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關(guān)山月道：“怎么見得我傷了‘北丐幫’的弟于？”
那漁人道：“你若不是以江湖手法相逼，‘北丐幫’的弟子不會讓你來找我。”
關(guān)山月道：“恐怕你沒有想到，‘北丐幫’的弟子讓我來找你，他也別有用心�！�
那漁人道：“他別有什么用心？”
關(guān)山月道：“他自知在劫難逃，可以不說，他跟我說了，讓我來找你，是指望你能除掉我。”
那漁人一雙鷂眼閃現(xiàn)厲芒：；的是，這一點我沒有想到，恐怕我得謝謝你……”
關(guān)山月道：“不用客氣，你得能除掉我，才值得謝我�！�
那漁人像沒聽見，道：“你怎么會找上‘北丐幫’弟子？”
關(guān)山月道：“誰都知道‘丐幫’耳目廣布，消息靈通，是不？”
那漁人一聲獰笑：“你找對了人了�！�
跨步欺進，雙掌并出，一上一下，上取關(guān)山月咽喉，下襲關(guān)山月胸腹之間。
都是要害，而且這一招兩式頗見威-，是想一擊奏效，置關(guān)山月于死地。
但是，關(guān)山月不是他一擊能奏效的對象。
容得一招兩式遞到，關(guān)山月腳下微退半步，那漁人的雙掌立時落空，他忙收招疾退。
關(guān)山月讓他后退，道：“看來你跟‘北丐幫’關(guān)系不淺。”
那漁人道：“那是我的事�！�
閃身二次欺進，仍是那一招兩式。
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為關(guān)山月只躲沒出手，那一招兩式有用。
關(guān)山月這回卻出了手，也是一招兩式，上下兩指，都是點向那漁人雙掌掌心。
那漁人一驚，再次撤招疾退。
關(guān)山月道：“我看那‘北丐幫’弟子盤算錯了，你除不了我，你是自己交出我那小兄弟，還是等我逼你？”
那漁人驚容未退，道：“后生，你年紀輕輕，竟……你又是什么來歷？”
關(guān)山月道：“我還是那句話，這無關(guān)緊要，要緊的是我問你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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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漁人再次獰笑：“恐怕得你逼我了�！�
閃身猛撲，雙掌翻飛，立即罩住了關(guān)山月。
這一次恐怕是全力施為，兩三丈方圓，都在他威猛掌力的范圍之內(nèi)。
照這次施為看，漁人的武功是列一流高手，但是，指望假他之手除掉關(guān)山月，卻還是高估了他，低估了關(guān)山月。
關(guān)山月道：“好吧！我聽你的。”
不躲不閃，容得翻飛的掌影罩住了他，他又一次雙掌并出，一閃而回。
只聽一聲大叫，翻飛的掌影，威猛的掌力一時俱斂，再看時，關(guān)山月神情冷肅，垂手凝立，那漁人則面無人色，雖也是垂著一雙手，但是全身發(fā)抖，籟籟作響。
關(guān)山月說了話：“這次只斷你的雙腕，下次就沒這么便宜，還等我動手逼你么？”
那漁人也說了話，話聲都帶著顫抖：“縱橫江湖幾十年，沒想到竟栽在你這個后生手里，我認了！你不必動手相逼，我承認，你找對了地方，找對了人，你要的人是落在了我手里�！�
關(guān)山月道：“他惹了什么事，闖了什么禍？”
那漁人道：“他既沒有惹事，也沒有闖禍�！�
關(guān)山月道：“那是怎么了？”
那漁人道：“‘北丐幫’‘揚州’分舵弟子無意中看見他在運河里跟在一條雙桅大船之后，時浮時沉，魚都比不了他，‘揚州’分舵弟子稱奇，要他，知會我駕船截他，下網(wǎng)逮住了他――”
關(guān)山月道：“怎么說？是‘北丐幫’‘揚州’分舵要他？”
那漁人道：“不錯，我只是下網(wǎng)逮了他�！�
關(guān)山月道：：這么說，人已不在你手里了？”
那漁人道：“不錯，船一靠岸，‘北丐幫’‘揚州’分舵的人就把他帶走了�！�
關(guān)山月道：“我不必動手相逼，這話是你說的。”
那漁人道：“我說的是實情實話，你要是不信，那就只有隨你了。”
看來是真不假。
關(guān)山月道：“你這么聽‘北丐幫’的，看來你跟‘北丐幫’的關(guān)系真是不淺�！�
那漁人沒說話。
這就是承認，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能不承認。
關(guān)山月轉(zhuǎn)了話鋒：“‘北丐幫’‘揚州’分舵要這么一個孩子干什么？”
