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太子看了曹安青一眼:“難道現(xiàn)在還算不上?我讓你把大學士接到東宮,人呢?大學士一走,帶走了天字科絕大部分人,我手里還有什么?”
“大學士并沒有走,或許是因為留在長安心里不踏實,殿下也知道,大學士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置身險境,今時不同往日,大學士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呼風喚雨的大學士�!�
曹安青垂首道:“大學士對殿下有所戒心也在所難免,老狐貍總是老狐貍,奴婢派人聯(lián)絡(luò)過,如果不是奉寧觀那邊出了事的話大學士還在城外村子里住著,就算是現(xiàn)在大學士不知所蹤應(yīng)該也不會出京畿道,稍后就會有消息過來,天字科的人都在長安城外,并不遠。”
太子哼了一聲:“都在城外......都在城外有什么用?”
曹安青勸道:“今日兵部那邊議事,主要是商議一下北征大事,不久之后條陳就會送到內(nèi)閣請諸位大人過目,殿下去看看也好�!�
太子長長吐出一口氣:“內(nèi)閣也好,六部也罷,其實沒有一個人是我的,我去看了去聽了,也沒什么意思�!�
曹安青道:“可這次諸軍大比中殿下的接觸過的人不少了,這些人大比之后都要去北疆,雖然領(lǐng)兵作戰(zhàn)制定計劃的都是大人物,然而這些年輕人到了北疆之后全都是中堅力量,每個人麾下至少也有千余兵力,這些人才是未來軍中的柱石,況且也不是現(xiàn)在就不能用,殿下對兵部那邊的事多了解一些,再與那些年輕人提及,他們會覺得殿下有能力時時刻刻把控全局。”
太子皺眉:“也不過是讓他們以為而已,布局那些年輕人,早的也要數(shù)年后才可用。”
“殿下莫心急,先顧著眼下�!�
曹安青道:“現(xiàn)在有兩件事需要盡快辦,第一是霍丁那邊,渤海人怎么來的廷尉府查的很嚴,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文邊疆,廷尉府在北疆有兩個千辦,查起來人手并不少,若是牽扯到霍丁就會牽扯到甲子營,皇后娘娘布局甲子營是有大用的,將來若陛下在北征時候出事,甲子營就是進長安抗衡禁軍的主力,有甲子營那數(shù)萬精銳擁護殿下,到時候禁軍也不敢太猖狂。”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太子一眼:“其次,城中的那些渤海人該清理了,留著他們已經(jīng)沒用,不如交給楊家的人去做,順便檢驗一下楊家現(xiàn)在還有多大的分量,又或許可以讓楊家人把那些渤海人都收了,畢竟是要和流云會爭地盤,這些渤海人還能拿出來用一用,權(quán)當是死士。”
太子長嘆一聲:“可惜了你是個太監(jiān),不然的話將來我登上皇位真想把你送進內(nèi)閣里做個大學士,說起來,那些大學士的眼界能力也未必比你強�!�
曹安青垂首:“奴婢謝殿下抬愛,奴婢只是殿下的一條狗,殿下讓奴婢看家護院奴婢就好好的看著,來人就叫,殿下讓奴婢去咬人,奴婢就沖上去撕咬,哪里是內(nèi)閣之才�!�
太子忍不住笑起來:“也就是我身邊還有個你能說說話,不然的話這一天天的能把我自己憋悶死,罷了,我就聽你的這就去內(nèi)閣,另外你想想看今晚上在哪兒設(shè)宴我要見見那幾個我看中了的年輕將軍,最好找個隱秘些的地方,我不想讓御史臺的人揪著我不放,太子結(jié)黨營私這罪名大的會死人。”
曹安青道:“奴婢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太子嗯了一聲,抬起手揉了揉臉讓自己看起來又堆起和善的笑:“行不行?”
