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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洛玉衡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外走。

    麗娜的目光追隨著她,敏銳的察覺到今天的國師有些不對勁。

    她旋即收回目光,滿懷熱情的看著快要烤好的老鼠……卻發(fā)現(xiàn)篝火邊空空如也。

    老鼠,沒了?!

    麗娜茫然無措的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老鼠呢?我辣么多的烤老鼠呢?

    噔噔噔……同時(shí),許鈴音抱著水袋跑了出來。

    看著篝火邊空蕩蕩的,她陡然僵住。

    師徒倆大眼瞪小眼。

    麗娜動了動嘴唇,艱難的說:

    “老鼠自己跑了,你信嗎?”

    ……小豆丁水袋一丟,坐在地上雙腿亂蹬,嚎啕大哭起來。

    遠(yuǎn)處。

    微風(fēng)里,青絲揚(yáng),羽衣翻飛,洛玉衡笑靨如花,妖冶絕美。

    ……

    南法坍塌的封印之塔外,廣場上。

    腦后亮著一輪七彩光輪的度厄羅漢,盤坐在蒲團(tuán),掌心拖著一只金缽。

    “過八苦陣,受問心關(guān),這是廣賢菩薩的意思。你若過了這兩關(guān),封印之塔被毀的事,便揭過了�!�

    黝黑枯瘦的老僧,目光平靜的望著對面的阿蘇羅。

    “弟子明白�!�

    阿蘇羅雙手合十,跨出一步,進(jìn)入金缽。

    度厄羅漢收回手,金缽徐徐浮空,缽口投射出一道光幕。

    光幕中,身披袈裟的阿蘇羅雙手合十,昂然而立,站在八苦陣前,卻遲遲不曾入陣。

    第695章

    應(yīng)運(yùn)之人和應(yīng)劫之人

    八苦陣,佛門高僧用來頓悟的陣法,過得此陣,煩惱去除,心生佛念。

    從此皈依佛門,從此佛法精深。

    反之,則永墮八苦之中,元神崩潰。

    當(dāng)然,每一位進(jìn)入八苦陣磨礪佛心的僧人,都會得羅漢或菩薩關(guān)注,以保元神安穩(wěn)。

    簡而言之,八苦陣其實(shí)是佛門“四大皆空”中的一部分。

    阿蘇羅若還是阿蘇羅,還是那位皈依佛恩的修羅子,那他就無懼八苦陣。

    見阿蘇羅久不入陣,度厄淡淡道:

    “阿彌陀佛,阿蘇羅,有何猶豫?”

    聲音透過法器,傳入金缽內(nèi)的佛界。

    阿蘇羅淡淡道:

    “只是回憶起了前塵往事,那些早已化作云煙的往事。”

    說罷,他不再猶豫,踏入了八苦陣中。

    度厄微微瞇眼,審視著陣中的阿蘇羅,只見這位相貌丑陋卻又英武不凡的修羅王幼子,步伐緩慢,但異常堅(jiān)定的穿過八苦陣。

    過程中,他的表情始終平淡。

    穿過八苦陣后,阿蘇羅腳步不停,拾階而上,不多時(shí)來到了山頂?shù)墓艅x。

    古剎頂上有一座青銅大鐘。

    阿蘇羅緩步登樓,在青銅大鐘前雙手合十,念誦佛號。

    “當(dāng)!”

    他推動鐘捶,敲響第一聲。

    青銅古鐘蕩起空曠悠揚(yáng)的鐘聲,以及漣漪般的金光。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鐘聲不斷響起,漣漪狀的金光層層疊疊掃在阿蘇羅身上,先是眉心亮起金光,繼而身軀覆蓋上一層淡淡金輝,澄澈剔透。

    八十一聲后,阿蘇羅松開鐘捶,雙手合十,低頭垂眸。

    度厄羅漢拈花微笑:

    “佛心無垢,本座會回稟廣賢菩薩。近日來,十萬大山外圍,妖氣沖天,南妖復(fù)國的野火憋了五百年,此番欲燃遍十萬大山。

    “我等奉命鎮(zhèn)守南疆,不可疏忽大意�!�

    阿蘇羅頷首:

    “自當(dāng)如此�!�

    ……

    南疆。

    院子外,麗娜啃著地瓜,看一眼身邊的小背影,無奈的解釋:

    “老鼠真不是我吃的。”

    小豆丁捧著屬于她的地瓜,默默的啃著,用小小的背影和后腦勺對著師父,一副恩斷義絕的姿態(tài)。

    麗娜沉吟一下,推了推許鈴音的肩膀,許鈴音扭了一下身子,不要她碰。

    “吶吶,地瓜給你吃行了吧�!�

    小白皮麗娜說道。

    許鈴音猛的扭回頭,雙眼放光的盯著師父:“真的?”

    麗娜依依不舍的看一下剛咬一口的地瓜,忍痛點(diǎn)頭,遞了出去。

    許鈴音開心的搶過來,抱在懷里。

    “不生氣了?”

    “嗯!”

    師徒倆重歸于好。

    麗娜眉開眼笑,說:

    “那有好東西,是不是要和師父分享?把地瓜給師父一個(gè)唄�!�

    小豆丁也眉開眼笑,頭一低,朝著地瓜“呸呸”兩聲。

    麗娜:“……”

    ……

    房間里,許七安從浮屠寶塔內(nèi)出來,轉(zhuǎn)頭四顧,沒看見洛玉衡。

    空氣中殘留著國師幽幽的體香,以及蛋白質(zhì)的味兒。

    床鋪一片狼藉。

    小白狐雖然是幼崽,但也很懂事了,烏溜溜的眼睛轉(zhuǎn)動,看著床鋪,怒道:

    “我要和夜姬姐姐說出來,你瞞著她和別的女人交配�!�

    說話真粗俗,妖族就是妖族……許七安斜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憑什么說我和別的女人交配,你有證據(jù)嗎�!�

    小白狐抬起爪子,拍一下桌面,奶兇的語氣說:

    “你每次和夜姬姐姐睡完覺,床就這么亂。我還看見你撞夜姬姐姐的屁股……”

    許七安賞了它一個(gè)頭皮,罵道:

    “小崽子知道什么,趕緊召喚娘娘,我有事找她。”

    攝于許銀鑼的淫威,白姬屈服了,蜷縮在桌上,尾巴蓋住身子,俄頃,一股強(qiáng)橫的意志力從她體內(nèi)覺醒。

    兩只巴掌大的小狐貍站了起來,左眼溢出清光,嬌媚悅耳的聲音嘆息道:

    “本座的威嚴(yán)江河日下,已經(jīng)成了你隨時(shí)都能召喚的人物了?”

    廢話少說,有正事……許七安皺眉道:

    “我今日復(fù)盤了與阿蘇羅戰(zhàn)斗的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他當(dāng)日沒盡全力�!�

    “你才發(fā)現(xiàn)啊�!本盼蔡旌σ饕鞯馈�

    這小賤人,當(dāng)初果然看出端倪。許七安面無表情的說:

    “娘娘,你這樣會失去我的友誼�!�

    九尾天狐“呵”了一聲,乖巧的蹲坐,嗓音柔媚,富有磁性:

    “兩種可能:一,阿蘇羅出于某種目的,不漏痕跡的讓你帶走了神殊的殘肢。他想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

    許七安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阿蘇羅轉(zhuǎn)世重修,五百年后歸位,可歸來的依舊是修羅王幼子阿蘇羅。他的轉(zhuǎn)世之軀在哪里?轉(zhuǎn)世之軀若到了四品,已經(jīng)發(fā)完宏愿,那么只要完成宏愿,他便能證得菩薩果位。

    “以此推測,他的宏愿多半與妖族有關(guān)�;蛘哒f,為佛門奪得南疆�?赡辖呀�(jīng)是佛門的領(lǐng)土�!�

    許七安摸了摸下巴:“所以要重新丟一次?”

