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沈冷笑著說道:“伽洛克略不殺雷塔,但是雷塔會因為這封信而害怕伽洛克略殺他,畢竟他兒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伽洛克略手里了�!�
沈冷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打安息人沒有那么好打�!�
陳冉回頭看了看軍營那邊,二皇子正和一群士兵在蹴鞠,這段日子以來士兵們對二皇子似乎已經(jīng)很熟悉,一個沒有架子的皇子,一個親民親兵的皇子。
“二皇子殿下這次回去之后就會是太子了吧?”
陳冉問。
“應(yīng)該是。”
沈冷也看向二皇子:“我和他說,應(yīng)與士兵們多接觸,讓士兵們熟悉他,就好像當年陛下那樣,他理解的很快�!�
陳冉:“冷子,如果二皇子......”
后邊的話他忍住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沈冷靠在木墻上,看著那邊和士兵們玩的滿頭大汗的二皇子:“你擔心這一切都是假象?”
“是。”
陳冉?jīng)]想到沈冷的話這么直接,剛剛他想說沒好說出口,二皇子也好,太子也好,他們都是在那種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的人,他們心中的機謀遠比尋常人要強大的多,他們從小就開始做演員,陳冉不相信二皇子真的如看起來那樣,所以他在擔心冷子的未來。
“知道我為什么相信二皇子嗎?”
沈冷笑起來:“因為珍妃,因為陛下,珍妃教導出來的孩子不會差,陛下依賴了老院長那么多年也沒什么事�!�
陳冉一怔。
沈冷指了指自己:“如果我沒有遇到沈先生,我會是現(xiàn)在的沈冷嗎?”
陳冉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人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可是在我看來,人的性格和經(jīng)歷有關(guān)�!�
沈冷拍了拍陳冉的肩膀:“別擔心未來的事。”
就在這時候二皇子滿頭大汗的朝著沈冷跑過來,跑到沈冷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親師父,任務(wù)完成,贏了。”
沈冷哈哈大笑:“難道不是士兵們知道你是皇子而讓著你?”
“當然不是�!�
二皇子立刻說道:“我跟他們說了,誰也不許讓著我,再說單打獨斗他們也未必能贏我啊,這個給你。”
他把鞠球遞給沈冷:“誰贏誰帶走,我想送給你�!�
沈冷問:“為什么送給我?”
二皇子道:“親師父說過,有意義的東西送給有意義的人,你教我去和士兵們踢鞠,所以這個鞠球給你�!�
沈冷下意識的抬起手在二皇子頭上揉了揉:“自己留著,看著這個鞠球你就會想起來和士兵們怎么相處,若是想送我禮物,不如送我點值錢的東西,你知道我貪財�!�
二皇子嘿嘿笑了笑:“你才不是貪財,你是貪情義�!�
陳冉聽到這句話心里一震,看向二皇子的時候眼神里多了幾分感悟。
其實沈冷有句話沒和陳冉說,也不能說,那天二皇子在魔山關(guān)城墻上和他聊了幾句,二皇子有一個字脫口而出,但是被他掩飾了過去,然而沈冷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那個字對于二皇子來說太重要,那個字對于沈冷來說也太重要,然而那個字兩個人都不能輕易提及。
哥。
二皇子贏了球,他跑過來,不是向什么親師父炫耀自己贏了,而是在向他哥炫耀。
大概是,哥,你看我厲害不厲害?
與此同時,長安。
書院,老院長的獨院。
皇帝坐在床邊看著躺在那的老院長嘆了口氣:“多大年紀了還貪涼吃冰?”
老院長無奈的笑了笑:“也許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太老了,想著冬日將去春暖將來,再想吃冰就要到來年冬天,年老了貪嘴就等不及,也不愿等,很多事年輕的時候可以等一等,年老了就不敢等,萬一等不及豈不是可惜了,只是沒想到吃了幾塊冰會拉肚子好幾日,也是始料未及�!�
皇帝嘆了口氣:“朕問過太醫(yī)院的人,也問過沈家醫(yī)館的人,他們都說你調(diào)理一陣子就會沒事,只是以后可不能再任性,這么大年紀了,還有什么控制不住�!�
“這么大年紀了才不想控制。”
老院長笑著說道:“臣沒什么可怕的了,連自己具體歲數(shù)都記不住的人了想吃什么還控制著干嘛�!�
他看向皇帝:“臣這個年紀要是因為放肆吃喝出了事,陛下也不用傷心難過,畢竟臣也是為了享受�!�
“胡說什么!”