曹安青點頭:“行�!�
太子起身:“你去盯著一下楊家的人,別讓他們剛剛要動又縮回去,我還指望著他們能換一個葉流云或是換一個韓喚枝,要是把兩個人都能換來,我心里也就踏實不少�!�
曹安青垂首:“殿下放心,奴婢會盯著�!�
太子離開東宮去了內(nèi)閣那邊,曹安青回到自己房間之后換了衣服,等了一會兒后從后門出來,上了一輛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的馬車沿著大街往南走,馬車出了長安城之后又一路向南,最終在城外一個很大的農(nóng)場外邊停下來,這農(nóng)場屬于皇家,所以東宮的人到了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大寧歷代皇帝陛下都重農(nóng)桑,很久之前就在長安城外特意劃出來一塊地方定為皇田,大概的意思是想告訴百姓皇帝也會耕種與民同勞作,只是皇帝哪有什么時間經(jīng)常來,所以都是下人代種,每年皇帝能到農(nóng)場來一次就不錯了,卻鼓勵王公貴族家里的年輕人多到農(nóng)場體驗一下。
自從陸王世子李逍善去了北疆之后,皇帝仁慈沒有對陸王治罪,當然也沒有放回陸王封地,就讓陸王在這農(nóng)場里住著,每日如農(nóng)夫一樣下田干活,才剛剛開春,是要忙的時候了。
除了陸王之外,信王也在。
當初信王世子李逍然在東疆造反,陛下也沒有禍及家人,信王和王妃被剝奪一切封爵,人從封地押送到長安城外,皇帝把他狠狠罵了一通之后也扔到這農(nóng)場里來,陸王也是被貶的,好在還有爵位,信王被兒子牽連被貶為庶民,當然在這農(nóng)場里也沒人欺負。
農(nóng)場里有一塊地屬于太子,按照皇帝的旨意,太子每年開春也要下田耕種,曹安青到農(nóng)場這邊來是看看太子那塊地的。
當然,主要目的是看看信王和陸王。
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父子兄弟關(guān)系莫過于皇家,他們這兩位王爺更復雜,父親是皇帝,大哥是皇帝,后來二哥也是皇帝。
而他們,注定了和皇帝無緣。
信王本是個游山玩水沾花惹草的性子,被押送到長安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備,可陛下念及親情并沒有太難為,只是罰他種地而已,怎么也好過死。
三月的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暖,信王穿著一身布衣和妻子兩個人扛著鋤頭走進田里,地已經(jīng)開凍,是時候把地都翻一遍然后播種澆水,他一邊走一邊看向妻子,臉上都是歉意。
“我這一輩子誰都不虧欠唯獨虧欠你的�!�
妻子卻笑了笑:“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不起我,留戀青樓的時候心里怕是早就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陛下把我們貶為庶民我們反而感激,以后你是哪兒也別想去了,就整日面對我這黃臉婆吧�!�
信王愧疚之色更濃:“兒子我沒有教導好,家也沒有管好,連累你了�!�
“別提兒子的事�!�
他妻子搖頭:“永遠也不要提�!�
如果不是因為沐昭桐當年讓人把他們的兒子接到長安又怎么會有以后那么多事,那時候李逍然已經(jīng)七八歲,不是不懂事的年紀,被擋在長安城外的屈辱讓他心里始終都解不開,現(xiàn)在好了,人沒了,那屈辱那野心都隨著他去了,好不容易才從這陰影里走出來,信王妃不想再揭開傷疤。
“你說的對。”
信王一邊走一邊說道:“咱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種種田,身體也都比原來好了不少,冬天的時候沒有農(nóng)活咱倆好像也有說不完的話,突然感覺好像回到年輕的時候了,要不然咱倆再要個孩子?”
信王妃臉一紅:“多大歲數(shù)了還不正經(jīng)!”
正說著,遠遠的看到陸王也扛著鋤頭過來,路王妃跟在一邊,雖然陸王爵位還在,可也一樣布衣在身,他妻子在封地被人囚禁險些死了之后也算是看破了,劫后余生,人也平實了不少。
這兩兄弟見面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那塊地打算種什么?”
