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說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此事真要憂心的,是我才對�!�
“那左郎將有何打算?”元思蓁揚(yáng)鞭催了催胯下的駿馬,又問道。
“回城后我會親自去見王爺�!蔽具t善光沉下臉色,語氣凝重地說:“除此之外,也有要事于王爺商議......”
元思蓁下意識就問:“何事?”
尉遲善光看了他一眼,心下思忖半晌,才說道:“恕我不能外傳,時機(jī)到了,王爺自會讓你知道�!�
聽了這話元思蓁更是好奇,看來李淮這些日子在謀劃些什么大動作。
接下來兩人便一路無言直往長安城而去,好在趕在了關(guān)城門之前策馬入城,城中大街上雖沒有多少行人,可按著規(guī)矩卻不好行快馬,元思蓁與尉遲善光便只能收鞭慢行。
宵禁的鼓聲從城門上傳來,沿著大街傳遍偌大的長安城,元思蓁滿耳朵都是沉重的鼓聲,心里只想著快些離開大道轉(zhuǎn)進(jìn)里坊。
可就在兩人要進(jìn)坊門時,她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微弱的妖氣,便立刻回頭去看。
“落了東西?”尉遲善光剛與坊門口的武侯寒暄了一陣,見她這個樣子也回頭去看。
元思蓁盯著墻角歪了歪頭,轉(zhuǎn)念一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有,我們快走吧�!�
待她轉(zhuǎn)身后,那處墻角的陰影中才冒出了一對幽綠的小眼睛,跟在她身后一溜煙竄進(jìn)了坊中,守門的武侯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沒休息好眼花,怎么會在城里瞧見狐貍尾巴。
元思蓁知道那小妖物跟了上來,便下馬步行,還刻意放慢了腳步等著它過來。
她光聞味道,就能猜到是只小狐貍精,之前在城郊的山包里滅了個狐貍窩,沒想到還有狐貍撞上門來,難不成是想著要報復(fù)她?狐貍擅分辨氣味,她雖用了障眼法遮蓋容貌,可這狐貍憑著氣味認(rèn)出她也不足為奇。
尉遲善光也下了馬,只不過他腳步邁得大,已比元思蓁走快了半條小道,可卻在轉(zhuǎn)角處忽然停了下來。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身子微僵眉頭緊鎖,連他身邊見慣了世面的寶馬也甩了甩尾巴亂哼出氣。
方才那狐貍上一路在房頂上跟著,剛好在那轉(zhuǎn)角口跳了下去,元思蓁明知故問道:“瞧見什么了?”她把手背在身后掐起法訣,往尉遲善光身后走去。
狐貍極擅長蠱惑之?dāng)?shù),尉遲善光的眼神已有些呆愣,身子一動不動的,可嘴上卻想說些什么又說不出來。
元思蓁見此也不再等,直接一手拍在尉遲善光靈臺上,尉遲善光一個激靈,這才迷瞪地?fù)u了搖頭,一臉古怪地看著她說:“我定是乏了,看東西有了點(diǎn)重影。”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元思蓁完全不給那小狐貍反應(yīng)的機(jī)會,一簇小火苗從袖中祭出堵住了它的退路,她掐了幾下法訣又打出一道符咒,將那無措的小狐貍定在了當(dāng)場。
“哪里是乏了,是被狐貍盯上了�!痹驾杩戳搜垡粍硬粍拥男『�,語氣輕松地說。
尉遲善光大驚,甚至還匆忙往后退了一步,“還真是狐貍!它方才在對我施什么妖法?”
元思蓁拎著尾巴將狐貍倒提起來,她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小狐貍也是條兩尾狐,看來還真是城郊那窩狐貍中的一只。
小狐貍身體雖不能動,眼睛里卻迸射出幽怨的光芒,元思蓁不以為意地與它對視,冷聲問道:“尋我仇就沖我來,蠱別人是什么本事?”
“你還認(rèn)得這狐貍?”尉遲善光捂了捂鼻子,想遮住狐貍的騷味,有些嫌棄地問。
“不認(rèn)得,奉王爺?shù)拿诉^一窩狐貍精,這只應(yīng)該是漏網(wǎng)之魚�!痹驾枵Z氣淡淡地說。
或許是這話刺中了狐貍,它眼中的幽光更是閃爍,十分費(fèi)勁地朝元思蓁齜牙。
元思蓁見這狐貍道行淺得很,便隨手將地身符撤去,看著它道:“最后聽你說兩句�!�
沒了阻礙后小狐貍立刻嘰嘰亂叫,好半天才定下神,面色僵硬地吐出人語道:“你殺我全族,我定要報仇!”