皇帝瞪了老院長一眼:“朕不許�!�
老院長笑起來:“陛下可以不許很多事,唯獨生老病死不許也得許,臣知道,陛下視臣不僅僅是臣,還是長輩,所以臣自豪了幾十年,臣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自豪了�!�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朕已經(jīng)下旨,不許讓你再看見冰�!�
老院長撇嘴:“臣都要九十歲了,還要管著?”
“得管�!�
皇帝道:“你說是朕依賴你,先生,你何嘗不是依賴朕?如果再沒個人管你,你指不定多放肆,放肆到自己玩大了,你不后悔朕后悔,可是勸啊,靠別人終究不行,朕想讓你活的更久,你還不到一百歲,一百歲之后朕就不管你了�!�
老院長笑道:“一百歲么,那還有十年左右。”
“不活到一百歲,有什么資格吹牛逼說已經(jīng)閱盡人間?”
皇帝起身:“朕將來吹牛逼的時候,你也得在,你得一臉嫌棄的看著朕,說你才一百歲吹什么牛逼?”
老院長哈哈大笑。
眼眶微微濕潤。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反省一下你自己
一個人的分量有多重體現(xiàn)在什么地方呢?
如老院長病了的消息一傳出去,整個長安都變了氣氛,書院門口每天都不知道會來多少輛馬車多少人,可是所有探望的人都被阻止在門外,陛下說不要打擾了老院長清凈,所以文武百官只能是到門口詢問一下,可依然絡(luò)繹不絕,這是為什么?
這就是分量。
陛下說不許打擾了老院長的清凈,但他們還是得來,得有一個態(tài)度。
老院長對于陛下來說有多重要,對于整個大寧來說就有多重要,誰都知道陛下和老院長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君臣還是師徒更如父子,如果有一天大寧沒有了老院長,那么對于陛下來說失去的也不僅僅是一位朝廷重臣。
東暖閣。
已經(jīng)快到四月初,按照往年的慣例陛下已經(jīng)搬到肆茅齋去住了,陛下不喜歡東暖閣里的溫度,可今年遲遲沒有動,朝臣們猜著和老院長有關(guān),陛下不喜溫熱,老院長卻不喜風寒,他這一病,陛下推遲了搬去肆茅齋是在擔心老院長病好了之后到肆茅齋再受了風。
人臣至此,還有什么人能出其右?
皇帝坐在書桌后邊批閱奏折,葉流云站在一邊輕聲說著,一心二用對于皇帝來說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難事,聽著葉流云的話看著奏折,兩邊都不耽誤。
“已經(jīng)出京畿道進入山北道,再走一個月就能到虎骨塔�!�
葉流云垂著頭:“一路上走走停停,沒有什么意外�!�
皇帝抬起頭看了葉流云一眼:“你在擔心什么意外?”
葉流云沒回答,他不回答,皇帝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皇帝放下手里的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朕知道你的心思,如果換做是別人這樣說朕就發(fā)脾氣了,可是對你,朕不會發(fā)脾氣,朕從來都沒有把你們幾個當外人看待,你們少年時候便來朕身邊,一直朕都把你們當做朕家里的一份子,所以你們幾個分擔的也比別人更多,就因為你們是朕的家里人�!�
皇帝起身,走到葉流云面前:“可是你不能逼朕,家里人更不能逼朕,朕可以對敵人無情,哪怕敵人已經(jīng)下跪求饒朕依然可以無情,但那是朕的兒子,朕做不到無情�!�
“臣有罪�!�
葉流云撲通一聲跪下來。
“朕沒有怪你。”
皇帝伸手把葉流云扶起來:“朕如果真的能做到如此無情,你們也不會對朕不離不棄�!�
葉流云心里一震。
“長澤的錯不是他一個人的錯,是朕的錯和他母親的錯,朕讓他去虎骨塔做半年苦力,希望能讓他明白人間不易,可是朕沒辦法取走他的命,朕做不出來,也不想做出來�!�
他指了指椅子:“坐下來陪朕聊聊天。”
葉流云俯身,欠著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可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朕的錯,從什么時候開始說起呢?”