“小麥返青了,澆澆水,白地翻翻,種菜�!�
“哈哈哈,一樣一樣。”
兩個人并肩而行,兩位夫人在后邊也是有說有笑。
就在這時候東宮的馬車進了農(nóng)場,像是掐算好了時間似的,正好那兩兄弟到了外邊馬車進來,曹安青從馬車上下來后一路小跑著過來給這兩位見禮,信王沒理會,畢竟已經(jīng)是庶民之身,哪里還能受東宮太子那邊人的大禮,陸王還好,隨便和曹安青客氣了幾句。
農(nóng)場里自然有人盯著他們,曹安青只是客套話說了些然后就奔了太子那塊地,說話的聲音也不小,隨行的人全都聽到了,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曹安青到了太子那塊地看了看,招手把隨行人員叫過來,吩咐著說太子最近可沒時間過來,讓他們?nèi)ネ饷嬲埿┺r(nóng)夫過來幫忙耕種。
這也不算什么特別的事,很快農(nóng)場這邊的官員就安排人出去,一個時辰之后就找來十幾個農(nóng)夫。
曹安青看到那些人進來之后又盯了一會兒,確定這些人干活沒問題才離開,臨走的時候還給在這主持事務(wù)的官員送了一分小禮物,倒也不值錢,只是些茶葉。
馬車駛出農(nóng)場,一來一回,似乎很趕。
新來的農(nóng)夫干活兒都肯賣力氣,只一天時間就把地翻了出來,明天需要平整澆水,所以就住在農(nóng)場里沒走。
這些人,都是楊家的人。
第六百七十章
都怪沈小松
這些來農(nóng)場的農(nóng)夫把地翻完之后就都住在不遠處的工房里,按照曹安青的交代,這些人是委托農(nóng)場的官員顧嘗請來的,定的是長工,曹安青說預計太子殿下要到三月末四月初才會有時間過來,所以這些人就留在這打理農(nóng)田,順便交代了一句把陛下那塊田也一并打理出來。
第二天一早這些人又去太子那塊田里平整澆水,因為沒有交代種些什么于是又去把皇帝那塊地也翻了。
第三天的時候把皇帝的地平整出來澆水,然后就變得清閑下來,他們在那無所事事也不好,所以顧嘗就過來讓他們?nèi)ソo信王和陸王幫忙。
長安城。
皇帝的視線從奏折上離開,看了一眼老將軍蘇茂:“黑武人在息烽口對面屯兵三十萬,雖然更像是在和南院爭地盤,可這三十萬人擺在那,北征的時候就不好應(yīng)對�!�
蘇茂沉思片刻后說道:“和黑武人正面硬打的話,恕老臣直言,大寧戰(zhàn)兵再精銳強悍,也不過是一換一的局面,黑武南院保守估計有近百萬大軍,其中還有重金打造出來的乞烈軍,乞烈軍五萬人就可把北院那三十萬人打的哭爹喊娘,只不過黑武汗皇桑布呂硬生生壓住了,真要是黑武內(nèi)部打起來,還不是咱們大寧占便宜,所以要想北征順利,最好的辦法還是讓黑武人自己亂起來,哪怕沒辦法讓他們打起來,讓他們協(xié)調(diào)不順調(diào)度不通諸軍猜忌互相牽制也好�!�
皇帝點了點頭:“北疆那邊,到時候可能需要老將軍親自過去,老將軍已經(jīng)這個年紀朕還要逼著你長途跋涉,心里著實不安。”
蘇茂笑道:“打黑武人臣就能年輕二十歲�!�
皇帝也笑:“老將軍若是在北邊鎮(zhèn)著,武新宇也好辦事�!�
蘇茂當然明白皇帝的意思,雖然武新宇已經(jīng)為北疆大將軍,可在軍中資歷威望都不算高,別說東疆裴亭山西疆談九州,也別說唐家那些人,就算是如今北疆軍中資歷比他高的也不少,鐵流黎麾下跟了他二十年以上的戰(zhàn)將那么多,都是心高氣傲之人。
武新宇勉強鎮(zhèn)得住北疆,未必鎮(zhèn)得住從各道調(diào)過去的戰(zhàn)兵,北疆三道戰(zhàn)兵將軍不一定就對他心服口服,所以皇帝才一心想讓蘇茂過去,有他站在武新宇這邊,就能少一多半的人炸刺。
“陛下準備何時進軍?”
