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陳夫人寵孩子時是真寵,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給他摘下來,可一旦心硬起來,下定決心改掉元寶的臭毛病,那是半點都不會退讓了。
魚娘抿嘴一笑,“我?guī)г獙毴グ�,三牛和舅公還沒走遠,元寶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畢竟是三牛惹的事,把元寶惹哭了拍拍屁股就走了,怎么也說不過去。
陳夫人對魚娘這個元寶的救命恩人頗有好感,一開始想認魚娘多半是功利之心,可后來和魚娘接觸多了,倒是真心實意想認這個干女兒了。
她和石貴閑聊,話語之間滿是懊惱,“我當初不那么著急就好了,你看魚娘這個孩子,聰明乖巧,才小小年紀就知道照顧人,若是我真有這樣一個干女兒該多好。”
只有元寶一個孩子,陳夫人膝下寂寞,見魚娘進退有度、聰明伶俐,心里倒是真想有這樣一個女兒了。不過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當初一時急功近利鬼迷了心竅,陳夫人也不好意思再找李家人說這件事。
魚娘能愿意帶元寶去釣魚,陳夫人知魚娘沉穩(wěn),不會帶元寶亂來,也是十分樂意:“那就麻煩你了,元寶淘氣,你帶著他離河邊遠點,別讓他亂跑�!�
魚娘點點頭,朝元寶伸出手,微笑道:“元寶,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
元寶抬頭看了看陳夫人,吸溜了一下鼻涕,把臟乎乎的手遞到魚娘手中。
80.
第
80
章
河岸
剛下過雨的地面泥濘濕潤,
走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不過也正因為剛下過雨,蚯蚓才格外多,
翻開一塊石塊,下面扭動的都是粉紅色的小蚯蚓,這些還好,不算嚇人。真正嚇人的是小孩手指粗的大蚯蚓,
渾身青黑,像是一條小蛇,
魚娘膽子再大也不敢碰這些家伙。
逃荒路上自然是沒有魚竿的,
只能就地取材現(xiàn)場做一個。劉大舅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根細長的鐵鉤,
又用殺豬刀三兩下砍倒一棵竹子,利落地削掉上面多余的枝椏,在蒲扇般的大手里掂了掂,
“不錯,就用這根了�!�
釣魚的線也是找劉氏借的,這是給王夫人做鞋子剩下的。
劉氏送給王夫人的鞋子到底是做好了,針腳細密,鞋底還厚實,下地走路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大人穿上去太小,小孩穿上去太大,這雙鞋子只能壓箱底了。氣的劉氏臉色青黑了好幾天,向來只有她占別人便宜的,頭一次想奉承別人,居然還不領情。
有了線,簡易的魚竿就做好了。
聽說要釣魚了,
不止是魚娘、元寶和三牛,所有的小孩子心里都癢癢,但是有大人拘著,再加之他們與劉家只是萍水相逢,談不上多熟悉,也不好意思纏著劉大舅,只能眼巴巴看著劉大舅領著一小串蘿卜頭去了瀠水邊。
不能跟著劉大舅去,小孩子就把剩下的心思打到了自家人身上。
八九十來歲的孩子還好,不敢太過撒嬌,只用渴求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爹娘,四五六歲的孩子可就沒這么多顧忌了,打滾撒潑一個比一個厲害。
“爹,我也想去釣魚,你帶我去吧�!�
“娘,你讓爹帶我去釣魚好不好?”
