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死啊你,魚娘手上有傷,你還帶她上去,哪有你這樣當爺爺?shù)��!?br />
“沒事兒,我看著她呢。”
見李大成還是帶著魚娘往前走,劉氏心里著急,魚娘可是個有運勢的,這一傷著別把運勢給破了,在后面喊道:“你老胳膊老腿的,帶著魚娘可小心點。”
李大成不回頭,“知道了。”
又笑對魚娘道:“看見沒,你奶奶最近不知道轉了什么性子,對你比對我都好�!�
魚娘心里翻了個白眼,你這就酸上了,奶奶平日里對你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和我一個小孩比。
上河堤時,李大成看了一眼陡峭的河堤,低頭對魚娘道:“這上坡路陡峭又濕滑,你手上有傷,再傷著傷口可能會發(fā)炎,到時就不容易好了,你別抓藤條了,抓住我的衣服�!�
李大成一手拿鐮刀劈開多余擋路的藤條,一邊拽住一旁的樹木,魚娘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服,兩人一步一步上了河堤。
河堤上風景依舊,涼爽的秋風一陣陣吹,吹得魚娘的發(fā)絲輕輕揚起。
李大成顧目四望,稱贊道:“這上面的風景倒是好,若是在春天,楊柳吐芽、春意盎然,不失為一個上好的踏青之處�!�
魚娘倒是不知爺爺居然有這樣的好興致,她指著遠處山巒重疊、河流蜿蜒之處,“爺爺你看,我說的就是那個地方�!�
騎馬的士兵沒有了,剩下的人依舊在不停忙來忙去。魚娘耳聰目明,看到那里不算難,可李大成就不行了,他的體質雖比尋常人好些,可也看不清這么遠的地方。
李大成皺眉,他只影影綽綽看到似乎有一些人,具體在做什么就看不清了,“魚娘,那些人還在挖土嗎?你把你看到的都細細給我說一下�!�
魚娘點點頭,“他們還在挖土,我看到有一些人在扛著鐵楸挖土,另外一群人把竹筐里的土用扁擔挑著上河堤,去了河堤另一邊,那邊我看不清楚。騎馬穿甲衣的人沒有了,只有幾個人光著膀子在監(jiān)工�!�
李大成心里幾個念頭閃過,“走,咱們離近些看看�!�
雖然看著不算遠,可實際上走過去卻不短,好在天色尚早,也不用走的太近,能看得更清楚些即可。李大成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琢磨。
魚娘悄悄看了李大成一眼,狀似天真道:“爺爺,你說他們是不是想把河堤挖通��?”
李大成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魚娘,笑道:“你怎么會這么想?挖通河堤費時又費力,這幾日下了雨,農(nóng)田無需灌溉,莊稼又旱不死�!�
李大成想著挖河堤興許和修建什么東西有關系,那里位置絕佳,若是修個瞭望塔,能一眼看到遂牧郡。
魚娘道:“爺爺,你不是說過了那些山,對面就是遂牧郡了嗎?然后王將軍和謝將軍又一直不對付,我就在想,若是王將軍發(fā)狠心,趁著這幾天河水上漲把河堤挖通,河水就能把對面的遂牧都給淹了。”
李大成沉默一瞬,他知道的比魚娘更多一些,對面的遂牧郡內(nèi)一望平川,若是瀠水真的決堤,大半的遂牧郡都保不住,他下意識否定這個想法,不過是覺得王將軍不會如此喪心病狂。
但是自古打仗都是不擇手段,屠城放火水淹比比皆是,他一廂情愿認為王將軍不會決河堤,可他又不是王將軍肚子里的蛔蟲,怎知王將軍不會如此。
李大成的步子沉重了許多,若是真的決河堤,不只是他們,遂牧郡內(nèi)數(shù)以萬計的百姓都會遭難,到時只怕是生靈涂炭,遍地餓殍。
一路上經(jīng)歷了這么多,對慘象早已司空見慣,可乍一想到此,還是于心不忍。
李大成輕柔地撫摸著魚娘的頭發(fā),嘆口氣,“先去看看吧,興許挖土是做別的事,咱們還是先別杞人憂天了。”
82.
