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那年,也是這個日子,也是葉流云的生日,皇帝帶著一群小弟到山里玩,說是給葉流云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他們就把葉流云騙下河摸魚說是野餐用,葉流云脫了衣服下去,皇帝他們抱著葉流云的衣服就跑了,在河邊給葉流云留下了一件用柳條編的褲衩。
用柳條編出來褲衩并不容易,穿上自然就更不容易,尤其是還沒有別的衣服,穿上柳條褲衩跟套個帶褲腿的筐應(yīng)該沒有什么區(qū)別,試想一想就知道有多磨的慌。
其實他們并沒有跑遠,葉流云去追他們,前邊林子里空地上皇帝讓人準備了餐飯,有酒有肉,只要葉流云追進去就能看到,而皇帝偷偷留下來,他知道葉流云愛吃魚,所以打算怎么也得抓一尾回去,順著河邊走,一尾魚都沒有看到,走啊走啊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忽然就看到河里有一尾大魚白的炫目,哪兒都美,河里的美人魚。
然后皇帝就懵了,人家姑娘在隱秘的地方洗澡,他卻看了個正著。
當時那把劍距離皇帝的咽喉只有不到零點一公分的距離,于是皇帝決定說一句假話,四分之一柱香后這把劍的女主人將會放下這把劍,皇帝從來沒有說過假話,但是這句假話堪稱完美。
“是誰?”
皇帝問。
那時青春少女的珍妃皺眉:“你什么意思?”
皇帝:“我是個瞎子,好心人,你是誰?”
珍妃一怔,抬起手在皇帝眼前晃了晃,皇帝的眼睛依然直直的看著前邊沒有絲毫移動,然后珍妃忽然把兩根手指朝著皇帝眼睛戳過去,在皇帝眼睛前邊很近很近的距離戛然而止,皇帝居然還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因為他猜到了珍妃會這么做,于是珍妃信了他的邪。
珍妃的劍從皇帝肩膀上撤下來:“你一個盲人,怎么走到大山里來了�!�
皇帝嘆了口氣說:“我是被人帶進來的,說山里有一位仙姑能治好我的眼睛,可是他們把我?guī)нM山里之后人就不見了,我找不到他們,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珍妃覺得很生氣,也覺得很可憐。
“他們一定是騙了你,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皇帝茫然的轉(zhuǎn)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珍妃嘆了口氣:“你等我一下,我?guī)愠錾剑龓湍愦蚵�。�?br />
皇帝開心起來,嗯了一聲,珍妃轉(zhuǎn)身去拿她的小包裹,才拿起來一轉(zhuǎn)身就看到皇帝撒丫子跑了,跑的那叫一個快,腳丫子跑的啪嘰啪嘰的。
她本是剛剛?cè)ヂ?lián)絡(luò)其他馬幫趕路回來,連續(xù)走了好幾日的山路,覺得此間無人,又隱秘,女孩子愛干凈,實在忍不住了就在河里洗了個澡,可是哪想到居然有個大男人在這。
那時候的珍妃還是太年輕,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如此不要臉。
皇帝跑的毫無風度可言,真的是啪嘰啪嘰的跑。
那時候也是春暖,山桃樹剛剛開了花,皇帝在山間一株一株零零散散的開滿了花的桃樹中飛奔的樣子,珍妃至今還記得,她提著她的白麟劍一路直追,皇帝一路狂奔,等到皇帝跑到小樹林里和葉流云他們會合的時候只喊了一句快跑,一群大男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跟著皇帝撒丫子就跑,然后才知道后邊有個提劍的小姑娘在追。
此時此刻,珍妃看著宮里的桃樹開花,忍不住笑起來:“你當日的假話說的一本正經(jīng)。”
那是皇帝此生對珍妃說過的唯一一句假話。
兩年后,在相遇的同一天,珍妃嫁入留王府。
皇帝變戲法似的從背后取出來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看,里邊是一枝桃花簪。
他把桃花簪為珍妃戴好,珍妃的笑容比滿樹桃花還要美。
“朕今日盡力提前把奏折都處理了些,不重要的都丟給賴成了�!�
皇帝拉起珍妃的手:“出去走走?”
