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看看這孩子的態(tài)度，給她介紹這么好的資源還不樂意，這都是為她好�！惫脣尯托鞎詿煴г�。
徐曉煙附和：“是是，我們姚姚不懂事了，不過她有男朋友了，就由她去吧。這孩子從小就是她奶帶大的，和我們也不怎么親，我也不好意思管她�！�
“你怎么不好意思了，不是你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姑媽嘟囔了一句。
徐曉煙沒說話了，因為她清楚，生而不養(yǎng)沒資格要求江姚孝順。
……
回來老家兩天，江姚終于理解了一句話，三天不見如隔三秋。
她想給沈西京打視頻，但又怕他在忙，就只是躺床上和他發(fā)發(fā)微信。
江姚：「你睡了嗎？」
沈西京：「沒，在外面。」
江姚一頓，他可真忙，光是那群朋友就足夠他每晚不重樣的夜生活了，和單調(diào)的她太不一樣了。
有時候，她會怕他覺得和自己在一起久了無聊。
可能越喜歡，就越會患得患失。
江姚過了一會兒，才回：「昨天姑媽要給我介紹鄰居小伙，我說有男朋友了，她說我們是過家家，人小伙長得精神著，身強體壯的，以后生小孩不會跟我似的體弱多病�！�
不否認，她是故意這么刺激他的，因為想時時刻刻試探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她才能有安全感。
沈西京過了很久，才發(fā)過來一句：「你想不想看我的身體？」
這不是重點，好嗎。
江姚臉上紅了一下，那句不看還在輸入中，就接到了他的視頻通話邀請。
她猶豫了一下，因為他說自己在外面，她怕自己點開視頻看到他身邊會有其他女生，但是又太想見他，所以她點了同意。
沒想到看到的是楊杰，方胡策那一群熟悉的男生，江姚提著的心瞬間松了下來。
由于他身邊的兄弟都在，江姚也就看看他，兩人沒聊，她就說讓他玩掛斷了。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除夕夜了。
江姚等了很久，也就等來沈西京一句輕飄飄的「除夕快樂」。
她雖然失望，但也回了一句：「沈西京，祝你除夕快樂^_^」
他沒再回，她盯著那句除夕快樂很久很久，直到半個小時后，再次出現(xiàn)他的信息。
江姚眼睛一亮，連忙打開，看到一行：「陽臺�！�
兩個字簡簡單單。
卻一下敲進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
她起身，走到陽臺，顫抖著拉開了窗簾，看到院子外一個模糊卻高挑的身影。
天上還飄著幾點雪，落在了他身上，黑發(fā)，眼睫。
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明明他們才幾天沒見。
江姚按捺住眼底的霧氣，佯作鎮(zhèn)定地走出臥室，拿了袋垃圾，對著父母平靜說：“我下樓倒下垃圾�！�
徐曉煙疑惑，“怎么突然這么勤奮，這孩子，外面下著雪也不知道帶件外套�！�
“隨她去吧�！苯Z元制止了她想給江姚帶外套的舉動。
……
江姚一出家門，就跑下了樓，家里住4樓，她連等電梯的時間都來不及。
深怕慢了一秒，那個幻影就會隨之消失。
江姚下樓時，雪停了。
她把垃圾袋扔了，朝著那道身影小跑過去，因為下樓的運動使得她一張臉紅撲撲，有些喘氣不勻：“沈西京�！�
仿佛聽到她的聲音，男生伸出來手臂。
江姚嘴角彎了彎，就撲到了他的臂彎，埋在他胸膛嗅著他身上淡淡冷調(diào)的樹香味，似撒嬌地輕囔：“你怎么會來？”
“來見朋友，順路。”沈西京懶洋洋應(yīng)了聲，輕描淡寫。
江姚眼睛锃亮地盯著他，也不拆穿地憨笑，“見完了嗎？”
“嗯，明天回�！彼f。
這么快啊，那她得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夜。
江姚沒說出口，她從兜里拿出一樣東西，笑：“沈西京，我們放煙花吧？”
“行�！彼麚瞥龃蚧饳C，替她點燃了仙女棒。
江姚遞給他，“分你一支。”
現(xiàn)在的仙女棒，是愛心形的，沈西京淡淡瞇眼，一副你覺得爺會玩這個的樣子。
江姚鄭重其事地說，“我們一人一支，待會一人許一個心愿，這樣才能靈驗。”
忽悠小孩呢。
沈西京哂笑。
不過他還是接了。
然后看著江姚真的開始閉眼許愿，過了幾秒才睜開，轉(zhuǎn)過頭問他：“你許了嗎？”
“嗯。”他說。
“什么��？”她問。
“一起說？”
“好�！�
話音剛落——
江姚說：“希望每一年的除夕都能和沈西京一起過�！�
他說：“什么時候讓爺上手。”
“……”
江姚紅著臉，一時氣氛有些曖昧。
她早就該想到，沈西京哪里會談什么純潔的戀愛，他能忍這么久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了。
好幾次，她都發(fā)現(xiàn)他親自己的時候動情了，不過偶爾是他自己消化，只有一次是她幫忙的。
“送你上樓�！�
“要不開個賓館？”
他準備送她回去的時候，江姚壯著膽子問出口了。
看著小姑娘害羞無措的表情，沈西京意味深長地望她一眼，“你確定？我要是渣男不對你負責怎么辦？”
江姚臉頰微紅，她知道他在給自己退路，可她喜歡他，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經(jīng)常會想著他做一些夢。
她很輕地點了下頭。
從這一刻開始，她徹底接納了沈西京，不僅從心里還有身體。
小區(qū)旁邊老舊的賓館沒那么嚴，是個看著很會做生意的阿姨，一個人帶身份證就給辦了，所以江姚臨時下樓沒帶也給開房。
不過江姚第一次做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她一路都是低著腦袋的。