“這...真能說人話?”尉遲善光嚇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們好好地在墳塋里修煉,不出來禍害人,哪里會被我找上門?”元思蓁不屑地說:“況且也沒一窩端,不然你怎么還在這兒!”
小狐貍又憋了憋,才艱難地說:“我?guī)P煙娘子去了揚(yáng)州才逃過了一劫!”
這一提起鳳煙,元思蓁心下一凜,當(dāng)時她也極是奇怪,鳳煙小娘子死在含香閣后,頂著她皮囊的狐貍究竟去了何處?
“為何要去揚(yáng)州?”元思蓁繼續(xù)問道。
“當(dāng)然是替她還愿!”小狐貍掙扎地說:“我們哪里是在禍害人,不過是與人做了交易,她給皮囊,我替她達(dá)成心愿罷了!卻被你說成是作惡,將我兄弟姐妹還有老祖宗全部給收了!”
這背后有交易一事李淮早就分析了出來,只是遲遲沒有查明幕后操縱之人的身份,元思蓁沒想到這狐貍還能撞到自己手上,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問話,“你乖乖回我的話,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小狐貍掙扎了一番,身上的毛發(fā)不小心觸碰到紫火,燙得一個機(jī)靈,它眼中閃過算計的神色,才裝模作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鳳煙娘子是何愿望?她親口對你說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元思蓁立刻問道。
“她的念想是回?fù)P州老家,我就頂了她的皮囊,跋山涉水去了揚(yáng)州,還埋了她的皮囊才回長安�!毙『偣怨缘卣f。
“是不是親口說的?”元思蓁又問了一遍。
小狐貍猶豫了一下,才說:“不是,我聽到的,她夜里睡覺一直這么喊�!�
元思蓁挑了挑眉,“那原本是有別人對你說了別的事?”
“是又如何?”小狐貍繼續(xù)道:“我最后不還是按著鳳煙說的來��!”
以蠱蟲奪人皮囊,讓狐貍?cè)《械氖谴虤峭趵钽逯�,幕后之人想的巧妙,卻沒料到這只小狐貍一根筋。
元思蓁不用細(xì)問,也知道原本要小狐貍做的是何事,她現(xiàn)下只關(guān)心可有幕后之人的線索,便誘導(dǎo)道:“你可有想過,害你全族的罪魁禍?zhǔn)�,是與你們做交易之人?你那老祖宗臨死前,也說你們是受了誆騙。”
“先是你再是他!我都要算賬的!”小狐貍憤憤不平地說。
“以你的道行不僅打不過我,也打不過誆騙你們的人,可我卻有本事能收拾他。”元思蓁循循善誘地說:“倒不如將那人告訴我,反正我也要對付他,正好不用你再花心思。”
小狐貍被她說的有些心動,它雖不如老狐貍那般狡詐,可也確實動過這個念頭,只是苦于沒有機(jī)會,現(xiàn)下聽仇人這么說,猶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問:“你真有這般本事?”
元思蓁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紫火,不以為意道:“要試試?”
“那我就告訴你�!蹦菑堅君b牙咧嘴的狐貍臉換上了一副乖巧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說:“我沒見過他人,可在城門頂上結(jié)契之時卻瞧見......”
小狐貍話未說完,整個身體便開始劇烈地抽搐,元思蓁心中一驚,反應(yīng)極快地將狐貍?cè)映�,只聽一聲悶響,小狐貍在半空中皮開肉綻,身體里的蠱蟲爭先恐后地往外躥。
元思蓁立刻引紫火去燒,可卻為時已晚,小狐貍早就一命嗚呼,她為了滅掉蠱蟲,只能將狐貍的尸體也燒了個一干二凈。
“這......”一直在后頭看著的尉遲善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當(dāng)時鳳煙死時他也看過尸體,后來在李淮的授意下也追查過后來事情,只不過他全然不信什么蠱毒妖物的說法,只當(dāng)是那些道士騙人的說辭,沒想到今天晚上在此,卻瞧見了這樣一幕。
他很快平復(fù)了心情,看著元思蓁的背影沉聲道:“我以為先前是玩笑話,沒想到你還真的懂些道法。”
元思蓁還看著地上的灰燼若有所思,只匆匆答了句:“要護(hù)王爺,總得有些本事,不然怎么將左郎將從皇陵里背出來的�!�
她著實想不到,狐貍體內(nèi)的蠱蟲這般霸道,竟是提到幕后之人,就能引蟲出體封住它的嘴,不管這后頭是一個人,還是惹不起的勢力,看來確是有著不能被人知曉的身份。
若刺殺李沐若跟奪嫡之事有關(guān)聯(lián),可又不是李淮下的手,那還會是誰呢?
