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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陸封寒眼睛一亮,昭昭的字雖有些不足,但也算是不錯了,他沒想到昭昭竟然寫的這樣好。

    昭昭前世不受寵,每日都待在后宅里,無聊的時候便練字,因此她的字算是不錯。

    “昭昭”和“陸封寒”并列在宣紙上,一左一右,就像是一對兒一樣。

    陸封寒看著昭昭,日光打在昭昭的半側(cè)臉,越發(fā)顯得她眉眼玲瓏,唇瓣嫣紅,尤其是臉上的肌膚白皙的幾近透明。

    陸封寒鬼使神差地吻了下昭昭的臉。

    昭昭正在這兒滿意地看她的字呢,忽然被陸封寒偷親了一下,她抬手捂住臉,“王爺……”

    陸封寒的耳根有些紅,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好了,我們也在這兒待許久了,該出去了�!�

    昭昭心道陸封寒估計又是在捉弄她,就放下筆:“那咱們走吧,”然后率先出了房門。

    待昭昭出了門后,陸封寒把桌上寫了他倆名字的宣紙折起來,然后放入袖中。

    他看著昭昭的背影,這是他和昭昭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希望以后的每一年他們都能這樣過。

    昭昭出去后發(fā)現(xiàn)陸封寒還沒出來,就回過頭:“王爺,你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

    “好了,我這就出來了,”他向著昭昭走過去。

    第45章

    昭昭又等了會兒,陸封寒才出來。

    “王爺,您方才在里面做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把書案整理了下�!�

    昭昭心道她走前是忘了把用過的那張宣紙給折好了,沒想到陸封寒還挺細心的。

    “王爺你耳朵怎么好像紅了?”昭昭發(fā)現(xiàn)陸封寒的耳根有些紅。

    陸封寒抬手摸了一下耳朵:“是嗎,興許是之前在外面待得久了,耳朵被凍紅了�!�

    陸封寒說這話時神情很不自然,他說著拉緊了昭昭的斗篷,又幫她把斗篷的系帶系緊:“你也是,別著涼了。”

    昭昭點頭:“好,那咱們走吧,”她沒懷疑。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你想去御花園還是想看冰嬉?”

    “看冰嬉吧,”昭昭道。

    冰嬉就設(shè)在太液池上,據(jù)說很精彩,一旁還有宮殿,待在里面暖和的很,不用怕被凍到。

    “嗯,那去太液池吧。”

    陸封寒握著昭昭的手往太液池走。

    陸封寒發(fā)現(xiàn)昭昭的指尖有些涼:“你這身子還是有些弱,先前御醫(yī)給開的補藥可都按時喝著呢嗎?”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外面,不能天天看著昭昭。

    “一直都喝著呢,御醫(yī)開的藥很有效,妾身的身子已經(jīng)比從前好多了,”昭昭道。

    從前冬天時她更是手腳冰涼,現(xiàn)在只有指尖有些涼,算是好了很多了,故而昭昭雖然覺得這藥太苦了,可見了這成效還是擰著鼻子喝下去了。

    “嗯,按時喝藥就好�!�

    很快就到了太液池,在臨到太液池前,昭昭掙開了陸封寒的手。

    陸封寒步子微頓,疑惑地看著昭昭。

    昭昭把手縮回斗篷里:“這不是要到人多的地方了,要是讓別人看見就不好了,”肯定又得說她狐貍精一類的,只是她越說聲音越小,她怕陸封寒生氣。

    陸封寒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好,聽你的,那你跟在我身邊�!�

    昭昭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說到底還是他不能夠徹徹底底地保護昭昭,才讓昭昭提心吊膽,現(xiàn)在只能委屈昭昭了。

    陸封寒揉了揉昭昭的頭發(fā):“走吧。”

    …

    太液池。

    冰嬉表演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冰面上全是伶人,俱都穿著飄逸的衣裙,在冰面上旋轉(zhuǎn),裙裾隨風搖擺,漂亮極了。

    一群女眷正在宮殿里欣賞冰嬉。

    今天能赴宴的都是達官貴族,更有許多王妃和側(cè)妃,也算是身份相當,女眷們說起冰嬉表演來。

    “咱們在屋內(nèi)尚可,但這冰上的伶人卻穿的很薄,也不知會不會冷,”秦王妃道。

    “今天風不硬,再加上她們在冰上一直舞動,應(yīng)當不會太冷,”薛月說。

    秦王妃笑道:“也是,何況今兒這冰嬉表演她們也準備了好幾個月了,就為著今天一天,估計她們心里都高興的很。”

    薛月笑了一下應(yīng)是。

    秦王妃掃視了四周一眼,頗有意味地道:“四弟妹,晉王跑哪兒去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沒見他人影?”

