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光頭和陳志看見張海比我還熱情:“海哥好,好久不見。”
張海跟他倆一招手:“也沒兩天兒,快進來吧,外頭不涼么?”
這店里位置不大,就剩最里頭還有一桌,張海跟門口那桌的兩個人說了句:“我去跟我小弟坐一桌,你倆吃�!�
我扭頭一看,其中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小麥色皮膚的女生,正是賽力,即便是出門在外她仍然扎著辮子,而她對面這個人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竟然是那個與我們只有一面之緣,最后卻一起去嘎當(dāng)救了我們的波拉特。
“大家…早上好�!�
我總覺得眼下的氛圍有點兒怪,賽力沖我點點頭,動作干脆利落,眼神十分坦蕩,而她對面的波拉特根本不理我,低頭吃著自已手里的東西,這倆人往這兒一坐就像兩個賞金獵人,去邊防檢查站溜達(dá)一圈能被查三遍。
“別站著了,你上里頭去�!�
張�?刹还芪蚁肷赌兀苯影盐页兜嚼锩娴淖雷�,他伸手要了幾籠包子,剩下的讓我們自已點。
我又看了賽力兩個人一眼,然后湊到張海身邊小聲說道:“哥,你認(rèn)識那個男的?他老煩咱們內(nèi)地人了,你咋跟他相處啊。”
張海一擺手:“那沒事兒,誰還沒點兒脾氣了,非親非故的,他不害我就得了唄,還求啥呀?”
我抽出一雙筷子,掰開磨了磨遞給他:“不過別看他拽得要死,當(dāng)時我們在喀納斯差點兒被狼叼走的時候他還來了呢,他和賽力都來了�!�
這時候包子上來了,他把其中兩籠推到陳志和光頭跟前:“吃嗷,大小伙子得吃飽�!�
然后他“砰”地一下把其中一籠墩在我跟前兒,他對我說的話一點兒都不意外:“我知道啊,看你還瞎跑不,要沒人家你都成粑粑了�!�
我夾包子的手一頓:“……哥,吃飯呢,你看你�!�
“知道吃飯你還叭叭,就你那張嘴沒停過�!�
我這一早上就沒聽見他幾句好話,閉上嘴開始往嘴里塞包子,可剛嚼了一半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來不及咽下嘴里的東西,扭頭又湊到張海身邊。
“哥,你是不……你是不因為知道他倆救我的事兒,才出來幫忙的?”
我鼓著腮幫子盯著他,結(jié)果被他一肘子杵了回來:“來都來了,你管那多干啥,趕緊吃飯,別磨磨唧唧的�!�
我心里一酸,老光棍子這是想幫我還人情,我有點兒愧疚,自打我找上他以后,他就沒過過幾天消停日子。
都怪張峰,要不是他哪兒來這么多事兒,該死的張峰!
可我這邊還沒說啥呢,對面兒的光頭聽明白以后感動得不得了,捂著嘴說道:“哦~好哥哥!”
張海對他不太了解,沒怎么見過他發(fā)癲,這會兒硬是被他這一下給硬控了,嘴里咬下來的半個包子掉在了桌子上。
他皺眉看了光頭一眼,然后扭過頭來問我:“這大兄弟咋的了?上回還沒這樣呢,這,這咋還戴上狗項鏈了呢?”