第
82
章
計謀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倆人走了大半個時辰,在一處樹木叢生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里離魚娘所指的地方已經(jīng)不遠了,李大成也能看清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了。
他們能看見對方,
也代表對方也能看到他們了。于是倆人躲在了樹叢里,借著樹干和樹枝子掩藏身影。
離得這么近,魚娘連對面河堤上那些人臉上的神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原先沒看錯,
這些人果真和軍隊有關系。
監(jiān)工下身的衣服和鞋子都是統(tǒng)一的,手里拿的鞭子,
頭上束發(fā)的帶子,
魚娘都曾在李豬兒他們身上看到過似曾相識的制式,
除了朝廷的軍隊,尋常人沒有這樣穿的。
對岸河堤上,正賣力揮舞著鐵楸挖土的人足有一百來人,
用竹筐扁擔運土的人也不少,在他們的努力下,河堤一側有一道深深的溝。如果按照李大成的說法,挖土是為了修瞭望臺,必然不會可著一處的土挖,也不會挖出這么深的溝壑。
李大成目不轉睛,
一直盯著對面,臉上的表情是從所未有的嚴肅。魚娘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更多的東西后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輕聲道:“爺爺,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沒有?”
以他們的距離,即使正常說話也不會被對岸聽到,魚娘卻提心吊膽放低了聲音,
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在偷看,決河堤是件大事,在沒有挖通之前,是萬萬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一旦被對岸的人發(fā)現(xiàn),她和爺爺?shù)男∶覆欢ň徒淮谶@里了。
李大成也憂心忡忡低聲道:“怕是真如你猜測的那樣,他們真的要決河堤了�!�
用食指指著對岸,又在濕軟的土地上劃了一道線,“魚娘你看,這條線是那些山,山對面就是遂牧郡,遂牧郡地勢較低,一旦河堤開了個口子,河水一定會順勢往遂牧郡流,到時王將軍不費一兵一卒之力便能輕松瓦解眼前的困局。”
魚娘皺著眉,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認真,她路上一直在思索,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在決河堤,他們該如何應對。他們一群人老老少少百十來人,都不夠人家一根手指捻死的,這事無論如何都不能硬來,只能智取。
“爺爺,你說我們能怎么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挖河堤嗎?一旦河堤挖通了,我們就不能去遂牧了�!�
李大成又深深看了一眼對岸,也忘記了地上不干凈,又用食指劃了一道線,點著這條線,“我們能做的,只有先把這件事往后拖,河堤口子越晚被挖通對我們越有利�!�
魚娘道:“我們還要把這件事告訴謝將軍,往后拖河堤早晚有一天也會被挖通,只有告訴了謝將軍,河堤才算真正安全�!�
李大成臉上露出慈祥的笑,看著魚娘深感欣慰,真是他們家的好孩子,一點就通,還不怕事。尋常孩子聽到這事只怕早就嚇得腿軟了,更別提還能冷靜思考事情的對策了。
他點點頭,循循善誘道:“你想的沒錯,是該告訴謝將軍,遂牧郡受他管轄,他不會任由王將軍亂來。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們該怎么拖?”
魚娘咬著手指,眼睛滴溜溜地轉,“爺爺,你聽說過魚腹丹書嗎?”
李大成狠狠揉了一下魚娘的頭,欣慰笑道:“你啊,真是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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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我釣的魚?”