皇帝也坐下來,把面前的茶往葉流云的方向推了推:“小時候朕就覺得父母的疼愛分三六九等,同樣都是一個爹一個娘,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會有親疏遠近之分,一開始想著,可能是因為朕比其他兄弟長得丑?所以小時候便有幾分自卑,可是后來覺得,朕也不丑啊�!�
他看了葉流云一眼,葉流云的臉色有些悲傷。
“朕小時候也確實算不上優(yōu)秀的那個,大哥就比朕優(yōu)秀,最優(yōu)秀,最起碼父皇是這么說的,所以很早的時候兄弟們也就都知道了,大哥是父皇選中的繼承者,長子啊,總是會得到更多的關(guān)注更多的疼愛,于是朕做了父親之后想著,一定不能像朕的父親那樣分出來遠近親疏,結(jié)果朕錯就錯在,朕過分疏遠。”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朕成了父親,想起朕的父親那時候有多偏心,就覺得自己不能做出那樣的事,對于孩子的培養(yǎng)要一視同仁,等到了朕成為皇帝朕才不得不去想另外一個問題,為什么朕的父親早早的就讓朕和其他兄弟們明白了大哥更為重要?因為早早的讓我們明白,我們便不會去爭�!�
“皇家的事,永遠和民家的事不一樣�!�
皇帝端起茶杯,沒喝,又把茶杯放下。
“你擔心的事如果真的發(fā)生了,朕也不會殺了長澤,還是那句話,朕做不出來,上次你提到的時候朕說以后給你一個答案,今天朕就給你答案......朕不會去懷疑沈冷�!�
葉流云猛的抬起頭,然后又迅速的低下頭。
“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朕已經(jīng)在動手了�!�
皇帝的手在茶杯上輕輕摩挲著:“正因為朕知道那傻小子是什么樣的人品,是什么樣的性格,所以朕沒有動手,而且一直都在推著他往前走,換做別人,東疆大將軍是他兄弟,西疆大將軍是他兄弟,老院長視他如晚輩,首輔大學士視他如子侄,北疆的鎮(zhèn)降將軍有兩個是他的人,他還和石元雄的兒子石破當是生死之交,這樣的局面是朕希望看到的?朕是不是傻了?”
葉流云緊張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皇帝緩了一口氣后繼續(xù)說道:“朕知道,作為皇帝選擇去相信一個人的人品性格而不是理智的選擇朝廷穩(wěn)定有多不應(yīng)該,但是朕為什么就這樣做了......朕很少不理智,可是有些時候朕就是不想理智,朕虧欠了沈冷的朕就會補償他,朕難道就沒有虧欠長澤?”
皇帝往后靠了靠:“也虧欠了�!�
“可是朕要保護他們啊,都得保護,朕讓長澤游歷天下,沒有朕的旨意朕不會讓他回長安,可實際上,這旨意朕永遠也不會下,因為朕要保護長燁,如果長澤回來了,那時候長燁已經(jīng)成年,朕不能把選擇交給他......朕也要保護沈冷,所以朕給他兵權(quán)�!�
皇帝低下頭:“朕想做一個合格的父親,都公平些,雖然朕并不公平�!�
這樣的話,皇帝其實不該說。
葉流云知道皇帝其實有一點說的不對,為什么太子的地位一直到不久之前才剛剛被廢掉,那是因為之前的陛下一直都沒有放棄,一直都還寄希望于太子可以接手這個大寧江山,陛下過去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說過,長燁這個人雖然開拓進取差了些,但守成沒有問題,皇帝為什么要開疆拓土為什么把朝廷改頭換面,為什么要對黑武親征,那些都是為了太子李長澤做的準備啊,每一樣都是。
如果不是太子真的讓皇帝失望透頂?shù)脑挘实垡彩钦娴牟粫⻊铀拥奈恢谩?br />
皇帝開始對內(nèi)閣動手,去掉沐昭桐以及和他所有有關(guān)的人,讓內(nèi)閣進入賴成時代,這是為了太子做的準備,賴成還可以堅持十年,十年之后有竇懷楠,竇懷楠之后還有別人,他為太子準備的還不夠?他知道太子只能勉強算個守成之主,沒關(guān)系,他多準備一些就好了。
他開始對四疆大將軍動手,逐步更換,換上更年輕更有能力的人,讓四疆換血在太子登基之前完成,這樣一來四疆就不會有什么不穩(wěn)定,四疆大將軍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每個人都能撐上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還是那句話,太子不行,沒關(guān)系,他多準備些。
然而,最終這些準備都不是太子的了。
所以皇帝說不公平,其實真的不公平,對二皇子不公平,對沈冷也不公平。
有些父愛說不出來,但能感受到,太子李長澤沒有感受到,那不是父愛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朕一直都不敢松懈�!�
皇帝再次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朕很累�!�
皇帝看向葉流云:“可是好在還有你們,朕不希望你們和朕也疏遠了,朕今日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自責說你做錯了,而是想讓你明白朕需要你一直這樣做,朕很清楚你是為朕好。”
葉流云起身,跪倒在地:“臣,知道陛下辛苦,臣知道�!�
皇帝把葉流云扶起來:“又跪,朕不喜歡你們幾個在朕面前跪來跪去的,對朕來說,你們不一樣,永遠都不一樣�!�
葉流云看著皇帝,一時之間真的沒辦法表達出來什么。
“臣,先告退�!�
“想走?”
