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牛和劉二舅家的小孫子蹲在地上摔泥巴玩，弄的滿手滿臉都是泥巴。二丫胳膊還沒好，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二牛和大慶小慶自鎮(zhèn)上的人來后，見到往日的小伙伴，樂的找不著北，不知道跑哪里瘋玩去了。
魚娘沖二丫招招手，二丫眼睛一亮，“噔噔噔”跑過來了，頭上的羊角辮還一晃一晃的。
魚娘摸了摸二丫的小辮子，拿出一塊糖，塞到二丫嘴里，“好吃嗎？”
二丫含著糖塊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
魚娘又往二丫的小衣兜里塞了五塊糖，叮囑她，“放好了，別被三牛看到了�！�
二丫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魚娘踮腳悄悄摸到三牛的身后，突然出聲嚇了他一大跳，三牛拍拍屁股站起來，控訴道：“你怎么能嚇人？”
劉二舅家的小孫子叫有財，和三牛差不多大，再加上劉大舅家摔斷腿的有根，他們?nèi)齻�向來形影不離。
現(xiàn)在有根行動不便，只能待在屋里面，于是就只剩下三牛和有財在院子里玩泥巴。
魚娘掏出糖塊，在他們倆眼前晃了晃，笑瞇瞇問道：“想吃不？”
倆人眼睛圍著糖轉(zhuǎn)，異口同聲地回答：“想吃！”
三牛伸出手要拽魚娘的衣服撒嬌，魚娘閃身避開，“你的手太臟了，我喂你們吃。”
魚娘往三牛和有財嘴里各塞了一塊糖，對他們說道：“剩下的還有，三牛，你和有財去找娘，讓她給你們倆洗洗手，不然剩下的糖就不給你們吃�！�
有財眼珠子咕嚕轉(zhuǎn)，“有根還沒有吃糖，大丫姐，我把糖給他拿過去好嗎？”
三牛敲了一下有財?shù)念^，“不準(zhǔn)叫我姐大丫，她現(xiàn)在改名了，她叫魚娘！”
三牛看起來頗有些驕傲。
魚娘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有財，戳破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這糖要是到你手里，有根能不能吃到還是一回事。你先去和三牛洗手，我這里還有糖，夠你們吃的�！�
有財垂頭喪氣地走了，三牛在一旁大聲嘲笑他，“你笨啊，我姐可聰明了，你這樣說她肯定不會把糖給你�！�
有財不甘示弱地反駁，“大丫姐都有名字了，你還叫三牛，真難聽�！�
三牛說：“才不是呢，我也有大名，我叫李子明�！�
有財：“三牛三牛三牛，我就叫你三牛。”
三牛說：“你再說我打你信不信？”
有財沖三牛做個鬼臉，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你就叫三牛，三牛是個大笨蛋�！�
兩人打打鬧鬧地跑遠(yuǎn)了，魚娘搖搖頭，小孩子啊。
魚娘轉(zhuǎn)身去找有根，有根因?yàn)橥葦嗔�，行動被限制在一張床上，魚娘進(jìn)來時，他正趴在床上，頭朝地上用手逗一只蛐蛐玩。
看到魚娘進(jìn)來，有根連忙翻過身裝作自己乖乖躺在床上的樣子，卻一不小心扯到了腿，疼的他“嗷嗷”叫。
魚娘輕輕拍拍有根的胳膊，坐在床邊，問他：“只有你一個人嗎？你娘呢？”
有根說道：“娘去廚房做飯了，爺爺他們又弄回來好多糧食，娘去廚房幫忙了�！�
魚娘明白了，在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肯定要趕緊離開的，以前的糧食都被搶了，所以只能再去糧店買，買完了糧食最好做成易攜帶的干糧，這樣路上無論是逃跑還是吃飯都方便省事。
魚娘起身給有根倒了碗水，扶著有根坐起來，“你躺床上嘴唇都干了，先喝口水潤潤�！�
有根猶豫了，“大丫姐，我不想喝水�！�
魚娘看著有根快起皮的嘴唇，有些不理解。
有根小聲解釋：“我喝了水老想尿尿。娘在干活，有根不能搗亂�！�
魚娘沉默一瞬，柔聲道：“沒事的，我在這里陪你，你要是想尿尿我陪你去�！�
有根這才愿意喝水，他接過水碗大口大口喝起來，喝完水，對魚娘說道：“大丫姐，我不渴了，你陪我玩蛐蛐兒吧�！�
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蛐蛐兒正多，這個院子以前有段時間沒住人了，雜草叢生，可以說是蛐蛐兒的天堂。
有根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蛐蛐兒，對魚娘炫耀道：“大丫姐你看，這是我爹給我逮的，可神氣了，我叫他大將軍。大丫姐你去院子里找個大蛐蛐兒，把它放在碗里，讓這兩只蛐蛐兒斗，看咱們倆誰能贏？”
說著有根把蛐蛐兒放到了剛才喝完水的碗里，蛐蛐兒在碗里爬來爬去。
魚娘：“我有糖，有根，不如咱們來吃糖吧？”
有根的注意短暫從蛐蛐兒身上移開，“大丫姐，你哪里弄的糖？”
“今天陪我爺爺去街上買的，可甜了�！�
魚娘掏出幾塊糖遞給有根，有根塞進(jìn)嘴里一個，含糊不清地說道：“有財他們有嗎？”
魚娘道：“我也給他們了，這是你的。”
有根吃完糖就開始犯困，魚娘猜測是她的水在起作用，等有根睡后，魚娘才離開。
廚房這邊忙的熱火朝天，陳氏他們忙著炒糯米，蒸各種東西。
炒糯米是為了做一種“耐饑丸”，糯米炒黃放起來晾曬，紅棗蒸熟去皮去核后也放起來晾曬，最后用石臼將它們混合在一起，使勁搗爛成糊，最后捏成丸子風(fēng)干，就成了“耐饑丸”。
據(jù)爺爺說，這種“耐饑丸”吃一個能頂半天不餓。
還有紅薯，蒸熟后晾曬風(fēng)干，也很擋飽。
這次沒有做大餅，用二牛的話說，這東西他要吃吐了。想必其他人也是和他一樣的想法，所以商量后決定做“耐饑丸”和紅薯干。
男人力氣大，都在忙著用石臼搗糯米和紅棗。
女人就在里面燒柴蒸紅棗和紅薯，或者捏丸子。
陳氏坐在外面捏丸子，糯米和紅棗混合后近似黃色，陳氏麻利地把糊糊狀的東西團(tuán)成一個雞蛋大小的丸子，放到葦葉上晾曬。
看到魚娘過來，陳氏也不停下手里的活兒，叮囑魚娘：“我這里忙，你看著點(diǎn)三牛他們，別讓他們出去亂跑。如果管不住他們就去找你大哥，三牛聽你大哥的話�！�
魚娘點(diǎn)點(diǎn)頭，“大哥在背書，我?guī)Ｋ麄內(nèi)ヒ贿呁妗！?br />
陳氏撇嘴，話里話外都帶著酸意，“大�？烧媲诳�，不愧是你奶奶的心尖肉。”
魚娘知道，因?yàn)樗锂?dāng)初生的是個女娃，所以不怎么受奶奶待見，她娘對此一直有些不滿，特別是面對大哥時，因?yàn)槟棠套钭顚檺鄣木褪沁@個聰明上進(jìn)好學(xué)懂禮的大哥。
陳氏團(tuán)了個小丸子塞給魚娘，悄悄道：“拿著吃去，這里面的糯米和紅棗可貴了�！�
魚娘抿嘴一笑，“我知道了娘�！�
耐饑丸沒干的時候是一團(tuán)糊狀，放在手心里黏黏的。這東西是陳氏偷偷給的，所以不能讓三牛他們知道，魚娘咬了一口，嘶，粘牙。
耐饑丸和紅薯干晾干還需要幾天，這幾天院子大門緊閉，只有有事需要出門時才會悄悄開一個口子。