劉大舅“蹭”得從枯黃的草叢里站起來,一時站不穩(wěn)腳下還有些打滑,李大成趕緊扶住了他。
劉大舅不露痕跡遮住身后的草筐,不好意思搓著手,笑露出泛黃的牙,“哎呀妹夫,你想吃魚早說啊,咱們帶的不是有魚干嗎?讓大花給你煮一條。我釣的太小了,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身后傳來一道笑聲,毫不留情戳穿了劉大舅的謊言,“劉叔,你哪是釣的魚太小了,你那是根本就沒釣上來啊�!�
劉大舅惱羞成怒,恨恨回頭看了一眼,咬牙切齒道:“就你話多,再廢話看老子不把你踹河里去�!�
李大成把劉大舅拽到一邊,鄭重道:“大哥,我有急事,不是開玩笑的。”
劉大舅收起嬉皮笑臉,“什么急事?你說,我能做什么?”
李大成也不兜圈子:“我懷疑王將軍可能要決河堤�!�
“什么?!”
劉大舅一激動,放開嗓子一喊,頓時把其他幾人都吸引過來了。
“劉叔,什么怎么了?”
李大成按住劉大舅的手,對他搖搖頭。
劉大舅心領神會,“沒事,我剛才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是個石頭。”
哈哈大笑聲傳來,幾人坐在河邊拿著魚竿往劉大舅這邊看,毫不客氣開玩笑道:“劉叔你也太不小心了,釣魚的手臭,沒想到連路都走不穩(wěn)�!�
劉大舅沒心情和他們扯皮,他知道李大成不是個空口說大話的人,故而沒有和他廢話,問李大成究竟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而是直截了當問道:“妹夫,我沒你腦子好使,你直接說我該怎么做吧?”
李大成道:“你去和他們幾個去撈魚,記住,一定要活魚,魚越大越好。魚娘已經(jīng)去叫石貴他們了,待會我再和你們細說�!�
這邊,魚娘用沒有受傷的手拽住藤條,小心往河堤下走。一根藤條的土松了,魚娘的手使勁一拽,藤條埋在土里的根莖一把被扯掉了,魚娘沒收住力,差點沒有滑倒,幸好旁邊是棵樹,及時扶住了樹。
土地泥濘濕滑,一旦泥巴沾到身上就擦不掉,非要好好洗一洗才好。好在魚娘已經(jīng)摔過一次了,身上本來已經(jīng)很臟了,這次再沾上泥巴倒也看不出來。
魚娘拿著拽掉的藤條下了河堤,立馬去找石貴。
劉氏看見她,喊道:“魚娘,你爺爺呢?”
魚娘頭也不回道:“在河堤上還沒下來呢�!�
劉氏心里罵道,這個老頭子,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在河堤上吹冷風有什么好的。
石貴正在逗元寶玩,魚娘下了河堤一路小跑,“石叔,我爺爺有事讓我叫你過去商量,他正在河堤上等你�!�
石貴把元寶遞給陳氏,“什么事�。俊�
魚娘搖搖頭,“爺爺說要親自告訴你,不讓我到處亂說�!�
石貴拍拍屁股站起來,“行,我這就去�!�
魚娘把藤條上的葉子捋掉,“元寶,這個給你玩�!�
元寶看了一眼魚娘,接過藤條,扭扭捏捏不說話。
陳氏拍了一下元寶的屁股,嚴肅道:“元寶,我平時怎么教你的?”
元寶低著頭,用細若蚊蟻般的聲音道:“謝謝魚娘姐姐�!�
魚娘抿嘴一笑,“元寶可真乖�!�
除了石貴,魚娘和李大成商量著原本打算將此事公開,只是后來李大成覺得不妥,這事捅出去妥妥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保不準會有心術不正之人動歪腦筋,他們相信石貴,卻不完全信任跟著他的那群人。
于是李大成讓魚娘先把石貴叫過來,倆人先暗中合計一番,商量到底派哪些人去遂牧郡通知謝將軍,哪些人又留在這里準備“魚腹丹書”一事。
魚娘通知完石貴,無事可做,看著元寶和三牛玩泥巴和藤條,倆皮猴也不顧地上臟不臟了,“咯咯”笑著在泥巴里打滾,身上的衣服糊了一層泥,簡直不能要了。倆人站起來時,活像是從遠古穿越的野人。
魚娘在一旁笑的肚子疼,“三牛,你比野人還臟,就等著娘來揍你吧�!�
三牛用臟手撓頭,“姐,什么是野人啊?”
