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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執(zhí)意不肯起來,“請皇上容嬛嬛說完�!鄙碥|伏地道:“嬛嬛死罪,說句犯上僭越的話,嬛嬛心中敬重您是君,但更把您視作嬛嬛的夫君來愛重�!闭f到后面幾句,我已是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玄凌心疼的把我摟在懷里,憐惜道:“朕何嘗不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朕愛重你勝過所有的嬪妃。今日之事確是朕多疑了,嬛嬛,你不要怪朕�!�

    我靠在他的胸前,輕聲漫出兩字“四郎�!�

    他把我抱的更緊,“嬛嬛,你剛才口口聲聲喚‘皇上’陳情,朕感動之余不免難過,一向無人之處你都喚我‘四郎’。嬛嬛,是朕不好,讓你難過了�!毖蹨I一點(diǎn)點(diǎn)沾濕了他龍袍上猙獰鮮活的金線龍紋。夏日天氣暑熱,我又被玄凌緊緊擁在懷里,心卻似秋末暴露于風(fēng)中的手掌,一分一分的透著涼意。

    離開了水綠南薰殿時已是次日上午。雖是西幸,早朝卻不可廢,玄凌依舊前去視朝,囑咐我睡醒了再起。

    浣碧跟著我回到宮中,見我愀然不樂,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別傷心了�;噬线是很愛重您的�!�

    嘴角的弧度浮起一個幽涼的冷笑,“皇上真的是愛重我么?若是真愛重我怎會聽信曹琴默的讒言這般疑我�!变奖棠�,我道:“你可知道,我昨日如同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消除皇上疑心,保住這條性命�!�

    浣碧大驚,立刻跪下道:“小姐何苦如此說?”

    我伸手拉她起來,黯然道:“剛才我的話若答的稍有偏頗不慎,便是死路一條。你以為皇上只是隨口與我說起昔日溫柔?大錯特錯。他是試探我當(dāng)初動心的是以清河王為名的皇上還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當(dāng)初與我閑談品簫的皇上,那么我便是以天子宮嬪之身與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惡不赦的淫罪�!�

    浣碧忍不住疑惑道:“可是是皇上先出言隱瞞的呀?”

    “那又如何?他是皇帝,是不會有錯的。正因為我不知他是皇帝,那么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個其他男子,而我對他動心就是死罪�!�

    浣碧張口結(jié)舌:“那么您又怎的不能對表明了身份的皇上動心?”

    “他是皇帝,我可以敬,可以怕,但是不能愛。因為他是君我是臣,這是永遠(yuǎn)不能逾越的。我若說我是對表明了身份皇帝的動心,那么他便會以為是屈服于他的身份而非本人,這對一個男子而言是一種屈辱。而且他會認(rèn)為我對他只是曲意承歡,媚態(tài)相迎,和其他嬪妃一樣待他,根本沒有一絲真情。這樣的話,我面臨的將是失寵的危機(jī)�!�

    我一席話說完,浣碧額上已經(jīng)冷汗淋漓。

    我長嘆一聲道:“你可知道,這寵與不寵,生與死之間其實(shí)只有一線之隔!”

    浣碧說不出話來,半日方勸道:“皇上也是男子,難免會吃醋。清河王又是那樣的人物。皇上有此一問也是在意小姐的緣故啊。”

    “也許吧�!蔽艺啬榱艘欢溆裉m在指間摩挲,芳香的汁液粘在手心,花瓣卻是柔弱不堪的零落了。

    槿汐在宮中多年,經(jīng)歷的事多,為人又沉著。趁著晚間卸妝,無旁人在側(cè),便把稅率南薰殿中的事細(xì)細(xì)說給了她聽。

    槿汐沉思片刻,微微倒吸一口涼氣道:“小主是疑心有人把小主與皇上的私事告訴了曹容華�!�

    我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只是這么想著,并無什么證據(jù)�!�

    槿汐輕聲道:“這些事只有小主最親近的人才得知,奴婢也是今日才聽小主說起。當(dāng)日得以親見的只有流朱姑娘而已�?墒橇髦旃媚锸切≈鞯呐慵蕖�

    我蹙眉沉思道:“我知道。她的跟在和我恁多年,我是信得過的。絕不會與曹氏牽連一起來出賣我�!�

    “是�!遍认宰魉尖獯鸬溃骸芭臼窍�,流朱姑娘一向爽直,不知是否曾向旁人無心提起,以至口耳相傳到了曹容華的耳朵里。畢竟宮里人多口雜。”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解釋。無奈道:“幸好皇上信了我,否則眾口鑠金真是無形利刃啊�!�

    槿汐點(diǎn)頭道:“的確如此。別的都不要緊,只要皇上心里信的是小主就好�!�

    二十三、聞喜

    明知已經(jīng)度過一劫,心里卻是無限煩惱。雖然這一劫未必不是福,只怕玄凌對我的垂憐將更勝往日。只是玄凌向來對我親近憐愛,恩寵一時無人可以匹敵,卻不想這恩寵卻是如此脆弱,竟經(jīng)不得他人三言兩語的撥弄,不由暗暗灰心。

    心里發(fā)煩,連午睡也不安穩(wěn),便起身去看眉莊。進(jìn)了玉潤堂,見她午睡剛醒,家常的一窩絲杭州攢邊隨意簪了幾朵茉莉花,零亂半綴著幾個翠水梅花鈿兒,身上只穿一件鵝黃色撒花煙羅衫,下穿曲綠繡蟹爪菊薄紗褲,隱隱現(xiàn)出白皙肌膚,比日前豐潤俏麗,格外動人。

    眉莊正睡眼惺忪的半倚在床上就著采月的手飲酸梅湯。見我來了忙招手道:“她們新做的酸梅湯,你來嘗嘗,比御膳房做的好�!�

    我輕輕搖頭,“姐姐忘了,我是不愛吃酸的。”

    眉莊失笑道:“瞧我這記性,可見是不行了�!闭f著一飲而盡,問白苓道:“還有沒有?再去盛一碗來�!�

    白苓訝異道:“小主您今日已經(jīng)飲了許多,沒有了�!�

    眉莊及了鞋子起身,坐在妝臺前由著白苓一下一下的替她梳理頭發(fā)。

    見我悶悶的半日不說話。眉莊不由好奇,轉(zhuǎn)過身道:“平日就聽你唧唧喳喳,今日是怎么了?像個鋸了嘴的葫蘆�!�

    我只悶坐著不說話,眉莊是何等伶俐的人,撇了白苓的手道:“我自己來梳,你和采月再去做些酸梅湯來�!�

    見她們出去,方才走近我面前坐下,問:“怎么了?”

    我把昨日曹容華的話與玄凌的疑心原原本本的說了,只略去了我與玄凌剖心交談的言語,慨嘆道:“幸好反應(yīng)的快巧言搪塞過去了,要不然可怎么好?”

    眉莊只蹙了眉沉吟不語,良久方道:“聽你說來這個曹容華倒是個難纏的主兒,憑她往日一月只見皇上兩三面就曉得皇上介意什么,一語下去正中軟肋,叫人連點(diǎn)把柄都捉不著。只是這次未必真是她故意,恐怕也是皇上多心了�!泵记f搖頭,“華妃失勢,以她如今的狀況應(yīng)該不敢蓄意挑撥,萬一一個弄不好怕是要弄巧成拙,她怎會這樣糊涂?”

    “但愿如此吧。只是兵家有一著叫做兵行險招,連消帶打,她未必不懂得怎么用?”我想一想,“也許是我多心了。華妃之事之后我對人總是多想些了。”

    眉莊點(diǎn)頭道:“只是話說回來,華妃的事沒牽累她,為著溫儀帝姬下月十九便要滿周歲,皇上也正得意她,特特囑咐了皇后讓內(nèi)務(wù)府要好好熱鬧一番�!�

    我低著頭道:“那有什么辦法�;噬舷ハ慢堃岵欢�,唯一的皇長子不受寵愛,只剩了欣貴嬪的淑和帝姬和曹容華的溫儀帝姬。溫儀襁褓之中玉雪可愛,皇上難免多疼愛些�!�

    眉莊無語,只幽幽嘆了一口氣,恍惚看著銀紅軟紗窗上“流云百蝠”的花樣道:“憑皇上眼前怎么寵愛我們,沒有子嗣可以依靠,這寵愛終究也不穩(wěn)固。”眉莊見我不答話,繼續(xù)說:“皇上再怎么不待見皇長子和愨妃,終究每月都要去看他們。曹容華和欣貴嬪也是。即便生的是個女兒,皇上也是一樣疼愛。只要記掛著孩子,總忘不了生母,多少也顧惜些。若是沒有子女,寵愛風(fēng)光也只是一時,過了一時的興頭也就拋到一邊了,麗貴嬪就是最好的例子�!�

    眉莊越說越苦惱,煩憂之色大現(xiàn)。我略略遲疑,雖然不好意思,可是除了我,這話也沒有別人能問,終究還是問了出口:“你承恩比我還早半年,算算服侍皇上也快一年了。怎么……”我偷偷瞟著眉莊輕薄睡衣下平坦的小腹,“怎么仍是不見有好消息?”

    眉莊一張粉臉漲得如鴿血紅的寶石,顧不得羞怯道:“皇上對我也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撒網(wǎng),終究一月里去你那里多些,照理你也該有喜了�!�

    我也紅了臉,羞得只使勁揉搓著手里的絹?zhàn)�,道:“嬛兒年紀(jì)還小,不想這些�!崩^而疑惑道:“皇上又哪里是對姐姐三天打魚兩天撒網(wǎng)了,當(dāng)初姐姐新承寵,雨露之恩也是六宮莫能比擬的啊�!�

    眉莊顯然是觸動了心事,慢慢道:“六宮莫能比擬?也是有六宮在的�;噬蠈檺畚叶嘈┙K究也不能不顧她們,但凡多幸我一晚,一個一個都是虎視眈眈的,這個如今你也清楚。唉,說到底,也是我福薄罷了。”

    我知道眉莊感傷,自悔多問了那一句,忙握了她手安慰道:“什么福��!當(dāng)初華妃如此盛寵還不是沒有身孕。何況你我還年輕,以后的日子長遠(yuǎn),必定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你放心。”言猶未盡,臉上早熱辣辣燙得厲害。

    眉莊“哧”一聲破涕為笑,用手指刮我的臉道:“剛才誰說自己年紀(jì)還小不想這些來著,原來早想得比我長遠(yuǎn)呢�!�

    我急了起來,“我跟你說些掏肺腑的話,姐姐竟然拿我玩笑。”說著起身就要走。

    眉莊連忙拉住了我賠不是,說好說歹我才重又坐下了說話。眉莊止了笑正色道:“雖然說誕育龍裔這事在于天意,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也要有些人為才是�!�

    我奇道:“素日調(diào)養(yǎng)身子這些我也明白,左右不過是皇上來與不來,還能有什么人為呢?”

    眉莊悄聲道理:“華妃也不是從沒有身孕。我曾聽馮淑儀說起,華妃最初也有過身孕,只是沒有好生保養(yǎng)才小產(chǎn)了,聽說是個男孩兒,都成形了。華妃傷心的可了不得。這也是從前的話了�!泵记f看了看四周,起身從妝奩盒子的底層摸出薄薄一卷小紙張神秘道:“我軟硬兼施才讓江太醫(yī)開了這張方子出來,照著調(diào)養(yǎng)必定一索得男。你也拿去照方調(diào)養(yǎng)吧�!�

    我想了想道:“是哪個江太醫(yī)?”

    “還能有哪個江太醫(yī),婦產(chǎn)千金一科最拿手的江穆煬�!�

    “江穆煬?他弟弟太醫(yī)江穆伊好像是照料溫儀帝姬母女的。這方子可不可信?”

    “這個我知道。我就是放心不下才特意調(diào)了人去查。原來這江穆煬和江穆伊并非一母所生,江穆伊是大房正室的兒子,江穆煬是小妾所生,妻妾不睦已久,這兄弟倆也是勢成水火,平日在太醫(yī)里共事也是形同陌路。否則我怎能用他,我也是掂量了許久又翻看了不少醫(yī)書才敢用這方子�!�

    我總覺得不妥,想了想讓眉莊把方子收好,喚了采月進(jìn)來:“悄悄去太醫(yī)院看看溫實(shí)初大人在不在,若是在,請他即刻過來,就說我身子不適�!�

    采月答應(yīng)著去了。眉莊看向我,我小聲道:“溫實(shí)初是皇上指了專門侍奉我的太醫(yī),最信得過的。萬事小心為上,讓他看過才好放心�!�

    眉莊贊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早知道有我們的人在太醫(yī)院就好辦了�!�

    我道:“他雖然不是最擅長千金一科,可醫(yī)道本是同源之理,想來是一樣的。”