“我要去釣魚,不讓我釣魚我就不起來�!�
……
正好剛吃過飯,隊伍要調(diào)整一段時間,大人們心里也有些癢癢,再被孩子這么一攛掇,順水推舟就應下了。
于是去釣魚的就不止劉大舅了,一下子后面又跟著四五個大人,還有一小串蘿卜頭。
剛下過雨,河水水位上漲了不少,小孩子只能留在河堤上,不允許下去跟著。
大人們溜到河邊,一人選了一個位置,從旁邊挖了一團泥巴,揪出泥巴里活蹦亂跳的蚯蚓,掛在魚鉤上,再用竹竿使勁一甩,老神在在的釣起了魚。
剩下的孩子只能蹲在河堤上,看他們釣魚,不敢往前再走一步,對他們來說,鬧著要來釣魚,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個看客,根本不能下去玩,真是沒意思極了,還不如回去挖泥巴捏小人兒玩。
不一會兒,河堤上的孩子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魚娘和元寶還有三牛了。
元寶眼巴巴看著河邊幾個大人釣魚,自己卻只能在河堤上吹冷風,他拽著魚娘的袖子,“元寶也想去釣魚�!�
魚娘也沒料到劉大舅他們居然把孩子丟在河堤上自己去玩了,果然大人就是不靠譜,只能安慰元寶,“河邊太危險了,咱們下去吧�!�
因為石貴和陳夫人都不在他身邊,元寶沒有人可以撐腰,還算聽話。
三牛就比較皮了,“我不想下去,就要在這玩。”
魚娘板著臉,揚起了巴掌,“信不信我揍你。”
三牛對付魚娘已經(jīng)很有一套了,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下了河堤,因為地面濕滑,后半截幾乎是滑下去的,身上的衣服又臟的不成樣子了。
魚娘搖搖頭,無奈之下又有些好笑。
因著此處瀠水的地勢較高,河堤也比地面高出不少,站在河堤上,放眼望去,遠處風光盡收眼底,這是在下面無論如何都看不見的美景。
魚娘有些不愿意回去,不過她還是要把元寶先送下去,有些頭疼要怎么和陳夫人解釋,是她要把人家孩子帶上河堤玩的,才過了這么一會兒又送回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牽著元寶小心翼翼下了河堤,把元寶交到了陳夫人手中。好在陳夫人還算和善,沒有心生不滿。
魚娘想去河堤上看會兒風景,原想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著去,又怕陳氏見不到她著急,于是斟酌著和陳氏委婉說了一下。
“娘,大舅公在河邊釣魚,我想去看看�!�
如今天色尚早,太陽還未落山,隊伍卻不打算繼續(xù)往前走了。地面濕滑,馬車一走就陷在泥濘里打滑,還要有人專門在馬車后面推,費心費力也走不了多遠,不如等地面先晾干一晚,明天再繼續(xù)走。
這里離河堤不過一步之遙,這么多人在忙活,陳氏倒是不怕魚娘突然被人拐跑了,不過她倒是擔心魚娘會自己亂跑,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去找你大舅公娘不反對,可你不能亂跑知道嗎?”
魚娘乖乖保證,“我絕不亂跑。”
也不知道她娘怎么就會認為她是個不聽話喜歡亂跑的孩子,明明除非必要,她從不惹事生非。
得到了陳氏的許可,魚娘避開打滑的地段,拽著路兩邊生長的荊棘條小心翼翼上了河堤。
此時約是申時(下午三點多),一場雨過后,空氣中充滿著泥土的芬芳,碧天遼闊,秋風送爽,一隊大雁變換著隊形往南飛去。
魚娘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要不是顧忌還有其他人,恨不得大喊一聲。
河邊劉大舅他們在釣魚,瀠水到底不是家門口的小溪,寬足有七八百尺,剛下過雨的河水清亮亮的,陽光下鱗光閃閃,緩緩往前流去。這樣的河,掉進去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命了。
一場雨過后,河水漲了不少,劉大舅他們也只敢挑最平緩的地方釣魚,不敢離河岸邊太近,生怕不小心滑倒掉進去。
釣魚是釣的人享受其中,不覺得時間過得快,而對看的人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了。
魚娘看了一會兒劉大舅他們釣魚,而后把目光放到遠處的崇山峻嶺上,濯陽和遂牧交界之處有一些不太高的山,如今到了深秋,山上深紅淺紅層層交織,煞是好看。
山的一側是平坦的農(nóng)田,農(nóng)田里隱隱約約有些綠色,應該是種下去的小麥或者其它作物。再往前,零星散落著幾座不大不小的村莊。
逃難到這里,小部分災民就不愿意再往前走了,靠著乞討挖樹皮也能勉強度日,再辛苦往遂牧郡去,能過上的生活也和現(xiàn)在差不多,沒有田地,依舊要靠乞討過日子。
遂牧郡內(nèi)也有不少災民,北方大旱,雖有瀠水和蘭江灌溉,到底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沒有田地的百姓過得最苦。再加之謝將軍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和西邊打就是和東邊打,征兵斂財樣樣在行,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只能選擇背井離鄉(xiāng),過蘭江往安陵去,希望能謀個活路。
官道上零零散散也有一些人,府城的瘟疫往外蔓延,周邊的村落都糟了殃,瘟疫跟著災民從府城往外走,病死了一大群人。幸好他們出城早,走得快,這里離府城不近,瘟疫暫時還沒有跟上來。
魚娘的視線自近及遠,一直跟隨河水到河堤的拐彎處,愜意極了。
突然,她看到遠處的河邊有許多人聚在一起,真是奇怪,那里離官道和村莊都很遠,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群人。
離得太遠看不真切,陽光又一直晃人眼,于是魚娘把手平放在眼睛上,擋著點陽光。
一群人似乎正在賣力干活,看樣子是在挖一條溝渠,難道是要把瀠水引入到田地里灌溉嗎?不過這個季節(jié)田地里也沒有什么作物需要大量灌溉,魚娘想不通,準備再觀察一會兒。
那里正好是個偏僻的拐角,河水最為湍急,一旁則是重重疊疊的山巒。爺爺說,過了這個山,另一邊就都是平地了,離遂牧很近很近,到時候他們就能稍稍歇口氣了。
又看了一會兒,魚娘發(fā)現(xiàn),這些人不止一批,一群人挖了泥土用扁擔挑著運到其它地方,另一群人
又接著他們的活繼續(xù)干,幾隊人馬輪流挖,幾乎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
得虧魚娘的眼睛明亮,看的比常人遠而且細。只見旁邊有監(jiān)工甩著鞭子在督促這些人干活,見到有人動作遲緩就一鞭子甩上去。
不多時,河堤上又出現(xiàn)了一隊人,不同的是,這隊人都騎著馬,而且身上穿著鎧甲。
魚娘深吸一口氣,居然和軍隊有關系。
他們是哪邊的人馬?是謝將軍的還是王將軍的,為什么非要挖河堤?
