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裴黎:乖,春宵苦短,你老是找我搞什么?
莊周也問:“怎么不說話了?”
毛非頹敗又自憐,放下手機哼哼:“我找小裴哥問問我該怎么辦�!�
莊周笑得太愉悅了,招人煩:“裴老板怎么說?”
“他說要我不要找他�!�
伯溫快到了,那座高聳漂亮的大樓在夜里亮起燈光后更加華麗。
莊周靠邊側(cè)停,解開安全帶:“等我一下�!�
毛非不知所以,看著他下車,目光一直追隨那道挺拔的身影,真的很高,里標配的一八五肯定有了吧,穿個皮鞋一八八,比他整整高出十二厘米,又是里腦袋一歪,就能靠進肩窩里的絕配身高差。
能毫不費力地抱起他,能全然地把他摟在懷里、壓在身下,懸殊的力量和身材都讓他無法反抗,還有暖爐一樣熱燙的體溫,絕了。
同樣是性別男,怎么差距如此大!
毛非扒在車窗上瞎亂浪,看他走進一家藥店里,不多時又出來,一個盒子拿在手上,沒用塑料袋。
毛非想,套套?
干嘛?煮沸的白酒不澆進他這朵桃花花芯里了嗎?
車門打開,莊周挾一身寒氣重新坐好,他把云南白藥氣霧劑遞給毛非:“等會兒上去了給你揉揉腰�!�
毛非“噢”一聲,干巴巴的。
莊周笑道,又挑起之前的話題,邊開車邊問:“裴老板叫你不要找他?”
“嗯,他嫌我。”
“那你來問問我,我?guī)湍阆朕k法�!�
指肚戳在包裝盒的尖尖角上,扎出一個小坑,疼,疼也不松開。
毛非被牽著鼻子走:“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車子減速慢行,滑進酒店地下停車場。
停穩(wěn),熄火,導(dǎo)航女聲退出服務(wù),留出一方格外安靜的小空間。
===《非非
完結(jié)+番外》TXT全集下載_6===
“那天晚上你已經(jīng)迷迷糊糊,”莊周沉沉的聲音幫毛非場景重現(xiàn),“在清理的時候你就要睡過去,掙扎著說些我聽不清的夢話,后來抱你回床上,你閉著眼嘟囔要加微信�!�
“我說不著急,要你睡,可是你偏不干,我就去客廳里拿手機,回來時看見你趴在枕頭上,手里抱著電視遙控器亂按,你看我回來了,就舉著遙控器要我快點掃碼。”
莊周說:“你的手機是密碼解鎖。”
因為手機相冊里太多不可示人的圖片和小視頻,毛非從來不放心指紋和刷臉,就怕哪天倒霉催的來個萬一。
“問你密碼你也不說,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你問我‘掃了嗎?是非非嗎?’于是我嘗試著用非非的拼音去搜你的微信號,搜到了�!�
莊周問:“想起來了么?”
毛非惱羞成怒,質(zhì)問:“你怎么不早說!你還角色扮演逗我玩兒!”
下車了,書被拿去放到莊周的手提包里,毛非一手抱藥盒子,一手落在溫暖干燥的手心窩里,被玩弄的氣焰被一句“你可愛”就給安撫妥當,毛非越想越覺得沒出息,等電梯時,趁著旁邊沒人趕緊要再懟上一句。
“你還騙人騙錢,解夢那個是周公旦,你投機取巧�!�
這是毛非特意上網(wǎng)查過的:莊周夢蝶和周公解夢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是的,壓根就不是一朝代的。
“這么多年被誤會慣了,索性將錯就錯。”莊周笑嘆,“你的宋老師,他每次和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我給他解夢�!�
不比上次來時是深夜,這回電梯里人多到擁擠。
毛非本想抽走的手反被牽得更緊,于是他連身子也貼過去,像個黏人弟弟一樣扒在莊周胳膊上,電梯里安靜,人多卻鴉雀無聲,越上行空間越寬敞,到四十幾層之后,電梯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毛非松開一點,說:“我好奇,我問你哦,你住的套房一天多少錢?”