    不過多時,采月回來回稟道:“護(hù)國公孫老公爺病重,皇上指了溫大人前去治療,一應(yīng)吃住全在孫府,看來孫老公爺病愈前溫大人都不會回來了�!�

    真是不巧,我微微蹙眉,眉莊道:“不在也算了。我已吃過兩服,用著還不錯。就不必勞師動眾了。”

    既然眉莊如此說,我也不好再說,指著那窗紗對采月道:“這銀紅的窗紗配著院子里的綠竹太刺眼了,我記得皇后曾賜你家小姐一匹‘石榴葡萄’的霞影紗,去換了那個來糊窗�!鞭D(zhuǎn)而對眉莊微笑:“也算是一點(diǎn)好兆頭吧�!�

    石榴葡萄都是多子的意兆,眉莊舒展了顰眉,半喜還羞:“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離溫儀帝姬滿周歲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日黃昏去光風(fēng)霽月殿向皇后請安,隨行的妃子皆在�;屎笞氯齻紫檀木座位,端妃的依舊空著,愨妃和華妃各坐一邊。愨妃還是老樣子,安靜的坐著,沉默寡言,凡事不問到她是絕不會開口的。華妃憔悴了些許,但是妝容依舊精致,不仔細(xì)看也瞧不太出來,一副事不關(guān)己冷淡樣子,全不理會眾人說些什么。妃嬪們也不愛答理華妃,雖不至于當(dāng)面出言譏刺,但神色間早已不將她放在眼里。只有皇后,依舊是以禮相待,并無半分輕慢于她。

    閑聊了一陣,皇后徐徐開口道:“再過半月就是溫儀帝姬的生辰,宮里孩子不多,滿周歲的日子自然要好好慶祝。皇上的意思是雖不在宮里,但一切定要依儀制而來,斷不能從簡,一定要辦得熱鬧才是。這件事已經(jīng)交代了內(nèi)務(wù)府去辦了。”

    曹容華忙起身謝恩道:“多謝皇上皇后關(guān)心操持,臣妾與帝姬感激不盡。”

    皇后含笑示意她起來:“資源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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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俱低頭答應(yīng),惟有華妃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皇后不以為意,又笑吟吟對曹容華說:“你這容華的位分還是懷著溫儀的時候晉的,如今溫儀滿周歲,你的位分也該晉一晉了。旨意會在慶生當(dāng)日下來�!�

    曹容華大喜,復(fù)又跪下謝恩。

    皇后見天色漸晚,便吩咐了我們散去。出了殿,眾人一團(tuán)熱鬧地恭賀曹容華一通,曹容華見人漸漸散了,含笑看向我與眉莊道:“兩位妹妹留步�!�

    我因前幾日水綠南薰殿之事難免對她存了幾分芥蒂,眉莊倒沒怎么放在心上,于是駐足聽她說話,曹容華執(zhí)了欣貴嬪與愨妃的手對我歉意道:“前幾日做姐姐的失言,聽說惹的皇上與妹妹有了齟齬。實(shí)在是姐姐的不是�!�

    我見她自己說了出來,反而不好說什么,一腔子話全堵回了肚子里。微笑道:“容華姐姐哪里的話,不過是妹妹御前失儀才與皇上嘀咕了幾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欣貴嬪笑道:“婉儀得皇上寵愛,與皇上嘀咕幾句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要換了旁人,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闭f著睇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愨妃。

    愨妃初生皇長子時也是有寵的,只因皇長子稍稍年長卻不見伶俐。玄凌二十歲上才得了這第一個兒子,未免寄予厚望管教的嚴(yán)厲些。愨妃心疼不過與玄凌起了爭執(zhí),從此才失了寵,變得謹(jǐn)小慎微,如履薄冰。欣貴嬪這話,雖是譏刺于她,也不免有幾分對我的酸妒之意在內(nèi)。只是欣貴嬪一向嘴快無忌,見得慣了,我也不以為意。

    曹容華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哪有站在這里說話的,去我的煙雨齋坐坐罷,我已命人置了一桌筵席特意向婉儀妹妹賠不是,又請了欣姐姐和愨姐姐作陪,還望妹妹賞臉。”又對眉莊道:“惠妹妹也來。聽聞妹妹彈得一手好琴,俗話說‘主雅客來勤’,我這做東的沒什么好本事,還請妹妹為我彈奏一曲留客罷。”