    許多王爺都在此,只陸封寒沒見蹤影。

    她們這些王妃雖不知晉王府的內(nèi)情,但也知道薛月和陸封寒一向不大恩愛,何況秦王和陸封寒一直不對付,秦王妃見了薛月就刺她。

    薛月何嘗不知道秦王妃是在諷刺她,她臉上還是得體的笑:“許是在前頭有事要忙,一時半會兒沒過來�!�

    正說著話呢,陸封寒就過來了,秦王妃看了眼薛月,驚呼道:“喲,這不是晉王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只不過,晉王身邊這位是……”

    聽秦王妃這么說,旁的女眷也都跟著看了過去,陸封寒身邊確實跟了一個女子。

    薛月抬眼,然后就看到了陸封寒和昭昭并行而來的這一幕,她的心倏地一下就沉入谷底,良久她才緩上這口氣來:“這是我們府上剛剛冊立的裴側(cè)妃�!�

    秦王妃曖昧地笑了一下,拉長音兒道:“哦,原來是側(cè)妃啊�!�

    旁的人也都看著薛月,晉王此舉不是明擺著說薛月不如這個新冊立的側(cè)妃受寵嗎。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薛月覺得她的衣裳好像都被扒下來了,叫人肆意取笑,她的心就像是著了火一樣,可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還是要露出得體的笑來。

    “裴側(cè)妃生了場病,前幾天才好全,王爺格外憐惜她些,”薛月半解釋道。

    正在這時陸封寒轉(zhuǎn)道去了一旁的偏殿內(nèi),而昭昭則是獨自走了進來,好歹沒一起走進來,算是給薛月留了些臉皮。

    昭昭進來后才看見薛月,她向薛月行禮:“妾身見過王妃�!�

    薛月?lián)沃Γ骸捌饋戆��!?br />
    昭昭自然看出來薛月的心情不好,且看著她的目光很是怪異。

    周遭的女眷們都看向昭昭,俱都驚艷于昭昭的容色,她們的視線在昭昭和薛月的身上來回打量。

    昭昭心道運氣不好,她怎么就偏生走到這間宮殿來了呢,看冰嬉的宮殿有那么多間,她隨意一走就進了這處宮殿了!

    好歹在場的人都自詡身份高貴,也不好像市井潑婦一般詢問,故而只是私下里打量幾眼,沒說旁的。

    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薛月起身離開:“我才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沒辦,就先失陪了,”說完就走了。

    等出了門,戴嬤嬤扶住薛月:“娘娘,咱們?nèi)ツ膬喊�?�?br />
    其實薛月壓根兒沒有事要辦,這只是她想出來的借口而已,自然沒有地方去。

    薛月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道:“去……”她能去哪兒呢,薛月閉了閉眼睛,“隨便走走吧�!�

    只要能離了那個地方,讓她喘口氣就行。

    戴嬤嬤扶著薛月信步往前走,她心疼地看著薛月,她知道薛月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因而閉上了嘴一句話也不說,還特意撿了人少的路走。

    越走越僻靜,最后走到一處小花園。

    冬日里花草都枯萎了,只有座假山,看著頗是荒涼,不過也正是因此一個人都沒有,很是安靜。

    戴嬤嬤輕聲道:“娘娘,您就在這歇會兒吧,等心情好些再回去�!�

    薛月剛要點頭,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她回頭道:“是誰?”

    來人身量高大,穿了玄青色的斗篷,眉眼間是隱隱帶著一股子邪氣的俊朗,正是羅寒清。

    戴嬤嬤自幼伺候薛月,自然知道羅寒清,“表少爺怎么過來了?”

