵達花馬池后,發(fā)現(xiàn)匈奴人前后加起來,恐有兩千騎,人數(shù)占優(yōu),踵軍率長義渠白狼不會傻到以一敵二,便帶領千余騎在鹽池旁扎營,與二十里開外的匈奴人對峙。

    他們中間,則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秦軍盼來的昫衍戎城,此刻正燈火通明,防著匈奴人夜襲。

    匈奴人也不知秦軍具體人數(shù),亦謹慎地游弋在外,既不敢貿然攻城,也無法越過城邑,冒著腹背受敵的危險來襲擊秦軍,雙方便陷入了僵持中。

    雖然大部隊相互對峙,但雙方游騎卻派個不停:秦軍不斷派候騎去花馬池城取得聯(lián)絡,一副要內外呼應的態(tài)勢,匈奴人則想要讓騎從向南深入,看看秦軍是否有后續(xù)部隊。

    在這個過程中,兩方?jīng)]少碰撞,各有死傷。傅直作為一百良家子騎士的統(tǒng)帥,也參與了戰(zhàn)斗,第一次,他近距離觀察到了匈奴人是如何戰(zhàn)斗的。

    在傅直眼中,匈奴人比北地郡所有的戎族還要野蠻很多。他們天生丑怪,四肢粗短,軀干壯碩,大腦袋,羅圈腿,整個身體的線條就好象是蹩腳工匠,用斧頭在一塊老樹根上隨便砍出來的一樣。

    從他們三百騎突擊搗毀的一處匈奴哨探據(jù)點來看,匈奴人吃半生不熟的獸肉,湯則是地里挖出來的草根,或者發(fā)酵的酸馬奶,直接在皮袋上加水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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