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另一人說，“左右我等輪值，你們攔著我們，莫不是想讓我們禁軍幫你們護城營抓人？”
為首之人沉了臉色，卻忌憚蕭夢生，道：“蕭大人，此事我等奉的乃是陛下圣旨，事關(guān)重大�！�
蕭夢生開了口，“哦？”
“那你瞧瞧，我們哪個是你們要找的兇徒？還是說，你覺得本統(tǒng)領(lǐng)勾結(jié)兇徒？”
那方正僵持不下，岑夜闌思緒幾轉(zhuǎn)，心道，蕭夢生怎會來得如此湊巧？他沒有再想，抓著成槐的手臂，當(dāng)機立斷道：“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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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月69
“宮變那夜，定王帶人封鎖宮門欲行逼宮，陛下拖著羸弱病體，于危急之時立下遺詔。”
長夜寂靜，幾盞燭火將屋子照的燈火通明，成槐一把嗓音微啞，又沉又悶，仿佛將人帶回了那個劍拔弩張，血腥殘酷的宮變之夜。
成槐說：“為保遺詔不落他人之手，師父切開了自己的肚子，將遺詔嵌入了血肉中�！�
“先是定王，后來又是宣王，當(dāng)時場面一片混亂，”成槐臉上沒什么表情，面色有幾分病態(tài)的白，嘴唇不見血色，淡淡道，“師父假意痛斥定王狼子野心同他發(fā)生爭執(zhí)，而后借機撞在了侍衛(wèi)的刀上�！�
“如此才得以暫時瞞過他們的耳目，保住了遺詔，后來我伺機取出將師父身上的遺詔取出，就逃出了宮，藏入了溶香坊�！�
岑夜闌一言不發(fā)地聽著，對于那夜的細節(jié)，知情者寥寥無幾。
這是孟家的一處別院，岑夜闌帶著成槐出了溶香坊之后直接去了孟家別院。
孟曇正在此處。
二人都沒有說話。
成槐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少年人勁瘦有力的軀體。那是一具遍布傷疤的身體，繞是岑夜闌，也驚訝地抬了抬眉毛。
成槐拿起一旁的剪子，利落剪開褻衣，里頭著意加了內(nèi)襯，成槐拿剪子一一挑開線，慢慢露出沾血的深色遺詔。
孟曇瞇了瞇眼睛，就聽成槐說：“師父臨死之前說，遺詔要親自交給孟大人�！彼鹧劬Γ粗蠒�，孟曇盯著遺詔一角看了須臾，撩衣袍直接跪了下去。
不過片刻，岑夜闌也起身跪在了地上。
成槐兩只手拿著那份遺詔，如握千鈞似的，慢慢走到孟曇面前。明黃色的絹布已經(jīng)被血洇透，中央落字處血跡斑斑，卻依舊能將字跡看得分明。
成槐開口念道：“皇七子元徵，人品貴重，天意所屬，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右相孟曇乃朝廷之砥柱，國之肱骨，新主年少，今擢孟卿為輔政大臣，竭力輔佐新朕之此言，通于天地，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成槐話音落下，屋中氣息都變得滯澀，孟曇久久不動，臨了，伏地行了個大禮，啞聲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盯著成槐手中的遺詔，雙手奉過時，到底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咳得厲害，身體發(fā)顫，仿佛要傾倒似的。岑夜闌眉心一皺，當(dāng)即扶住孟曇，孟曇攥著拳，指縫間隱約能見血色。
孟曇說：“不礙事�！�
他借著岑夜闌的力道起了身，臉色愈見蒼白，漆黑的眼睛看著成槐，抬手就是一禮。
成槐退了一步，說：“孟大人不必如此�！�
“我不過是遵師父遺命罷了，讓他走得安心�！�
孟曇咽下口中腥味，道：“小大人高義，當(dāng)受孟曇一拜�！�
成槐沉默須臾，說：“孟大人，若是可以，成槐只想讓師父入土為安�！�
孟曇說：“自然�！�
不多時，孟曇讓下人帶成槐去休息，屋中只剩下岑夜闌和孟曇。
岑夜闌看了孟曇一眼，孟曇正看著遺詔出神，孟曇是先皇后一母同胞的親弟。他和先帝年少相識，君臣十余載，頗得先帝倚重。
孟曇突兀地笑了一下，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輕聲道：“我自詡聰明一世，沒想到啊，竟被這么個小子耍得團團轉(zhuǎn)。”
“陛下含恨而終，阿徵淪落至此——”
岑夜闌道：“誰又能當(dāng)真算無遺策�！�
