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簽售還沒正式開始，郁初拿著話筒，和粉絲們閑聊：“現(xiàn)在越來越冷了，大家要注意保暖，現(xiàn)在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他嘴上讓粉絲注意保暖，實際上自己穿得也不厚，一件襯衫加一件奶白色的毛線外套。

    粉絲都很配合地應(yīng)好。

    郁初仔細打量一遍坐在臺下的粉絲們，大部分是女生。他看到好幾個熟悉的面孔。

    他在記人臉這一點上似乎有特別的天賦，只要是見過面的，他多多少少會有印象。

    和粉絲閑聊幾句后，郁初放下話筒。感覺到旁邊的修斯在桌子底下戳了戳他。他看過去，小聲問：“怎么了？”

    修斯遞過來一個還沒拆開的暖寶寶。

    郁初笑起來：“謝謝。”

    開場環(huán)節(jié)過后，粉絲排隊上臺簽售。

    粉絲們按順序簽售，從最右邊的秦筠開始，一個個成員簽過去，最后簽到最左的袁向笛。

    給幾個第一次見面的粉絲簽完后郁初看到了一個熟人。

    “小南，”郁初在粉絲坐下前叫出了她的名字，主動和她打招呼，“又見面了�！�

    面前這個叫小南的女生愣了兩秒，臉和耳朵都紅了起來，局促地點點頭：“嗯。”

    她之前參加過視頻簽售，所以郁初記得她。

    第一次簽售的時候郁初就發(fā)現(xiàn)小南真的很內(nèi)向。

    有些粉絲比較自來熟，簽售的時候會主動拋話題，但有些就會像小南這樣，需要他主動把話題帶起來。

    “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很緊張，”郁初從修斯那邊接過小南要簽名的專輯，溫聲問道，“這次和我見面還會緊張嗎？”

    他說話時一直微微笑著，注視著面前的女生。

    小南又控制不住地開始結(jié)巴：“還是有一點點……”

    “緊張也沒事的，多聊天就不會緊張了。”郁初看著她，“剪頭發(fā)了嗎？我記得你之前是長頭發(fā)�！�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小南嗯了一聲，顯然沒有剛才那么緊張了。

    她說：“我昨天去剪的，不知道這樣的發(fā)型適不適合我�！�

    “我覺得很合適�！庇舫醮瓜卵�，看了眼桌上的專輯，翻到貼著他名字索引貼的那一頁，隨后一邊簽名一邊對小南說，“剛剪的話，現(xiàn)在會不會不太習慣？”

    每個人簽售的時間有限制，郁初和小南聊了幾句后他身后的工作人員開始提醒郁初時間已經(jīng)到了，應(yīng)該讓下一位粉絲過來了。

    小南顯然還有話沒說完，郁初攔了工作人員一下，讓她把話說完。

    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小南這才想起自己寫了信，她太緊張了，完全忘記了信的事情。

    她把信拿出來，交給郁初，接著去簽隔壁的簡羽陽。

    郁初繼續(xù)給接下來的粉絲簽名，在小南后面的幾個粉絲都是之前就參加過簽售的，他都有點印象。

    其中一個還是站姐，郁初經(jīng)常能看到她跟自己的行程。她說叫她KK就可以了，很多關(guān)注她的粉絲會叫她KK姐。

    KK拿出一頂鑲滿水鉆的皇冠。

    郁初一開始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冠，不過他很快發(fā)現(xiàn)，皇冠上連著一頂白色的頭紗。

    KK問他可不可以戴上這個。

    在簽售會收到粉絲送的小飾品是非常常見的事情，郁初看到這頂頭紗沒有多意外，當著她的面，戴上了頭紗。

    站在郁初身后的工作人員也很上道，伸手幫郁初調(diào)整了頭紗，把堆在一起的頭紗鋪開。

    旁邊正在等待下一個粉絲的簡羽陽看到了還起哄似的哇哦一聲：“好像婚禮用的頭紗�！�

    “我本來還帶了一個貓耳朵發(fā)箍，”KK頗為遺憾地和他說，“但是過來的路上不小心落在出租車上了�！�

    郁初低頭快速簽好名，隨后抬起頭：“貴重的東西沒有落下吧�！�

    KK搖搖頭：“沒有！其它東西都好好的�！�

    “那就好。”郁初用手指勾住頭紗，“這個頭紗也很漂亮�！�

    剛剛還在遺憾貓耳朵發(fā)箍的KK立刻開心起來：“被你戴起來之后更漂亮�！�

    郁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么漂亮嗎？”

    簽完這個粉絲，郁初一扭頭，看到隔壁的修斯頭上戴著一頂牛仔帽，手上還拿著粉絲給的模型槍，像是從《荒野大鏢客》里出來的角色。

    他笑了笑，看向臺下的粉絲。現(xiàn)場有不少和KK一樣的站姐，舉著相機給他們拍照。郁初朝她們揮了揮手。

    中場休息時，郁初戴著這頂頭紗跳了一遍之前的cover。

    簽售進行到后半場，郁初面前的位置坐下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

    和其他按照規(guī)則一個個成員簽過去的粉絲不同，這個男人直接跳過了秦筠和修斯，徑直來到了郁初面前的位置。

    郁初雖然驚訝，但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他剛準備開口和男人打招呼，對方一下子伸出手，然后緊緊地握住了郁初的雙手。