這一段插曲后,兩人更是滿腹心事,迫不及待就要回王府向李淮稟報,可沒想到剛到晉王府跟前,卻瞧見王府大門緊閉,連值守的下人都沒有。
“這是怎么了?”元思蓁剛想上前去拍門,就聽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落地聲,只見孟游一身黑衣地站在墻角,朝她與尉遲善光比了個手勢。
尉遲善光見此立刻知道出了事,一個翻身上馬就往回跑,元思蓁連忙跟在他身后,直到龍武軍司的后門才停了下來,沒多久,孟游也出現(xiàn)在了邊上。
龍武軍司是尉遲善光的地頭,他帶著兩人進(jìn)了一處偏房,便立刻問道:“出了何事?”
孟游神色冷肅地說:“王爺被圣人下獄了�!�
“為何?”元思蓁心中一驚。
“金吾衛(wèi)忽然就進(jìn)王府,說是圣上召見,可卻直接帶王爺去了官獄,我們再要見也見不著,晉王府里頭,也有金吾衛(wèi)看著�,F(xiàn)下只等宮中的眼線傳消息,應(yīng)是快了�!泵嫌温曇魤旱脴O低,元思蓁也是頭一回見他表情如此凝重,想來這事確實不在李淮的掌握之中。
尉遲善光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案,喃喃道:“莫不是我們打草驚蛇,讓人察覺了�!�
他話剛說完自己又搖了搖頭否認(rèn),“若真被察覺了,圣人哪里只會關(guān)了王爺,恐怕連這龍武軍司都給圍了。”
元思蓁聞言更是心驚,難不成李淮暗中謀劃的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王妃呢?”尉遲善光又問。
“王妃近些日子一直身體不適,今日也一直在房中,想必更是什么也不知道。”孟游輕嘆一口氣道。
元思蓁聞言挑了挑眉,心想她待在此處不是個辦法,王府中總不能連個坐鎮(zhèn)的人都沒有,便說道:“如此,我先回府上照看一二,若有了什么消息,也應(yīng)讓王妃知曉�!�
說罷,她便起身出了龍武軍司,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15章
即刻處死
元思蓁□□回了王府后,……
元思蓁□□回了王府后,
便飛快將護(hù)衛(wèi)的服飾換掉出了房門,果見王府正院大門內(nèi)側(cè)立著一排面容冷肅的金吾衛(wèi),腰間都別著長劍,
不讓人近身,也不讓人出府。
金吾衛(wèi)是圣人親衛(wèi),
非圣人旨意不可調(diào)遣,
就連朝廷重臣、王侯將相也照拿不誤。
現(xiàn)下晉王府中一片寂靜,
偶爾有下人在院中做事,
也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兒聲音。元思蓁裝作托著病體的樣子在院中晃了一圈,才招了王府管事前來問話,只不過管事也說不出個緣由,
只道是晉王殿下被召進(jìn)宮中,可王府現(xiàn)下被看管起來,他也能猜到是有了什么非同一般的變故。
一時之間沒甚定性的下人都人人自危,
好在元思蓁及時回來與管事一起暫且壓了下去。
玉秋滿臉藏不住的害怕湊到元思蓁邊上,
壓低聲音問:“奴婢聽聞,當(dāng)初先太子被......的時候,
也是金吾衛(wèi)圍了東宮......”