光頭一聽趕緊低頭,一看果然是定位器露出來了,趕緊拽拽領(lǐng)子把掛件塞回去。
東北人近乎殘忍的耿直讓張海自已都有點兒尷尬,他可能是想說點兒什么緩解氣氛,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憋了半天最后說了一句:“也行吧,還知道避人�!�
陳志在旁邊笑得直咳嗽,我趕緊哭笑不得地說道:“哥,不是那么回事兒�!�
說完我從兜里掏出一條狗項圈:“給,我特意給你也準(zhǔn)備了一個�!�
張海的表情由不解轉(zhuǎn)為震驚,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的鼻子尖咬牙問道:“你特么是不瘋了?你給人家戴的?我叔我姨知道你成這樣了不?你還給我準(zhǔn)備一個,剩臉是不?”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八成是給我準(zhǔn)備好大嘴巴子了,我伸手壓下他的手趕緊搖頭解釋:“哥哥哥,這是定位器,我們來得著急,根本買不著別的,其實東西都差不多,就湊合用吧,保險。”
張海聽了以后瞪了我一眼,小聲說了句:“擦,這事兒整的�!�
我把定位器遞給他:“哪兒保險放哪兒,你可別嫌丟人給扔了�!�
他又開始低頭吃飯,一點兒沒受剛才的事兒的影響,隨口說了句:“那不能,小兄弟們給的東西我不能扔�!�
等張海吃得差不多我才問到正事兒:“你們找得人怎么樣了?有進展沒有�!�
張海一說到這個“啪”地一下就把筷子放下了,“他媽的,別提了,昨天都看著了,那小玩意兒跑得老快了,我們也不敢太張揚,這地方跟喀納斯可不一樣�!�
陳志把腦袋湊過來說道:“張海哥,那個人長啥子模樣嘛,我們也可以一起找噻�!�
哪知道張海搖搖頭:“我也不道啊,那老爺們兒一說追我就跟著嗷嗷追,后腦勺都沒看明白,你瞅他像給人拍照片的人么,愿意用手機就不錯了�!�
我們知道他說的是波拉特,那位爺們兒確實不像是個和現(xiàn)代社會接軌的人,他用飛鴿傳書還真挺有范兒的。
不過說著說著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不對呀哥,我都忘了問,他過來干啥,為啥是他說追就追?他認(rèn)識啊,這事兒跟他有啥關(guān)系?”3731
張海瞟了眼周圍,用極低的聲音在我耳邊兒說道:“他就是干這個的,偷鷹的是他手底下的人,沒經(jīng)過他的同意自已干的。”
“啥玩意兒?”
我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波拉特也是盜獵的?他看著像是反盜獵的,這消息在我眼里的離譜程度不亞于光頭是個空姐。
第9章
自由行動
這下我算是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我會覺得剛才的氣氛怪了,合著那倆人現(xiàn)在處于一種微妙的敵對又合作的狀態(tài)。
我們剛吃了一半,賽力邁著沉著的步伐走了過來,她往桌子前跨步一站,對張海說道:“大家各自轉(zhuǎn)轉(zhuǎn),下午我會聯(lián)系你�!�
張海一點頭:“好,你們?nèi)グ�。�?br />
賽力點了點頭就走了,她和波拉特走路帶風(fēng),噌噌噌幾步就走遠(yuǎn)了。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覺得自已可能真的誤會張海了,他看起來確實沒有貓膩,幾個人跟戰(zhàn)友一樣莊嚴(yán)且友好。
賽力兩個人走了以后我們也沒浪費時間,兩口就把剩下的東西吃完了,我又忍不住問了兩句:“哥,那個波拉特從第一次見面就看我們死活不順眼,對你咋樣?”
張海拿紙巾擦了擦嘴,“不咸不淡的唄,這個人我打聽了一下,也不好說,人家說他們原本是趕著好時候攢了點兒錢,把家里的老幼病殘遷到城里頭去了,但是不敢巧了,沒待幾年旅游好起來了,趕上老城區(qū)改造,就說是用樓房換平房,這波拉特當(dāng)時想著他也不養(yǎng)老也不打工的,也沒跟著出來,結(jié)果家里剩幾個老人也不咋認(rèn)識漢字,就把字兒簽了�!�
“最后房確實也給了,郊區(qū)毛坯房,他們連裝修錢都拿不出來,那收走的平房都被統(tǒng)一租給商戶了,波拉特他們這種還行,一家好幾口還有他這個年輕人能投奔,有的那家都沒啥人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碰上心軟的商戶就給些這老人租個臥室,一個月象征性收點兒錢。”
張海說的事兒時間要早一些了,后來類似事兒多了以后,各方面措施一點點完善了起來,這些年就很少見了,一些老城區(qū)改造出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招商,前兩年還行,現(xiàn)在簡直成了民俗一條街爆改攝影一條街。
“所以他是因為這個就看咱們內(nèi)地的不順眼唄!”
