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周圍響起一陣叫好聲。
謝玄稷這回來了?勁,也給孟琬遞了?一個酒壺,道:“既是交杯酒,那我方才喝了?多少,你也要喝多少�!�
孟琬有?些?慫了?。
眾人開始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交杯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好,我喝!”孟琬十分豪爽地用壺嘴對在口中,連飲了?好幾口,又道,“光我們夫妻兩人喝可不?行,你們也要喝�!�
“好好好,就聽王妃的?,咱們一起喝。”
酒過三巡,各個喝得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孟琬整個人跟沒了?骨頭似的?靠在謝玄稷身?上,還吵嚷著要繼續(xù)喝。謝玄稷不?依,她竟直接摟著謝玄稷的?脖子,用里吮上他的?唇,顛三倒四地說著:“不?給我喝啊,我偏要喝�!�
一旁的?周副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別開臉,硬邦邦地說道:“末將今夜還有?軍務(wù)要忙,這就先到城墻附近巡邏了?。”
“不?必,”謝玄稷攔住他,“我抱王妃回帳子里就好�!�
謝玄稷立刻站起身?。
因為喝醉了?酒,步子踉踉蹌蹌的?。到他們的?營帳根本沒有?幾步路,可謝玄稷仿佛走得異常辛苦,好幾次都?險些?被地上的?小石子絆了?一跤。
好不?容易到營帳了?。
周副將看著里面糾纏在一起的?兩道人影,沉默了?一會兒,正準(zhǔn)備掉頭離開,忽然又聽到了?兩個人輕佻的?打?鬧聲。
“夫君,你別這樣?�!�
“我偏要這樣?�!�
“好癢,你饒了?我,你饒了?我好不?好?哥哥,夫君,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實在是不?像話。
周副將搖了?搖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孟琬這時?才斂住尖叫聲,悄聲問謝玄稷:“你的?人埋伏好了?嗎?”
“都?準(zhǔn)備好了?,”謝玄稷道,“倘若有?任何人想借著軍營里將士們醉倒一片的?時?候,引狼入室,只怕狼引不?進來,自己的?狐貍尾巴卻要露出來了?�!�
兩人盯著案上的?紅燭看了?許久,待到紅燭燃盡,孟琬站起身?道:“該去?看看我哥哥了?�!�
謝玄稷道:“你哥哥還不?知道今晚這一出是沖著周副將來的?�!�
“要今晚他還沒有?任何異動,那倒恐怕真的?是我冤枉了?他。真到了?那時?候,我再去?向他賠罪就是了?。”
謝玄稷護送著孟琬到城墻附近和孟珂匯合。
孟珂瞧見孟琬來了?,冷聲問謝玄稷:“你怎么把她帶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你這個妹妹,她要做的?事情,我能攔得住嗎?”
孟珂不?再繼續(xù)糾纏這一點,又問謝玄稷:“那奸細(xì)當(dāng)真會鋌而走險,在今夜向城里通風(fēng)報信嗎?”
“今夜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泵乡嬷x玄稷回答道。
三個人在灌木叢中躲藏了?一會兒,外面果然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孟珂下意識要站起身?,被謝玄稷拉住衣袖。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之?后,又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將軍,這樣?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三人屏住呼吸。
“齊軍過于驕傲輕敵,那謝玄稷更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那女人一來找他,骨頭都?酥了?。兩軍對壘,若有?一步行差踏錯,就是滿盤皆輸�?伤购茫鹊悯笞�,和那女人在營帳廝混,此刻怕是連北都?找不?到了?。要是北軍破門而出,他們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
孟珂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窟里,肩膀不?住地顫抖。
他肩膀動了?動,被謝玄稷強行按住。
“你冷靜一點,聽聽他們接下來要說什么�!�
青年人問:“可你不?是說那女人最是狡猾,這會不?會是他們的?誘敵之?計�!�
那個熟悉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相王拿了?一幅輿圖讓我遞給孟將軍,我連拆也沒拆開。相王要么是十分信任我,要么是想試探我。若是試探我,那發(fā)覺我沒有?什么動作,總歸會多信我?guī)追帧=裢頎I中已然是醉倒一片,自不?似平素那般無懈可擊。成敗在此一役,就算是陷阱,我也只能賭這一把�!�
“那我能幫將軍什么?”