    羅寒清定定地看著薛月:“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他說著看了戴嬤嬤一眼,“嬤嬤你先退下吧,我和表妹說說話�!�

    戴嬤嬤有些遲疑,雖然現(xiàn)在是在宮里,可周遭沒有人,就這樣單獨說話未免有些不好,傳出去會損了她們娘娘的清譽。

    薛月抿著唇:“嬤嬤你去一旁看著點兒�!�

    戴嬤嬤瞪大了眼睛,她們娘娘一向謹慎,怎么這回竟同意了,可薛月到底是王妃,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退下去。

    薛月蹙著眉頭,她也說不清楚她為什么會同意。

    羅寒清則是有些驚喜,薛月此舉是不是說明在她心中多少有些他的位子,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表妹……”

    薛月后退了一小步:“你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嗎,表哥?”

    羅寒清心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了,薛月能和他這樣說說話便已經(jīng)是他從前不敢想的了。

    “表妹,你瘦了,比從前在閨中時要瘦了不少,”羅寒清低沉著聲音道。

    薛月看了眼羅寒清:“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她有些不耐煩。

    羅寒清知道薛月不想聽這話,就道:“方才的事我都看見了,晉王是同那位新冊立的側(cè)妃一道來太液池的,”頓了頓又道,“表妹,晉王他……”

    薛月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你別說了�!�

    羅寒清握住薛月的肩膀:“表妹,我是心疼你,晉王他待你實在不上心,難道你就要這樣委屈地過一輩子嗎?”

    薛月的身形微顫,似是傷心極了:“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自打成親以后王爺就不來我房中,現(xiàn)在更是有了寵愛的側(cè)妃,我能怎么辦?”

    薛月這樣子脆弱極了,看的羅寒清的心都要碎了。

    “先前便也罷了,現(xiàn)在王爺?shù)男亩荚谡颜焉砩�,我現(xiàn)在也只有王妃的臉面了,以后怕是連王妃的臉面都要沒有了,”薛月含淚道。

    羅寒清豎起了眉毛:“晉王他但凡有眼睛就不會廢了表妹你的,那昭昭如何能比得上你�!�

    “都是那個女人,若是沒有了她就好了,你就能過的好了,”羅寒清咬牙道。

    薛月聞言沉默了起來,這沉默似乎是在贊同羅寒清的話。

    羅寒清看著薛月:“表妹,我?guī)湍愠怂绾�?�?br />
    薛月的心顫了一下,她囁嚅著嘴唇:“你在說什么渾話呢,快住嘴,王爺他是何等英武,若是你真做出這等事來他一定會查的清清楚楚的�!�

    薛月拂開了羅寒清握住她的肩膀的手,臉也冷了下來:“時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說罷就和戴嬤嬤回去了。

    羅寒清看著薛月的背影,上次在濟寧侯府時薛月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這次卻好像松動了。

    羅寒清看著一旁的假山,他愛慕了薛月這么多年,怎么能忍心看她過的不好,只是他要慎重小心些,正如薛月所言,陸封寒在京中勢大,若是他貿(mào)貿(mào)然出手不僅不是幫薛月,反而是害了她。

    戴嬤嬤扶著薛月往回走,薛月的面色陰沉不定,上次在濟寧侯府她便意動了,可她又怕羅寒清手腳不利索會被陸封寒查出來。

    但愿那羅寒清聰明些。

    …

    另一頭,薛月走不久后昭昭也悄悄離了屋子。

    等出來后昭昭才松了口氣,在這后宮里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鶯兒問昭昭:“主子,現(xiàn)在咱們?nèi)ツ膬�?�?br />
    昭昭心道就去一旁的小殿好了,正在這會兒忽然有人揉了揉她的頭,昭昭回過頭,來人是裴硯,昭昭驚喜道:“哥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她和裴硯也兩個月沒見了,一則是她起了疹子,再一個就是裴硯前段時間又離京辦差了,才回來不久。

    裴硯放下手:“來了有段時間了,才看到你。”

    昭昭心道她來以后一直在長寧殿待著了,現(xiàn)在才出來,難怪沒看見裴硯。

    裴硯眉梢微皺:“你怎么好像瘦了些�!�

    “哥哥你放心吧,我就是吃的不多才瘦了些,”昭昭道。

    裴硯“哦”了一聲,聲音里全是不信,“前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冊封禮怎么沒舉行?”