不待莊周答,毛非的手機響起來,是冉青。
信號不太好,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冉青問:“我們準備回來了,要給你帶吃的喝的之類的嗎?”
毛非說:“不用,我不在宿舍,我晚點回去。”
“行。那你的假銷了嗎?”
這么一問,毛非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他瞧一眼莊周,決定賭一次:“銷了,很順利�!�
電話掛斷,比起一天的房費,毛非更加想知道莊周會不會給他銷假,會不會像幫他說謊那么干脆地再幫他作弊。
出電梯,毛非又黏到了莊周的胳膊上:“你知道宋老師有個翹課的規(guī)矩,對吧?”
莊周:“嗯。”
“我第一堂課沒想翹課的,但是那天我忘記定鬧鐘了,而且,而且也被你干得太狠了,我就睡過頭,沒爬起來。”
莊周低頭去看毛非,后半段話跟打著快板催他說的一樣,他低笑道:“非非。”
毛非:“我說真的�!�
莊周猜透他:“想把睡跑的那次機會補回來?”
“可以嗎?”
“要是我說不可以呢?”
毛非捉緊他,狀似威脅:“那我就再想想辦法,我有預(yù)感你會答應(yīng)的�!�
“什么辦法?”莊周打趣道,“再給我發(fā)個紅包,讓我?guī)湍闼阋回�?�?br />
房卡貼在感應(yīng)器上,刷開。
一進門,手提包丟到地上去,鞋子也不換,莊周一把抱起毛非,邁著大步,把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進了沙發(fā)里。
毛非撐著他肩膀,緊張得心臟嘭嘭嘭跳:“要、要做嗎?”
莊周吻他的眉心:“不做�!�
又故意發(fā)布預(yù)告,說:“今天周四,再養(yǎng)兩天,周末跟你做�!�
還帶計劃的,跟任務(wù)似的,毛非嗆他:“不跟你做,你都不給我銷假�!�
比想象中還要可愛有趣,莊周貪心地把毛非揉在懷里,這么纖瘦單薄,偏偏屁股還挺翹,他說:“在車上給我發(fā)紅包,是想算什么?嗯?”
想算...算一算那朵好運桃花最終會如何落定。
毛非哪敢說,蒙在鼓里時就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羞恥的言論,甚至還吟詩內(nèi)涵做愛,簡直了。
毛非扯謊:“算今晚會不會再做�!�
莊周與他額頭相抵,再近一點,唇瓣就要相貼,他低聲:“上一次,體會到海浪翻涌的感覺了么?”
體會到了,不是海浪翻涌,是在滾燙的巖漿中起伏沉淪,那么灼人,浸透皮膚和骨髓涌進了心窩里。
毛非呢喃著“嗯”一聲,嘟起唇,輕輕主動親上去。
接吻時閉起眼,讓今天混亂的情緒都暫歇,沒有無措和荒唐,說笑吵鬧都在親吻中漸漸退去,只余纏綿的溫柔。
臥室里,床頭柜上的便簽本還停留在“謝謝款待,有緣再會”的頁面。
毛非趴在大床上哼哼唧唧地叫喚,懷里擁著枕頭,嘴里被喂了一顆奶糖。
一段細腰露著,褲邊勒在屁股蛋上,按揉的那雙手還算老實,一下也沒摸上去過。
“忍一忍,藥水揉進去就好了�!鼻f周看著那小塊淤青,巴掌大,青里帶紅,他心疼又生氣,“如果我沒在外面,你要怎么辦?”
“不知道�!泵峭嶂X袋,“反正不管咋樣,我都不會把畫給他的�!�
“是什么畫?”
