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宋傾城的嘴角微揚(yáng)。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被當(dāng)成大小孩在對待,不糟心,反而讓她感到無言的踏實(shí)。
電梯里,郁庭川的手機(jī)響了。
他按下接聽鍵,不過寥寥數(shù)語就收了線。
宋傾城想起什么,開口問:“是不是所有來吊唁過的親朋都會來吃飯?”
“這方面習(xí)俗跟余饒的差別不大,只要不是真的抽不出時間,基本都會過來�!庇敉ゴㄕf著,溫和視線投在她的五官上:“怎么了,有不想見的人?”
“……就是隨便問一問。”
宋傾城怕他不信,又補(bǔ)充道:“沒有別的意思�!�
從電梯出來,就是宴客的廳堂。
宋傾城把Joice領(lǐng)進(jìn)宴會廳,郁庭川有事離開,她被郁明蓉喊去同坐,付敏母女則和付家人一桌,剛坐下,郁明蓉開口說:“咱們先吃,老二處理完事情就會過來,爸的年紀(jì)大了,精力有限,很多事還是要老二安排�!�
看著熙攘的賓客,宋傾城沒找到那抹留在記憶里的身影,仿佛今早在殯儀館所見只是錯覺,心頭不免一松。
想起昨天傍晚見到宋莞,怔愣只是一剎那,隨即就是心靜如水。
看著她關(guān)心慕苒語,沒有失望,更沒有嫉妒傷心。
可能是因?yàn)�,早就沒了期待。
在洛杉磯書店的巧遇,宋傾城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下意識去追,現(xiàn)如今,卻是沒有一丁點(diǎn)相認(rèn)的沖動。
因?yàn)樗苊靼祝J(rèn)回來又怎么樣,她的母親有丈夫女兒,硬擠進(jìn)他們的生活里,除了格格不入,久而久之,只會惹來厭棄。
與其到時候虛偽應(yīng)對,不如從開始就不想認(rèn)。
各自安好,做起來其實(shí)不難。
……
郁庭川走出宴會廳,去了酒店15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外,小樊看見過來的老板,立刻迎上去,說明人已經(jīng)等在里面。
接過房卡,郁庭川交代:“半小時后再上來�!�
小樊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向電梯那邊。
郁庭川在門口站了幾分鐘,然后把房卡放在感應(yīng)鎖上,在一陣音樂聲里推開門走進(jìn)房間。
宋莞正坐在沙發(fā)上,圓幾上擺著一杯白開水。
聽到開門聲,她看向房間的玄關(guān)處。
宋莞不熟悉這位前侄女婿,慕清雨結(jié)婚的時候,她和慕席南已經(jīng)帶著慕苒語出國,婚禮也未參加,今早在殯儀館看到郁庭川,第一印象就是風(fēng)度穩(wěn)重,舉手投足間那種商人的派頭很明顯,很難想象,是慕苒語口中那種被美色迷暈頭的男人。
在半路被攔,察覺到對方知曉自己的身份,宋莞不是不驚訝。
現(xiàn)在能坐在這里,也是因?yàn)樗膱猿帧?br />
如果她在那個路口妥協(xié)離開,郁庭川恐怕不會來見她,只會想方設(shè)法不讓她見自己的女兒。
郁庭川在她對面坐下,卻沒急著開腔說話。
一時間,房間內(nèi)氣氛變得詭異。
宋莞就近打量著郁庭川,直到這一刻,其實(shí)她仍然無法消化自己女兒嫁給郁庭川的事實(shí),陸錫山這些年都沒承認(rèn)這個女兒,安琦在陸家的處境可想而知,加上外婆的過世,孤身一人,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無論往哪方面出發(fā)去想,她和郁庭川都是不般配的。
想到苒語那些話,宋莞微微攥緊腿上的手提包。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年,她這個女兒過得并不怎么好。
最后,沉不住氣的是宋莞。
她看著郁庭川先開口:“我不跟你打啞謎,你是清雨的前夫,郁慕兩家終究是姻親一場,現(xiàn)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是我再婚前生的孩子。”頓了一頓,宋莞又道:“我原以為她已經(jīng)過世,沒想到會在郁老的葬禮上得知她就是我的女兒,以前我在國外,很多事鞭長莫及,現(xiàn)在回來了,不會再放著她不管�!�
“現(xiàn)在再來管,會不會晚了些?”