那漁人說話了：“我不知道�！�
關(guān)山月道：“你不知道？”
那漁人道：“‘揚州’分舵的人沒說，我也沒問。”
關(guān)山月道：“以你跟‘北丐幫’‘揚州’分舵的關(guān)系，會只讓你下網(wǎng)逮人，而不告訴你為什么要這么一個孩子？”
那漁人道：“‘揚州’分舵的人真沒說。”
關(guān)山月道：“你也會不問？”
那漁人道：“你既是江湖人，不會不知道江湖事，江湖事本就如此，人家不說，不能問�！�
何止江湖事如此！只是在江湖上，這種事的后果較為嚴重罷了！
關(guān)山月道：“你跟‘北丐幫’‘揚州’分舵的關(guān)系不淺，‘揚州’分舵不會不讓你知道，你也沒什么不好問的�！�
那漁人道：“說什么關(guān)系不淺，在人家的地盤上討生活，人家的事我不能不盡心盡力，也就因為我能做事，也無不盡心盡力，‘北丐幫’‘揚川’分舵才讓我在此安家落戶討生活，對我也頗照顧，如此而已，魚幫水，水幫魚�！�
關(guān)山月道：“哪里都能討生活，何必非在此地？要是為吃這碗打漁飯，過江往南去，到處是水，到處有魚�！�
那漁人道：“要是能過江往南去，我不就……”
倏地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關(guān)山月目光一凝，道：“你為什么不能過江往南去？”
那漁人道：“沒什么，不想去。”
關(guān)山月道：“‘江南’有你不想見、不能見的人？還是你做了不能見容于‘江南’的事，不敢到‘江南’去？”
那漁人臉上變色，道：“你不要亂猜胡說，我……”
關(guān)山月道：“看來你是非等我逼你不可�！�
他抬手要點。
那漁人急叫：“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guān)，也跟眼前事無關(guān)�！�
關(guān)山月道：“奈何我想多知多曉，既跟我無關(guān)，跟眼前事無關(guān)，你又何必怕我知道？”
那漁人一嘆道：“既然栽在了你手里，還有什么好說的？誰讓我自己一時不小心說漏了嘴？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怕誰知道？就因為我一直跟‘北丐幫’走得近，不能見容于‘南丐幫’，所以我不能過江往南去。”
這還是不算明說，不過，對明白人來說，已經(jīng)很夠了。
關(guān)山月道：“這么說，在‘江北’安家落戶討生活，你是自愿的，不是被迫無奈？”
那漁人承認了：“不錯�！�
關(guān)山月道：“你剛說‘北丐幫’‘揚州’分舵的事，你都盡心盡力，這是說……”
那漁人道：“‘北丐幫’‘揚州’分舵在‘揚州’一帶勢力大，但是，在水路卻施展不開使不上力，我?guī)椭搭櫵��！?br />
“北丐幫”究竟做些什么？又幫著在水路上看顧什么？漁人仍然沒明說，可是對明白人來說，還是夠了。
關(guān)山月道：“看你的家，可以知道你日子過得比一般打漁人好，你不是白幫‘北丐幫’‘揚州’分舵看顧水路吧？”
那漁人道：“你已經(jīng)看出來了，還問什么？”
也承認了。
關(guān)山月道：“我就想是這么回事，果然�！币活D，問：“你在‘江北’安家落戶討生活，難道就可保無虞，不怕找你的人找到這里來？”
那漁人道：“‘北丐幫’‘揚州’分舵耳目遍布，消息靈通，一有可疑人進了‘揚州’地面，‘揚州’分舵立即就會知曉，在‘北丐幫’的勢力范圍內(nèi)，還沒有人敢來找我，事實上這么久了，也沒有任何動靜。”
關(guān)山月所以沒被“北丐幫”“揚州”分舵發(fā)現(xiàn)，或許因為他不出名，不可疑。
關(guān)山月又轉(zhuǎn)了話鋒：“照你跟‘北丐幫’‘揚州’分舵的這種關(guān)系，‘揚州’分舵不會不跟你說，要這么一個孩子何用，你也不會不知道�！�
那漁人一怔，道：“我……”
關(guān)山月道：“你自己說的，已經(jīng)認栽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也就因為這，我一直沒有動手逼你，還望你不要逼我動手�！�
那漁人低下了頭，又抬起了頭，道：“你以為我跟‘揚州’分舵既是這種開系，‘揚州’分舵就真把我當自己人，肝膽相照，開誠布公，事事部下隱瞞，都讓我知道？”
關(guān)山月道：“難道你不以為？”
漁人道：“年輕人哪！你不像涉世未深，也不像初入江湖，我不該這么說，可是我得這么說，連祖宗都不要的人，會拿誰當自己人？我也一樣！”
關(guān)山月為之心頭震動，這是他碰上的頭一個，他道：“那你為什么還……”
那漁人道：“不得不呀，年輕人！”