“好。”
珍妃笑著點頭:“換衣服去�!�
每年的這一天,皇帝和珍妃都會換上百姓的服飾,手拉著手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兩個人都已經(jīng)不再是青春年少,可也不在乎世人眼光,他始終寵她是那個馬幫大小姐,她始終依賴他如那時候的山野閑人。
“想吃�!�
珍妃看著遠處的糖人:“我吃,你不許吃�!�
皇帝撇嘴:“說過了每年今日不管我吃糖�!�
珍妃笑了笑:“唔......那你也不能管我喝酒�!�
皇帝抬頭:“那你也不許拉著我劃拳,贏了我還要在我臉上化妝�!�
珍妃笑的前仰后合:“不要,就畫�!�
一刻鐘之后,兩個人一人舉著一個糖人一邊走一邊舔的進了長安城里已經(jīng)開了有幾十年的鋪子,看到他們兩個進來,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老掌柜立刻笑了起來:“來了啊�!�
他不知道這兩位一位就是當今陛下,一位就是珍妃娘娘,他只知道每年的這一天,這兩個滿眼幸福的人會手拉著手來他的鋪子,買走好多好多的糖果,各種各樣的糖果,這位老人見證了三十年,三十年前皇帝和珍妃第一次走進這家鋪子,是因為這里的糖果最齊全,也做的最精致最好吃。
那天皇帝和珍妃買了滿滿一大箱子的糖果,皇帝搬著,珍妃一邊走一邊發(fā),遇到人就發(fā)。
“給你們準備好了�!�
老掌柜招呼了一下伙計,伙計也已經(jīng)在這鋪子里做工好幾年,自然知道今天什么日子,連忙笑著把那口箱子從里屋搬出來,已經(jīng)裝滿。
“都是新作的,可不敢給你們用陳貨�!�
珍妃笑呵呵的從箱子里捧了一捧糖果出來放進小伙計手里,小伙計笑著道謝:“這個糖得吃,甜的很�!�
老掌柜只拿了一顆:“不敢多吃,你看我�!�
他張開嘴,已經(jīng)沒幾顆牙。
“哈哈哈哈,三十年,被你們倆甜掉了我的牙,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做生意只等著每年今天你們來�!�
皇帝笑著取出銀票,老掌柜卻搖頭:“今年不收,沒記錯的話今年是第三十年了,三十年,不容易......今年吧,算是我為幾十年前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而隨個份子可好?”
皇帝剛想推辭,珍妃攔了他一下:“好啊,今年就不給你錢,占你便宜。”
老掌柜笑的合不攏嘴:“還是夫人好,哈哈哈,恭喜恭喜,周年賀喜,賀喜周年。”
皇帝大笑,一彎腰將箱子抱起來邁步出門。
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有好多人。
“原來好多人都記著這一天。”
珍妃一把一把的抓糖送人,每一個人都笑著把糖接過來,眼神里都是祝福,再無其他。
“好美噢。”
珍妃看向皇帝:“心里美�!�
皇帝也笑:“兩個心里美�!�
......
......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一聲嘆息
皇帝和珍妃在大街上把滿滿當當一箱子的糖果分發(fā)出去,大人發(fā)的少些孩子發(fā)的多些,發(fā)出去的是甜蜜收獲的是祝福,所以真的是好賺好賺,賺的美滋滋。
兩個人沒打算就這么回宮,還沒有玩夠的珍妃拉著皇帝直奔迎新樓,倒不是沒有別的去處,而是迎新樓有個地方在這一天只屬于他們兩個,按理說大寧皇帝是天下共主想要什么地方自然會有什么地方,然而珍妃喜歡這,喜歡的不得了。
迎新樓后邊有個小院,沈冷和茶爺曾經(jīng)在這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連沈冷和茶爺也不知道,其實距離他們這個院子只隔著一條胡同的另外一個小院是珍妃和皇帝的秘密據(jù)點。
這小院子的布局和沈冷茶爺那個院子的布局幾乎一樣,不一樣的是院子里屋子里所有的陳設(shè)都是皇帝這些年為珍妃準備的,他們進門的時候迎新樓的人便已經(jīng)準備好了,酒菜從前邊樓子里端過來放在涼亭石桌上,然后所有人便都退了出去。
院子里有秋千有蹺蹺板,這些小孩子的玩物卻是珍妃喜歡的,她自然不能在宮里人面前表現(xiàn)出這些,于是便有了這個院子,對于珍妃來說,此處便是她的福地洞天。
“劃兩拳?”
珍妃舉起拳頭,皇帝哼了一聲:“手下敗將�!�
一刻之后,皇帝一臉哀求的看向珍妃:“說好了的啊,不許在我臉上涂涂抹抹�!�
珍妃:“你輸了啊�!�
皇帝:“......”
又一刻鐘之后,皇帝臉上便多了些胭脂水粉,看起來倒是挺好看的......