“你留在這里,我親自去?跟城樓上的?守衛(wèi)遞消息�!�
“可這樣?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他們不?認(rèn)得你,只有?我親自聯(lián)絡(luò)他們,他們才會相信。”
孟珂雙眼通紅,又一次掙扎著站起身?。
這回,謝玄稷沒有?拉住他。
孟珂一個箭步?jīng)_到了?周副將地面前,先是揮刀封了?那黑衣青年的?喉,隨后他猛地揪住了?周副將的?衣領(lǐng)。若非孟琬在他身?旁攔著他,他幾乎就要情緒失控,一拳砸在周副將的?臉上。
“為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逼問道。
看著孟珂這般竭力克制著要將自己撕碎的?沖動,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周副將卻是淡然一笑,平靜地對孟珂說道:“看來我是賭輸了?�!�
孟珂雙拳緊握,指節(jié)咯吱作響。
“為什么?”他又重復(fù)了?一遍那個問題,“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不?久,幾個月以?前,”他迎向孟珂驚愕的?目光,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在我的?家人被中書令害死?之?后�!�
“你是說裴知行?”孟琬心中一沉。
“除了?他還能有?誰?”
說罷,他不?等孟珂繼續(xù)追問,先他一步反問道:“我戎馬半生,卻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果。孟將軍,你覺得這樣?一個朝廷可值得我為它賣命?”
昏聵
孟珂如遭雷殛,
身形一僵,眼中升騰起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情緒。他直視著周副將的雙眼,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徐徐松開了手,背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
待整理?好了心緒,他才又回轉(zhuǎn)過頭,緊皺著眉頭問道:“周將軍,你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情,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做這等賣國求榮,助紂為?虐的事?”
“要我怎么告訴你呢?”周副將扯起一絲嘲諷的笑,“那時,
你自己都已經(jīng)淪為?階下囚,
自身難保了�!�
“是那個時候?”孟珂四肢發(fā)涼,
嘴角抽搐了一下。
數(shù)月以前,
他與晏善淵棄雁州,退守成平,
被裴知行構(gòu)陷通敵叛國,
身陷囹圄。那時候,
他手下的將領(lǐng)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牽連。只不?過后來,朝廷為?他們洗刷了冤屈,他和?其他將領(lǐng)也都全須全尾地從刑部出?來了,
也不?曾聽說有誰累及了家人。
周副將沒有主動提,他也就沒有想到過問此事。
周副將嘲弄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那時我被關(guān)押在獄中,
我七十歲的老母變賣了家當(dāng),四處為?了奔走,
想要替我洗清身上的冤屈。她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找到了刑部的一個差役,想讓他替自己打點,卻不?想人家哪里看得上她手中的幾錠銀子,直接就將她連打帶罵地轟了出?去?。她一時急火攻心,暈厥過去?,還未等到我出?獄便撒手人寰了,我甚至沒有見到她最后一眼�!�
孟琬追問道:“那你的妻兒呢?你難道就不?顧及他們的前程,他們的聲名了嗎?”
對孟珂,周副將或許還有幾分?歉疚�?�?面對孟琬,他的臉上只有濃濃的鄙夷。他冷嗤一聲,挖苦道:“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又嫁了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夫君,從未體會過窮困潦倒的滋味,亦未嘗過軍旅的艱辛,又如何這般站在這里站著說話?不?腰疼?”
“周將軍……”
周副將不?給孟琬任何開口分?辨的機會,徑直將她的話?打斷,兀自冷言冷語道:“是,你有通天?的本?領(lǐng),相王在御前說不?上話?,你還可?以去?求鄭貴妃,可?以去?求裴知行,借他們之力保住你們孟家。而我們這樣沒有任何權(quán)勢背景的人,就活該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他表情變得扭曲而猙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癲狂,一指孟琬,揚聲道:“王妃娘娘,你說我沒有操守,不?在意我妻兒的聲名。可?我的妻兒便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曾像王妃娘娘一樣,去?向那些人搖尾乞憐!”
孟琬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該從何說起。
周副將雙目赤紅,雙拳攥緊,怒吼道:“但是她們這般堅守道義?換來的是什么?裴知行不?敢拿你們這些皇親國戚怎么辦,便將氣撒在我們這些人頭上,以審問逆黨之名將我的妻子帶到昭罪司過堂,我娘子不?愿攀扯無辜之人,便被活活打死在堂上�!�
孟珂勃然?色變,愣然?道:“那在我們俱被無罪釋放之后,你緣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之后,你能替我報仇嗎?是能幫我手刃了裴知行,還是幫我手刃了謝桓那個國賊?”
孟珂終歸還是聽著君君臣臣那一套長?大的,聽著周副將張口一個“昏君”,閉口一個“國賊”,還是耐不?住,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老周”。
“你不?敢,”周副將放聲大笑,指著孟珂說道,“所以這個仇只有我自己來親自報!”
孟琬肅然?道:“你既要報仇,為?何不?沖著那裴知行去??北境的百姓何辜!死去?的大齊士兵何辜!”