一個最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比當初逃荒還要令人心驚膽戰(zhàn),魚娘只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哆嗦。
心底拼命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就算再喪心病狂也會顧及百姓的安危,可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又異常清醒,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心中,百姓的命和他的宏偉大計比起來屁都不是。
魚娘魂不守舍下了河堤,路上的藤條劃傷了她的手和臉,一不留心還狠狠摔了一跤,衣服上都是泥濘。
陳氏著急地拉著魚娘的手,只見她的手掌心破了一大塊皮,血肉模糊。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小心,早知道我就不讓你上什么河堤了�!�
魚娘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掉手上的泥巴,碰到了傷口,一下子鉆心的疼,疼痛讓她清醒了:這事只是自己的推測,不能亂說。
于是低頭掩飾道:“娘我沒事,就是下來的時候沒有看好路,滑倒了,這傷口看著嚴重,其實一點都不疼。”
陳氏心疼道:“怎么能不疼,這么大一塊都露出肉了,讓你小心你不小心�!�
陳氏兌了一些溫水,用干凈的布給魚娘擦洗手上的傷口。
魚娘吸了一口氣,小聲道:“娘,你輕點�!�
陳氏看了她一眼,“不是說不疼嗎?讓你嘴硬,天天說三牛調(diào)皮不懂事,我看你比三牛還要讓我頭疼�!�
話雖如此,陳氏手上的動作還是輕了不少。
給魚娘沖洗好后,紅艷艷的傷口露出來,必須要包扎一下。陳氏去找劉氏要金瘡藥,魚娘坐在潮濕的石頭上,身上又潮又臟,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石頭。
這件事到底只是她的推測,太過驚世駭俗,而且她的年紀太小,旁人只會以為是她童言無忌,說出來不一定會有人相信。
魚娘踢開腳邊的一塊石頭,下面一群粉紅色的蚯蚓扭成一團,看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趕緊把石塊踢回去了。
這事還是要告訴爺爺一聲,莫名地,魚娘覺得只有他才不會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瘋言瘋語。
81.
第
81
章
猜測
陳氏從劉氏那里要來了金瘡藥,
給魚娘敷上了厚厚的一層,又用干凈的布條給她纏了一層又一層。
邊敷藥邊皺眉,“你看你,
皮都被刮掉了,怎么能這么不小心�!�
魚娘疼的呲牙咧嘴,“娘,我下次一定注意�!�
陳氏伸出食指狠狠點了一下魚娘的額頭,
“你還想有下次?再這么不聽話,我早晚把你扔路上,
到時候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魚娘抬手捂住額頭,
“沒有下次了,娘你怎么比奶奶還能嘮叨?我又不是三牛,皮的跟個猴似的�!�
三牛正和元寶撅著屁股玩泥巴,
聽到魚娘喊他的名字,小跑過來,“大姐,你叫我有什么事��?”
