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陸承風問他:“你會卜卦嗎。”
周柏山隱約猜到幾分,如實道:“我不過略懂皮毛,你若想算六爻,我替你找一個算的準的�!�
陸承風垂眸,微啞道:“多謝�!�
緊接著兩年,他幾乎每月都要飛閩南,發(fā)仔專算他的卦,周柏山邊界感清晰,從不多問。
陸承風每次來,幾乎都是月初,偶爾飛國外出差,有事耽擱,他會順延。平均下來,每個月他們總能見面。
周柏山看他一眼:“順利嗎�!�
他沒答,表情也看不太出來:“我過兩天回京城,需要我?guī)兔裁丛�?�?br />
周柏山說:“不用。”
陸承風輕笑:“那吃頓飯?”
周柏山思索了會,張了張唇,估計是想應。
他助理說:“先生,您今晚不行,約了記者采訪。”
陸承風挑眉。
土皇帝橫遭變故,這時候怎么竟然不避著人?連他也好奇,究竟是誰,能得周柏山青眼。
周柏山說:“今晚幾點?”
助理查了下行程安排:“劉小姐約了您今晚六點。”
“調(diào)到現(xiàn)在來,我給她兩個小時時間,包括路上的時間,來得了算她的,來不了,采訪就算了�!�
“是,我現(xiàn)在和她聯(lián)系�!�
陸承風重新給他遞了煙:“你什么時候也做這些了,記者挺有名的吧�!�
否則照他挑剔的性子,應該看不上。
周柏山卻掃他一眼,或許是錯覺,那一眼里竟然透出幾分古怪:“你不知道她?”
陸承風挑眉:“我為什么知道她?”
他對記者沒任何印象。
對這個職業(yè)有印象,還是因為他老婆。
當然現(xiàn)在是前妻。
周柏山略略看他片刻,黝黑的眼瞳視線鎖住,他撣了撣煙灰,漫不經(jīng)心道:“還以為你有印象,你之前那篇報道,不就是她寫的嗎?我心想你能挑中她,應該是很有過人之處才對�!�
不止是陸承風那一篇稿子。
她那兩年發(fā)布的采訪稿,他幾乎都看了,內(nèi)容和選題扎實,很有靈氣。
不怪會火一把。
陸承風想到什么,臉色逐漸不好看。
周柏山也覺出荒唐了:“陸老板,我可是因為看了那篇報道,才決定接受采訪的。”
他吐了口煙圈,瞇眼,唇邊攜了絲似真似假的笑:“你別和我說,當中有什么誤會�!�
“那誤會可就大了�!标懗酗L單手撐傘,煙絲在雨霧中蒙蒙飄散。
他低睫輕笑:“我說那篇稿子,其實是我前妻寫的,周老板信嗎?”
*
秦陽那部電影首映禮,規(guī)模不小,邀請了娛樂圈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參加,商界也有大佬捧場。
他在影界一扎根數(shù)十年,人脈自然廣闊無垠,這部電影他自己也有參與投資,文藝片,說是要往戛納送,去沖獎。
像這類脫離商業(yè)片范疇的電影,屬于是叫好不叫座,投資人來捧場,一多半是捧他的人場。
云挽提前兩天就來了京城,首映禮的票是雜志社拿到的,一共就兩張,她和時朗。
與會嘉賓名單他們是拿不到的,兩個人坐在記者席,并不扎眼。
往前最正中位置,坐著主演導演,秦陽身旁,竟然是江泊雪。
時朗低聲說:“我聽說江總和他私交不錯,江夫人演了秦陽兩部戲,最后成了江總夫人,業(yè)界還說了句閑話�!�
云挽發(fā)愣:“說什么了?”