“干我鳥事!”周副將扭過頭,狠狠剜了孟琬一眼,“你去?尋那鄭貴妃求情的時候,可?曾想過什么家國大義?!你還不?是把身家性命,家族榮辱看得比國家大義?更要緊�!�
“你這是什么意思?”孟琬道,“我只是入宮見了鄭貴妃一面,并沒有答應(yīng)她什么有礙大節(jié)的條件。況且,孟家不?曾通敵叛國,她替孟家在御前秉公直言又有什么錯?”
“到底是秉公直言還是以權(quán)謀私,王妃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副將停頓了片刻,又是語帶譏誚道:“娘娘,你若真的覺得北境的百姓無辜,死去?的士兵無辜,那你不?該在這里質(zhì)問我。你該去?問問那‘秉公直言’的鄭梓蘭和?裴知行,問問他們?yōu)?什么要挪用軍餉,讓局面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聽到這番話?,孟琬抑制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裴知行貪墨軍餉,此事她是知道的。
謝玄稷當(dāng)上攝政王后,幫她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鏟除裴知行及其黨羽。
其實上輩子,她便覺得裴知行與鄭氏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可?她從不?覺得他們二人有什么勾結(jié)。
謝桓在位的時候,鄭氏一族與他這個中書令相互制衡,雖在暗地里斗得不?可?開交,可?總歸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直等到了謝玄翊登基之后,鄭氏才開始著手處理?裴黨。但最后她和?謝玄翊還是給了裴知行一個太師的虛銜,選擇任用像晏善淵這樣不?涉黨爭的清流為?相。
孟琬那時認(rèn)為?鄭氏與裴知行之間雖然?勢同水火,但礙于他在朝中根基頗深,不?可?能朝夕之間將他的勢力盡數(shù)拔除,所以才用了這樣折中的辦法將他明升暗降。
可?這一世,遠(yuǎn)離了深深宮墻,看見了許多?她從前不?曾看到的東西,她忽然?發(fā)覺,或許一切并非她原先以為?的那樣。
如果鄭貴妃當(dāng)真參與了與裴知行勾結(jié)挪用軍餉的事,雁州之失便不?能不?算在她的頭上。
如此,前世兄長?被打斷了一條腿,是不?是也與她脫不?了干系?
那前世她為?了報恩所做的那些違心的事又算什么呢?
孟琬還沒有將紛亂的思緒捋清,周副將卻猛然?一擰腰身,拔刀出?鞘,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寒光,朝孟琬刺去?。
孟珂大驚失色,擋在孟琬身前。
千鈞一發(fā)之際,謝玄稷一把奪過周副將的刀,將刀口架在他的脖頸處。刀刃才往里面深了一寸,孟琬便連忙阻止道:“留活口!”
孟珂也道:“老周,你冷靜一點,你已然?鑄成大錯,不?要一錯再?錯了�!�
話?音甫落,一股鮮血便陡然?噴射在了孟珂的臉上。周副將的脖頸直直撞上刀口,“砰”的一聲,撲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周!”孟珂蹲下身,搖晃著周副將的身體,“老周,你說句話?�。 �
可?他已然?氣絕,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
周副將是畏罪自殺,但孟珂并沒有將此事向外?聲張,只說他是被敵軍刺傷,不?幸戰(zhàn)死。戰(zhàn)亂之中,他的尸骨暫時無法帶回中原安葬,所以在雁州城外?草草建了一座墳塋。
連墓碑都沒有立。
黃昏時分?,一道殘陽在廣袤而沉靜的天?地之間徐徐鋪開,孟珂的頭臉衣衫都染成了鮮血一樣的殷紅。他已換上了干凈的衣衫,可?那鐵銹一樣的腥仿佛還氤氳在空氣中,無計消除。
孟珂坐在在墳包前,仰頭喝著悶酒。他喝得太入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留意到孟琬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來啦�!泵乡鎻姅D出?一絲笑意。
孟琬一言不?發(fā)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孟珂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感情用事了?”