孟曇看著岑夜闌，說：“阿闌，今夜幸虧你去的及時。”
岑夜闌道：“溶香坊一事已經(jīng)打草驚蛇，勢必不能善了�！�
孟曇說：“不能善了便不善了，帝王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沒有半點余地可言�！�
孟曇眉眼生得清雋貴氣，話說得不疾不徐，岑夜闌卻敏銳地嗅出了幾分血腥殘酷和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岑夜闌想起元徵，心想，元徵果真是裝瘋的。
如果元徵當(dāng)真瘋了，孟曇豈會如此步步為營，將元徵推上那個至尊之位。一念即通，岑夜闌心中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旋即，卻涌上了幾分惱怒。
元徵竟然瞞他至此！他寧可在他面前裝瘋賣傻，也不信他，可元徵憑什么要信他，本就是自己要和他劃清界限的。
何況，他對元徵同樣有所隱瞞。
京中生出變故伊始，孟曇的密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就連孟九來北境，先見的也是岑夜闌。
京中種種，岑夜闌心知肚明。
岑夜闌輕輕吐出口氣，道：“燕南和西境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我昨日向元珩請辭，元珩顧左右而言他，并未應(yīng)允�！�
孟曇哂笑道：“意料之中�！�
“你若回了北境，便是放虎歸山，元珩手中雖有一個司韶英，卻也不敢冒險�！�
岑夜闌不置可否，道：“司韶英的河?xùn)|軍秘密陳兵百里之外，屆時我自會依約為你們拖住他，不過——”岑夜闌話鋒一轉(zhuǎn)，說，“孟相，從古至今，可從未有瘋傻之人登基為帝�！�
“七皇子這病，當(dāng)真能好？幾時能好？”他問得不慍不火，孟曇一怔，竟從他話中聽出了幾分郁氣，笑盈盈道：“岑將軍想阿徵幾時好？”
岑夜闌噎了噎，對上孟曇若有深意的眼神，剎那間仿佛他和元徵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袒露人前，罕見的有幾分不自在。
岑夜闌抿緊嘴唇，淡淡道：“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孟曇當(dāng)即起身相送，臨到門邊，卻見岑夜闌想起什么，問道：“今夜出溶香坊時，正逢著蕭夢生和護城營周旋，當(dāng)真是巧合？”
孟曇神色頓了頓，還未開口，岑夜闌卻像是已然明了，沒有再多問，抬腿就朝外走去。
孟曇看著岑夜闌修長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聲，巧合，哪有這樣的巧合？
他想起元徵，元徵是他看著長大的，被嬌寵慣了，性子跋扈又傲慢。先帝和孟曇憐他母親早逝，總舍不得多加苛責(zé)。
那一日，元徵執(zhí)意要去見蕭太傅。
蕭太傅年紀(jì)大了，逢著時節(jié)，總會去城外的護國寺上香禮佛。
孟曇和元徵喬裝出了城，在禪房中見著了蕭太傅。孟曇原本是打算自己說服他，沒成想，元徵揭了斗笠，長身一跪，直接就跪在了蕭太傅面前。
蕭太傅雖然是元徵太傅，授他詩書禮儀為君之道，可元徵是最尊貴的皇子，膝下只跪天地君父。
他那一跪，孟曇愣了，蕭太傅更是倒抽了一口氣，駭?shù)弥苯油肆藥撞健?br />
元徵紅著眼睛，哽咽道：“元徵，求太傅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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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月70
京中暗潮洶涌，各方勢力隱而不發(fā)，頗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勢。
一日，本在商議太廟祭祖一事。大燕舊例，但凡新君繼位，都要前往太廟祭拜先祖，告慰上蒼。
突然，有人站了出來，竟重提了岑亦一事。岑亦叛國已是不爭的事實，可叛國是禍及九族的重罪，縱然岑亦在陣前坦陳一切，岑夜闌又大義滅親當(dāng)眾誅殺岑亦，可到底事情敏感，極易用來做文章。那人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吏，金殿之上，洋洋灑灑句句如刀，鏗鏘有力，赫然直指岑夜闌。