皇帝哼了一聲:“惹的朕說了這么多解釋的話,你拍拍屁股就想走?朕今日把你找來是要罵你的,結(jié)果先解釋了半天。”
葉流云垂首:“臣,知錯了�!�
“光知錯了可不行�!�
皇帝問他:“朕要罵你,現(xiàn)在沒心情罵,但你可知道朕為什么要罵你?”
“臣以為陛下問臣關(guān)于......”
他后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皇帝打斷,皇帝擺了擺手:“你留在這東暖閣里反省,朕找你來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關(guān)于你自己的事,朕給你兩刻的時間反省,反省不出來的話,朕會讓你好看。”
這話頓時把葉流云說的惶恐起來,他這段日子犯了什么錯?
陛下說不是因為大皇子李長澤的事,別的還有什么?
皇帝看了他一眼:“坐在這里想,朕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若你還沒有醒悟,朕對你就很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皇帝便邁步走出東暖閣,把葉流云一個人留在東暖閣里,葉流云越想越有些惶恐,他真的想不出來自己這段日子除了對大皇子李長澤的態(tài)度之外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一刻多鐘之后,皇帝彎著腰端著一碗面進來,看起來很燙,可皇帝卻滿臉都是笑容。
“還沒反省過來哪錯了?你又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他端著面進來,快步走到葉流云面前把面放下,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耳朵,好像這樣手就不燙不疼了。
“嘗嘗,朕的手藝�!�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周年
東暖閣。
葉流云已經(jīng)回了刑部,把他從流云會調(diào)入刑部是陛下對他的補償,可是皇帝知道,葉流云其實已經(jīng)熟悉了江湖,他回到朝廷里做事并不開心,只是因為皇帝想讓他回來,他更習慣于少紛爭無打擾的生活,坐在迎新樓的三樓泡一壺茶看半日書,或是站在窗口看大街上行人百態(tài),那是他的自在。
可是皇帝不能把他按在江湖暗道上一輩子,江湖就是江湖,暗道就是暗道,說不上不光彩,但絕對說不上光彩,皇帝要給葉流云光彩,必須給。
葉流云年紀已經(jīng)不小,皇帝不允許葉流云一直帶著不光彩,他已經(jīng)不是那時候肆意縱橫不計榮辱的年紀,江湖也好暗道也好,都不是他歸宿。
名譽,官職,俸祿,爵位。
不管葉流云是否喜歡,皇帝都要給他。
坐在東暖閣窗口看著外邊,葉流云的身影早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皇帝的視線卻一直注視著那邊,他看的不是葉流云,看的是已經(jīng)逝去再也回不來的青春。
那時候他在留王府的時候也很快樂,別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被罷免兵權(quán)如發(fā)配一樣封地西蜀道云霄城會郁郁寡歡,可并不是,那段時間才是真的很快樂,每日帶著葉流云他們這群小弟游山玩水,上山打獵下河摸魚,還在這過程之中遇到了一輩子都是心頭摯愛的珍妃。
那時候,算無憂無慮吧。
自從到了長安,已經(jīng)三十年沒有無憂。
三十年,憂患三十年,沒有憂患之心就會放松懈怠,一個帝王,如果放松懈怠可怎么行?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
“長燁,你得盡快成長起來�!�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起身:“代放舟,去珍妃宮里說一聲,朕一會兒過去�!�
代放舟連忙應(yīng)了一聲,吩咐人趕緊去珍妃宮里稟告,陛下已經(jīng)至少有十來天沒有出去走動過了,每日下了朝就回東暖閣處理政務(wù),每天都會忙到深夜,天還沒亮就要有起來,代放舟時常想著這樣的辛苦當世能有幾人承受得住,世人都覺得皇帝一定很享受,可身為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代放舟比誰都清楚皇帝哪里有過什么享受。
春暖時節(jié),珍妃宮里種的桃花開了。
這幾株桃樹是當年陛下和她一起種下的,至今也已經(jīng)快有三十年,有人勸過珍妃說宮里種桃樹不好,尤其是這已經(jīng)有三十年的老桃木,可珍妃才不管,她不信鬼神,只信緣分。
就在這時候皇帝來了,一進門就看到院子里的滿樹桃花,于是嘴角微微上揚。
“那時候也是這樣的桃樹。”
皇帝說。
站在桃樹下等皇帝的珍妃笑起來:“不要臉。”
這話,也就她敢對皇帝說,皇帝還不生氣,反而有些賤嗖嗖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