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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這段時間以來，溫漾見了他好幾次如此刻般不悅的模樣，第一次是知道她要加班到晚上八點(diǎn)九點(diǎn)時，他便不悅，但是再不開心，也還是沒有出聲制止。第二次，則是每天見她累到倒頭就睡，第二天他又是心疼又是不滿，第三次，是這里。

    溫漾難得笑了，手上拿著衣服，打趣道：“三天�！�

    “你自己算算，”江季風(fēng)站直了身體，語氣有些嚴(yán)肅：“你都忽略我多久了�！�

    溫漾當(dāng)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很認(rèn)真的分析：“我哪里忽略你了。”

    “我們一起上下班，”溫漾細(xì)細(xì)數(shù)給他聽：“中午晚上我都和你一起吃飯�！�

    “你還有理了�！苯�季風(fēng)說完，邁著修長的步伐朝溫漾走去，然后將攥著換洗衣服準(zhǔn)備洗澡的溫漾堵在了臥室的門口。

    溫漾的背部抵靠在微涼的門框處，她終于知道為何江季風(fēng)喜歡捉弄她，她鮮少見他這幅吃醋不悅的樣子，心里也有些愉悅，見他將她壓在門上，不怒反笑：“我怎么沒理了，還不是在賺錢，出差也是因?yàn)楣ぷ髟谏��！?br />
    “你可以不上班，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

    江季風(fēng)說的是真的，他并不會介意她花他的錢。

    但溫漾不愿意。

    她想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價值，不依附任何人。

    見她紅臉沉默，江季風(fēng)是真沒有客氣，身體全部壓在她身上，重量不小，她喘息間，傲人的雙峰微微輕擦在他的胸口，他有些壞心思，故意擠壓，見她紅著臉輕呼想推開，他手游走到她身后，在她沒反應(yīng)過來時，兩個指尖輕捏，解開了內(nèi)衣扣。

    “妹妹怎么跟個兔子似的，會跳�！彼�故意逗她，溫漾在他毫無贅肉的腰間一擰，他吻著她的微紅的耳畔，嗓音低啞，道：“三天，那么久�！�

    “你要好好補(bǔ)償我。”他說：“這幾天，還有出差那三天�！�

    “出差那都是多久之后的事！”溫漾羞惱：“不帶你這么欺負(fù)人的——�。　�

    溫漾被他單手抱起就往浴室走，之后，當(dāng)再次看見那面鏡子時，她渾身已經(jīng)紅了。

    經(jīng)過江季風(fēng)這么一折騰，溫漾連續(xù)兩天不敢再繼續(xù)加班，生怕他又一個不悅，逼她對著鏡子喊一些難以啟齒的話，等手頭的事情趕完，已經(jīng)到了周五。

    周五晚上他們乘坐飛機(jī)去了江城。

    落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的十點(diǎn)多。

    江季風(fēng)驅(qū)車到達(dá)溫爺爺家。

    這段時間溫漾一直和溫爺爺線上視頻，偶爾也會帶著江季風(fēng)一起出鏡，視頻看上去爺爺精神一如往常，每次都下樓去附近的公園散步，見了江季風(fēng)，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話里話外，都是詢問兩個人最近如何。

    溫漾和江季風(fēng)乘坐電梯到家，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敲門準(zhǔn)備給溫爺爺一個驚喜。

    但敲了一會兒門沒人應(yīng)，溫漾預(yù)感有些不好，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隨后拿出鑰匙打開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家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那樣，毫無生氣。

    “爺爺？”

    溫漾蹙眉，不可置信的朝房間里喊了聲，隨后每個臥室都推開來看，每推開一次門，心里就落空多一次，她手心出汗有些不知所措，拿出手機(jī)，正準(zhǔn)備給爺爺打電話，卻被江季風(fēng)攔住了。

    溫漾沒有見到溫爺爺，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亂掉，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只想趕緊找到他。

    “家里已經(jīng)積灰看來是有段時間沒人住，而且每次爺爺視頻的時候都是在花園周圍，”江季風(fēng)并沒有跟著溫漾自亂陣腳，頓了頓，分析道：“他應(yīng)該是一直在醫(yī)院，不敢告訴你�！�

    溫漾下意識想問為什么，但是話還沒問出口，自己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還能是為什么？

    因?yàn)椴∏閻夯瘒?yán)重，他本就有意瞞著她生病的事情，也不會因?yàn)楸凰�知道了所以會和她全盤托出，所以他一直瞞著她病情惡化在住院，就是因?yàn)椴幌胨龘?dān)心。