陳氏和顧氏坐在石凳上縫補(bǔ)衣服，自下河鎮(zhèn)離開有將近一個月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出門時的新衣服都破損了不少。
底層的百姓家無資產(chǎn)，衣服、被褥和農(nóng)具幾乎是他們唯一值錢的東西。
魚娘在路上見到不少婦人穿著壓箱底的嫁衣，在苦悶沉重的逃荒路上，這是一道別樣的風(fēng)景。
李家和劉家算是略有薄產(chǎn)，所以陳氏他們沒必要穿嫁衣逃荒。
陳氏和顧氏忙著穿針引線，魚娘在一旁替他們整理雜亂的線團(tuán)。
陳氏歪頭瞇眼對著太陽把線穿好，用針在頭發(fā)上刮了幾下，說道：“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bǔ)補(bǔ)又三年。這新衣服穿的還不到一個月，已經(jīng)爛到需要縫補(bǔ)的地步了。”
顧氏的眼睛有些紅腫，聲音也啞了，自從下河鎮(zhèn)的人來后，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她家離下河鎮(zhèn)沒隔幾里地，下河鎮(zhèn)出了事，很難說她父母是否沒事。
顧氏給李叔河補(bǔ)衣服上爛的大洞，這是被災(zāi)民撕扯造成的。
顧氏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能過蘭江，我這肚子已經(jīng)五個月了，生在路上就麻煩了�！�
顧氏的肚子已經(jīng)高高隆起，若非李家照顧的周到，孕婦在逃荒路上是很難活下去的。
顧氏停下針線，撫摸著肚子，“我現(xiàn)在就希望咱們走快點(diǎn)，這孩子可千萬別生在路上�！�
顧氏心里擔(dān)憂，萬一這孩子生在路上，兵荒馬亂的，是個不小的累贅，到時候爹娘會不會把這個孩子丟掉？
雖然爹娘對自己很好，也從未在這方面說過只言片語，可一路走來，她見到不少被父母狠心遺棄的孩子。
這些父母未必是不愛孩子，能從家里帶過來逃荒一定是舍不得的，可是為了活命，只能選擇剜掉自己的心頭肉。
李家現(xiàn)在看著還好，有銀子，爹娘還明事理，但是萬一遇上什么意外的事，這孩子能保住嗎？
耐饑丸和紅薯干在太陽的曝曬下逐漸變干變硬，這期間李家和劉家又去街上采買了一些東西。
原本拉車的驢子是不能用了，驢子太顯眼，出現(xiàn)在逃荒路上就是在告訴災(zāi)民，這里有一個可以打劫的對象，接下來只能推著板車往前走。
李大成又去糧店買了一些鹽，私鹽比官鹽便宜，要省不少錢。
糧店的掌柜聽說他們要繼續(xù)往南走，打起了讓他們幫忙運(yùn)鹽的心思。
掌柜的對李大成說道：“如果你們愿意運(yùn)鹽，這次買的鹽就當(dāng)我送你們的，到了地方，你按照我給的地址把鹽送過去，那里接應(yīng)的人會再給你一筆銀子�！�
掌柜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報酬有這么多。”
李大成搖搖頭，拒絕了他，錢雖然多，但是太冒險了。
掌柜的不死心，“你放心，城門口有接應(yīng)的人，絕對能讓你們安安穩(wěn)穩(wěn)進(jìn)去�！�
李大成沒有答應(yīng)，拉著魚娘走了。
“這銀子掙了也沒命花，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qiáng)�！�
26.