    工作人員立刻阻止男人，讓他不要做這種會讓成員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郁初勉強地笑著，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說：“一直這樣握著的話，我沒有辦法給你簽名。”

    這個人的視線緊緊地黏在他身上，這樣的眼神讓他想到那些表面滑膩的海鮮，或者是軟體的蟲類，好惡心。

    好在這人最后還是放開了郁初，可能是因為郁初的話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因為工作人員說再不松手他就要叫現(xiàn)場的安保趕人了。

    他握著筆，語氣溫和地詢問對方要簽什么名字。

    男人卻說不用簽他的名字，只要簽郁初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郁初問：“真的不用嗎？”

    如果換成其他粉絲，他其實不會再追問下去，但是面前這個男人不一樣，他想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男人的答案依舊是不用。

    聊天時郁初心里一直在想另一件事，有一個私生一直在騷擾他。

    那個私生不知道從哪里拿到了他的號碼，經(jīng)常會發(fā)消息給他。參加完MMF的那個晚上，他也收到了消息。

    那條消息很簡短，只有四個字——恭喜獲獎。

    郁初懷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段時間騷擾自己的私生。只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是靠直覺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簽售結(jié)束，五個人回到保姆車上。

    秦筠關(guān)好車門，搓著快凍成冰塊的手，迅速坐到位置上，看向坐在前排的郁初：“今天那個男的到底怎么回事，神經(jīng)一樣。”

    在外面他們擔心隔墻有耳，現(xiàn)在到了都是自己人的安全區(qū)域，秦筠才敢說這個事情。

    郁初剛才用濕巾仔細地擦了手，他被那個男人握了手后總感覺不舒服，擦了手才好點。

    他拿起之前放在車里還沒喝的那瓶牛奶，用力搖了搖，打開蓋子，喝了一口。

    除了郁初，另外四個人全被跳簽了。

    他們出道幾年，跳簽這么極端的事不是沒碰到過，可是一跳跳四個，這他們還真沒見過。

    “還有啊，”袁向笛早就想說了，一直忍到現(xiàn)在，“又戴口罩又戴帽子的，參加簽售怎么全副武裝，他會不會是什么通緝犯？”

    簡羽陽皺著眉：“通緝犯的話就有點離譜了吧，應(yīng)該是極端點的粉絲�！�

    修斯問郁初：“哥，你之前見過他嗎？”

    “沒有�！庇舫跬ｎD兩秒，接著給出了一個更嚇人的猜測，“但是我感覺他是那個一直給我發(fā)消息的私生�！�

    第12章

    二者擇其一的謊言

    一聽這話，坐在副駕駛的方林也回過頭來：“之前的那個？”

    袁向笛覺得不得了：“是私生更惡心了�！�

    “怪不得，”秦筠回憶當時的情況，他就親眼看著那個男人緊緊握住郁初的手不肯放開，“一般粉絲哪里有這樣的。”

    郁初第一次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告訴了方林。

    方林跟郁初說屏蔽對面的號碼就好，如果后續(xù)對方有更過激的行為，要和他說。

    他屏蔽了那個號碼，但是后面還有其它號碼不定時發(fā)來消息，說的都是一些日常話題。

    在郁初遇到的那些私生里，這個人甚至算是有禮貌的。

    線上禮貌，線下直接跳簽。

    郁初剛才也有點懷疑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做的。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邏輯不對，對面都當私生了，再禮貌能禮貌到什么地方去。真的有禮貌的人不會當私生。

    簡羽陽問：“怎么認出來的？”

    “不算認出來，”郁初說，“我沒有證據(jù)，只是直覺�！�

    修斯說：“這種人是不是會被平臺那邊拉黑？”

    “跳簽會被拉黑的，以后這個平臺的簽售他來不了了。”方林想了想，“再觀察一下，你這段時間要出門的話找個人跟你一起，有情況隨時聯(lián)系我。不用太擔心�！�

    郁初應(yīng)了聲好。

    私生的話題過去后，車上的幾個人又聊起了新的話題。

    袁向笛扒拉著郁初的椅背，神秘兮兮地說：“我們準備了一個驚喜�！�

    郁初沒去想他說的我們是哪些人，也沒想他們?yōu)槭裁匆獪蕚潴@喜，只是順著袁向笛的話隨口問：“什么驚喜？”

    袁向笛沒來得及接話就被人打斷，秦筠指著車窗，讓郁初看窗外。

    郁初不解地看過去。

    一輛顯眼的寫著“Spring

    0204

    Happy

    Birthday”的公交車從他們旁邊開了過去。

    郁初看向車窗外時正好看到車體上自己的臉。

    忽然和自己對視，這種感覺有點震撼。郁初愣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這應(yīng)該是粉絲的生日應(yīng)援。