    “二,這一切都是佛門設(shè)局坑我妖族。也許我們攻打“南國城”,會直接遭遇廣賢菩薩。我肯定是能逃走的,但你們嘛,難說了。”

    許七安若有所思:

    “你似乎有應(yīng)對之策?”

    九尾天狐狡黠一笑:

    “若阿蘇羅是想證得菩薩果位,那便將計(jì)就計(jì)。若是佛門坑我妖族,那還是將計(jì)就計(jì)�!�

    許七安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枺?br />
    “你想怎么做�!�

    小白狐乖巧蹲坐,笑吟吟道:

    “想不想打到阿蘭陀去,看一看佛陀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看一看儒圣的雕塑有沒有被破壞?

    “當(dāng)日助你對付許平峰時(shí),本座從監(jiān)正那里討要了幾件傳送法器,而后派人將刻了相應(yīng)陣法的石盤暗中送到了西域,我們只要捏碎傳送法器,就能傳送到石盤所在的位置。它距離阿蘭陀,只有三十里。

    “廣賢敢離開阿蘭陀,我們就直接傳送過去,搶回神殊的頭顱,讓他徹底復(fù)生�!�

    許七安沒好氣道:“廣賢菩薩會讓我們傳送?”

    至于監(jiān)正和九尾天狐私底下的勾當(dāng),他倒是不奇怪,對前者來說,這是基操。對后者來說,謀劃五百年,要是這點(diǎn)布局都沒有,那還復(fù)什么國,早點(diǎn)嫁人生娃,相夫教子吧。

    “這個(gè)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

    九尾天狐語氣很篤定。

    許七安點(diǎn)點(diǎn)頭,道:

    “如果這次復(fù)國沒有意外,那我要你助我俘虜度厄羅漢,讓他拔除我身上最后一根封魔釘�!�

    九尾天狐笑道:

    “我額外再告訴你幽冥蠶絲的位置�!�

    許七安心臟砰砰狂跳兩下,語氣急促道:

    “你知道幽冥蠶絲在哪里?”

    幽冥蠶絲是煉制招魂幡的主材料之一。

    招魂幡則是復(fù)活魏淵必備的法器。

    九尾天狐道:

    “不急,等妖族復(fù)國后再談這些�!�

    ……

    東陵城。

    許平峰坐在青銅丹爐前,手里握著芭蕉扇,輕輕扇動青色火焰。

    “要不要回南疆一趟?”

    他側(cè)頭,看向斜對面盤坐的伽羅樹菩薩。

    “本座若是回去,正中監(jiān)正下懷。”伽羅樹菩薩淡淡道。

    “倒也是,老師早就與九尾天狐勾結(jié)了。”

    許平峰點(diǎn)點(diǎn)頭:“利用南疆的妖族牽制佛門,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盤,借我長子之手去做罷了。咱們在青州等消息吧。”

    伽羅樹菩薩閉目打坐,說道:

    “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

    他沒說后邊一句。

    許平峰聽完,笑容忽然詭譎起來。

    ……

    靖山城。

    薩倫阿古站在荒山之巔,眺望南方。

    “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后,氣運(yùn)盡在西南方啊�!�

    披著斗篷的老人低聲感慨。

    “大巫師覺得,南妖能復(fù)國嗎?”

    巫神教唯二的靈慧師,烏達(dá)寶塔問道。

    “僅憑妖族,差了些,但不是還有許七安嘛�!彼_倫阿古笑道。

    “不知道他的實(shí)力到了什么層次,此戰(zhàn)若是南妖得勝,那邊真正轟動九州了。”烏達(dá)寶塔皺著眉頭:

    “就如當(dāng)年佛門甲子蕩妖,舉世皆驚。”

    頓了頓,他嘀咕道:“伊爾布送鳴金石,送這么久?”

    薩倫阿古淡淡道:

    “時(shí)機(jī)沒到�!�

    ……

    京城。

    觀星樓,八卦臺。

    趙守站在高聳入云的天臺邊緣,俯瞰著下方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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