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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姩姩立馬坐不住,“我要去向皇祖母求情�!�

    蕭韶鄞拉住姩姩,用稚氣的聲音一本正經(jīng)道:“阿姐,不行。”

    “為什么不行?”

    “至少現(xiàn)在不行,她不會聽我們的。”

    “那要什么時候?”

    “阿姐只要盡量對她好就行,她自然會知道是阿娘教得好�!�

    姩姩也不傻,糾結(jié)道:“可皇祖母萬一不想讓我們回阿娘身邊怎么辦?”

    “離了阿娘,會生病,病得好不了。”

    姩姩恍然大悟,揉著蕭韶鄞的腦袋,“你這小腦瓜子里裝的東西不少啊�!�

    蕭韶鄞避開姐姐的魔爪,“阿娘講過的圍魏救趙,愛屋及烏,阿姐不記得了?”

    姩姩想明白后立馬開始賣乖,走進內(nèi)殿見太后在喝補藥,快步過去,“姩姩喂皇祖母喝藥吧�!�

    太后笑道:“仔細燙著你�!�

    “姩姩試過就不會燙著皇祖母了�!眾▕ㄕf罷伸手去接藥碗。

    太后身邊的姑姑揣摩著太后的心意夸道:“長公主真是孝順�!�

    姩姩將藥一勺一勺喂給太后,還替她漱口擦嘴。

    太后上了年紀,深宮寂寞,再加之皇帝也非她親子,關(guān)系平常,此刻自然覺得心里格外熨帖。

    但她表面佯怪道:“你是公主,無需做這些。”

    “皇祖母是姩姩最親的人之一,姩姩自該如此,換做旁人,姩姩才不愿意呢�!�

    “乖�!碧筝p撫姩姩的小臉。

    接下來幾日姩姩時常把太后逗得合不攏嘴。

    蕭韶鄞也替太后寫了一副壽聯(lián)。

    “二皇子的字寫得真好。”太后身邊伺候的人連連贊嘆。

    太后頷首,“是不錯。”

    蕭韶鄞乖乖道謝,“多謝皇祖母夸獎�!�

    太后讓人將壽聯(lián)裱起來,轉(zhuǎn)頭看向兩小只,不緊不慢道:“你們費盡心思討好哀家,有何目的?”

    姩姩被戳破的瞬間有些害怕地愣在原地。

    蕭韶鄞畢竟還小,也沒料到會如此。

    姩姩緩過來之后拉著弟弟跪在地上,“姩姩和弟弟孝敬皇祖母是真的,想救阿娘也是真的。”

    太后靜靜打量了兩小只片刻,叫人把他們扶起來,“地上涼,你弟弟身體又不好,跪著做什么?”

    第166章

    杜莫的身份

    兩小只聞言忐忑起身,低垂著小臉,猜不透太后的意思。

    “德妃對你們雖有生養(yǎng)之恩,但你們的母親是皇后,不管將來養(yǎng)在誰膝下,你們都不該心生怨懟�!碧蟛槐幌驳穆曇魝魅雰尚≈欢淅�,“再者錯了就該罰,你們聽學(xué)也有些時日了,豈能不明白此理?”

    “可……”姩姩根本不相信自家阿娘會害別人的孩子,張口就想辯解。

    不料蕭韶鄞從慌亂中緩過神來,先她一步開口,揖身道:“孫兒明白�!�

    姩姩微微側(cè)頭看了蕭韶鄞一眼,最后也在弟弟的提醒下乖乖應(yīng)答。

    太后面色稍霽,“這大半日你們也該乏了,讓身邊的姑姑服侍你們小睡一陣,晚些時候再來同哀家一起用膳�!�

    兩小只前腳剛走,太后身邊的姑姑便放好枕頭,讓太后能舒舒服服歪在軟榻上養(yǎng)神。

    但太后并未躺下,而是端起茶盞,“這老二倒是聰明,跟皇帝小時候一個樣�!�

    “二皇子自然是像皇上的�!�

    太后笑而不語,隨后轉(zhuǎn)移話題道:“將前些日子內(nèi)侍省送的黃楊取來,哀家總不滿意他們修剪出來的樣式,趁著這會子精神,哀家親自打理�!�

    杜莫聞言將盆景和剪子送至太后面前,“怪說奴才總覺得將它放在哪兒都不合適,原是它本就不好�!�

    太后將緊湊堆疊的葉片剪下一部分,“內(nèi)侍省的花匠怕出錯,做出來的東西中規(guī)中矩,難免略顯死板。”