蘇茂試探著問了一句。
“朕還沒有想好�!�
皇帝道:“南疆戰(zhàn)事大戰(zhàn)方平小戰(zhàn)不斷,諸衛(wèi)戰(zhàn)兵從求立島調(diào)回來休整的日子也不夠,北疆諸衛(wèi)戰(zhàn)兵北伐的時候,南疆就要調(diào)兵過來,長途跋涉,耗時太久,就算是朕現(xiàn)在就下旨調(diào)兵,從南邊調(diào)集六衛(wèi)戰(zhàn)兵北上等他們走到北疆至少也得一年的時間,六衛(wèi)戰(zhàn)兵,算上輔兵近四十萬人,走一年,多大的消耗�!�
“水師呢?”
蘇茂問:“若是以水師運兵的話,消耗至少可以減少一大半�!�
“所以朕還在等著�!�
皇帝道:“求立,窕國,南理,這三國雖然表面上已經(jīng)太平,可那些余孽的反抗都在海上,駕船而來襲擾就走,那三國加起來海岸線太長,水師抽調(diào)太多,只怕會形成賊患�!�
皇帝搖了搖頭:“朕還得等著莊雍給朕一個底細�!�
蘇茂道:“也就是說,最快也還要兩年的時間對黑武動兵,可兩年之后,戰(zhàn)機不在......”
皇帝皺眉:“朕每日思考的也都是這些,原本按照朕的推測,最好的戰(zhàn)機就是在兩三年之后,那時候黑武汗皇桑布呂和國師心奉月之間的矛盾應(yīng)該會出個結(jié)果,不管是心奉月殺了桑布呂還是桑布呂殺了心奉月,黑武內(nèi)亂,是大寧進軍最好時機,那時候南疆�;家惨呀�(jīng)肅平,水師可全力應(yīng)付北疆之戰(zhàn),然而現(xiàn)在心奉月讓北院三十萬大軍南下......戰(zhàn)機出現(xiàn)的比朕預料的還要早。”
他看向蘇茂:“老將軍以為當如何處置?”
蘇茂想了想后回答:“對北疆之戰(zhàn)不可操之過急,這一戰(zhàn)打好了,穩(wěn)大寧百年基業(yè),讓黑武自此不振,若是因為心急而出現(xiàn)什么問題,打不好,傷的就是大寧,縱然拼一個兩敗俱傷也不是陛下想要的結(jié)果。”
皇帝嗯了一聲:“所以朕這幾日一直都在想另外一件事。”
他起身給蘇茂倒了一杯茶:“黑武內(nèi)亂,得點一把火......在北疆和黑武長公主沁色接觸最多的是沈冷和孟長安,后來朕讓調(diào)過去的唐狠與夏侯芝去接觸,沁色根本不理會,而若想讓黑武亂的更徹底一些,沁色這個人不可或缺,所以朕考慮著是不是把孟長安和沈冷再放回北疆去?”