“別瞎猜�!痹驾桦m聲音不大,可卻極其堅定,
“我都沒有慌,你倒是先自己嚇自己。”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萬一......”玉秋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繼續(xù)說:“王妃要早做打算啊�!�
元思蓁拍了拍她的手背,
寬慰道:“你的用心我知道,
王爺心思縝密,定然會有安排,你這幾日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
莫讓別的下人瞧見這慌慌張張的模樣,到時候王爺沒什么事,府里頭卻亂套了�!�
玉秋神色仍是凝重,不過元思蓁這番話都是讓她安了不少心,便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立在一旁候著。
她的擔(dān)憂元思蓁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初金吾衛(wèi)夜圍東宮,搜查出先太子以巫蠱之術(shù)坑害圣人的證據(jù),一夜之間偌大個東宮翻天地覆,下獄的下獄,斬首的斬首,就連馬廄的馬夫因著曾運(yùn)過銀針,也被處死。
圣人最后關(guān)頭還念了點(diǎn)父子之情,只將先太子貶為庶人,流放瓊州而皇后卻引咎自戕。
皇權(quán)斗爭瞬息萬變,昨日能是先太子,今日就能是李淮,元思蓁心里頭也很是擔(dān)憂,若是知道出了什么事還能想對策,可現(xiàn)下一無所知,只能等孟游那邊的消息。
可她等到了第二日天亮,也還是沒見著孟游的身影,李淮在宮中眼線眾多,孟游此時定是已知道了情況,可卻不稟報王妃,元思蓁更是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她來回踱步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又偷偷換了衣服,直接就往龍武軍司而去,可臨到門前卻遇到了尉遲尚書的馬車,只見尉遲尚書眉頭緊皺行色匆匆,元思蓁想了想便貼上障眼法跟在他身后入了龍武軍司。
尉遲尚書雖是文官,板起臉來卻很是威嚴(yán),他步子走的極快,沒一會兒就入了后院的偏房,跟在他身后的下人警惕地將門關(guān)上。
元思蓁身手矯捷地躍上房頂,將耳朵貼在磚塊上,又施了個術(shù)法竊聽。
或許是因著事情緊急,尉遲尚書進(jìn)門后連口氣也沒喘,就沉聲問尉遲善光道:“宮里的事你知道了?”
“兒子已經(jīng)知道�!蔽具t善光語氣極是凝重。
“晉王殿下可有過什么囑咐?”尉遲尚書又問。
尉遲善光頓了頓才說:“并無......此事也在王爺預(yù)料之外�!�
“那你母親那里呢?你真沒瞧出一點(diǎn)兒不對勁的地方?”尉遲尚書似乎帶了些怒意,責(zé)問道。
尉遲善光默不作聲,房中傳來許久沉重的踱步聲,才又聽尉遲尚書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最后推我尉遲家萬劫不復(fù)的,竟是我自己的女兒......”
元思蓁聞言心中一凜,難道李淮出事與尉遲小娘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她將身子壓得更低,想再聽清楚一些兩人的對話。
“圣人真下了決心要處置晉王殿下?”良久,才聽尉遲善光又問道。
“猜不透�!蔽具t尚書簡短答道:“新納的才人被自己的兒子輕薄,任圣人再看中晉王,也不會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恐怕是兇多吉少......”
“我深知殿下為人,他怎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雖說才人是我妹妹,可這......那玉佩又實實在在是殿下的,這真的!”尉遲善光這話說得無甚條理,可房頂上的元思蓁卻完全聽懂了。
李淮入獄竟是因為輕薄了尉遲才人,而尉遲才人手里頭又有李淮的玉佩為證,圣人才下令捉拿了他。
元思蓁與尉遲善光一樣,絕是不信這是李淮所為,何況李淮還曾與她說過在畫中看到尉遲才人與李沐親熱的場景,更是讓她直覺李淮糟了陷害。
或許那日尉遲才人察覺了李淮,才故意將他的玉佩勾走交給李沐,可她這么做不僅毀了自己的聲譽(yù),還將早已站邊的尉遲家架在了兩難的境地......
不對,尉遲才人不能以常理猜測,她不過是沒有三魂七魄的器靈,她的這些舉動,或許都是從書中而來。
元思蓁這般猜測不是沒有根據(jù),一是因著《玉燈記》,二是因著她在道觀里翻到的一本《隋史演義》,這書寫的是兩朝前的戰(zhàn)亂故事,元思蓁也曾看過,里頭的第一章
她極是印象深刻,隋帝后妃與太子私通,不想被另一皇子撞見。正是記起了這一段,元思蓁當(dāng)時才將這書帶走。
現(xiàn)下她更是確定,因著故事后頭便是皇子心善,將自己的衣帶掛在了門上欲意提醒,不成想后妃與太子倒打一耙誣陷于他,皇子被下獄后他的眾多部下來救,直接起兵造反,成了隋末亂世的開端。
這與現(xiàn)下事情的發(fā)展極其相似,只不過李淮絕不會那般好心留下自己的衣帶,想必是尉遲才人用了什么法子才勾走了他的玉佩。
元思蓁剛想通此事,又聽沉默了許久的尉遲善光說:“父親先行回府吧,此事不是一時半刻能弄得清楚的�!�
好半晌,尉遲尚書才將聲音壓得更輕,問道:“可是王爺對你有別的交待?”