直到房卡刷開門的那剎，她被沈西京抵到了關(guān)上的門框上，沒有任何言語，只有熾冽氣息傾壓下來的吻。
江姚按住了他的手，整張臉被暈紅浸透，“我…有點怕疼�！�
他眼睫沾濕，嗓音嘶啞。
“我輕一點�！�
濕濡的熱氣鉆進她衣領(lǐng)，江姚身子輕顫，有害怕，有陌生，還有失控，意識漸漸遠離。
34.你是我的了
北海西郊。
一個偏僻的矮房子外，南希被一群男人堵住了去路。
“這不是麻雀變鳳凰的南希公主嗎？”
“喲，看看這名牌衣服包包，有錢了怎么也不把你賭鬼老爸的貸款還一下？”
“聽說攀上了姓沈的富豪，被包養(yǎng)了，怎么還住這破房子呢？”
南希步步后退，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過年回家一趟，也會被這群追債的人逮個正著。
她面露難色地哀求：“這些名牌都是資助人送的，你們要我進去換下來給你們，就當作利息，先讓我和我爸過完這個年行不行？”
這群人不是好惹的，她只是想拖延時間，當然她這點心思怎么能瞞得過對方。
“利息當然要給，不過不是這么個給法�！�
“你就當著我們的面，把衣服換下來，包也留下，就寬限你兩天怎么樣？”
南�？粗腥说么邕M尺地靠近，明顯是那種齷齪思想，她拼命搖頭：“只要你們別碰我，我會想辦法還錢的�！�
“錢，你要還，利息今天也要給，不然……”
“不然今天哥幾個就放火，連你和這破屋子一塊燒了。”
一個小時后，男人把她身上那件名牌，以及地上的包包都帶走了，一臉饜足。
南希生無可戀地從地上爬起來，捂住了身體，跑進了破屋內(nèi)。
整個人頹然地靠著門坐在了地上。
看著醉倒不省人事的父親，她有一瞬間想放一把火，和他同歸于盡。
可是，她還有一股求生的欲望。
她不想死，她還這么年輕啊。
錯的又不是她，為什么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南希腦子里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西京，仿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顫抖著手，從抽屜里拿出了沈先生給她的資料，一開始她還在猶豫，完全拋卻自我去變成另一個人，不是她的性格，可沈先生是她的資助人，他說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拖到現(xiàn)在，恐怕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南希翻開了那本治病記錄——
2020.2.3
快過年了，姚姚偷偷用她奶奶的手機，提早給我發(fā)了新年快樂，還發(fā)了一張和奶奶的合照給我。
好傻。
也很可愛。
新年快樂，姚姚，希望明年我能變成健康的我陪伴在你身邊。
2020.2.7
姚姚，今天沈忠廉告訴我有一種治療抑郁癥的新型方法，不用再靠藥物，叫dnr腦神經(jīng)介入療法，不會對治療者本身造成身體的痛苦。
但是有未知的副作用。
我想嘗試一下，其實我最怕自己在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了一生想照顧的人。
我會好好努力，變成正常人回到你身邊。
2020.2.26
治療期間，醫(yī)生一直在安撫我，只要連續(xù)治療一個月，我的病情就能得到控制，甚至痊愈。
可是姚姚，不知道為什么每治療一次，我對你的記憶就少了一塊。
是不是我的病情痊愈的那天，我會完全記不起來你的樣子了？
2020.3.1
最后一次的治療，我沒去。
在去治療中心，我半途中跳車逃了。
沈忠廉在車上暴躁怒罵，我懶得去理他。
我拿出兜里你給我畫的地圖，找到了你奶奶家。
我想親口問你，介不介意和一直生病的我在一起，這樣我就不用忘掉你了。
可我沒見到你，見到了你的媽媽，她說之前在家長群里聽說過我抑郁自殺的事，希望我以后不要跟你玩在一起。
我明白了。
我這樣不正常的人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你？
回去后，我就同意做最后一次的治療。
沈忠廉很開心，沒人在意以前的那個我已經(jīng)漸漸死去了。
2020.3.2
做完最后一次治療，沈忠廉帶我去復(fù)檢的時候。
我站在醫(yī)生門口聽到了，他說，dnr畢竟是腦神經(jīng)療法，對人的記憶、性格等方面會有不可逆的未知副作用，簡單來說就是有的記憶會忘記，但會習慣性地說出口，更有可能偶然會夢到某些記憶片段，醒來卻只記得一星半點。
至于性格，會漸漸養(yǎng)成和最親密的人一樣的習性。
我很害怕。
姚姚。
可是我又同時期待著。
以前的我，死在最愛你的那一年，以后的我，就算不記得你，但刻在骨髓的感情不會變。
你相信我，江姚。
沈西京永遠只會是你的。
……
南希合上了治病記錄，過了好久她的心情才平復(fù)下來，足見她有多驚訝。
她不信。
不信這世上會有這樣專一的感情存在，更不信那個專情的人會是她記憶里放浪形骸的沈西京。
還有，她要賭一把。
如果輸了，那她的人生就到此為止，如果贏了，那么她就能重生。
所以，她打開了手機，找出存在手機里的沈西京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過去。
……
家里。
徐曉煙和親戚打完寒暄電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孩子怎么回事，倒個垃圾這么晚還不上來？不會出什么事，我下樓看看�！�
江語元瞥她一眼，調(diào)了個電視頻道：“可能和周圍小孩去玩了，你就別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