    怪她過分相信爺爺。

    真以為他在視頻里說的好很多了，就是真的好很多了。

    溫漾和江季風(fēng)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江季風(fēng)就已經(jīng)安排高助查到了病房號。

    護(hù)士和他們說，溫爺爺因?yàn)橛X得單人病房太孤獨(dú)，就主動申請調(diào)到雙人間。

    溫漾走到病房卻沒有急著進(jìn)去，而是和江季風(fēng)隔著窗戶往里看，溫爺爺?shù)纳眢w已經(jīng)比以前看上去更瘦弱些，插著吊針的手背微黃，骨瘦如柴，血管清楚可見，他正坐靠在枕頭邊，和同病房的老爺爺熱絡(luò)的聊著天。

    但是老一輩人聊天，都是離不開兒孫。

    另一個老爺爺說：“我兒子和兒媳都在深圳上班，每個月大幾萬。”

    溫爺爺沒有兒子可以炫耀，但也不甘示弱：“我孫女人長得可俊了，從小就被人夸，浙大畢業(yè)的，現(xiàn)在在北京呢，這幾天準(zhǔn)備升職了。”

    升職這事，只是溫爺爺?shù)睦斫�，因�(yàn)槁牅匮�說這幾天上司離職了，所有事情都暫時交給他，他便覺得是溫漾要升職了。

    “那你孫女嫁人沒？”

    “早嫁咯，嫁到港城那邊去了�！�

    “那么遠(yuǎn)，你舍得撒？”

    “舍不得也得舍得，”溫爺爺說：“黃土都埋到脖子了，就不要拖累娃娃了。我現(xiàn)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見她辦婚禮，這樣我就徹底放心了�！�

    原本趕到這里來的時候，心里還有些氣，氣溫爺爺?shù)碾[瞞，也氣他總是一意孤行覺得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但是當(dāng)聽見溫爺爺這么說完后，她眼眶很酸，抬起手準(zhǔn)備擦掉眼淚的時候，有一雙手比她快，溫潤的指腹替她拭去眼淚。

    “別哭。”江季風(fēng)說：“進(jìn)去吧�！�

    溫漾輕輕的嗯了聲，聲音輕到仿佛怕大聲點(diǎn)，就會把時間快進(jìn)。

    在外面的社會上，她是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人，但直到她站在病房前，那少有的小孩兒的性格才漸漸涌現(xiàn)，因?yàn)樗麄兿嘁罏槊�長大，只有在溫爺爺?shù)拿媲�，她才永遠(yuǎn)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也才能永遠(yuǎn)當(dāng)一個孩子，因?yàn)樗�知道爺爺無條件愛她。

    她跺腳，紅著眼，生氣道：“爺爺，你又騙我�！�

    聽見朝思暮想熟悉的聲音。

    溫爺爺回頭，看見溫漾時，表情有些驚訝，好久后才回神：“孫孫�！�

    上次，他病倒躺在床上，溫漾氣不起來，只想抱抱他。

    這次，面對溫爺爺?shù)亩�次欺騙，她多了幾分生氣和任性。

    可盡管再任性，她還是上前，一把抱住了溫爺爺，在誰都看不見的地方，極快的擦掉眼淚，溫爺爺?shù)囊暰�看向門口站著的江季風(fēng)，邊拍拍溫漾的背，邊道：“季風(fēng)，你怎么也來了�！�

    “我們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騙我住在醫(yī)院，”溫漾哼了聲：“我不管，這次你要陪我去北京，我們一起住，我們?nèi)ケ本┛瘁t(yī)生�！�

    “你就少折騰我了�！睖貭敔斝χ�打了打溫漾的手：“我現(xiàn)在都好很多了�！�

    溫漾其實(shí)是不信的，但還是抱著僥幸的希望，去問了爺爺?shù)闹髦吾t(yī)生。

    “溫爺爺?shù)倪@個病情已經(jīng)沒有好轉(zhuǎn)的余地了，癌細(xì)胞已經(jīng)完全擴(kuò)散，也是晚期，就算是聯(lián)系了國外的專家也很難再好轉(zhuǎn)，”醫(yī)生看了眼溫漾，問：“你就是溫爺爺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孫女吧？”

    溫漾點(diǎn)點(diǎn)頭：“醫(yī)生，那這個癌細(xì)胞.....”