魚娘輕推了他一下,敷衍道:“沒事沒事,我和娘在夸你懂事呢�!�
三牛心里美滋滋的,
驕傲得揚著頭,“那是,我是咱們家最聽話的�!�
陳氏恨鐵不成鋼瞪了她一眼,心里直搖頭,這孩子非把人氣死不可。
魚娘心里惦記著事,生怕那些人動作太快,河堤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挖通了,
到時候可就晚了。于是手上的傷包扎好后,就要去找李大成。
在路上,她心里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說辭,該怎么和爺爺說這件事,說了爺爺能信嗎?她雖然相信爺爺,可也知道這說法實在是荒謬。而且就算爺爺相信了,他們又能做些什么,單憑這老老少少一百來人能和數(shù)萬大軍作對嗎?魚娘心里實在是沒底。
還是先把爺爺帶到河堤上看看再說,決河堤這事太匪夷所思,還是先緩緩再說,打定了主意,魚娘就開始到處找李大成。
一路上下了幾場雨,地面濕了,馬車的車輪里都是被卷進去的泥巴,必須要把這些東西給刮干凈,不然一直留在里面,馬兒拉車要多費不少功夫,李大成正拿著把鐮刀彎腰刮車輪的泥巴,李叔河也在一旁幫忙。
魚娘走到馬車邊,“爺爺,我來幫你刮泥。”
李大成起身,下擺卷在腰間,頭上沾了些泥,“不用不用,你還小,去找你大哥玩去吧,這里用不上你。”
李子晏也無事可干,這又不是在學堂,風度什么都一股腦拋到了腦后,正和二牛幾人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魚娘搖搖頭,她才不走,走了這事就要往后拖了,“我不小了,能干活了,三叔我?guī)湍惆�,我剛才看見嬸娘好像有些不舒服,三叔你快去看看嬸娘。�?br />
顧氏沒什么大事,不過是路上顛簸得厲害,頭有些暈。只是李叔河留在這里,有些話不好說,所以要把他支開。
一聽到顧氏有事,李叔河有些著急,“爹,你看……”
李大成擺擺手,“去吧去吧,活都快干完了,剩下一點讓魚娘幫我也行。”
李叔河想把手中的鐮刀交給魚娘,又怕鐮刀鋒利傷著她,干脆一并帶走了,走前還囑咐魚娘,“你去折根樹枝子,這東西用起來比鐮刀還好使�!�
魚娘點頭,乖巧笑道:“三叔你放心吧,我一定幫爺爺弄好車輪子�!�
不等李叔河離開,魚娘便尋了一棵最低的樹,三兩下折了根粗細適中的樹枝子,“爺爺,我來幫你�!�
李大成笑著看了魚娘一眼,揶揄道:“怎么突然這么勤快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Π�?�?br />
魚娘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道:“爺爺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明明很勤快的�!�
李大成道:“你呀,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你每次一勤快,絕對是有事�!�
無論是在下河鎮(zhèn)還是在逃荒路上,每次魚娘一動腦筋,心里存著點事,絕對比誰都勤快。
見李大成點破了,魚娘也不遮掩了,“爺爺,我不知道這事該不該和你說,我剛才去河堤上吹風,看到遠處有好些人在河堤邊挖土,有些人還穿著甲衣,好像和軍隊有關系。”
李大成撅掉最后一塊糊在車輪子上的泥巴,站了起來,低聲道:“你真看見了�!�
魚娘拄著樹枝子站起來,“爺爺你知道我眼睛和耳朵都比常人靈敏些,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附近的村民,后來看到有人監(jiān)工,河堤上又來了一隊騎馬的人,才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
李大成聽完魚娘的話,一時之間想不通這些人挖泥土做什么,難道是哪里要修堡壘?可也沒必要跑到河堤上挖土啊。
這事里里外外都透著古怪,“這事爺爺也想不通,這樣吧,你帶我去河堤上看看。”
魚娘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只是自己的猜測,可能那些人也不是喪心病狂想決河堤,不過還是帶爺爺親自去看看才合適,畢竟他見多識廣,就算不是決河堤也能說出個一二來。
李大成冷不丁看到魚娘的一只手上包裹了起來,“你的手怎么了?”
魚娘不在意道:“爺爺我沒事,就是剛才從河堤上下來時腳下打滑摔了一跤,手上破了個口子,娘已經(jīng)給我敷上金瘡藥了。”
李大成這才點點頭,語重心長囑咐她道:“小孩子最愛打打鬧鬧,磕著碰著倒也正常。不過你一向穩(wěn)重,以后可要小心些,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莽撞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娘刀子嘴豆腐心,不知該多心疼�!�
魚娘把手藏在身后,仰頭露出個燦爛的笑,“爺爺我知道了,沒有下次了�!�
兩人從劉氏身邊經(jīng)過,劉氏不經(jīng)意間抬頭,停下手里的活計,“你們倆干嘛去?”
李大成道:“去河堤上看看,一會兒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