    太后身邊的姑姑順著道:“您是老夫人手把手教的,自然非一般花匠能比。”

    “可惜哀家沒個女兒�!碧罅髀冻鲂┰S遺憾。

    “如今有長公主在您身邊,長公主素來孝敬您,又聰穎好學(xué),您若愿意教她,想來她定然是歡喜的�!碧笊磉叺墓霉糜^察著太后的神情,見她面色緩和才繼續(xù),“長公主到底年幼,有些事也是情有可原�!�

    太后將碎葉拂落,“哀家還能跟兩個孩子計較不成?”

    杜莫摸清太后的態(tài)度,適時出聲,“依奴才看,長公主和二皇子重情重義不是壞事。您對他們的好,他們必定都記得�!�

    太后心里自然有桿秤,只是一時還不能下決斷。

    她放下剪子,“等長公主醒了,讓她來吧�!�

    入夜,杜莫從太后殿中出來,果然在住所前看到熟悉的身影。

    時鳶用蚊子似的聲音道:“……多謝表兄�!�

    “你終于還肯喊我一聲,我以為你嫌我丟臉,再不愿認我�!�

    “你明知我從來不是嫌你丟臉,我是怨你不顧我們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竟然不跟我商量就進了宮,你可是獨子……簡直胡鬧,表叔表嬸怕是被你氣死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

    “我爹娘他們還瞞著呢?”杜莫無奈搖頭,“我本是天閹之人,家里卻不愿接受事實,一邊求神拜佛尋盡偏方,一邊逼著我娶妻生子,白白耽誤人姑娘的青春,進宮做黃門也沒什么不好,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時鳶萬萬沒想到是這樣,嘆氣道:“早說我嫁給你不就成了?”

    杜莫笑著搖頭,“姑娘家家的別亂說話,我還是習(xí)慣你穩(wěn)重的樣子,時鳶姑姑。”

    時鳶垂首,“我明白,若不是表兄,我在宮里也不能過得這般順風(fēng)順?biāo)�。這次多虧你幫我撬開那采買太監(jiān)的嘴,就是不知道我家娘娘能不能順利出來�!�

    杜莫故作高深,“放心,今日我倒是發(fā)現(xiàn)一些有趣的事,靜待時機便可�!�

    ……

    眾人本都抱著幸災(zāi)樂禍的態(tài)度對待德妃被關(guān)進掖庭一事,時間過去幾日卻愈發(fā)覺得不對起來。

    只因天氣轉(zhuǎn)熱,宮人領(lǐng)回來用作避暑納涼的東西反倒越來越少。

    “怎么回事?”麗小儀看著眼前少得可憐的水果,拎起一串品相不好的葡萄,嫌棄地丟開,“冰,冰沒有,果子,果子也不夠。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宮女解釋道:“內(nèi)侍省現(xiàn)下緊著上面那幾位,尤其是宸昭儀,聽說她的份例已經(jīng)越過許多,分到咱們這兒的,自然就少了。”

    麗小儀氣得心口疼,奪過宮女手中的扇子替自已打扇,“不是空出了德妃那份嗎?還不夠她耗的?早知道還不如讓她被關(guān)進去呢,德妃好歹只搶人,她是巴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搬到她宮里�!�

    “您消消氣,宸昭儀圣眷正濃,若是傳到她耳朵里,怕是……”

    “我倒要看看她能囂張到幾時?”

    ……

    桑楹聽到愈演愈烈的流言,找來宸昭儀說教。

    “你可知你近日已經(jīng)引起諸多人不滿?”

    “那都是皇上的賞賜,我又沒主動要什么,她們?nèi)诵牟蛔悖瞪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br />
    桑楹恨鐵不成鋼地加重語氣道:“你若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收斂些,不然屆時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宮里的女人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宸昭儀顧忌對方的本事,抿著嘴答應(yīng)下來。

    “還有,我只讓你假意滑胎,你為何會主動陷害德妃?”