時朗彎唇:“說他是媒公�!逼鋵嵲捠钦f秦陽浸淫影界多年,最后竟然去拉皮條。
云挽:“……”
周圍聲音很嘈雜,交際的場合,衣香鬢影繚繞,端著酒杯,駕輕就熟地和各類大佬談笑風生,往西裝口袋塞自己精致的名片。
記者席也有人敬酒,云挽模樣安靜純?nèi)唬心腥瞬唤嗫戳藥籽邸?br />
云挽不喝酒的,只是也想躲酒,就和時朗說:“失陪,我去衛(wèi)生間補個妝�!�
時朗明白:“注意安全,別走太遠了�!�
她拎過自己的包,閃身出了走廊。
和侍應生問了衛(wèi)生間方向,云挽就往樓上走,樓上有賓客休息室,原本記者是上不去的,然而樓下那間在維修。
侍應生說:“小姐,我在樓梯口等您,您盡快出來�!�
云挽應了聲好。
正摸出自己的散粉盒,要進去,腰間猛地一緊,她眼前黑暗一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抱了進去。
緊接著唇瓣上就被惡狠狠咬了下。
云挽嚇懵了,努力喊,侍應生聽到聲音就進來,被男人冰冷剜一眼:“出去�!�
侍應生有幾分為難,鬧不清狀況。
陸承風煩了,門口放了塊維修的牌子,黑瞳冷然:“有人來你知道怎么說?”
侍應生冒冷汗:“明白明白。”
他折身回來,周圍安靜了。
云挽快氣死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來京城出差竟然也能看見他,更氣的是丟臉死了,都被人看到了。
她軟聲道:“你不是在南昌嗎。”
陸承風挑眉:“回來了。”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唇瓣若有似無輕啄她。
云挽要瞪他:“哦�!�
“哦?”
這是個什么反應。
陸承風低眸咬她下巴:“沒良心,幾天一句話不和我說?我那好友是白加了嗎。”
她真的太忙了,連微信設(shè)置的狀態(tài)都是一個小人在忙碌,朋友圈也不更新,問她什么都是“哦哦嗯”,要不干脆不回了。
云挽聲音透著股子溫軟:“太忙了,我怕我說兩句就發(fā)脾氣,你要生氣。�!�
那她不說話就不怕他生氣了?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她今天穿的是條裙子,他指端探進,云挽慌了神:“你干嘛呀。”
寬厚的掌心握住膝蓋,燙得她直往后縮,他的悶笑傳來,那股子慵懶的勁兒,她有些不習慣:“你覺得一個男人把你單獨抱進一個私密的地方,能做什么?”
云挽連忙推他:“不要不要�!彼l(fā)瘋呢,怎么在這里。
他含著笑意:“什么不要,我說什么了?”
她臉漲紅。
再往上不知碰到哪里,云挽一個激靈,但她躲也沒用,嗚嗚咽咽把裙子抱好,眼瞳里有一層清軟的水光。
他腔調(diào)幾分戲謔:“長長記性,否則下回還不理我?”
唇邊笑意很淺,暖調(diào)的燈光模糊了他的臉,也模糊她的眼睛,只有他黑漆漆的眼瞳,似笑非笑,直直停留在她眼前。
云挽手背捂著唇。
然而他也沒太過分,很快就抽出,喊助理來送換洗衣服。
云挽微微張著唇,還沒回神,表情有幾分茫然,她怕了他了,這人發(fā)瘋毫不顧忌場合。
助理來送衣服,仍是裙子,他比著看了兩眼:“我?guī)湍銚Q?”
云挽要哭了:“我自己換。”
他不動,她眼里淺淺的羞怯:“你轉(zhuǎn)過去呀�!�
聲音都打顫。
陸承風浮出笑意:“行�!�
然而后背的拉鏈細巧,她實在拉不上,自己琢磨了半晌,他沉聲問:“好了嗎。”
她也不吭聲。
陸承風轉(zhuǎn)身,扶穩(wěn)她肩膀攬過來:“好了,不鬧脾氣了,回去給你罵�!�
他將她后背拉鏈拉好,系帶也系上:“我送你回去�!�
云挽憋著氣:“不要�!�
她很少發(fā)小脾氣,印象里幾乎沒有過,溫溫和和的,連和他吵架都不太會。他倒沒覺得氣,只是心里有些軟。
陸承風下巴墊在她頸窩,看她拿粉撲,云挽氣惱地往脖子和鎖骨上抹,全是密密麻麻紅印子,怎么遮都有隱約的痕跡。
越抹越氣,差點把自己氣哭。
后面再也不肯跟他待:“我走了,我和同事一起來的�!�
首映禮現(xiàn)場無比昏暗,他鷹目敏銳掃到記者席,看到某個身影,眼瞳微黯:“不讓我去看看?”