“我做的一個夢。我在一條長河上劃船,河水里倒映著滿天星星,分不清天上地下,不知道我到底是在長河里,還是在銀河里�!�
藥水干透了,奶糖似的皮膚被揉成了色,莊周幫他提好褲子蓋好衣服,說:“再給你按一按,不是說全身哪兒都疼么?”
毛非不開心了:“我做的夢不美嗎!”
莊周失笑:“美�!�
“那你不夸一夸嗎?”
雙手捏到毛非肩膀上,手指不知怎么動的,只聽毛非又癱回去哼哼起來,哼得別提多銷魂。
莊周說:“我現(xiàn)在夸了,到時看到你的畫就沒詞了�!�
肩膀捏完,手再往下按到背上,以脊椎為中心線對稱著壓、推、揉,惹來連聲的唔唔啊啊,莊周問:“輕點?”
“不不不,就、就這樣,”奶味的口水都要兜不住流出來了,毛非“嘶”一下給嘶溜回去,“還可以再重一點點�!�
莊周依著他把力道加重半分,特意避開淤青處,從腰肢往上慢慢轉(zhuǎn)著圈按壓:“舒服么?”
毛非氣若游絲:“我要升天了�!�
“是么?”受到表揚讓莊周很開心,他道,“以前在美容院里跟技師學過幾回,學會了,回家就給花旦按。”
美容院?
不是,不是重點。
重點是,花旦?
毛非幾乎要脫口問出,及時打住了,他想起裴黎那句“只操不關(guān)心”,硬生生把疑問咽回肚子里。
所以,花旦是誰?
這名字和莊周真配,一個文學,一個戲曲,那...是他的前任嗎?
毛非閉上眼享受按摩,身體很放松,可是心里很擰巴。
前任為什么和他分手?不是挺優(yōu)秀的男人嗎?雖然才認識沒幾天,可是已經(jīng)能判別出這是個優(yōu)質(zhì)一號,難道是有奇怪的性癖讓人難以承受?
毛非默默嘀咕,不會吧,上次親熱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好。
那就是性格不合?這個有待考察,畢竟這才第二次見面。
毛非不唔不啊了,嘟著唇變啞巴。
莊周揉捏到那段后腰上,指尖按在兩枚腰窩里說:“你有腰窩,自己知道么?”
毛非胡亂應(yīng)一聲。
“花旦就不讓我摸屁股,一摸就叫�!鼻f周說著笑起來,“你喜歡貓么?準備再過幾天就把它接過來,它黏人又認生,不能一直放著它和小生在家里�!�
毛非:“......”
嘟著的唇情不自禁抿成彎彎一道,毛非又不再吝嗇呻吟,一面舒服得嗯嗯啊啊一面軟聲道:“可喜歡了。小生也是貓么?”
“嗯,花旦是布偶,小生是虎斑。”
后腰按完,大腿和小腿像搟面條似的揉揉,莊周撐起身呼一口:“我都餓了,你呢?”
毛非已經(jīng)被揉成融化的奶糖了,舒坦地一動不想動,他嘟囔:“師傅辛苦了,我也餓�!�
話音剛落,投來一片陰影,臉蛋被吧唧了一口。
莊周伏在他上方,臉蛋親完再親親耳朵:“師傅下面給你吃。”
第14章
他寫:約法三章
莊周出去了,留毛非在床上緩緩勁兒。
臥室里安靜,落地窗簾敞開著,窗外漆黑,玻璃反射出屋內(nèi)的景象。
毛非看見自己陷在柔軟的被面里,像團在云朵之中,像懶在棉花之中。
他心里也好軟,不再是劇烈的怦怦亂跳,是放松而歡喜,非要形容的話,大約是桃花初開,在溫柔的陽光里享受暖風。
他喜歡這些親昵,被牽著手,被擁在懷里,被抱起來,公主抱、箍腰抱、托臀抱,再親親他的臉蛋或者耳朵,說一些要人罵流氓的玩笑話。
他太喜歡了。
毛非捉緊在枕邊,開心后變得委屈。
才從朱銘學長身上體會過男人的善變,現(xiàn)在莊周對他曖昧,或許只是因為他在床上很好干,或許...還因為他是某個人的替身。
“嗚...我好可憐啊...”