臨行
臨走前，李大成和劉大舅他們又特……
臨走前，李大成和劉大舅他們又特意去見了下河鎮(zhèn)的人。
劉三叔公自他們兩家送來銀子后便清楚了他們的打算，原先遇到兩家人時，他頗為激動，想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都是下河鎮(zhèn)的人，逃難路上相互有個照顧，一起往南走人多勢眾，也不會有人來欺負(fù)他們。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老老少少的，家財幾乎被土匪搶光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這么大一個累贅，怎么好意思硬貼著人家。
逃荒本就是艱難兇險之事，兩家能完好無損走到這里已是上天眷顧，實(shí)在不應(yīng)該硬把人家拖下水。
李大成對劉三叔公彎腰作揖，“三叔公，實(shí)在是我們自己自身難保，才不能和你們一起走。”
劉大舅扭頭抹了把臉，都是親近的人，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亦是艱難無比。
劉三叔公把李大成扶起來，“我都知道，你們也有難處，能送銀子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劉三叔公明白，現(xiàn)在李家和劉家兩家有人有財，若非要捆在一起走，其余人見到了難免會有紅眼病，到時傷了和氣不說，指不定還會鬧出人命。
李大成又從懷里掏出四十兩銀子，遞給劉三叔公。
劉三叔公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大成，你們已經(jīng)給了二十兩，這銀子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要�！�
李大成道：“三叔公，這銀子是我作為一個小輩給您的體己，不是給其他人的，三叔公，不能帶您老一起走我和大哥心里已愧疚難當(dāng)，若再不留下些錢，我和大哥實(shí)在是寢食難安�！�
劉大舅也勸道：“三叔公，這銀子您就拿著吧。”
劉三叔公眼眶紅了，長嘆一口氣，“唉，我一把老骨頭，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要讓你們給錢，實(shí)在是過意不去�！�
不過劉三叔公總算是把銀子收下了。
劉大舅在回去的路上問李大成：“妹夫，你拿錢怎么不和我說一聲，三叔公可是我親堂叔，你不讓我拿錢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大成道：“大哥，這錢誰出都一樣，咱們兩家形影不離，還計較這么多干什么。”
劉大舅嘟囔道：“那可是四十兩銀子�！�
李大成解釋道：“大哥，我雖不是土生土長的下河鎮(zhèn)人，但是當(dāng)初逃難至此，是大家沒有嫌棄我是個外來的，給了我一口飽飯，這樣莫大的恩情我怎么能忘？
這次是我做主不帶上鄉(xiāng)親們?nèi)ヌ与y，我心里愧疚難當(dāng)，再不出些錢，我豈非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了？”
劉大舅道：“你的錢是給三叔公的，又不是給大家的，這不一樣�！�
李大成笑道：“大哥，這錢給三叔公還是給大家有何不一樣？三叔公是三老，若是鄉(xiāng)親們都活不下去了，他難道會見死不救，不把錢拿出來嗎？”
劉大舅想了想，以劉三叔公平日里的為人，真要到如此地步，他肯定會把錢都拿出來的。
但是劉大舅轉(zhuǎn)念一想，既然這錢都要花在鄉(xiāng)親們身上，為何不直接與劉三叔公這樣說。
劉大舅說了自己的疑惑之處。
李大成微微一笑，“若是沒到最后一步，我自然希望三叔公能自己花這筆銀子，有些人，給他花錢純屬給自己找氣受�！�
租來的小院里，李伯山他們在給板車套上繩索，把要帶的東西給捆綁好。
這其中有曬好的耐饑丸和紅薯干，還有一些雜貨鋪買來的肉干之類的，都是耐放的東西。