    曹琴默的位分本在我和眉莊之上,今日如此做小伏低來致歉,又拉上了欣貴嬪與愨妃。愨妃本來少與人來往,欣貴嬪和曹容華又有些不太和睦,曹容華既邀了她們來作陪,向來不會有詐。我與眉莊稍稍放心,也知道推辭不得,少不得隨了她去。

    曹容華的煙雨齋在翻月湖的岸邊,通幽曲徑之上是重重假山疊翠,疑是無路。誰想往假山后一繞,幾欲垂地的碧蘿紫藤之后竟是小小巧巧一座安靜院落,布置得甚是雅致。

    幾聲嬰兒的啼哭傳來,曹容華略加快腳步,回首歉然笑道:“準(zhǔn)是溫儀又在哭了�!辈苋萑A進(jìn)后房安撫一陣,換了件衣服抱著溫儀出來。

    紅色襁褓中的溫儀長得眉目清秀,粉白可愛,想是哭累了瞇著眼睡著,十分逗人。眉莊不由露出一絲艷羨的神色,轉(zhuǎn)瞬掩飾了下去。

    幾人輪流抱了一回溫儀,又坐下吃酒,曹容華布置的菜色很是精致,又殷勤為我們布菜。眉莊面前放著一盅白玉蹄花,曹容華說是用豬蹄制的,用嫩豆腐和乳汁相佐,湯濃味稠,色如白玉,極是鮮美。眉莊一向愛食葷腥,一嘗之下果然贊不絕口,用了好些子。

    酒過三巡,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了。眉莊也離席清彈了幾曲助興。用過了飯食,閑聊片刻,曹容華又囑人上了梅子湯解膩消渴,一應(yīng)的細(xì)心周到。

    曹容華的梅子湯制的極酸,消暑是最好不過的,眾人飲得津津有味。我一向不喜食酸,抿了一口意思一下便算了。眉莊坐在我身旁,她一向愛食梅子湯,今日卻是一反常態(tài),盞中的梅子湯沒見少多少,口中也只含了一口遲遲不肯咽下去。

    我悄悄問道:“你怎么了?”

    眉莊勉強(qiáng)吞下去,悄聲答道:“胸口悶的慌,不太舒服�!�

    我關(guān)切道:“傳太醫(yī)來瞧瞧吧�!�

    眉莊輕輕搖頭:“也沒什么,可能是天氣悶熱的緣故�!�

    我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莊見眾人都在細(xì)細(xì)飲用,只好又喝了一口,卻像是含著苦藥一般,一個掌不住“哇”地一聲吐在了我的碧水色綾裙上。綠色的底子上沾了梅子湯暗紅的顏色格外顯眼,我顧不上去擦,連忙去撫眉莊的背。

    眾人聽得動靜都看了過來,眉莊忙拭了嘴道:“妹妹失儀了。”

    曹容華忙著人端了茶給眉莊漱口,又叫人擦我的裙子,一通忙亂后道:“這是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眉莊忙道:“想是剛才用了些白玉蹄花,現(xiàn)下反胃有些惡心。并非容華姐姐的梅子湯不合胃口�!�

    “惡心?好端端的怎么惡心了?”曹容華略一沉思,忽地雙眼一亮,“這樣惡心有幾日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眉莊也是不解其意,答道:“這幾日天氣炎熱,妹妹不想進(jìn)食,已經(jīng)六七日了�!�

    只聽欣貴嬪“哎呀”一聲,道:“莫不是有喜了?”說著去看曹容華,曹容華卻看著愨妃,三個人面面相覷。

    我想起那日去看她,她渴飲酸梅湯的樣子,還有那張據(jù)說可以有助受孕的方子,心里不免疑惑不定。眉莊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又驚又喜疑惑不定的樣子,我忙拉了她的手問道:“惠姐姐,是不是真的?”