    宸昭儀眸光微偏,復(fù)又看向桑楹,“你怎知是我陷害她,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桑楹看著眼前理直氣壯撒謊的女人,很難將她和從前善良單純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唯一不變的可能只有腦子還是一樣簡單。

    桑楹深吸一口氣解釋,“德妃不是一般人。”

    宸昭儀的語氣卻很是不服,“她不過就是運氣好,替皇上生了兩個孩子。若論才情容貌,我遠勝她許多,她能有什么過人之處?”

    桑楹聞言憋著一口氣。

    她總不能告訴對方,她記憶里的劇情根本沒有德妃這個人物,那人在當(dāng)上德妃之前就該死了。

    不過……能解決這個隱患也是好事。

    但她總覺得不會這么容易。

    桑楹皺著眉頭警告,“總之你現(xiàn)在不能再激起眾怒,份例之外的東西都別再拿。你坐到如今這個位置,要緊的是籠絡(luò)關(guān)系,警惕人心。”

    宸昭儀得到桑楹的勸告之后,心知有幾分道理,便想照對方說的做。

    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滿盆冰和半盆冰帶來的涼意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宸昭儀便打算拖過這個月再說。

    但蘇棠在掖庭得知外面的情況,心知差不多是時候替自已翻案了。

    畢竟在敵人最得意的時候擊潰她……是最好的選擇。

    蘇棠傳信出去讓時鳶派人散布宸昭儀假孕的傳聞,沾血的褻褲、有問題的脈案都能成為傳聞中的一環(huán),增加傳聞的話題性。

    她太清楚一個人在遭人嫉恨的時候,宮里人會如何添油加醋地議論,畢竟她自已就沒少成為流言的對象。

    同時也能讓宸昭儀的注意力集中在這些東西上面,從而忽略更關(guān)鍵的線索。

    等到鬧得滿宮皆知,她再出來喊冤,無論如何蕭景榕都得給她說話的機會。

    事實證明,流言比蘇棠想象中發(fā)酵得更快,也或許……是蕭景榕布的局到了收網(wǎng)的時候。

    僅僅三日過去,蘇棠便得到傳召。

    明明才在掖庭待了沒多久,蘇棠再見到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景榕在高臺上靜靜地看著她。

    蘇棠不敢死盯著皇帝,更琢磨不透他眼睛里到底藏著什么。

    她走上前福身,“臣妾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

    “平身�!�

    皇后緊接著掃視眾嬪妃,“宸昭儀小產(chǎn)一事,近日宮中流言四起,眾說紛紜,本宮今日就讓諸位親眼做個見證。今日過后,若誰宮中還敢妄議此事,本宮和皇上絕不姑息�!�

    皇后說罷看向蘇棠,“德妃,你屢屢喊冤,可有證據(jù)?”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自然不敢信口胡謅。”

    宸昭儀面露諷刺,絲毫不見慌亂,“德妃娘娘好手段,進了掖庭還要想法子污蔑嬪妾。”

    蘇棠挑眉,“是不是污蔑,得靠證據(jù)說話�!�

    豈料她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太監(jiān)的通傳聲,“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太后坐在蕭景榕右手邊,語氣平常卻透著威嚴,“宮里出了這樣的事,哀家總不能不管不問,你們接著查,讓哀家也瞧瞧是誰在作妖。”

    皇后聞言復(fù)又看向蘇棠,“德妃,將你說的證據(jù)呈上來吧。”

    “臣妾懇請娘娘傳太醫(yī)院劉太醫(yī)和宸昭儀身邊的宮女央兒前來問話�!�

    皇后頷首。

    很快進來一男一女。

    蘇棠先盯著男人問道:“劉太醫(yī),宸昭儀本月是否只傳你診過兩次脈?”

    劉太醫(yī)作揖,“回娘娘的話,抓藥是兩回,但診脈是按規(guī)矩,有孕的嬪妃三日一次。據(jù)微臣看來宸昭儀肚子里的龍?zhí)ズ芸到�。�?br />
    蘇棠假意震驚,“怎么可能?你說謊!”

    劉太醫(yī)呈上一本冊子,“這是微臣記錄的脈案。”

    蘇棠怒瞪宸昭儀,“這必定是你偽造的�!�

    宸昭儀勾唇微笑,“嬪妾哪能提前猜到娘娘要污蔑嬪妾?還特意修改脈案?”