與此同時,西疆。
沈冷坐在大營木墻上看著外邊遠處,黑壓壓的一條線不是洪水而是安息人的大軍,不出預(yù)料,安息國左賢王雷塔帶著他的大軍來了,似乎沈冷寫給他的信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那八萬左衛(wèi)軍在距離寧軍大營至少還有十五里的地方停下來,他們沒有主動進攻,也沒有派人來交涉,似乎只是想陳兵于此擋住沈冷大軍向王庭城靠近。
“看來不打算打了�!�
陳冉遞給沈冷一根胡蘿卜,沈冷忍不住笑起來:“最近雞不好找?”
“什么都不好找。”
陳冉嘆了口氣道:“別說雞,雞毛都沒有一根�!�
沈冷:“那東西你又不是沒有家養(yǎng)的,要野生的干嘛�!�
陳冉過了那么一小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瞪了沈冷一眼:“你都是大將軍了。”
沈冷:“大將軍也有啊。”
陳冉:“......”
陳冉看向遠處夕陽:“這會兒像不像咱們坐在魚鱗鎮(zhèn)外邊的碼頭上看日落?”
沈冷點了點頭:“像。”
那時候的兩個人應(yīng)該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會穿上將軍甲,也沒有想到會把大寧四疆都走了一個遍,想想看,兩個少年坐在江邊看日落,覺得安陽城都很遠很遠,離開魚鱗鎮(zhèn)都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現(xiàn)在走南闖北已經(jīng)成了習慣。
“冷子,你想沒有想過,回去看看?”
沈冷搖頭:“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想到會面對孟長安的母親我就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陳冉點了點頭,確實不知道怎么辦。
孟老板當年對沈冷有多狠?雖然孟長安的母親沒有怎么折磨過沈冷,可孟老板折磨沈冷的時候她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孟長安待冷子如兄弟,那一對夫妻卻從不覺得冷子算是他們孟家人。
“孟長安也沒有回去過。”
陳冉看向沈冷:“他應(yīng)該也還沒能邁過去心里那個坎兒�!�
沈冷嗯了一聲:“哪有那么容易�!�
小時候,每個孩子心目中的父親都是一個英雄,一個無所不能的人,一個先知,甚至可以說是神話,然而在對父親充滿了崇拜的年紀孟長安卻知道了他父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水匪,有多少鄉(xiāng)親父老有多少過往商客都死在他父親刀下,這種坎兒,不好邁過去。
他父親的事,他母親又怎么可能不知情。
可沈冷和陳冉都不知道,孟長安的母親就在長安。
皇帝派人把孟長安的母親從安陽郡魚鱗鎮(zhèn)接到了長安,他一直想親自問問她當年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可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帝始終都還沒有召見,所以孟長安的母親在長安城里的日子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有一日不擔驚受怕。
她在刑部,雖然沒有住在牢房但卻是一個被嚴密看管的小院,皇帝把孟長安的母親交給葉流云,葉流云也一直都在等皇帝的命令,然而這個命令遲遲沒有來。
就在吃過了那碗面之后,葉流云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見見孟長安的母親,因為皇帝的這碗面,因為皇帝的那句你是朕的家里人。
小院的門被推開,把坐在院子里發(fā)呆的孟夫人嚇了一跳。
“葉大人�!�
看清楚是葉流云之后孟夫人連忙起身施禮,葉流云微微頷首走過去,孟夫人連忙去泡茶,她看到葉流云就害怕,也不只是看到葉流云,長安城里的一切都讓她害怕。
院子里有石桌石凳,兩個人就面對面坐著,她本不敢坐,可葉流云讓她坐下的時候她又不敢拒絕。
“有件事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擔驚受怕了十八年�!�
葉流云看向孟夫人:“我已經(jīng)查清楚,當年你的丈夫就是安陽郡罪惡多端的水匪百里屠,這件事在他死了之后一直沒有人追究你,是因為涉事的水匪都死了,沒有人也沒有證據(jù)能證明你丈夫就是百里屠,能證明這件事的人有幾個,沈先生,沈冷,沈茶顏,還有你兒子孟長安,而他們又都不會去證明這一點。”
孟夫人聽到孟長安三個字的時候肩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你想過沒有,為什么都死了唯獨你活著?”