    她不敢再問。

    醫(yī)生卻懂了，看著溫漾和江季風(fēng)，道：“三個月。”

    “好好陪陪他老人家，他經(jīng)常念叨你�！�

    溫漾其實(shí)也不知道眼淚怎么就掉了下來，這次哪怕江季風(fēng)牽著她的手，她也無法從即將迎來的悲痛中抽身，這一切來的很突然，但其實(shí)，早有預(yù)告。

    第四十四章

    回去病房的路上。

    溫漾抬眸看向江季風(fēng)，

    嗓音輕輕的：“我還是想找國外的專家看看�！�

    至少能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想放棄。

    “上次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找醫(yī)生了，年前應(yīng)該可以找到合適的專家�！�

    自從上次爺爺病倒后，

    他便讓高助派人去國外找這方面的專家，

    但是專家不是那么好找的，

    他比誰都希望溫漾唯一的親人能好好活下去。

    江季風(fēng)牽起溫漾的手，微微屈膝，

    彎腰與她平視，

    嗓音溫柔，

    安撫道：“別愁著一張臉，等下爺爺還要照顧你的情緒。”

    溫漾點(diǎn)點(diǎn)頭，

    低聲說了句抱歉：“還要連累你——”

    “別這么說，”江季風(fēng)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瓣上，

    淡聲道：“夫妻之間，不講連累。”

    夫妻之間，

    不講麻煩。

    夫妻之間，不講連累。

    他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夫妻的重要性。

    溫漾知道，

    他只是擔(dān)心自己會心有愧疚，所以一直用夫妻當(dāng)借口。

    但若是他們沒結(jié)婚，

    他也會這么幫助她。

    不管在任何事情上。

    -

    因?yàn)椴挥妹刻於蓟���，所以主治醫(yī)生建議溫漾可以帶著溫爺爺回家里住兩天。其實(shí)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在這段時間里多多陪陪老人。

    溫爺爺聽了后，可能是顧及到江季風(fēng)來做客，也愿意回去小住兩天。

    回到家的當(dāng)晚，溫爺爺非要下廚露兩手，

    卻被溫漾制止了。

    “你就好好歇著吧，

    讓季風(fēng)好好陪你聊聊天，”

    溫漾從溫爺爺手里搶過鍋鏟，

    道：“今晚我來做飯。”

    “有口福了，”江季風(fēng)適時的打趣。

    溫漾拿起鍋鏟假裝要打他，江季風(fēng)及時閃開，嘴巴上還道：“爺爺，你可瞧著了？”

    溫爺爺坐在沙發(fā)上端起茶喝了口，笑意吟吟。人的心里想法是可以通過眼神散發(fā)出來的，盡管他們上次配合的再好，但是溫爺爺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尷尬和陌生。

    但此刻他眼中的溫漾和季風(fēng)，才是真正的親密無間。

    他的決定真的沒有做錯。

    溫漾在廚房里忙碌，江季風(fēng)自然是見不得她自個兒做事，進(jìn)去的時候卻也被她趕出來，她朝他使眼色：“你去說說�！�

    許是真愛會令人產(chǎn)生默契。

    江季風(fēng)瞬間明白溫漾的用意，回到了沙發(fā)上給溫爺爺沏茶，旋即坐在沙發(fā)上，輕聲道：“爺爺，今年過年我想讓爺爺奶奶過來，大家在這里一起過年，您看如何？”

    溫爺爺以前是在港城打拼的，對于港城那邊的習(xí)俗很是了解，特別是過年過節(jié)這些節(jié)日，往往都是女方隨男方回去，特別是這是江季風(fēng)和溫漾的新婚第一年，當(dāng)然是得去公婆那邊。

    溫爺爺聽完，忙擺手道：“不要那么麻煩，年初二陪漾漾回來這里就好�！�

    過年這件事，他早就做好了帶爺爺奶奶回來的打算，只不過是找個話題切入而已，他并未再爭執(zhí)，而是道：“爺爺，我叫人去找了國外的專家，大約年前就能找到�！�

    “到時候我和漾漾陪你一起去�！�

    廚房的炒菜聲音慢慢弱下來，江季風(fēng)的余光看見溫漾貼著玻璃門側(cè)耳偷聽。

    “哎，人老咯。折騰不起來�！睖貭敔斝χ�打哈哈：“你們不要花心思在我這里，我只希望你們小兩口能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qiáng)�！�

    溫爺爺話里話外就是不愿再去折騰。

    溫漾站在廚房里，玻璃門晃出她的身影，她低眸不語。

    飯菜好了后，溫漾端出來，幾個人默契的并未再說生病的事情。到了晚上，江季風(fēng)卷起袖口收拾碗筷進(jìn)了廚房，客廳只有溫漾和溫爺爺。

    明白江季風(fēng)這是在給她騰空間，讓她去開導(dǎo)江爺爺。

    誰知，剛坐下，溫爺爺就道：“你去拿個輪椅來，我們爺孫下去透透氣。”