    蘇棠裝作啞口無言,轉(zhuǎn)頭指向小宮女,“央兒,你說,你是不是曾在宸昭儀的褻褲上看到血漬?”

    央兒唯唯諾諾應(yīng)道:“是,是�!�

    蘇棠立馬露出自得的笑容,“宸昭儀,你是見紅?還是根本就來了月事?”

    “德妃娘娘,這小宮女都快被您嚇得六神無主了,您是在審案還是逼供?”宸昭儀懟完蘇棠,看向?qū)m女央兒,“央兒,圣上面前你也敢說謊?”

    央兒聞言渾身抖得厲害。

    “只要你說出實情,本嬪可替你求情,恕你無罪�!�

    央兒看看宸昭儀,又看看蘇棠,隨后不住磕頭,“奴婢,奴婢……其實是奴婢自已不慎沾上了污漬,也不知為何傳出去就成了血漬�!�

    一直沉默的太后忽然開口,“如此含糊不清的賤婢,留著何用?德妃,這就是你找的證據(jù)?謀害皇嗣是重罪,豈可如此兒戲?”

    一連串的質(zhì)問足以讓人心驚膽戰(zhàn)。

    宸昭儀難壓嘴角,看向蘇棠的眼神是掩不住的嘲諷。

    周圍人也露出失望之色,還以為德妃能拿出什么有利的證據(jù)扳倒宸昭儀,結(jié)果竟完全經(jīng)不起推敲。

    蘇棠斂眸福身,一改適才的慌亂,“回太后的話,臣妾所說的證據(jù),并非他們的口供。臣妾懇請?zhí)笈扇怂岩凰阉麄兊淖√�,許能找到贓銀�!�

    “準(zhǔn)�!�

    很快前去搜查的太監(jiān)帶回來一堆銀兩,明顯不符合兩人該有的收入。

    蘇棠早派人盯著他們,知道他們還沒來得及處理宸昭儀給他們的封口費。

    宸昭儀稍稍亂了陣腳,但還是死鴨子嘴硬,“單憑這些銀兩,德妃娘娘便想證明他們是收了嬪妾的銀子替嬪妾開脫?銀子這東西可不是嬪妾獨有�!�

    蘇棠頷首,“宸昭儀說得有理�!�

    “你……”

    “本宮知道宸昭儀不會輕易承認,還準(zhǔn)備了旁的證據(jù)�!�

    蘇棠在宸昭儀驚疑的眼神下,不緊不慢道:“臣妾懇請皇上傳宮里負責(zé)采買肉類的太監(jiān)李全。李全專為嬪妃的小廚房供肉,聽說本月十四,也就是宸昭儀滑胎那日,問他要了好東西�!�

    不多時,李全進殿,“十三那日,宸昭儀提前定了十四送菜,除尋常肉類,其中有一樣是新鮮未凝的豬血�!�

    “若是用來吃,宸昭儀為何要特別強調(diào)是未凝的豬血?”

    宸昭儀握緊桌角,將矛頭對準(zhǔn)太監(jiān)李全,“你胡說!本嬪何時問你要過新鮮豬血?”

    “奴才手中有宸昭儀派人送來的字條。”

    宸昭儀死死瞪著蘇棠,眼尾發(fā)紅,“德妃娘娘隨意找人弄張假字條就像污蔑嬪妾嗎?”

    “本宮可不像宸昭儀買通人偽造脈案。這上面的字跡一比便知是不是出自宸昭儀宮中。”

    蘇棠輕笑,“如果這還不夠,本宮聽聞宸昭儀家里從宮外送了上好的安胎藥進來,那安胎藥的方子宸昭儀可拿得出來?”

    宸昭儀張著嘴想解釋。

    蘇棠沒給她機會,“拿不出來也無妨,據(jù)說那藥渣被埋在宸昭儀宮中的桂樹底下,這總不能是本宮派人埋進去的吧?本宮的手再長也難在宸昭儀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要不外挖出來讓太醫(yī)瞧瞧?”

    “那藥……并非嬪妾服用�!�

    蘇棠不想聽她瞎編,“聽說女子是否滑胎,有經(jīng)驗的姑姑一驗便知,宸昭儀可敢讓人驗一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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