    昭昭是因為起疹子才耽誤了冊封禮的舉行,不過這事不好說出去,對外便道欽天監(jiān)又重算了黃歷,這才把冊封禮推遲。

    那時裴硯剛要外出辦差,也沒來得及細問。

    不過裴硯何等聰明,他回京后就遣了屬下探聽,然后就知道了昭昭起疹子的事。

    只不過昭昭還以為裴硯不知道,“這不是欽天監(jiān)又重新測算了日子,說日子吉利些才好。”

    裴硯蹙著眉心看昭昭,她一說謊時就不敢直接看向人的眼睛,果然,昭昭此刻正在看裴硯衣裳上的花紋。

    “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你臉上起疹子的事了�!�

    “哥哥你怎么會知道?”

    昭昭瞪大了眼睛,這事她本不想告訴裴硯,說了也無濟于事,還平添煩惱,沒成想裴硯還是知道了。

    裴硯有些生氣,發(fā)生了這么大的的事她卻不告訴他。

    見裴硯似是有些不開心,昭昭就拽住裴硯的衣袖:“我這不是都好了嗎,你看看,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裴硯無奈地嘆了口氣,臉好了就好。

    只是王府后宅實在是太亂了,里頭不知道藏著多少陰謀詭計,昭昭一向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此番算是幸運逃過一劫,那下次呢。

    裴硯忽然道:“昭昭,要不然你到我府上住一陣吧,算是走娘家�!�

    他不想讓昭昭再面臨危險,也放心不下昭昭,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她到他府里住一段時間,在他眼皮子底下,昭昭一定很安全。

    “這能行嗎?”昭昭問。

    “怎么不行,就算女子出嫁也是要回娘家的,你入晉王府也快要一年了,還不能回趟娘家?”

    昭昭聽了裴硯的話有些心動,整日里在王府里待著確實憋悶,何況她要是去了裴硯府上的話,一定不會有那么多講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硯看著昭昭:“想好了嗎?”

    一旁忽然多出一道聲音。

    “裴大人這是在問昭昭什么?”陸封寒走過來站到昭昭身側(cè)。

    陸封寒剛忙完出來,然后問德順昭昭去哪了,沿著路便過來了,沒成想昭昭正和裴硯在一處說話。

    裴硯向陸封寒行禮,“我是在問昭昭什么時候有空好回一趟娘家。”

    陸封寒眉梢微挑,語意有些冷:“什么回娘家?”

    裴硯負過手:“昭昭嫁入王爺府上也快要一年了,規(guī)矩再怎么嚴,也該回一趟娘家看看了,晉王不會不答應(yīng)吧�!�

    其實裴硯這話說的很在理,除了入宮為妃以外哪有人不回娘家的。

    陸封寒怔住了,他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陸封寒看了眼昭昭:“昭昭,你怎么想的?都聽你的,”既然如此,便交給昭昭來解決。

    昭昭的臉才好沒多長時間,他也一直在忙,他們倆都好久沒好好地在一塊兒了,她怎么可能去裴硯家呢,這么想著,陸封寒挺直了脊背。

    昭昭的眼睛亮了起來:“王爺,妾身想回去�!�

    相比起在王府后院,她當然更喜歡去裴硯那兒了,裴硯那兒肯定不會拘著她。

    陸封寒:“……”

    陸封寒沒想到昭昭會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連一絲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期待。

    陸封寒覺得他的心口被扎了一刀。

    裴硯看著陸封寒:“王爺,您看昭昭什么時候能空出時間來,年節(jié)這幾天自然不好出來,不過過了上元節(jié)這年就算是完了,咱們大齊朝的女眷們大多都在上元節(jié)之后走娘家,不知那時王府里有沒有事�!�

    裴硯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何況上元節(jié)后年節(jié)的事就算是了了,就是王府里也沒有事了。

    陸封寒只好道:“自然,那上元節(jié)后我送昭昭過去,”話他已經(jīng)說出來了,當然不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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