“我知道哥哥心里也很不?好受�!�
“周副將這些年,浴血疆場,為?國朝立下汗馬功勞,他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在想,倘若我早些留意到他家中發(fā)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他會不?會不?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孟琬垂下頭,亦舉起酒杯,一口飲下了火辣辣的烈酒,隨即黯然?道:“不?單單是兄長?,我心中也十分?難受�!�
孟珂誤會了她的意思,安慰她道:“他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任何人家中出?了這樣的事,都會竭力去?為?家人尋得一線生機的�!�
“不?是為?的這個,”孟琬抿了抿唇,苦笑道,“我只是忽然?意識到,原來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真的不?會覺得痛�!�
孟珂不?明白孟琬的意思,茫然?望著她倦怠的雙目。
孟琬接著說道:“我從前覺得為?了討好陛下,采買一些奇珍異寶,不?是什么不?可?饒恕的事。他手中握有生殺大權(quán),為?了自保,為?了前程,偶爾做一些討好諂媚的事,不?過是人之常情�!�
“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孟琬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卻是搖了搖頭。
當(dāng)年如果她真的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做些什么阻止了鄭氏去?搜尋奇珍異寶邀寵,鄭氏是不?是就不?會挪用軍需,雁州是不?是就不?會失守,孟珂是不?是也不?會被打斷一條腿?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前世孟家險些家破人亡不?是雖鄭氏直接所為?,可?要不?是鄭氏縱容了大廈的傾倒,他們又如何會被滾滾而下的泥沙所誤傷。
這樣明白的因果,她前世竟不?曾深究。
說到底,不?過是以為?傷的不?是自己,所以才這樣坦然?地袖手旁觀。
孟琬望著蒼茫的天?地,望著血色夕陽,覺得全身無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得一干二凈。良久,她收回目光,像是同孟珂傾訴心事,也像是在喃喃自語。
“治亂之本?,不?在兵戈之利,而在人心�!�
孟珂緘默良久,又斟滿了一杯酒。
孟琬微微低下頭,盯著孟珂的眼睛,正色道:“哥哥,我和?你都有一些很遺憾,很愧疚的事情�?�?眼下,前方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們不?能總是沉溺在這樣的悲傷之中�!�
孟珂站起身,將酒水澆灑在地上,同孟琬笑了笑道:“罷了,帶我去?找昀廷他們吧,他們應(yīng)該在等著我們�!�
回到軍營之后,孟珂也有些懊悔。見謝玄稷迎面走來,正欲上前打招呼,他卻不?愿搭理?孟珂。
也不?怪謝玄稷生氣。
原本?謝玄稷是計劃讓周副將把假消息遞進城,讓敵軍誤以為?齊軍軍紀(jì)松弛,北軍有可?乘之機,漏夜偷襲齊軍大營。到時,早有準(zhǔn)備的齊軍將他們一局拿下。
可?孟珂情急之下沖出?去?質(zhì)問周副將,不?但阻攔了他去?報信,反而打草驚蛇,誤了大事。
孟琬嘆了口氣道:“哥哥也不?必太過歉疚,我們昨日也捉了不?少細(xì)作。其實北軍若真的破釜沉舟,攻入齊軍營帳,即便我們早有準(zhǔn)備,也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我反倒覺得,這未必是上策�!�
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雁州城內(nèi)哀嚎聲連天?。
仰頭望去?守在城樓上的士兵,各個橫七豎八地倒在墻垛前,毫無戰(zhàn)斗的精神。
自北燕撤軍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月,沒有糧草從后方運輸?shù)匠莾?nèi)。周邊重要的關(guān)卡又一直被齊軍牢牢的守住,就算北壬軍負(fù)隅頑抗,也已然?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了多?久了。
軍中又漸漸出?現(xiàn)了一些別的聲音。
許幽建議,與其在這里拖著等北軍投降,倒不?如放出?一些破綻,要北軍主動打開城門,到時埋伏在周圍的中原軍再?將他們一舉殲滅。
廖云錚當(dāng)即就表示反對:“這一招原本?就是北軍用剩下的,你想用他對付我們的招數(shù)來騙倒他們實在是難于上青天?。”
許幽煩躁道:“那我們還能怎么辦?大軍一直駐扎在這里,看似不?費一兵一卒,可?每日消耗的糧草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眼下我們手中的糧草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等再?從南邊運過來,不?知道還要等上多?久。”
“北軍就是認(rèn)準(zhǔn)了我們會有這樣冒進的心理?,才會引得我們貿(mào)然?動手,最終丟掉了雁州城。此刻蟄伏不?動,韜光養(yǎng)晦方為?上上之策,你們便不?要給這件事添這么多?枝節(jié)了。”
“韜光養(yǎng)晦?沒有糧草你拿什么韜光養(yǎng)晦?”
廖云錚道:“我已經(jīng)上疏了陛下.....”
“上疏陛下有什么用,他能讓糧草一日兩日內(nèi)長?了翅膀飛過來嗎?”
“許將軍慎言,”謝玄稷沉著臉道,“雁州能否收復(fù),就在你我一念之間,謹(jǐn)慎一些總是好的。倒時若是再?出?什么差錯,不?但無法同陛下交代,也沒有辦法同前線冒死殺敵的將士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