魚娘的笑聲戛然而止,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野人,對啊,既然古人忌諱鬼神,完全可以在身上涂滿泥巴扮演鬼怪,反正是在晚上行動,黑燈瞎火的也看不真切。
想到這里,魚娘恨不得馬上跑到河堤上告訴李大成,不過她暫且沒有行動,剛從河堤上下來又上去,爺爺想必和石貴還沒有商量好事情,還是等他們下來再說吧。
魚娘在河堤下等得焦急,河堤上,李大成將自己看到的和心里猜測的一五一十和石貴說了一番,“石小兄弟,我不敢誆你,此事我雖沒有十分的把握,六七分的把握是有的。而且即使只有一兩分的可能,也不能再耽擱了。若是河堤真的被挖通了,咱們可就要倒大霉了�!�
石貴鄭重道:“李叔,你不用多解釋,我信你的。決河堤是件大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這樣,我讓小五和劉大麻子去遂牧郡找謝將軍,他們跟著我,以前和軍隊的人打過交道,好歹有些經(jīng)驗�!�
李大成點點頭,“我讓仲海也跟著去,他以前走南闖北,對遂牧郡多少有些熟悉,有他在你們不至于走彎路�!�
石貴也不推辭,“行,李叔,要不我也跟著去?算下時間,王夫人差不多也快到遂牧郡了,咱們這么多人之中,我對王夫人最熟悉,到時候借她的勢興許能省不少麻煩�!�
李大成略一思索,石貴說的也有道理,他為王夫人辦了事,對王夫人來說,怎么說都比其他人更讓人相信一些。
“那好,那就你們四個一起去,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石貴道:“讓劉大麻子留下來,他這個人腦子機靈,做事圓滑,若出了什么事也多個有頭腦的人商量,我們?nèi)齻去就行。”
知道李大成為何只叫他一人過來,石貴又拍拍胸脯保證道:“李叔,你放一萬個心,我這幾個兄弟跟著我出生入死這么多年,都是可信之人。雖然有人腦子一根筋轉不動彎,可是心思都不壞,你有事就吩咐他們,保管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李大成爽朗一笑,“那我就聽你的,可著勁用他們,到時你別罵我是個黑心肝的就行�!�
石貴也笑道:“李叔,他們真累出個好歹也是他們自己不經(jīng)操練,和你沒關系,你就把心都放到肚子里吧�!�
李大成和石貴分開,李大成去監(jiān)督劉大舅他們釣魚,石貴下了河堤,徑直去找小五和李仲海。
石貴叫來小五和李仲海,簡略說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小五,李兄,我說的你們都清楚了嗎?事不容緩,咱們必須現(xiàn)在就出發(fā),一人選一匹馬,走官道直接騎馬去遂牧郡。李兄,你會騎馬嗎?”
說了一大堆,到最后石貴才想起來不是每個人都會騎馬的,尤其是李仲海這樣的普通百姓,平日里都是用驢子騾子拉車,真用到馬的時候少之又少。
李仲海點點頭,“放心吧,我以前走南闖北收藥材,騎馬什么的都練過,雖然比不上軍隊里專門的騎兵,跑一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石貴道:“那好,咱們?nèi)齻各自去牽一匹馬,和家里人說一下,一刻鐘后在這里匯合�!�
魚娘見石貴匆匆從河堤上下來,便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接下來想必會喊人一起去遂牧。等石貴叫走了李仲海,魚娘毫不意外,隊伍里只有她爹常年走南闖北去過幾次遂牧郡,爺爺一定會吩咐石貴叫上他的。
等幾人商量好后,李仲海往陳氏這邊走來,魚娘趕緊湊到她娘身邊。
陳氏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摔了?我怎么看著身上的衣服又臟了?”