    眉莊羞的不知怎么才好,輕輕掙開我的手,細(xì)聲道:“我也不知道�!�

    欣貴嬪嚷道:“惠嬪你怎么這樣糊涂?連自己是不是有喜了也不知道�!�

    愨妃扯住了她,細(xì)聲細(xì)氣道:“惠嬪年輕,哪里經(jīng)過這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曹容華一股認(rèn)真的神氣,問:“這個月的月信(1)來了沒有?”眾目睽睽之下眉莊不禁紅了臉,踟躕著不肯回答。

    欣貴嬪性急:“這有什么好害臊的。大家都是姊妹�?煺f罷!”

    眉莊只好搖了搖頭,聲如蚊細(xì):“已經(jīng)遲了半月有余了�!�

    曹容華忙扶了她坐好,“這八成是有身孕了�!闭f著向愨妃道:“愨姐姐您說是不是?”

    愨妃慢吞吞問:“除了惡心之外,你可有覺得身子懶怠成日不想動彈?或是喜食酸辣的東西?”

    眉莊點(diǎn)了點(diǎn)頭。

    欣貴嬪一拍手道:“這樣子果然是有喜了!”話音剛落見愨妃盯著自己,才醒神過來發(fā)覺自己高興得甚是沒有來由,于是低了嗓門嘟噥一句道:“以前我懷著淑和帝姬也是這個樣子�!�

    這三人是宮中唯一有所出的嬪妃,眉莊聽得她們?nèi)绱苏f已經(jīng)喜不自勝,再難掩抑,直握了我的手歡喜得要沁出淚來。

    我瞥眼見愨妃無聲地撇了撇嘴。難怪她要不快,宮中迄今只有她誕育了一位皇子,再怎么不得皇帝的心意也是獨(dú)一無二的一個。如果僥幸將來沒有別的皇子,這也是極其渺茫的僥幸,愨妃的兒子仍是有一分希望繼承帝位�?墒侨缃衩记f有寵還不算,乍然有孕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若是將來生了帝姬還好,若是也生了皇子,她的兒子在玄凌眼里就越發(fā)無足輕重,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曹容華生的是帝姬,倒也不覺得怎么,忙喜氣盈盈安撫了眉莊先別急著回去進(jìn)了內(nèi)室歇息,忙亂間太醫(yī)也趕了過來。想是知道事情要緊,太醫(yī)來得倒快,話一傳出去立刻到了,診了脈道:“是有喜了�!�

    曹容華一迭聲地喚了內(nèi)侍去稟報帝后,叫了眉莊的貼身侍女白苓和采月來細(xì)細(xì)囑咐照顧孕婦的事宜。突然有這樣大的喜事,眾人驚訝之下手忙腳亂,人仰馬翻,直要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起來。

    是夜玄凌本歇在秦芳儀處,皇后也正要梳洗歇息。有了這樣大的事,忙先遣人囑咐了眉莊不許起來,急匆匆趕來了曹容華的煙雨齋里。

    眉莊安適地半躺在曹容華的胡床上,蓋著最輕軟的云絲錦衾,欣喜之下略微有些局促不安,我陪在她身側(cè)安慰她,心里隱隱覺得這一晚的事情總有哪里不對,卻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想要極力思索卻是一團(tuán)亂麻。

    我瞧著坐在桌前寫方子的太醫(yī)道:“這位太醫(yī)面生,仿佛從前沒見過�!�

    他忙起身斂衣道:“微臣是上月才進(jìn)太醫(yī)院當(dāng)職的�!�

    “恩。”我抬眉道:“不知從前在何處供奉?”

    “微臣劉畚濟(jì)州人氏,入太醫(yī)院前曾在濟(jì)州開一家藥坊懸壺濟(jì)世�!�

    “哦?”眉莊笑道:“如此說來竟是同鄉(xiāng)了。劉太醫(yī)好脈息�!�

    “承小主謬贊,微臣惶恐�!�

    正說話間,皇帝和皇后都趕了過來。

    玄凌又驚又喜,他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膝下龍裔單薄,尤其是子嗣上尤為艱難,故而分外高興,俯到眉莊身邊問:“惠嬪,是不是真的?”

    皇后問了曹容華幾句,向眉莊道:“可確定真是有孕了?”