郁庭川的語氣平穩(wěn),說的話倒也直白:“她現(xiàn)在過得挺好,認(rèn)親這一套,在她身上不適用。”
宋莞盯著眼前這個神態(tài)坦蕩的男人,聽出他說的不是玩笑話,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她現(xiàn)在跟了你,我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但外面的傳言不好聽,至于認(rèn)不認(rèn)我這個母親,應(yīng)該讓她自己來說,而不是由旁人來決定�!�
郁庭川卻說:“她是我的妻子,我所做的,自然是為她好。”
“那她呢,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這么多年都不認(rèn)這個女兒,現(xiàn)在來認(rèn)沒多大意義。”
宋莞胸口堵著氣:“意義大不大,你說了不算�!闭f著,她拎了包站起來:“郁家的解穢酒就在這里,我想見她一面不難�!�
“你可以走,讓小樊送你回去�!�
說話間,郁庭川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宋莞聽了回頭,看到男人愜意的姿態(tài),握著包的力道收緊,整個人忽然冷靜下來,開口:“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還沒認(rèn)出我這個母親,你是怎么知道的?”
郁庭川說:“過程不重要,既然我知道了,她現(xiàn)在懷有身孕,會給她造成困擾的事,還是少打擾為妙。”
“你攔得住我一時,卻不可能一直這樣阻著我�!�
“是為你生病的兒子?”
宋莞聞言,臉上的血色褪去。
郁庭川放下茶壺:“我聽說你后面生的兒子有腎臟方面的毛病,她懷著孕,哪怕配對成功,也不可能去做引產(chǎn)手術(shù)�!辈鑹芈湓趫A幾上,響聲清脆:“不論配對結(jié)果如何,你這個做母親的,一出現(xiàn)就要拿走她一顆腎,得知實(shí)情,除了給她傷心還能帶給她什么?”
宋莞故作鎮(zhèn)定,開口:“我會補(bǔ)償她�!�
像是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沒說服力,她又解釋:“逸陽也是她的弟弟,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回國來找她,她怨我恨我也好,我只求她救救這個弟弟……就當(dāng)她回報我懷胎十月生下她的恩情。”
郁庭川抬頭,深邃的視線投向宋莞:“生而不養(yǎng),這樣的恩情恐怕不值一顆腎。”
對上郁庭川不為所動的目光,宋莞強(qiáng)忍著身體的微顫,漠然道:“這個孩子我本來就不想生下來,如果不是因?yàn)樗�,我不會在余饒蹉跎那么多年,后來把她接去BJ,要不是她弄傷席南的女兒,不會被送回余饒,她不想認(rèn)我這個母親,可以,先還清他們陸家欠我的東西�!�
“別忘了,她姓宋�!�
“那也改變不了她身上流著陸家人的血�!�
宋莞說到這里,閉了閉眼睛:“在她出生的那天,我醒來發(fā)現(xiàn)她躺在旁邊的小床上,我就想拿了枕頭悶死這個孩子,可是終究沒狠下心,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我只覺得越來越絕望�!闭f著,她重新看向郁庭川:“一個18歲的女孩,放棄大好的學(xué)業(yè),為嫁到有錢人家勾搭紈绔子弟,后來還跟小叔子生下孩子,你是不是認(rèn)為她有個不知廉恥的母親?”
不用郁庭川接腔,宋莞自顧自說下去:“會生下這個孩子,不過是我長期被人羞辱的反抗,前十幾年我做了個安安分分的小姑娘,卻被人下藥***,怕那個人渣把事情宣揚(yáng)出來,不得不委身于他,不管是他還是他弟弟的骨肉,你覺得能干凈到哪里去?”
郁庭川問她:“這就是你多年對孩子不聞不問的理由?”
宋莞的嘴唇微動,語氣卻堅決如初:“就像你說的,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哪怕我不愛她,那些年,她的身邊依舊有外公外婆,算不上真的孤苦無依�!�
第371章
這樣陪你走路不好?(二更)
“既然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那就不要再來打擾,不愛她,也別再傷害她。”
這句話說完,郁庭川站了起來:“我不管你跟陸家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你在慕家過的怎么樣,我關(guān)心的,只有我妻子跟她腹中孩子,你兒子的腎不好,那就待在醫(yī)院好好治病,不該肖想的,打消念頭,等撞了南墻再回頭,兩家人臉上都不好看�!�
這個‘兩家’,指的是郁慕兩家。
宋莞的臉色愈發(fā)難看。
“就這樣吧,過會兒讓小樊送你回酒店�!�
郁庭川說話的腔調(diào),從頭到尾沒見多大的起伏:“晚些我會派人把Joice送過去,郁家這邊就不必上門了�!�
這是擺在臺面上的拒客之意。
宋莞怎會不明白?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她終于撐不住,緩緩坐回沙發(fā)。
宋莞記起那抹穿黑裙的倩影,雖然懷了孕,除去肚子隆起這點(diǎn),身形依舊像個曼妙少女,再想起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日漸消瘦的兒子,她不禁閉上眼睛。
走出房間,已經(jīng)過了良久。
小樊瞧見宋莞出來,不敢有半分松懈,按照老板的吩咐,得把人送回酒店并且好好看緊。
下樓的時候,宋莞突然問他:“那個叫宋傾城的女孩,跟著你們郁總多久了?”