    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有很多粉絲為他做了生日應(yīng)援，剛剛開過去的那輛公交也是應(yīng)援項目之一。

    郁初靠近車窗，往后看：“都沒來得及拍照就開過去了�！�

    “雖然沒來得及拍照，”袁向笛一下子把話題拽了回來，重復(fù)一遍剛才的話，“但是我們給你準備了驚喜！”

    郁初問：“驚喜？”

    袁向笛想著自己都暗示到這份上了，郁初居然還沒懂他的意思。

    思考兩秒，他索性直接和郁初說：“你今年生日在大年初二，我們商量了下，準備今天帶你去過生日，到時候直接過去。”

    郁初再次重復(fù)：“過生日？”

    “好了，”袁向笛及時打斷郁初，切入正題，“別的不用多說，過會兒回去了我們直接去，方哥也和我們一起。”

    郁初這才知道原來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今天要給他過生日的事。

    返回首都市后，他們直接前往已經(jīng)訂好位置的餐廳。

    一進包間，郁初發(fā)現(xiàn)這地方挺有創(chuàng)意，是KTV和火鍋二合一，可以邊唱歌邊吃火鍋。

    到門口后方林說自己去拿蛋糕，他提前給郁初訂了生日蛋糕，就是為了今天。

    五個人點好菜，在等服務(wù)員上鍋底的期間點了歌。

    方林拎著蛋糕回來時郁初正在唱歌。

    他站在播放MV的屏幕前，看起來十分輕松地把高音唱了上去。

    這里的設(shè)備非常普通，卻讓郁初唱出了一種演唱會的效果。

    方林聽得有些出神，直到秦筠叫他，他終于關(guān)上門，把手里拎著的蛋糕放在桌上。

    袁向笛他們坐在沙發(fā)上，海豹一樣地鼓掌，說了好幾遍好聽好聽。

    郁初也沒霸占著麥克風，他唱完整首歌的最高音，轉(zhuǎn)身把麥克風塞給了修斯。

    修斯就像是看演唱會突然被遞麥克風的幸運粉絲，有點不知所措地拿起麥克風，然后唱破了音。

    他本身音就比較低，這首歌調(diào)子高，破音再正常不過。

    簡羽陽本來在吃果盤里的哈密瓜，聽到修斯破音笑得被嗆得咳了好幾聲。

    郁初也笑了聲，從修斯手里把麥克風拿回來。

    簡羽陽捏著插在哈密瓜上的牙簽，微微抬頭看向郁初，略微有些出神。

    他和郁初是同期進公司的練習生，郁初參加過的每一次考核他都在場。

    郁初進公司前的經(jīng)歷沒人知道，簡羽陽也只是知道他是零基礎(chǔ)進來的。

    第一次月末考核，郁初唱的是《Lost

    Stars》。

    那時候的郁初遠不如現(xiàn)在的郁初，他剛進公司沒多久，水平只能算一般，可是他的音色很好，像一滴滴落在水面的清澈泉水。

    他唱歌也像是在娓娓道來。

    在水平類似的情況下，有先天音色優(yōu)勢的郁初顯得異常出眾。

    和簡羽陽當時想的一樣，經(jīng)過專業(yè)系統(tǒng)化練習后的郁初絕對是一個無法略過的競爭對手。

    從零基礎(chǔ)到所有人口中的全A練習生，郁初用了三年時間。

    零基礎(chǔ)到足夠出道的水平也不稀奇，但是能到郁初這樣的水平確實還是要一定天賦和狠下功夫的。

    不知道是該覺得郁初有的天賦氣人，還是該覺得他的努力程度嚇人。

    簡羽陽把那根捏了半天的牙簽?zāi)闷饋�，吃掉了上面的哈密瓜，食之無味。

    郁初自己唱歌的時候還惦記著別人，包間里的每一個人都被他遞了一次麥克風，連方林都沒逃過。

    秦筠和袁向笛看鍋底被端過來了，打算等一會兒先往里頭下點東西。

    在他們往里面放食材都是直接拋進去，是真不怕東西濺出來，方林看不下去，過去拿走了他們手里的筷子。

    新一首歌的前奏響起來了，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郁初經(jīng)常聽這首歌，不過這首歌不是他點的，反而是平時不怎么聽這種歌的修斯點的。

    這首歌是1999年的，那就是比修斯大了11歲。郁初這么想著，笑著坐到修斯身旁，小聲說：“誰點的誰唱�！�

    修斯說：“給你點的�！�

    郁初隨意唱了兩句，然后放下麥克風，喝了口蘇打水。

    簡羽陽順勢插嘴：“你有first

    love嗎？”

    郁初臉上的笑甚至有點輕佻，他說：“沒有�！�

    他沒有說謊，他對謝知行……他是真情實意地喜歡謝知行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