毛非拿鼻音哼哼,一瞬之間委屈得天上地下,在車里時他還笑得那么大聲,被一個炮友惦記著就傻樂個不停,現(xiàn)在,不傻也不樂了。
耳朵壓疼了,毛非轉(zhuǎn)過臉換一邊趴,看見便簽本上自己的字跡:感謝款待。
款待。
是嘛,他們現(xiàn)在就是互相款待的關(guān)系,既然莊周愿意曖昧,而自己又感覺享受,不如大家都樂在其中,就像小裴哥說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舒服就行。
毛非爬起來,呆坐半分鐘,有點犯迷糊,鬧不清楚到底有沒有把自己開導(dǎo)成功,一通大徹大悟到最后好像就明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但是不是白看的,白月光替身、先做后愛、炮友變情人等等,其中有一項操作十分值得借鑒。
毛非伸手拿起便簽本,翻開新一頁,正要下筆,聽見一串滋啦啦的響聲從廚房傳來,鼻尖不自覺就要嗅嗅,似乎已經(jīng)聞見了食物香味。
他翻身下床,踩著棉拖鞋往廚房跑,看見莊周已經(jīng)換成一身寬松的居家服,袖口卷起,前胸上掛著圍裙。
“沒什么食材了,就做番茄肉醬面吧。”
毛非伸長了脖子,看看油鍋再看看莊周:“可是你在做炸雞。”
莊周笑道:“嗯,幾個小雞腿和雞翅,給你當零嘴兒。”
毛非扒在門框上咽口水:“我要孜然味的,有辣椒粉么?”
“少吃辣�!闭f是這么說,莊周還是拿小碟給他倒了一小撮辣椒粉。
毛非嫌不夠:“多給點嘛�!�
“你要養(yǎng)身�!闭f是這么說,莊周還是多給他倒了一小撮,“面不是意大利面,就是普通的掛面�!�
“我都可以,我不挑的。”毛非接過小碟,放到餐桌上后又折回來,便簽本被他按在門口的墻壁上,他寫:約法三章。
寫罷,歪歪著腦袋朝洗番茄的人看去,后知后覺他還會下廚!
又是加分項,和唱歌好聽一樣,一頂十的那種加分項。
“我們...為什么不點餐?”毛非好奇道,“還有,還沒說呢,這個套房要多少錢一天?”
莊周看他,也好奇反問:“你在干什么?”
毛非把便簽本呈給他:“沒意見吧?”
莊周直笑:“沒意見,聽你的�!�
洗好的番茄下刀切碎,再拿一把小蔥,肉沫已經(jīng)調(diào)好味備用,在下面之前,先把金黃酥脆的雞腿和翅膀撈出來控油。
“這個房,”莊周猶豫道,“可能幾百上千一天吧,我也不清楚。”
毛非愣�。骸澳阏娴氖窃┐箢^嗎?里的霸總都沒你這么冤。”
“我不管事兒,”說著頓住,想了想,“我哥管事兒也不一定知道�!�
毛非抱著墻柱子,以胸口抵住便簽本,聞言有一點點手軟。
他試探道:“什么、什么意思?”
“伯溫是我家的。”莊周把控好的炸雞撒上孜然,裝盤后遞給毛非,“是我家產(chǎn)業(yè)之一,但是我不繼承家業(yè),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毛非屏住呼吸,黏在墻上動不了了。
他在學校是一介草民,他在社會里也同樣平平無奇,家里爸媽離異,爸爸有新家庭,早就不管他們了,媽媽是幼兒園老師,他自己以后也想要當一名人民教師,拿一份吃喝不愁的工資就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