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蘇棠分別用兩只手輕輕揪住兩娃的小臉,“你們阿娘我什么時候渾身無力、胸悶氣短了?”
兩娃被識破,對視一眼,又心虛地看向旁邊。
蘇棠哭笑不得,把他們虛攬在懷里。
“阿娘知道,你們是為阿娘好,但是你們這么做是有風險的,明白嗎?
一則你們欺騙了你們父皇,欺君之罪有多嚴重,不用阿娘多說吧?
二則這宮里人多眼雜,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難保不會因此生事。”
蘇棠見二人點頭應下,把他們拉到座位上,一人給他們夾了一塊透花糍。
“說吧,是誰的主意?”
蕭韶鄞放下筷子承認,“是兒臣。”
姩姩見狀維護起自家弟弟,“兒臣也……”
這種鬼點子,蘇棠其實不用問也猜得到定是蕭韶鄞的主意。
不過問完更能確定了。
“好了,阿娘不問了,快認真吃吧。”
第205章
齊越使臣之死
李培順見自家主子臉色微沉,倒不覺得稀奇。
反正只要是跟德妃有關,過不了多久就能好。
這么些年,也不是第一回了。
蕭景榕自然不是真生氣,心里又是惱,又像含著塊蜜糖,泛出絲絲縷縷的甜。
不過他很快便顧不上兒女情長。
蕭景榕剛下朝便接到密報。
齊越會盟使左靖死了。
他前腳收到密報,后腳外面就有人通傳,“皇上,葉寺卿求見�!�
葉廷芝,現(xiàn)任鴻臚寺卿,皇后的父親。
使臣的吃穿住行都是由鴻臚寺負責安排。
人死了,自然跟鴻臚寺脫不了干系。
葉寺卿進來便跪在蕭景榕面前,“皇上,微臣罪該萬死!”
蕭景榕已是怒不可遏。
眼見和齊越將婚盟一事談妥,齊越使臣不日便要返程。
偏是這會子齊越會盟使死在大雍!
蕭景榕面色陰沉似墨,“怎么回事?”
“微臣在千靈藝坊設宴招待齊越使臣,酒過三巡,會盟使左靖出去如廁,微臣自是派了人貼身保護。
不曾想路上遇到一貌美舞姬,左靖非得將舞姬帶走。
舞姬也答應了,只說要去換一身衣裳。左靖喝多了,硬要跟著舞姬前去,結(jié)果拉扯之間左靖被人一箭射死。
微臣的人當即回來稟報,封鎖了千靈藝坊。經(jīng)過徹查,持弓之人是當時另一半閣樓里的……壽王殿下。”
蕭景榕自打葉寺卿開始講話,眉頭就沒下來過。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好的棋局,毋庸置疑。
要贏不難。
難的是如何能在不犧牲任何一顆棋子的情況下贏。
“壽王持弓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臣雖盡力隱瞞,但當時舞姬的尖叫聲過大,除左靖之外的另幾個齊越使臣也聽見了。
他們發(fā)現(xiàn)左靖死了,分外激動,橫沖直撞,攔是攔下了,卻不知他們看到了多少�!�
葉寺卿說到此處,一張老臉都快埋進地里。
“你先設法穩(wěn)住齊越使臣,明日安排他們進宮。齊越使臣的死是壓不住了,需得找人承擔罪名�!�
蕭景榕不想冤枉無辜,但兇手不管怎樣都不能大雍皇室中人。
至于安排兇手殺人名頭等事宜,蕭景榕相信憑葉廷芝的能力并不難。
關鍵是后續(xù)對齊越的安撫。
一個會盟使左靖還不至于讓齊越發(fā)兵,前提是大雍給出的誠意足夠。
此前蕭景榕還能跟齊越反復周旋,一個和親公主已是最大的退讓,如今在銀錢方面不給足恐怕很難善了。
偏偏對方占理,大雍只能認下這個暗虧。
葉寺卿一生自詡清正,沒曾想半身入土之時,還要做出抓人頂罪這等事,但為了大局他也不得不從。
“微臣遵旨。”
葉寺卿又不放心道:“只是微臣怕他們知曉壽王殿下一事……”
蕭景榕食指輕輕轉(zhuǎn)動扳指,“他們想冤枉大雍親王也得講證據(jù),他們沒這個機會。
李培順,擬旨讓大理寺和刑部放下手頭所有案件,集中調(diào)查此案。至于壽王,暫且暗中幽禁在王府�!�
……
“陳大人,好師父,你就讓屬下跟著你吧�!�
韓禧知道京中有要案,自然不能錯過。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豈是你一個黃毛小兒可以插手的?”陳司直拍案站起,結(jié)果腦袋傳來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wěn)。
韓禧連忙過去扶住,“屬下保證絕對不亂來。您近日時不時犯眩暈之癥,屬下在您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陳司直仍是不同意,“此事沒得商量�!�
“萬一叫柳寺丞知道您的身體狀況,他勢必會找借口讓您退出此案的審理……屬下至少還能替您打掩護。”
陳司直橫眉瞪眼,“你這小子,倒是把大理寺的人摸得門兒清�!�
“屬下只是照您教的,多多觀察�!�
陳司直吐出一口濁氣,“此事稍有差錯,不僅是你我,整個大理寺的人都得腦袋分家。你確定要參與?”