蘇茂道:“北疆有孟長安去就行了,對黑武之戰(zhàn)就按兩年后開打算,以孟長安之才,兩年可練兵十萬,陛下讓他去息烽口招募新兵,一邊練兵一邊和沁色交涉,至于沈冷不如派回水師,去南疆盡快協(xié)助莊雍將軍和海沙將軍肅平南邊�;�,兩年的時間也足夠了。”
皇帝點了點頭:“那就按照老將軍說的辦,朕明日就讓人擬旨,孟長安回北疆練兵,沈冷去南邊清剿那三國余孽�!�
蘇茂垂首:“如此安排,兩年后對黑武動兵,萬無一失。”
皇帝心情也好了些,起身:“咱們?nèi)ド蚶浼依锊鋫飯?老將軍還沒有嘗過那小子做飯的手藝吧�!�
蘇茂笑了笑道:“臣今日算是沾了陛下的光。”
與此同時,東安小巷。
甄殺商挑著扁擔回到那小院里,坐在院子里歇了一會兒后開始點錢,滿滿當當?shù)囊恍〈鱼~錢能有三五百文,算算看又賺了一百來文錢,他自己都想不到居然會因為這點小錢而感到歡喜。
更歡喜的是,他最近越走越遠,開始在沈冷將軍府附近走街串巷,還去了沈冷夫人的那兩家鋪子外邊轉(zhuǎn)了轉(zhuǎn),巡城兵馬司的人遇到了無數(shù)次,沒有人能認出他來,光靠著那一張一張并不怎么像的畫像想找到他,哪有那么容易。
這些只是好的開始,他最得意的是今天還賣給沈茶顏鋪子里的小姑娘一些東西,因為少收了三文錢還和那小姑娘多聊了幾句,小姑娘說下次他再去的時候還會買他的。
這多好。
歇了一會兒后起身進屋,把壓在床下的那兩本書冊取出來,家傳武學,一本拳譜一本刀譜,他已經(jīng)背的滾瓜爛熟,就算是燒了他也能再寫出來兩本一模一樣的。
想了想自己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練功,于是拎著一把刀出門在院子里練了一會兒,可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覺得厭煩,小時候娘親就逼著他練功,越是逼他越厭煩。
這兩本功法都已經(jīng)練的那么熟了,何必還要日日不間斷的去練,哪有人能如此堅持。
他才不信有人能保證一天都沒有斷過。
如果有的話,那還是人嗎?
回到房間里躺了一會兒他便起身,還要去進貨,進貨似乎比練功都有意思,想了想沈茶顏鋪子里那姑娘說還想要的東西是什么,挑著擔子出門而去。
剛到巷子口,兩個廷尉伸手把他攔住。
“你可是常住這里的人?”
其中一個廷尉問了他一句。
甄殺商連忙放下?lián)�,將自己的身份憑證取出來遞給那個廷尉:“我才到這沒多久,本住西城,有個道觀建的時候買了我家房子,這邊是老宅卻已經(jīng)多年沒人住,現(xiàn)在就又搬回來了。”
廷尉查了查見沒什么問題:“你說的是祥寧觀吧�!�
甄殺商連忙說道:“不是吧,我記得不是這個名字�!�
廷尉笑了笑:“原本不是,前幾日聽聞陛下將道觀改為祥寧觀,張真人以后就要在那道觀里常住,宮內(nèi)奉寧觀也都搬了過去,以后就沒有奉寧觀了�!�
甄殺商看起來沒有絲毫表情變化:“著實記不住名字,不過戶部賠償我的銀子可不少,奈何我一個光棍要那么多錢也沒什么用處,還是繼續(xù)做我的貨郎悠閑自在�!�
廷尉嗯了一聲:“最近有沒有看到陌生人出現(xiàn)?”
“最近?”
甄殺商搖了搖頭:“沒有�!�
廷尉把身份憑證遞給他:“若是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可到廷尉府里稟告,有重賞。”
甄殺商嗯了一聲:“記住了記住了�!�
那兩個廷尉走了之后甄殺商忍不住冷笑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怕到連奉寧觀都不敢住下去了?小真人,你這膽子還真是小的可憐,不過也好,本來還想回去看望你奈何進不去未央宮,現(xiàn)在你出了宮,我也好久都沒有給你送過禮物了......”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想著明日挑著擔子去西城那邊轉(zhuǎn)轉(zhuǎn)也好。
西城,祥寧觀。
二本道人看著那一片片新建的房子眼睛里都是激動的淚水,等了這么久,新的道觀終于要能搬進去了,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這祥寧觀的名字,不如他們原來道觀的名字好聽,可誰叫人家小張真人來了呢?
“二本�!�
他師父青果道人指著面前那一大片院子:“以后這院子就歸你了,你想怎么掃就怎么掃。”
二本道人:“......”