葉流云又問了一句,孟夫人搖頭,臉色已經(jīng)白的很難看。
“沈先生殺了你的丈夫算是為民除害,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的丈夫是水匪,就算你沒有一同殺人,但你知情不報這一條就是重罪,怎么算你也是水匪從犯,沈先生本可連你一起殺了,但他沒有,不是因為你是個女人,而是因為他不想讓孟長安成為孤兒�!�
葉流云停頓了一下:“至于后來,你丈夫的事并不是那么難查,還是沒有人去找你,那是因為你的兒子爭氣,他用一次一次的戰(zhàn)功一次一次的拼命來證明自己,證明他自己的同時也保護了你,陛下喜歡孟長安,當年有人提及他父親是水匪的事,陛下把這事壓了下來,如果孟長安自己不爭氣的話,就算他是雁塔書院出來的人又怎么樣?他還想做大將軍?有句話我希望你記住,哪怕就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貴為東疆大將軍,他父親是水匪的事一旦被宣揚出來,他的大將軍依然坐不穩(wěn)。”
“不要!”
孟夫人猛的站起來:“別去碰他!”
“現(xiàn)在知道保護他了?”
葉流云輕輕嘆了口氣:“雖然我和孟長安私交也不錯,但我對你沒什么敬意,你們做父母的沒有讓他光彩,他所有的光彩也不屬于你們。”
孟夫人顫抖著嗓音問:“葉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在問你什么之前我希望你能記住兩件事,第一,我問過你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講,我也不會再翻你家里的舊賬,就當是交易,第二,我希望你誠實�!�
孟夫人深呼吸:“葉大人請說。”
“沈冷是怎么撿來的?”
葉流云問。
孟夫人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
葉流云看著孟夫人那張慘白的臉:“如果你丈夫不是水匪,如果你不是從犯,那么此時此刻的你該有多榮耀,你的親兒子,還有你撿來帶孩子,都已經(jīng)貴為大將軍,位極人臣,你一家出了兩位大將軍這是無上榮耀,可惜,只怕你現(xiàn)在自己都不敢說起來你是孟長安的母親�!�
孟夫人嗓音顫抖的越發(fā)厲害起來:“這些年,前前后后有許多人都問過我了,葉大人不是第一個。”
葉流云點了點頭:“我知道。”
孟夫人沉默了片刻:“并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很多人也都知道,我兒孟長安剛出生的時候,他爹去請道人取個名字,那道人問過生辰八字后說,我兒命里有劫,是因為他命數(shù)太富貴,所以天不容他活到二十歲,二十歲之后便可一飛沖天,道人說,想要想讓他平安度過二十歲之前的災(zāi)厄,就要收養(yǎng)一個苦命的孩子,命越苦越好,以他來為孟長安擋煞�!�
她看了葉流云一眼:“正巧就撿到了被人仍在雪地里的冷子,還有什么苦,比得上被父母遺棄的苦�!�
葉流云嗯了一聲:“撿到孩子的時候,他身上是否有什么東西?”
“沒有,只有一床小小的棉被裹著他,那時也覺得他可憐......”
“你閉嘴�!�
葉流云哼了一聲:“你覺得他可憐?差不多一樣的大的孩子,你喂養(yǎng)孟長安的時候可讓他吃過你一口奶?”
孟夫人低下頭,臉色越來越白。
“我對你沒好感,忍著不法辦你,只是因為他們倆�!�
葉流云問:“包孩子的小棉被,被面是棉布還是錦緞?”
“是錦緞!”
孟夫人立刻回憶起來:“我家里做絲綢生意,所以看得出來那錦緞成色極好,還和我丈夫說起過,這孩子一定是名門大家丟棄的,尋常人家可不許用這樣的東西,所以還猜過是不是哪個大人家里的私生子。”
葉流云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就應(yīng)該不會錯�!�
他起身:“在這住著吧,如果以后沒有人再找你,我會安排你回去。”
“我......”
孟夫人看向葉流云:“葉大人,我能見到孟長安嗎?”
“不能�!�
葉流云邁步往外走:“不是我們不許,而是他自己不見�!�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有托孤之言
葉流云看向孟夫人:“如果沒有再找你的話,我會派人把你送回安陽郡�!�
“還有誰?”
孟夫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葉流云沒有回答也沒有再看她,起身往外走,
孟夫人想再問問關(guān)于孟長安的事,可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葉流云的冷漠讓她害怕,更讓她害怕的是她自己心里的魔鬼,幾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雖然她沒有親手去殺過人,卻因為她丈夫殺人奪財而過的衣食無憂。
當一個人開始悔恨不一定是因為變得善良,而且這個世界上也不應(yīng)該原諒罪惡,無論何時何地。
從這個小院離開之后葉流云還沒有回到自己的書房就收到一封信,打開之后發(fā)現(xiàn)只有一句話,確切的說是三個字。
來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