除了吃的，還有一些用的，燒菜煮飯的鍋，縫衣服的針線盒，夜宿在外鋪在身下的厚毛墊等等。
李大成又去藥鋪開了些藥，制成易攜帶的丸子，專用來治頭疼腦熱的小病。
在外逃荒，天氣漸冷，難免會有風(fēng)寒感冒，到時候十幾里地見不到一個大夫，也開不了藥，就只能哭去了。
魚娘終于有了一把防身的小匕首，這個匕首只比她的手掌長一些，看起來十分精巧，是她陪李大成去糧店回來的遇上看見的。
攤主說這把匕首是他在路上撿到的，若非餓的厲害，也不愿意把這把匕首賣掉，這把匕首，在尋常年間，怎么著也能賣個幾兩銀子。
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吃的值錢，尤其是古董之類精巧的物件，賣不上價，在災(zāi)民眼里，這些還不如炊餅有用。
李大成和攤主討價還價，最后以一個雜面餅的價格買下了。
魚娘想著，以后到了府城，賤賣東西的人只會更多，到時一定要去集市上看看，說不定還能撿個漏。
魚娘買了匕首高興極了，當(dāng)然，回來后劉氏又罵了她一頓，直說魚娘是個敗家子。
魚娘吐吐舌頭，沒把劉氏的話放在心上，她算看明白了，除了被劉氏放在心尖尖上的李子晏，其他人但凡花個錢都是要被她指著鼻子罵的。
柱子娘在進(jìn)城后的第三天醒了，外面的傷口已經(jīng)長好了，只是說話支支吾吾的，走路也不利索。
李大成給她把脈，說是內(nèi)在淤血未通，還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好。
即使這樣，也把柱子給高興壞了，一整天圍著他娘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二丫和有根的傷因著魚娘的緣故也好了不少，依魚娘來看，已經(jīng)可以拆掉固定的木板了，但是眾所周知，傷筋動骨要養(yǎng)足一百天，所以倆人還綁著木板。
李仲海拿出路程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diǎn)，對李大成說道：“爹，你看，咱們離開后再往前走一兩天就能到云安縣。
不過依我看，咱們在這里已經(jīng)修整了挺長一段時間，到云安也談不上舟車勞頓，不如直接繞過云安去府城。從這里到府城大約七八天，咱們可以到府城再休息。”
李大成點(diǎn)點(diǎn)頭，“都聽你的，我去和你大舅說一聲。”
劉大舅在后院磨他的殺豬刀，殺豬刀因?yàn)槌Ｄ昀墼碌氖褂�，刀把上積攢了一層黑黑的油污，刀背厚重，刀尖卻鋒利無比。
李大成一進(jìn)后院，就看見劉大舅被一群小孩子圍著，劉大舅在里面說的唾沫橫飛。
“舅公，當(dāng)時你真的一刀就把那個人的頭砍下來了？太厲害了吧�！�
二牛聽劉大舅的吹噓，眼睛直冒光，只覺得刺激無比，心生向往。
劉大舅道：“那可不，你舅公我殺了幾十年的豬，哪個地方最好砍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幾個小孩子驚嘆不已。
李大成在后面輕咳一聲，劉大舅心虛了，“哎呦，二牛你爺爺來了，我要談大事了，你們快走，去一邊玩兒去�！�
李大成將接下來要怎么走給劉大舅說了一編，末了，敲打劉大舅，輕飄飄說了一句，“大哥，他們愛聽你講故事是好事，但是殺人的事不可亂說�！�
劉大舅也知道自己剛才魯莽了，訕笑道：“嘴瓢了嘴瓢了，下次決不再犯�！�
次日，天剛蒙蒙亮，許多人尚在熟睡之中，一行人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shù)戎情T開，
臨走前，李大成把院子的鑰匙給了劉三叔公，院子租金還有二十多天到期，足以讓下河鎮(zhèn)的人住上一段時間。
城門開后，等在城門內(nèi)的人魚貫而出，魚娘坐在板車上被李伯山推著，旁邊依舊是打瞌睡的三牛和二丫，只不過沒了顧氏和柱子娘，板車小，堆滿東西后就沒多少空了。
王氏走在板車旁邊，給二丫和三牛掖了掖被子，二丫無意識翻了個身，眼皮動了動，看樣子要醒。
王氏輕輕拍拍二丫，“睡吧，娘在你身邊呢。”
27.
同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