“……”小樊沒有作聲。
宋莞說:“你們郁總讓你盯著我,是不是連說句話都不行?”
小樊聽了只好開口:“去年十月份的時候,宋小姐和她外婆回余饒,郁總讓我跟著好有個照應(yīng),后來老人家過世,宋小姐跟著郁總來了南城�!�
這些事不算秘密,小樊也就沒有隱瞞。
誰知,宋莞聽完神情微恍。
過了會兒,她問:“是生病過世的?”
“算壽終正寢�!毙》鐚�(shí)說:“老人過世前沒生病的跡象,是宋小姐發(fā)現(xiàn)的,三月的時候余饒那邊的墓園拆遷,兩位老人的骨灰已經(jīng)遷到南城,葬在郊外的墓園。”
坐進(jìn)轎車?yán)�,宋莞出聲道:“你們郁總也有三十四五了吧?�?br />
這話,小樊不好接。
三十四五,正值壯年,也是男人最好的年紀(jì)。
只不過,和宋小姐比較起來,特別是……小樊注意到宋小姐這位母親的年輕,看著也就三十五六歲,可能是保養(yǎng)得好,不像有個二十幾歲女兒的中年婦女。
“你們郁總對宋小姐很好?”
宋莞又問。
小樊沉默片刻,回答:“確實(shí)很好�!�
聞言,宋莞沒再問什么。
當(dāng)天下午,兩點(diǎn)左右,Joice就被老趙到宋莞所住的酒店。
宋莞帶著孩子抵達(dá)BJ,已是傍晚六點(diǎn)多。
慕家的車已經(jīng)等在機(jī)場門口。
回國后,慕席南忙著醫(yī)院的工作,宋莞要照顧生病的兒子,夫妻倆無暇顧及瑣事,所以干脆搬到慕家老宅跟慕景榮一家同住。
把Joice送回大院,宋莞就去醫(yī)院探望兒子。
晚上七點(diǎn)多,孩子已經(jīng)吃完飯,正盤腿坐在病床上看電視,十歲的男孩,五官稚氣卻不失俊秀,因?yàn)樯眢w不好,加上常年少曬太陽,皮膚呈現(xiàn)不健康的蒼白。
宋莞走進(jìn)病房,瞧見拿著遙控器換頻道的兒子,眉眼間浮現(xiàn)出愛意,邊往里走邊開口:“怎么就你一個人?”
“爸爸在給我洗葡萄�!�
慕逸陽說著,手指了指洗手間方向。
宋莞在床邊坐下來,用手背去碰孩子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暗自松了口氣:“難怪這么生龍活虎,不發(fā)燒了。”
“姐姐沒回來么?”慕逸陽伸著脖子去看病房門口。
“你姐姐要在南城讀書,哪有空來看你�!彼屋柑謳秃⒆永碇^發(fā),寵溺的語氣:“你以為還像在華盛頓的時候,能整天陪你胡鬧�!�
話音未落,洗手間虛掩的門開了。
慕席南已經(jīng)在里面聽見妻子的聲音,出來瞧見妻兒相處的這幕,神情變得溫柔:“剛回來的?”
“嗯�!彼屋更c(diǎn)頭,看著丈夫跟兒子,在南城被攪亂的情緒得以平復(fù):“不過小語有點(diǎn)事,比較急,我買了晚上十點(diǎn)多的機(jī)票,在醫(yī)院待會兒就走�!�
慕席南把盛葡萄的瀝水籃擱在床頭柜上:“她能有什么急事,不就跟涼城吵吵鬧鬧,還要你連夜去南城?”
“是我想早點(diǎn)過去做安排。”宋莞替兒子剝著葡萄皮,話里透著無奈:“小語身體不好,你這個做父親的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你女兒的脾氣這么大,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慕席南嘆氣:“早知道會把她慣成這樣,當(dāng)年我肯定嚴(yán)加管教。”
“所以我現(xiàn)在就倒霉了�!蹦揭蓐栃〈笕说牟逶挘骸岸颊f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到了我跟我姐這里,就是前人挖坑后人管跳�!�
宋莞笑:“有你這么說你姐姐的?”