關(guān)山月目光一凝：“你后悔？”
那漁人道：“不后悔！”
毅然決然，斬釘截鐵。
關(guān)山月為之一怔：“你不后悔？”
那漁人道：“年輕人，賣身投靠的人都不傻，誰都明白，可是你見過、聽過哪個改變心意走回頭路的？當初吳三桂，要不是朝廷要撤藩、削藩，他還是不會起兵抗旨。人，有幾個會跟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過不去？也回不了頭了，何必后悔？”
是實情！
也是一番道理？
關(guān)山月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我就相信‘揚州’分舵沒跟你說要一個孩子何用，你不知道�！�
那漁人道：“謝謝你。”
他竟然謝關(guān)山月。
關(guān)山月道：“‘揚州’分舵把人帶到哪里去了，你總該知道。”
那漁人道：“來人還是沒說，我還是沒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上‘北丐幫’‘揚州’分舵找，上‘北丐幫’‘揚州’分舵要人，就錯不了。”
這話也不會錯。
關(guān)山月道：“‘北丐幫’‘揚州’分舵在什么地方？”
那漁人道：“‘瘦西湖’盡頭，‘觀音山’上一座古剎里。”
關(guān)山月又沉默了一下，道：“你不后侮，我不得已。”
一指點了出去。
那漁人倒了下去。
關(guān)山月不見了。
關(guān)山月站在“觀音山”上這座古剎前。
這座古剎年久失修，有點殘破。
或許因為年久失修，或許因為有點殘破，似乎沒有香火。
如今，古剎兩扇油漆剝落的大門開著，不見人影，也聽不見人聲。
既是“北丐幫”“揚州”分舵的所在地，怎么會不見人影，不聞人聲？
關(guān)山月邁步就往里走，直到“大雄寶殿”前的院子里，聽見人聲了，一個喝聲傳了過來：“站�。 �
關(guān)山月站住了。
“大雄寶毆”里出來個人，不是和尚，是個要飯花子，年輕要飯花子。
看來“北丐幫”跟“南丐幫”一樣，年輕弟子不少。
只是，“北丐幫’的年輕弟子，跟“南丐幫”年輕弟子不一樣，個個神情驃悍，說話不是一臉冰冷，就是橫眉豎目，毫不客氣，一點也不像求人施舍、周濟的要飯花子，或許“北丐幫”有朝廷養(yǎng)，下愁沒飯吃。
看剛從“大雄寶殿”出來的這年輕要飯花子，不就是這樣一付盛氣凌人的模樣。
一付惡花子模樣：“不要再往里走了，這里已經(jīng)久絕香火，不能再禮佛參禪了�！�
關(guān)山月淡然道：“我是來……”
年輕要飯花子截了口：“這里也不是探幽攬勝的地方，這里無幽可采，無勝可攬�！�
他不讓關(guān)山月說話，用意是把不能到這兒來的理由都說了，讓關(guān)山月知道，不管是為什么來的，都不能來。
關(guān)山月不在意，依然淡然道：“我是來找人的。”
年輕要飯花子微一怔，凝目：“找人？”
關(guān)山月道：“不錯�！�
年輕要飯花子道：“這里也沒有你要找的人�！�
關(guān)山月道：“誰說的？你不就是么？”
年輕要飯花子臉上變色，怒目沉聲：“你……”
關(guān)山月道：“不要動氣，我沒有別的意思，說的是實情實話，我是來找‘北丐幫’‘揚州’分舵的，難道你不是‘北丐幫’‘揚州’分舵的人？”
年輕要飯花子又一怔：“怎么說？你是來找‘北丐幫’‘揚州’分舵的？”
關(guān)山月道：“不錯，你是不是‘北丐幫’‘揚州’分舵的人？”
年輕要飯花子道：“當然是！”
關(guān)山月道：“那么，我并沒有找錯地方，這里我能來，是不是？”
年輕要飯花子道：“你既是來找‘北丐幫’‘揚州’分舵的，你是沒有找錯地方，這里你當然能來�！�
關(guān)山月道：“那就好�！�
年輕要飯花子道：“只是，你是……”
關(guān)山月道：“江湖生意人�！�
年輕要飯花子道：“江湖生意人？”
關(guān)山月道：“不錯�！�
年輕要飯花子一雙犀利目光逼視關(guān)山月：“總該有名有姓！”
關(guān)山月道：“知道我是個江湖生意人就夠了，姓什么，叫什么，無關(guān)緊要�！�
年輕要飯花子要說話，但突然臉色一變，急道：“你是怎么上來的？”
這是問怎么上“觀音山”來的？
顯然剛想起。
關(guān)山月道：“當然是走上來的�！�
年輕要飯花子一雙犀利目光逼視得關(guān)山月更緊：“我‘揚州’分舵在山下布有樁卡，不管從哪個方向，只要有人近，絕逃不過樁卡耳目，你……”
關(guān)山月道：“這你不該問我，該問你‘揚州’分舵那些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