    溫漾知道爺爺是有話和她說，溫漾立刻拿了輪椅推溫爺爺下去花園散步。

    一路上，都在和眼熟的鄰居打招呼。

    停在一處涼亭處時，溫漾繞到后面，細(xì)長的手搭在溫爺爺干瘦的肩膀上，輕輕的捏了捏，仿佛就像以前小時候那樣，總是替辛苦勞作的爺爺捶肩捏腿：“爺爺，力道還可以嗎？”

    溫爺爺腿上裹了厚厚的毯子，倒也不冷，他看著外面陰云天，似有感慨道：“一晃眼你都嫁人了，但是爺爺?shù)男睦�，總是覺得你還是以前那個小不點(diǎn)�！�

    一陣風(fēng)吹來，把溫漾的眼睛吹紅了，她蹲在溫爺爺?shù)哪_邊，替他整理本就服帖的毯子，沉吟片刻，努力讓自己的語調(diào)正常，她道：“我本來就還沒長大，所以爺爺一定要好起來�！�

    “傻丫頭，癌癥是你說好就能好的？”溫爺爺笑著咳了咳：“聽著，爺爺不希望你讓季風(fēng)區(qū)找人，找什么國外的專家來給爺爺看病，醫(yī)生都和我說過了，我這個就算找國外的醫(yī)生希望都渺茫，你江爺爺江奶奶早就去找了，被我攔下來了�！�

    “我活了那么大歲數(shù)，什么事情都看開了�！睖貭敔斖衅饻匮�的手放在他干枯的掌心��，像兒時那樣輕輕的拍了拍：“所以，聽爺爺?shù)脑�，不要去折騰�！�

    “為什么？”

    溫漾不明白，哪怕十分之一的希望，為什么溫爺爺都不愿意去試試。

    “傻孫孫�！睖貭敔敳蝗ソ忉專�只道：“總��，不要去說專家的事情。”

    溫漾是完全不能理解的，這個困惑一直在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時，都還牽掛在心里。她望著天花板發(fā)呆，感覺到旁邊有人躺下，帶著一陣熟悉的沉木香，她才回神，側(cè)眸望去。

    “你那么聰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爺爺一直拒絕我�！睖匮�素來明亮的眼眸，此刻在黑夜��，顯得黯淡無光，平添了幾分憂愁。

    江季風(fēng)伸出手，讓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感受到她的脖頸脈搏跳動，他望著她那雙眼，沉沉開口：“或許，他是不想在最后的時候，還要麻煩你，麻煩江家�！�

    溫爺爺以前就是從商的商人，那份傲骨是在身上的，所以這么些年來，他從不會去找自己的兒子，也從不打聽兒子的下落，對于陳笑麗，更是從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

    昔日他與江爺爺如此深厚的情意，破產(chǎn)后也從未打過電話給□□忙，就一個人咬著牙挺過來，人生中唯一一次低頭，就是得知自己生病的時候，想給溫漾找個寄托。

    所以此刻，溫漾的寄托心事已了，他便不想再欠江家任何。

    “與其說爺爺不想欠江家的，”江季風(fēng)一錘定音說：“不如說爺爺是不想，因?yàn)樗�的事情，讓你之后一直活在欠了江家的愧疚���！?br />
    他想讓溫漾在江家能好過點(diǎn)。

    怕自己走后，孫女會被看不起。

    哪怕盡管江家不會，但是身為爺爺?shù)男模�往往都是牽掛在兒孫身上的。

    溫漾怎么不懂爺爺?shù)男摹?br />
    越懂，心里才越難受。

    “可我是沒辦法做到，明明可以去救治，卻順著他不讓他去，哪怕還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想去試試�！睖匮�捂著��，淚水從指縫滑落：“你說我該怎么辦？”

    每個人站在的位置不同，立場不同。

    對于溫漾而言，她不想失去爺爺。

    但對于溫爺爺而言，這一生他過得太苦太累，他從受人敬仰的溫董，變成了落魄的老頭，不但要撫養(yǎng)溫漾，還要把公司欠的債還完，兒子下落不明，兒媳遠(yuǎn)走他鄉(xiāng)。

    一身的傲骨，令他一輩子都煎熬的束縛中。

    或許他想，在這平靜的最后三個月里，過最后平靜的安穩(wěn)日子。

    過沒有風(fēng)波的，最后三個月。

    “我們在江城住吧，”江季風(fēng)拉開她捂著眼淚不讓他看見，擋在臉上的手，對上她那雙濕漉漉的眸子，認(rèn)真的說：“最后這段時間，我們好好陪爺爺�！�

    溫漾吸了吸鼻子，她的以后還有很多個三個月。

    但是溫爺爺有且僅有一個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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