尉遲善光卻不正面回答,又說一遍讓他先回府中。
“哎......我好歹也是看著殿下長大,怎能不知他是未雨綢繆之人,只怕是殿下早就有了別的心思,這事不過讓他......”尉遲尚書的語氣有些惆悵,連嘆了幾口氣才說:“就怕是,殿下事成后,你妹妹也不會有好下場。”
“事已至此,我們?nèi)裟苤钕乱槐壑�,博個忠心,到時候不也能求求情?此事本就會讓殿下與我們生嫌隙,再瞻前顧后,恐怕得不償失。”尉遲善光安慰他父親道。
尉遲尚書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你說的對,我年紀(jì)大了,還沒你想得清楚,只是你母親那里......算了,我會安撫好她的。”
話音落后,就見尉遲尚書出了房門離開,不知為何,元思蓁覺得他的步子似乎沒有來的時候那般堅定。
聽他們最后說的那幾句話,要是沒猜錯,李淮正有逼宮之意,只不過不知他籌備得如何,能不能破了現(xiàn)下的局面。
元思蓁在房頂上思忖了一番,便決意要親自見一見李淮,確定他安然無恙也好,摸清他后邊的打算也好,她總是該見上一面,畢竟也曾許諾過在他入主東宮前,護(hù)他周全。
金吾衛(wèi)的獄司守備極其森嚴(yán),元思蓁躲在外頭觀察了許久,才找到有機(jī)可乘的地方。這一回她毫不吝嗇施展一身的本事,不單用了障眼法,還引蓮花燈中白煙迷惑守衛(wèi),趁機(jī)翻進(jìn)了獄中。
一入地牢,她便一掐法訣讓煙霧包裹周身半飄在空中,若是遇到不通道法的人,只會以為是一陣青煙,即看不到人也聽不到腳步聲。
不過這法術(shù)極其耗費(fèi)精力,元思蓁剛過了幾重地牢的門便覺精疲力盡,可下到這一層的守備明顯比先前的森嚴(yán),她猜測李淮定是就在此處,便咬咬牙定下神,繼續(xù)往里去尋。
好在未過多久,她便在走道的盡頭看到了李淮端坐著的身影。
這處雖是地牢,可畢竟關(guān)的是身份尊貴的王爺,里頭不似尋常的監(jiān)牢一片狼藉惡臭熏天,不但有些樸素的陳設(shè),還燃著熏香。
李淮坐在案前翻動著書,元思蓁遠(yuǎn)遠(yuǎn)看去,甚至還覺得他有些怡然自得,她不由瞥了瞥嘴,好你個李淮,外頭的人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自己倒好,在里頭享受。
隨白煙飄到關(guān)押李淮的監(jiān)牢前,元思蓁正想著如何將邊上守衛(wèi)的五感蒙住,便聽身后傳來腳步聲,只見一個眼熟的太監(jiān)半弓著腰下了地牢,手中還高舉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此時竟還有圣旨來宣?
元思蓁連忙貼著墻避開這太監(jiān),她怕法術(shù)維持不了多久,干脆一鼓勁飄到了地牢頂上的石梁上,現(xiàn)身躲在了上頭。
李淮看見那太監(jiān)后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又很快恢復(fù)淡定自若的樣子,起身接旨。
這太監(jiān)正是常伴圣人左右的總領(lǐng)太監(jiān),他面上滿是憐惜,看著李淮嘆了口氣,捏著嗓子道:“晉王殿下受苦了,咱家這回來是宣讀圣人的旨意,實在是可憐殿下��!”
“公公不必多說,本王自當(dāng)接旨�!崩罨次⑽Ⅻc(diǎn)了點(diǎn)頭,便沒再與總領(lǐng)太監(jiān)多說一句,直接跪在地上接旨。
元思蓁藏在梁上,恰好瞧見在李淮低頭后,總領(lǐng)太監(jiān)立刻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色,她心道不好,只怕這太監(jiān)來意不善。
“圣人旨意,晉王李淮罔顧人倫,大逆不道,削其封號,即刻處死�!�
總領(lǐng)太監(jiān)嘴角含笑,語氣悠然地念完這段話,才恭敬地將圣旨收起來,看著李淮可惜地說:“殿下接旨吧�!�
第116章
心中大定
幾個時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