韓禧也是一驚,他知道嚴重,但沒想到這么嚴重。
略一思忖后他點頭應下,“屬下無悔�!�
“那便將我囑咐過你的那些查案所需事先備好。”
“是�!�
韓禧從陳司直處出來,迎面竟撞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對方先一步給他打了招呼,“好巧。”
韓禧不得已皮笑肉不笑,“林珣,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許久不見,你竟已在大理寺當差了�!�
“我也許久不曾聽聞你的消息了�!�
林珣聞言眸色稍暗,“我自是不如你參加科考。仕途本就是這樣,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失去良機。
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雖有機會被直接授官,但國子監(jiān)人才輩出,權(quán)貴云集,哪里輪得上我?我只能混成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韓禧默默聽著林珣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韓禧沒被他帶著跑,轉(zhuǎn)而問,“那你來大理寺是有何貴干?”
“同上回一樣,柳寺丞請我協(xié)助斷案�!�
林珣的直接坦白讓韓禧難掩吃驚。
如今大理寺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揪著那件大案。
他求著陳司直,對方才肯讓他參與的大案,事關整個大理寺官員的性命。
柳寺丞竟然讓林珣一個外人參與?
他是瘋了嗎?
“你不必多慮,此事是大理寺卿首肯的。”林珣氣定神閑地補充。
韓禧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個相識好幾年的曾經(jīng)的同窗。
他還是那副布衣棉鞋的樣子。
韓禧發(fā)現(xiàn)自已或許從來就沒看透過他。
其他人還能從理性上分析,但對于眼前這個人,他只能純靠直覺。
比如現(xiàn)在,他的直覺就告訴他,絕對沒好事。
韓禧只能假笑,“但愿你能幫大理寺抓出真兇,我還有公務在身,失陪了�!�
……
韓禧在散值之后立馬找到蘇成,告知他此事。
蘇成眉頭緊蹙,“大理寺要調(diào)查的恐怕是齊越使臣之死。”
韓禧瞪大眼,“你怎么能比我還先知道?”
“我都能知道,證明此事很快就不是秘密了。林珣的參與,勢必會增加變數(shù),這件事太過兇險,不會只是一兩條人命的事,必要的時候以保全你自已為重�!�
第206章
被幽禁的小壽王
“憑什么把本王關在此處?”小壽王隔著房門對著外面大喊。
“王爺,這是上面的意思,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小壽王氣得捶門。
杏兒連忙伸手將他攔下。
“殿下,仔細手�!�
小壽王怕傷著杏兒,氣鼓鼓地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蹬掉鞋子就躺了上去。
“殿下,那日你出門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何事?
他自已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沈周那個奸詐小人約他去千靈藝坊,說是要事相商,他還以為能抓住他什么把柄。
結(jié)果那小子拿出把寶弓,說是長慶王知道他喜好騎射,特獻上昔日大敗敵國繳獲的寶弓,以示投誠。
對于這話小壽王是不信的。
畢竟長慶王又不是傻子,這東西若被堂兄發(fā)現(xiàn),那便是結(jié)黨營私的鐵證。
在沒有完全建立信任之前,他不可能這么草率拿出這種東西。
結(jié)果弓看到一半,那小子說腹痛要去如廁。
他見那小子遲遲不回,剛覺得不對,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他剛推開窗戶想看個究竟,一堆人就沖進來四處胡看,且當即便要把他扣下帶走。
通過刀具認出是朝廷的人,他就沒過分掙扎。
沒曾想還把他關府里了。
“殿下怎么不說話?”見小壽王沉默,杏兒擔心地問。
小壽王將小臂撐在腦袋后面,只搖了搖頭。
按理若是因為那把弓或者長慶王的關系,堂兄怎么著都得當面審一審他才對,二話不說把他囚禁了算怎么回事?
一定還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
“本王說了本王那日和姓沈的約在千靈藝坊,是他主動邀的本王!”
小壽王被關在府內(nèi),一點外面的消息都得不到,卻不間斷有人來問他那日的行蹤以及那把弓出現(xiàn)的原因。
那把弓出現(xiàn)的具體原因他自然不能和盤托出。
否則當真是要坐實了謀朝篡位的罪名。
不過聽他們的口氣,也不像知道那把弓出處的樣子,
小壽王實在想不通。
“可據(jù)微臣調(diào)查沈小公子那日跟幾位土子在碧海樓小聚。”
“你腦子……”小壽王強行將罵人的話憋回去,“他就不能請幾個人替他做假證?”
“不光是那幾位土子,碧海樓的小二和掌柜的都能證明沈小公子當日的確去過碧海樓,但千靈藝坊卻無人表示當日見過沈小公子�!�
小壽王實在忍不住,拍桌而起,手掌撐在桌面上,逼近問話的人惡狠狠地問,“你的意思是本王說謊咯?”
“微臣并無此意。只是證據(jù)面前,微臣……”
“閉嘴!”小壽王呵止他,“你們到底在查什么?”
“請殿下恕罪,微臣實在無可奉告�!�
“那就麻溜兒地滾出去!”換作早兩年,他已經(jīng)一腳踹上去了。
把人趕走以后,小壽王坐回凳子上,用手撐著腦袋。
那姓沈的是有分身術(shù)不成?
小壽王氣得猛踹桌腿。
冷靜,冷靜,老女人說過不能當莽夫。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那日千靈藝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小壽王當機立斷選擇了裝病。
王府才剛置辦好,還沒來得及請府醫(yī)他要是病了,他們必然得去外面找大夫。
屆時他興許能從大夫口中打聽到外面的消息。
但值守的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生病一事。
仿佛早料到他有這一招似的。
不得已,小壽王只能出狠招,當真摔碎茶盞,用瓷片在自已身上豁了兩道血流如注的口子。
“殿下,殿下!”杏子急得快哭出來,“快找大夫來!”
“快些!殿下的血止不住了!”在杏子高喊第二聲之后,外面的人終于肯開門查看。
見小壽王的血跡已經(jīng)浸透血跡,人也半厥不厥,終于不得已去找了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