岑夜闌波瀾不驚地聽著對方暗藏殺機的陳詞，神色漠然，頗有幾分孤傲冷冽。
那人話音一落，當(dāng)即有個武將跳了出來，罵道：“胡言亂語，岑家世代清譽，岑將軍赤膽忠心，豈能容你如此揣度污蔑！”
另一人冷笑道：“世代清譽還不是出了一個叛徒�！�
“岑將軍征戰(zhàn)沙場十余載，軍功赫赫，其志天地可鑒，其心日月可表，”又一人出列，昂首怒視，鏗鏘道，“他若是勾結(jié)胡人，怎會在陣前大義滅親，還親手?jǐn)貧⒀永眨绱素M非自相矛盾，當(dāng)真是荒謬！”
“胡人何等陰險狡詐之輩，你怎知大義滅親不是不得已而為之，斬殺延勒不是見與虎謀皮無利可圖便以此掩人耳目！”
“可笑！分明是你居心叵測胡亂攀咬！”
“岑將軍是北境主帥，統(tǒng)帥北境，還是岑亦義弟，若說對岑亦所為一無所知，只怕——呵�！�
“你也知是義弟，再說，人心還隔著肚皮，背后的那些腌臜算計，誰能看的一清二楚！”
文官武將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轉(zhuǎn)眼朝堂之上就硝煙彌漫。
元珩高坐龍椅，冕旒遮了面容，突然，開口道：“夠了�！�
場上為之一肅，群臣都告罪安靜了下來。
元珩不疾不徐道：“岑亦謀反一事，岑卿早已遞了折子陳明一切�！�
“岑卿對大燕忠心耿耿，毋庸置疑，”元珩說，“此等捕風(fēng)捉影之詞，日后不必再說�！�
司韶英道：“陛下，岑亦但是北滄關(guān)主將，更是我大燕世襲的望北侯。王侯勾結(jié)外敵，非同尋常，何況所謂的真相俱是岑亦陣前一面之詞�！�
“據(jù)臣所知，岑亦在陣前就已受了重刑，證詞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尚未可知�！睂m種皓xytw1011.致做
岑夜闌抬起眼睛，司韶英偏過頭，看著他，二人目光對視，只聽司韶英道：“臣懇請陛下，不若著刑部，大理寺徹查此案，既可堵有悠悠之口，又能還岑將軍清白�！�
元珩沉吟片刻，道：“岑卿？”
岑夜闌平靜地說：“陛下，臣有罪。”
岑夜闌話音一落，朝臣嘩然，齊刷刷地都看著他。
“于公，岑亦是臣的下屬，他鑄下如此大錯，臣卻一無所知是臣失察�！�
“于私，他是臣的兄長，兄勾結(jié)外敵，禍國殃民，臣焉能置身事外�！贬龟@撩袍跪地行了個大禮，沉聲道，“此間種種，臣難辭其咎，還請陛下責(zé)罰�！�
岑夜闌垂著眼睛，卻能感覺到周遭那一道道或探究或惡意的目光。岑夜闌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今天這一出是有人蓄意為之。
岑亦是扎在他身上的一把刀，他們要借這把刀，束縛他的手腳，讓他自顧不暇，萬劫不復(fù)。
元珩說：“既是如此，就由欽王，大理寺和刑部共查此案，還岑卿一個清白�！�
“岑卿這些時日便好好留在府上靜養(yǎng)吧。”
岑夜闌道：“臣遵旨，謝陛下。”
“說是修養(yǎng)，其實就是軟禁，”孟懷雪蹙著柳葉眉，一邊敲著棋子，抬手落了一顆。
元徵坐在孟懷雪對面，手中執(zhí)黑，沉默著緊跟了一手。
孟曇正在觀戰(zhàn)，說：“岑將軍手中握著靖北軍，大燕四境之師，尤以靖北軍最為驍勇，元珩不能不忌憚�！�
孟懷雪道：“所幸岑將軍早有防備，否則只怕當(dāng)真要受制于他們�！�
“岑亦這么好的一個把柄他們怎會放過？”元徵突然開了口，他手中捏著一顆黑子，垂著眼睛，面容輪廓冷硬，有幾分冰冷的陰郁意味。元徵說：“當(dāng)初為了絕我的后路，元珩不惜讓陳慶棄了鶴山州，如今困住——阿闌，不過是為了對付我�！�
元徵口中吐出那兩個字，唇齒開合，轉(zhuǎn)過舌尖，胸腔心臟都隱隱發(fā)顫，竟生出了幾分痛意。
孟懷雪皺了皺眉，道：“說起陳慶，當(dāng)初陳慶棄城畏罪自殺之后，我們直接去查了陳慶，才發(fā)現(xiàn)他的家人舉家星夜離開京畿，后來卻全都死在了流寇手中，無一活口�！�
元徵淡淡道：“斬草除根罷了�！�
孟懷雪說：“十天之后就是太廟祭祖，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都要同往，元珩若要發(fā)難，當(dāng)真會在那一日？”
孟曇屈指敲了敲桌面，說：“遺詔之事在京中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加上溶香坊那把火，元珩已經(jīng)起了殺心，不然他不會冒險動岑將軍�！�
元徵說：“阿姐你不了解他�！彼镜芈湎乱蛔�，道：“這么久以來我一直在想，元珩為什么恨我，后來我發(fā)現(xiàn)，大概從小就恨上了�！�
“有什么比在天地上蒼，祖宗先輩面前，親手殺了我，更能報這多年怨恨呢。”
孟懷雪啞然，旋即就聽元徵說，“阿姐，你輸了�！�
孟懷雪愣了愣，瞪著棋盤看了半晌，嘀咕道：“阿徵，你這棋走得怎么殺心這樣重？”
元徵沉默不言，抬手將被絞殺殆盡的白子一顆一顆收了起來。
孟懷雪輸了棋也不惱，哼笑道：“罷了，不同你下了，我去瞧瞧你的藥�！�
說著，她就走了出去，孟曇看著棋盤，道：“夜里還頭疼？”
元徵自入京后因著裝瘋賣傻，一直服用御醫(yī)送來的藥，飲鴆似的，縱然有蘇沉昭暗中換了方子調(diào)理，可到底傷了身體，留下了夜里頭疼難以入眠的毛病。
元徵隨口嗯了聲，孟曇道：“阿徵，聽舅舅一句，這些時日別去看岑將軍。岑將軍手中握有數(shù)十萬靖北軍，元珩不敢輕易動他，但是司韶英定會著人守著岑府，你一旦出現(xiàn)，只怕——”
元徵說：“我知道�！�
他抬起眼睛，看著孟曇，語氣平靜，卻透著股子深沉的壓抑，重復(fù)了一遍：“舅舅，我知道�！�
孟曇看著元徵，嘆了口氣，說：“很快就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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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月71
“如何？”
蘇沉昭正在給岑夜闌把脈，二人相對而坐，蘇沉昭沒有說話，看得岑夜闌心中有幾分忐忑。
自回京之后難免應(yīng)酬，又和人動武，盡管一再小心謹(jǐn)慎，可岑夜闌到底是頭一回經(jīng)這遭，還是個男人，又羞恥又有些不知所措。
蘇沉昭慢慢收回了手，抬起眼睛看著岑夜闌，突然噗嗤一笑，說：“脈象穩(wěn)妥，孩子好好的�！�
岑夜闌松了口氣，“沉昭，你何故——”
蘇沉昭聽出他話里的語氣，哼哼唧唧道：“現(xiàn)在知道緊張了？”
“我可沒有見過哪個比你更不聽話的病人了，我操著心，你倒好，我的話你半點都不放心上�！�
岑夜闌說：“我記著的。”
蘇沉昭撇撇嘴，道：“我同你講不能沾酒，不能動武，寬心養(yǎng)胎，你記住了嗎？”
岑夜闌自知理虧，輕聲說：“沉昭，我知你擔(dān)心我，我已盡量小心了。”
蘇沉昭瞪了他一眼，又嘆氣，嘟噥道：“我知道，你們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懂，”他的目光落在岑夜闌的小腹上，忍不住伸手將掌心貼了上去，說：“雖說已經(jīng)滿三個月了，不過你的身子不一樣，還是要當(dāng)心的�！�
盡管岑夜闌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自己懷孕，可到底還是無法適應(yīng)，蘇沉昭這么一碰，腹部都似燒了燒，不自在又窘迫，騰地一下站直了身。
蘇沉昭困惑地抬起臉，望著岑夜闌。
岑夜闌含糊道：“渴，渴了�！�
蘇沉昭眨了眨眼睛，當(dāng)真信了，轉(zhuǎn)頭給岑夜闌倒了杯水。
岑夜闌喝了幾口茶水才壓下那股子窘迫，道：“沉昭，過兩日你和陸照先去城郊的莊子里小住幾日，待太廟祭祖之后再回來�！�
蘇沉昭皺了皺眉毛，道：“我不去。”
“聽話，”岑夜闌無奈一笑，道，“元珩如今著我修養(yǎng)，其實是將我軟禁。祭祖那日一旦有異動，這將軍府勢必要動刀兵�！�
“趙一青不是已經(jīng)帶人來了嗎？”蘇沉昭抿著嘴唇，有幾分不高興。
邊軍若無帝王圣旨和虎符，不能離開戍守之地。岑夜闌入京之后不久，就和孟曇結(jié)了盟，北境軍經(jīng)清州走水道秘密南下，直赴燕京。
岑夜闌道：“司韶英的河?xùn)|軍也來了，就陳兵在城外�！�
蘇沉昭說：“那我就更不能離開了，刀劍無眼，萬一你傷著了，我又不在，那可怎么好？”
岑夜闌莞爾，輕聲說：“這京中，誰能傷我？”
蘇沉昭：“你不是讓陸照大哥護著我嘛，我雖不會武，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再說，你如今懷孕了，哪里還能和從前一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蘇沉昭氣鼓鼓道，“我不走，你不要再勸我，更不要想著綁我，你若讓陸大哥綁我出去，我就自己再跑回來�！�
岑夜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