青林道人點了點頭:“屋子里也都歸你了,你想怎么擦就怎么擦�!�
青云道人想了想:“要不然茅廁也歸你,你想怎么掏就怎么掏�!�
老道人秋實瞪了他們一眼:“你們?nèi)齻枉為長輩,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新道觀建成二本功不可沒,你們就把掃院子擦屋子掏廁所的事交給他?他難道就只能做這些事?我有你們四個弟子,你們大師兄去了南海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而你們?nèi)齻卻只有一個弟子輩的,要多加愛護才行......”
三個道人連忙垂首:“師父教訓的是�!�
秋實老道人笑了笑:“最起碼咱們的衣服也得交給二本,他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二本:“謝謝師爺以及歷代祖師�!�
秋實道人往四周看了看像是要找什么東西,二本道人扛著他的拐棍就跑了。
青果道人搖頭:“什么破孩子,一點兒規(guī)矩都沒有�!�
說到規(guī)矩,秋實道人認真的說道:“小真人的后院誰也不去隨便進去,尤其是二本,小真人要清修不能打擾,都記住了�!�
幾個人連忙點頭:“記住了�!�
二本道人拎著拐棍又回來了:“師爺,我聽聞龍虎山問卦看相天下無雙,要不然我們?nèi)フ倚≌嫒丝纯矗俊?br />
秋實道人哼了一聲:“你們不用看,你們骨子里只有不要臉,看什么?”
二本有些不服氣想辯解:“道宗咱們這一脈......還真是�!�
沒法辯解。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怪沈小松!”
異口同聲。
第六百七十一章
擠擠
第二天朝會上宣讀了陛下的旨意,孟長安在諸軍大比之后將返回北疆,于息烽口建立兵營招募新兵,繼續(xù)與黑武國長公主闊可敵沁色交涉,沈冷則在諸軍大比之后返回巡海水師,協(xié)助莊雍清剿三國余孽。
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也沒什么稀奇的。
可是韓喚枝卻隱隱約約的在這旨意里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陛下之前提過是想讓沈冷和孟長安都去北疆練兵,可昨日和老將軍蘇茂談過之后就變了,陛下的決定怎么可能那么輕易更改?只能說陛下一開始就打算讓沈冷南下,借老將軍蘇茂的口說出來而已。
想想看,很多人都知道沈小松南下如今就在求立之地,這個時候如果讓沈冷南下朝臣難道就不擔心?以莊雍和沈小松的關(guān)系,那兩個人在海外飛地籌謀什么誰能知道,再把沈冷放回去,似乎確實不妥當,這是大忌。
可由蘇茂說出來,陛下采納,這就不一樣了。
然而韓喚枝擔心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他擔心陛下還留著后手。
諸軍大比的日期也已經(jīng)定了下來,參加諸軍大比的人都在長安,其實隨時都能開始,好歹也要選個吉利些的日子,于是就定在三月初九,欽天監(jiān)的人說那天百無禁忌。
朝堂上,旨意宣讀完,諸軍大比的日期定下來之后風向忽然又變了,沈冷在朝會上被御史臺的人參奏的體無完膚,陛下責令他閉門思過的那些天他屢屢抵抗皇命外出,這事縱然有前因后果也不行,旨意就是旨意,便是陛下也不能再慣著,說是抗旨不尊的大罪也可,可朝臣都知道總不能把沈冷處死吧陛下也就是做做樣子,哪個不知道陛下偏愛沈冷偏的厲害,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陛下的樣子做的那么狠。
沈冷被降為正四品,暫代巡海水師提督一職,爵從一等侯降為三等候。
這處置比他在東疆擅自對渤海國開戰(zhàn)還要狠的多,一時之間朝臣們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從正三品與諸衛(wèi)戰(zhàn)兵將軍相同的位置降到正四品,那就與巡海水師副提督王根棟一個級別了。
沈冷倒是沒什么在乎,這事就算是再發(fā)生一次他還是會那么干。
東暖閣。
皇帝看了一眼沈冷:“可有怨言?”
沈冷搖頭:“臣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