張海點點頭:“他們家簽字的老人心里就惦記著這個事兒,身體越來越差,就沒了,我看他看大部分人都不順眼,咱們只是其中一部分�!�
“家里沒錢,他就開始干這個,但是你也知道他們哈薩克對動物,尤其是鷹,那感情不一般,他們家里人根本就受不了,他跟別人還不太一樣,比如說掏鷹,一個窩里就一只的不能掏,一個月一年就賣多少多少只,多了不行,遇見別人濫殺他還要護著,他自已這樣兒,手底下那些個他也這么管,時間長了總有不樂意的�!�
我是真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這后面,這哥們兒真是兩頭不是人,他看不上別人別人也容不下去他,時間長了一準(zhǔn)兒要出事兒。
我給張海比了個大拇指:“海哥你是真能打聽啊~”
他白了我一眼:“鼻子底下那窟窿白長了,長嘴就問唄,一個不告訴你再換一個,怕啥�!�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湊過去小聲跟他說:“哥,你到時候回了哈巴河幫我打聽個事兒�!�
我比劃了一下自已的脖子和臉:“三十多年前,有沒有人在那邊生了一個,長這種花花的小孩�!�
他一聽趕緊扭頭看我:“啥情況?你有兄弟啊?”
“哎呀不是,說的就是我,反正就是打聽一下,有就有,沒有就算了。”
他尋思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行,回去就給你打聽,你有啥事兒別自已瞎整啊,有事兒就說�!�
說完他拉上拉鎖:“我也不跟你閑扯了,你們自已轉(zhuǎn)去吧,我趕緊幫他們把這事兒整完,早點兒回去打聽你的事兒,哥走了�!�
話音剛落他也跑了,搞得跟我是來探親的一樣。
光頭疑惑了:“咋他們就這么走掉了嘛?竟然不想找咱們幫忙?”
“我看他們是不咋想,那就這樣唄,咱們先出去溜達(dá)溜達(dá),我還沒來過這邊呢,要不去參觀一下國門。”
他們一聽也覺得可行,早餐張海早就付過錢了,我們只管吃飽了就走。
“誒,那是那個發(fā)傳單的�!眲傋叱鲩T光頭就用下巴點了點街對面。
我往街對面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外套的邋遢男人,他站在那家牛羊肉店門前,這會兒手里還抓著一把傳單,正在跟肉鋪老板喋喋不休:“你不要把這個血淋淋的東西擺出來嘛,萬一正好有變態(tài)路過一看,血脈覺醒了怎么辦,擺出來還是不好的�!�
肉鋪老板一叉腰,瞪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不耐煩地說道:“誒你走開走開!”
發(fā)傳單的男人拽了拽衣服不知道小聲跟他說了點兒什么,老板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回到店里去了,等他再出來手里拿了杯熱茶和幾個油塔子。
發(fā)傳單的男人連忙接了過來,眼睛都笑沒了,那老板也不再理他,一只手把他推到了一邊去,然后彎腰把地上帶血的羊皮拎進了店里。
男人就蹲在肉鋪大門的一邊吃吃喝喝,他身邊還掛著一只處理好的血淋淋的羊,他也不受影響,一口茶一口油塔子吃得香得很。
可惜他蹲得位置不地道,旁邊是一家五金小商店,鋪面細(xì)長細(xì)長的,從門外看進去就是個小走廊,結(jié)果他一屁股擋住人家半個門。
“讓一下�!�
正好一個年輕小伙子從五金店里走出來被他擋住了去路,克制著脾氣讓他讓開。
但這小伙子不太走運,他不知道自已無意中粘上了牛皮糖,那男人一聽擋了別人的路趕緊讓開,順便仰頭把杯子里的熱茶全喝進了肚子,他隨手把杯子放在了門口,掏出傳單就追上那個年輕小伙,跟在人家屁股后頭嘀嘀咕咕說個沒完。
那小伙子估計是被煩的受不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還是被迫接過傳單看了幾眼。
“嘿,這人真能纏啊,不看了,咱們走吧。”
我們仨看著那倆人走遠(yuǎn),沿著馬路準(zhǔn)備往酒店的方向走,可沒走幾步被一陣風(fēng)迎面吹來一臉血膻味。
“臥槽,這味兒打頭呢誒,宰得什么老羊�!�
這個味兒不重,但跟普通的血腥味還不一樣,而是那種羊血在塑料袋里捂久了的腥膻味。
我們皺著鼻子看向肉店門口的那扇羊,正看見那店鋪老板出門收起了門口的杯子,他的視線與我們對上,里面帶著濃濃的警惕。
我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難道不是他看起來更危險嗎?