魚娘不好意思把袖子藏在身后,心虛道:“哪有,娘,你一定是看錯了�!�
陳氏板著臉,“再弄這么臟,下次衣服自己洗。”
李仲海走近聽到了這句話,不解道:“怎么了?誰的衣服要自己洗?”
陳氏把魚娘推到身前,“看看你閨女,臟的跟個猴似的,比那些小子還皮。我看啊,真是把她托生錯了。”
李仲海隨意掃了魚娘一眼,身上的衣服是臟了一大塊,頭發(fā)也有些凌亂,不過還是比三牛好多了,于是不在意道:“我看著挺好的,魚娘身上的衣服也沒臟多少啊,還能再穿幾天呢�!�
又往四周看了一圈,低聲對陳氏道:“我要騎馬去遂牧郡了�!�
陳氏捂住嘴,嚇了一跳,“怎么回事?你可別嚇我�!�
李仲海低頭,附耳在陳氏身邊說了幾句,“明白了嗎?這事不能等,我必須馬上就走�!�
陳氏捂住胸口,臉色煞白,顯然嚇得不輕,魚娘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下來,又給她順氣。陳氏握住魚娘的手,聲音顫抖道:“你去了什么時候回來?路上會不會有危險?”
李仲海一邊把馬兒和車廂解開,一邊道:“能有什么危險,不就逃荒路上那些事嗎?你放心吧,我去遂牧郡好幾次了,又不是不認路,不會有事的。”
解開了馬兒,李仲海把磨得光亮的鐮刀別在身上,又到處找水囊,魚娘趕緊借下隨身的水囊遞給他,“爹,你拿我的水壺吧�!�
李仲海也不客氣,接過水囊掛在左腰間,三兩下上了馬,“我走了,魚娘聽你娘的話,別再惹她生氣了�!�
魚娘點頭如搗蒜,“爹你放心吧,我一定聽娘的話,看好三牛�!�
陳氏緩過來后,三兩步走到馬旁,仰頭問道:“要不要帶點干糧,你身上的銀子還夠嗎?”
李仲海道:“我一會找娘拿點干糧�!庇峙呐墓哪夷业难胺判陌�,銀子帶夠了。”
說完,一揮鞭子,馬兒一轉身,“嘚嘚嘚”小跑了幾步,很快跑遠了。
陳氏又走到魚娘身邊,魚娘只覺得她的手冰涼涼的。陳氏把魚娘抱在懷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魚娘的頭發(f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魚娘說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83.
第
83
章
前夕
李仲海和石貴三人走后,
陳氏站著看了好一會兒他們離去的背影,而后轉身,看到魚娘衣服上的泥巴,
眉頭一跳,“你去車上換身衣服,臟成這個樣子多不像話�!�
泥巴黏在衣服上,這么一會兒功夫表面已經(jīng)有些干了,
魚娘用手揉搓著臟的地方,搓掉了一層泥,
剩下的都浸到了衣服里面,
不洗一洗是摳不下來的。
她拽著陳氏的袖子撒嬌,
“娘,萬一我待會兒又摔倒了怎么辦?還是明天再換衣服吧”
陳氏看見魚娘討好的笑,想發(fā)火又發(fā)不出來,
最后無奈嘆口氣,狠狠瞪了魚娘一眼,“沒有下次了�!�
魚娘馬上保證,“我發(fā)誓,不會有下次了�!�
正在兩人說說笑笑之時,劉氏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仲海媳婦,仲海他干什么去了?我問他悶的跟個葫蘆似的,愣是不吭聲�!�
陳氏連忙把她扶著坐下來,“爹吩咐仲海去辦點事,娘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