    眉莊含羞低聲道:“臣妾想愨姐姐、欣姐姐和曹姐姐都是生育過的,她們說是大概也就是了�!�

    皇后低聲向身邊的宮女吩咐了幾句,不過片刻,她捧了一本描金緋紅的簿冊過來,我知道皇后是要查看“彤史”(2)。果然皇后翻閱兩頁,面上露出一點(diǎn)微笑,又遞給玄凌看。玄凌不過瞄了一眼,臉上已多了幾分笑意:“已經(jīng)遲了半月有余。”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揚(yáng)聲道:“惠嬪貼身的宮女在哪里,去喚了來�!�

    采月與白苓俱是隨侍在殿外的,聽得傳喚都唬了一跳,急忙走了進(jìn)來。

    皇后命她們起來,因是關(guān)系龍裔的大事,和顏悅色中不免帶了幾分關(guān)切:“你們倆是近身伏侍惠嬪的宮人,如今惠嬪有喜,更要事事小心照料,每日飲食起居都要來向本宮回稟�!�

    白苓和采月連忙答應(yīng)了。

    玄凌正坐在床前執(zhí)了眉莊的手細(xì)語,燭火明灼搖曳,映得眉莊雪白豐潤的臉頰微染輕紅,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幸福的柔和光暈,容色分外嬌艷。

    皇后道:“惠嬪有身孕是宮中大事,必定要小心照顧妥當(dāng)。太醫(yī)院中江穆煬最擅長婦科千金一項,昔日三位妹妹有孕皆由他侍奉,是個妥當(dāng)?shù)娜��!?br />
    欣貴嬪插嘴道:“江太醫(yī)家中有白事,丁憂(3)去了。這一時之間倒也為難�!�

    眉莊微微蹙眉,想了想方展顏笑道:“剛才來為臣妾診脈的是太醫(yī)院新來的劉畚劉太醫(yī),臣妾覺著他還不錯,又是臣妾同鄉(xiāng),就讓他來照應(yīng)吧�!�

    皇后道:“那也好。你如今有孕才一個月多,凡事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以免出什么差池。”又對我道:“甄婉儀與惠嬪情同姐妹,一定要好好看顧惠嬪�!�

    我與眉莊恭謹(jǐn)聽了。

    曹容華“哎呀”一聲輕笑道:“臣妾疏忽�;噬吓c皇后來了許久,竟連茶也沒有奉上一杯,真是高興糊涂了。還望皇上皇后恕罪�!�

    玄凌興致極好,道:“正好朕也有些渴了。”說著問眉莊:“惠嬪,你想要用些什么?”

    眉莊忙道:“皇上做主吧。”

    玄凌道:“眼下你是有身子的人,和朕客氣什么?”

    眉莊想了想道:“適才臣妾不小心打翻了梅子湯,現(xiàn)在倒有些想著�!�

    曹容華微笑道:“梅子湯有的是。妹妹要是喜歡,我日日讓人做了你那里去�!�

    欣貴嬪譏刺一笑:“容華真是賢良淑德�!�

    曹容華赧然笑了笑,正要吩咐宮女去端梅子湯,忽聽玄凌出聲,“甄婉儀不愛吃酸的,她的梅子湯多擱些糖�!�

    眉莊的突然懷孕已讓愨妃、欣貴嬪等人心里不痛快了。玄凌此言一出,皇后和曹容華面上倒沒什么,其余幾人嫉妒的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刺得我渾身難受。眉莊寬慰般拉拉我的手,我心下明了,眉莊有孕她們自然不敢怎么樣,只留了一個我成為她們的眾矢之的。只得裝作不覺笑著起身道:“多謝皇上關(guān)愛�!�

    次日一大清早就去看望眉莊,正巧敬事房的總領(lǐng)內(nèi)監(jiān)徐進(jìn)良來傳旨,敕封眉莊為正四品容華,比我高了一肩。又賞賜了一堆金珠古玩、綢緞衣裳等稀奇玩意。

    眉莊自是喜不自勝,求子得子,圣眷隆重。等到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娘家的母親還能進(jìn)宮親自照拂,一家人天倫團(tuán)聚。

    眉莊謝過圣恩,又吩咐人重賞了徐進(jìn)良,才攜了我的手一同進(jìn)內(nèi)閣坐下。

    我指著那日換上的“石榴葡萄”的霞影紗,打趣道:“好夢成真,你要如何謝我?”

    眉莊道:“自然要好好謝你,你要什么,我能給的自然都給你�!�

    我以手虛撫她的小腹,含笑道:“我可是看上了你肚子里那一位。何時讓我做他的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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