陳志邊走邊小聲說:“這個老板是不是怕我們偷他的羊��?”
光頭不以為然:“你快算了吧,他不搶你的羊就不錯了�!�
那股味道散得很快,但很快又有新的東西出現(xiàn)了。
那藍(lán)衣服的大哥再次走在我的身邊,手里的傳單甩的嘩嘩響。
“保護野生動物,共創(chuàng)美好家園�!�
我嘆了口氣:“大哥,你昨天給我們發(fā)過了,我們都拿了。”
那男人一甩頭上的幾縷中年胎毛:“你都說了是昨天,這是今天的�!�
第10章
艾比湖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啥意思啊,內(nèi)容實時更新的��?”
男人搖搖頭:“那倒不是,這不是加深一下記憶么�!�
我再次邁步向前走:“老哥,不浪費你的紙了嗷,你留著發(fā)給別人�!�
“不浪費不浪費,只要你看了就不浪費�!�
這時正好有路人迎面走了過來,他趕緊過去給人家塞了一張,結(jié)果人家頭都不抬反手就扔了,我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下一秒他就彎腰把傳單撿了回來再次遞到我的面前。
我就多余想那么多。
“哎呀行行行,給我給我�!�
我一把扯過那張傳單,接下來照樣是陳志、張海、陳小花一人一張。
陳志拿著傳單折吧折吧塞進兜里,結(jié)果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那男人還沒走。
“大哥,你咋個還不走哇?”
那男人嘿嘿一笑:“你們是來旅游的�。肯肴ツ膬喊�,我都認(rèn)識,這地方就這些人,我天天發(fā)傳單,誰臉生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別說地方了。”
陳志架不住他的熱情,隨口問了句:“我們想去看下國門,你帶我們?nèi)ゲ宦�?�?br />
結(jié)果那男人卻搖搖頭:“那去不了,這段時間不讓看,你們過不去,連照片都拍不了�!�
我對他別的話都不感興趣,唯獨注意到了那句“誰臉生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走到陳志和他中間:“那你對什么地方熟,適合我們看的,你說一個�!�
男人驕傲的拍拍胸脯:“咱們這兒的口岸那是一等一的,另外就是我傳單上的艾比湖,新疆第一大咸水湖,純天然未開發(fā)的景點,絕對不虛此行。”
我驚訝的問道:“艾比湖保護區(qū)現(xiàn)在讓進嗎?”
他看著我說:“不讓啊�!�
我沉默了一下:“……那你在說啥?逗我玩兒�!�
他“嘖”了一聲:“非得進去干嘛呢,封鎖區(qū)外頭也能看,小樹可多了,你們這還有個小羊,小羊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了�!�
要我說他沒準(zhǔn)兒就是干銷售的,對顧客心理手拿把掐的,這一句話就把陳志眼睛都說亮了。
“那你領(lǐng)我們?nèi)ミ@一趟多少錢?”