“反正我姐不在這。”
慕逸陽說著,話題一轉(zhuǎn):“我什么時候能出院,在這里都住了半個月,感覺身上都要長蘑菇了�!�
聽到這話,宋莞唇邊的笑淡了,落在兒子臉上的目光卻輕柔,仿佛這就是個一碰即壞的瓷娃娃,沒有去看丈夫,只對兒子道:“再住兩天,等你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讓你爸爸帶你回家。”
說著,她伸出右手小指:“媽媽跟你拉鉤蓋章。”
慕逸陽抿嘴,抱過枕頭在懷里:“我又不是三四歲,哪里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他扭頭對慕席南說:“爸,我今晚跟你一塊回家吧�!�
“今晚不行。”慕席南把手放在兒子頭上:“沒聽到醫(yī)生剛才說的話?你上午剛退的燒,晚上溫度可能會上來,先留院觀察著,明天爸爸去跟醫(yī)生商量,爭取傍晚讓你回家�!�
“我就知道會這樣�!蹦揭蓐栃÷暪緡仭�
看著活潑可愛的兒子,宋莞一顆心往下沉,面上卻不顯,莞爾道:“你住在這里,你爸還能多顧著點(diǎn),有什么不好的�!�
八點(diǎn)左右,有護(hù)工過來病房。
慕席南今天上了臺手術(shù),明天又是他的專家門診,精力有限,晚上不能留宿在病房,待兒子睡下,離開醫(yī)院,先開車送妻子去機(jī)場。
想讓妻子過一夜再走,卻被妻子拒絕。
宋莞靠在座椅上,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小語,她還在酒店等我,臨時變卦,不好�!�
“還說我慣著她,你不也是�!蹦较险f著搖頭:“這個孩子,年紀(jì)小性格沖,恐怕只有吃了虧才能學(xué)乖�!�
宋莞伸出手,覆在丈夫掌著方向盤的手背上:“放心吧,有我在,會幫你照顧好這個女兒�!�
“這些年辛苦你了。”
慕席南回握住妻子的手:“不僅要照顧逸陽,還得看著這個惹是生非的丫頭�!�
“我說過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待她。”
“……這個月下旬,我們回一趟余饒吧�!�
說著,慕席南嘆息一聲:“你父母在世的時候,不肯認(rèn)我這個女婿,現(xiàn)在他們都走了,于情于理,我該去拜祭他們,剛好,接下來排的開時間,如果逸陽的身體允許,把他也帶上。”
上回宋莞去余饒,蘇延已經(jīng)告訴慕席南,得知宋家物是人非,他的面容怔愣,也沒想到妻子先前生的女兒不在人世了。
那個叫陸安琦的女孩,哪怕相處不多,慕席南是記得的。
當(dāng)年,他把宋莞帶回慕家,因?yàn)樗呀?jīng)是鰥夫,家里不再苛求他再婚對象的條件,得知宋莞家里父母皆是知識分子,他的母親沒再反對什么,同意他把人娶進(jìn)門。
結(jié)婚一年后,看著他走路跌跌撞撞的女兒,特別是目睹宋莞怎么笑著陪小語玩耍,他想到宋莞的女兒,所以提出把那個孩子接來一塊養(yǎng)。
宋莞沉默許久,然后問他,是不是介意她結(jié)婚生過孩子的事。
慕席南聽完,握著她的手告訴她,過去已經(jīng)不重要,他們都有自己不愿回首的過往,現(xiàn)在和將來才最重要。
后來,宋莞回老家把孩子接了過來。
為避免某些麻煩,他們告訴家里,這個孩子是宋莞姐姐留下的骨肉。
慕席南仍記得那晚孩子被宋莞牽到慕家餐廳的情景,孩子穿著嶄新的婚紗裙,五六歲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五官漂亮,看到慕家的長輩,那孩子有些緊張,卻沒躲到宋莞身后,按宋莞的指點(diǎn)挨個叫人。
為活躍氣氛,他的二哥指著他笑問:“這是你的誰?”
那孩子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姨父。”
慕家其他人發(fā)出善意的笑。
過去多年,慕席南已經(jīng)忘了那幾個月他們是怎么相處的,只知道那是個聽話的孩子,在家里也不大肆喧嘩玩樂,給她買零食玩具,她接過東西以后,會禮貌的說謝謝。
作為成年人,自然能看出這種禮貌缺少了親近。
再后來,發(fā)生了一場意外,在慕席南看來,并不是多嚴(yán)重的意外,結(jié)果卻讓那個孩子就此離開慕家。
那天傍晚他回到家,被母親叫進(jìn)廚房。
母親站在案臺前切水果,一邊不經(jīng)意的提及:“今天下午,我打麻將回來,小語的手臂上多了塊淤青,我問過保姆,她說沒掐孩子,只是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讓你老婆那個外甥女搭了把手�!�
老太太被慕老爺子寵了一輩子,也讓了一輩子,性格上難免強(qiáng)勢,在家里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有不滿的跡象。
不等慕席南開口,老太太繼續(xù)說:“咱們家不差一張嘴,多養(yǎng)個孩子沒什么,就怕這孩子秉性不好,你貿(mào)貿(mào)然把人領(lǐng)回來,事先打聽過那孩子爹媽的為人沒有?遺傳這東西,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