她拒絕:“不。”
陸承風勾唇,有幾分意味不明的冷:“和前夫在一起是這樣,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
第72章
“你覺得我就是為了跟你睡覺?”
云挽心里有些無奈:“你別說這個�!�
她還是不習慣他提起這個話題,
盡管兩個人離婚,的確是事實,然而她心里總歸不舒服。
陸承風眼瞳顫了顫,
似乎還想再說點什么,只是指尖捏緊,
終究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有人請他回去入座,首映快結(jié)束了。
他看眼她,聲音低沉:“我回去了,我派個人給你用?”
“不用了�!痹仆熘钢笗r朗,“我跟著我們雜志社老師就好了�!�
他表情有幾分變化,
黑瞳在角落的光線中,
顯出幾分晦暗難明。
“行。”
他丟下一句,適應生領(lǐng)著他從側(cè)門出去。
云挽看了一會他的背影,最后自己也移開眼。
他們京城的差出得還算順利,沒遇上什么幺蛾子,秦陽倒是好說話,趙元朗也是,談吐鎮(zhèn)定自若,無邊溫雅。
云挽記得徐星萌很喜歡趙元朗,
采訪結(jié)束時,簡單向他說明情況,問他能否給個簽名。
趙元朗面相英姿勃發(fā),
人卻和善,
他聽了個大概,
就笑笑:“可以。”
他們很快結(jié)束京城的行程,
坐京滬線回了南京。
專線中途只停南京南,云挽坐車會有點暈,
因此上了車便昏昏沉沉睡了。她靠窗,時朗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在處理文稿。
不知睡了多久,她聽到耳旁一點點模糊溫柔的聲音,朦朧睜開眼,時朗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見她醒了,他面容溫和輕笑:“快要到站了,怕你一會睡過頭�!�
列車�?繒r間不長,東西會來不及收拾。
云挽睡得整個人都發(fā)懵,捂了捂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太困了�!�
她慢吞吞,很遲鈍收拾小桌板上的東西。
等到了南京南,云挽打了車來接,她回去的行李重,里面放了給孩子買的一些東西,還有禮盒,零零碎碎。
她不好拿。
時朗主動遞手:“我來吧。”
有段路沒扶梯,云挽吃力地提著:“不用了�!�
時朗笑一聲:“等你拎上去,手臂就要好幾天抬不起來了�!�
云挽確實力氣小,她最后也沒爭,只是小心跟在時朗身邊:“麻煩時老師了�!�
時朗并不瘦,肩膀是寬闊的。
他提她行李輕松:“不用,你叫車了?我家里車子有來接,你跟我走?”
云挽家和他都是一個區(qū),平時兩個人加班晚了,時朗也會和她拼車回去,不過都是出租,沒坐過他家里的車。
時朗不愛開車來上班。
有同事看過他上下班,上班就是車送,下了班則自己打出租。很低調(diào),雜志社都說他家境挺好的,只是平時并不顯。
他順手一番好意,云挽沒多想:“謝謝老師�!�
“沒事�!�
南京南平時車流量大,他家司機說把車開到地面了,云挽跟著他上去,六朝路車流海海,哪個時段都堵得要死。
時朗又打了通電話,好不容易才在街邊一動不動的車流中,找到他家那輛。
普通的奧迪a6,黑色沉肅穩(wěn)重,匯入車流中,在省會城市并不扎眼。
他家司機看到云挽愣了:“小朗,這是?”
時朗笑了笑:“一起出差的同事,她東西多,我送送她�!�
司機也給云挽打招呼:“小姐。”
他開車門,幫云挽將東西塞進后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