這大哥期待著看著我,我還不至于天真到覺得他是來免費做向?qū)У�,果然他美滋滋地伸出兩根手指�?br />
“二百就行,我就賺個飯錢�!�
我點點頭,這個價格倒是不高,更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需要從這個人身上套話,他什么底細(xì)我們也不清楚,開門見山的問太多萬一惹了麻煩可就完蛋了,這是從粥王何師傅身上學(xué)到的。
說到何其幸我又想到了鄭義,我們走之前到底還是給他們師徒倆買了不少小雞,再加上三舅媽買的馬,現(xiàn)在全都是鄭義在照料,這小子動不動就在朋友圈里發(fā)喂雞遛馬的視頻,剛才還刷到一條來著,死小子生活真不錯。
“我們的車在火車站那邊,你跟我們過去吧�!�
路上我跟這個男人陸陸續(xù)續(xù)聊了幾句,他的跟我說話的功夫還能抽空發(fā)個傳單。
“我叫劉朝榮,巴州人,別人都叫我老朝,你們想怎么叫怎么叫�!�
“你這是給哪個組織發(fā)的傳單?”
他愣了一下:“沒組織啊,就我自已想發(fā)就發(fā)了�!�
光頭聽了覺得奇怪:“你天天發(fā)這個呢嘛?不上班?不吃飯?”
劉朝榮嘿嘿一笑:“餓不死,平時找機會干點兒小雜活兒,夠吃就行�!�
我還是對他這個行當(dāng)不太理解:“連志愿者都不算?就自已埋頭干��!”
他“唰”地又給路人塞了張傳單:“對啊,就我自已,那多自由�!�
光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騷呢!”
我把副駕的位置讓給了劉朝榮,自已和陳志坐在第二排,在阿拉山口開車格外舒服,路上車輛很少,街道也收拾得干凈,確實有種邊境小城的靜謐。
“朋友,這里往右拐,這個路不好走呢,慢慢走。”
按照劉朝榮的指引,我們走得路越來越偏僻,道路兩側(cè)的房屋和綠化越來越少,路面逐漸變窄,小路兩側(cè)全是等人高的蘆葦,這個季節(jié)的蘆葦已經(jīng)開始枯黃,我們就像走在一條不知去向的鄉(xiāng)間野道。
我們在蘆葦蕩中緩緩行駛,光頭看不到逆向來車,也不敢加速。
劉朝榮幾次勸道:“誒你不要怕,根本不可能有人,大膽的開�!�
光頭死活不聽:“咱們不是人嘛,萬一碰到咱們一樣的人咋么辦嘛!”
劉朝榮嘟囔了一句:“哎呀,不要這么疑神疑鬼嘛,這種時候哪有正經(jīng)人往這里跑呢嘛�!�
“嗯???老哥你這個話不咋好聽呢嘛。”
光頭一邊開車一邊抽空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劉朝榮,劉朝榮被看得有點兒尷尬,捋了捋自已的頭發(fā):“你們這不是,有小羊嘛,不一樣。”
我敲敲劉朝榮的座椅靠背:“老朝,你經(jīng)常帶人來這邊兒啊,最近生意怎么樣?”
他搖搖頭:“不怎么樣,本來來的人就少,這個季節(jié)越來越冷,更少了�!�
鋪裝的小路已經(jīng)沒了,車子開始行駛在干結(jié)的土地上,這土地與平時干涸的黃土地還不太一樣,而是表面充滿了顆粒感,輪胎壓過,發(fā)出一陣陣“咯吱”聲。
“這個地上都是鹽塵,在這里可以呢,要是吹到別的地方去,那里的土地就不行了�!�
蘆葦蕩已經(jīng)消失在了視野中,這里的地勢簡直平坦得離譜,四周怎么看都是平地,連個特殊點兒的土坡都找不著,植被大同小異,很容易迷失方向感。
光頭抻著脖子小心看路:“唉這里有車走過的印子呢�!�
可劉朝榮卻一擺手,指著另一邊說:“走這邊,他那個方向不行,你聽我的嘛,走這邊還有一條小路�!�
光頭有點兒遲疑,一路走過來他顯然是已經(jīng)不太信任這個老朝了,我及時出聲說了句:“算了聽他的吧,二百塊錢呢,不能白花�!�
光頭一聽這話果然豁然開朗,麻溜兒地就按照劉朝榮指的方向拐了彎兒。
果然,按照劉朝榮說的,沒多遠(yuǎn)又看到一條小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