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不進去就留著下次再看。”章書聞拿走余愿手中的書本,坐下來將速寫攤在余愿面前。
余愿驚喜地張大眼睛,指著素描紙,“是哥哥。”
“嗯,是我�!�
余愿對哥哥的畫像愛不釋手,左看右看看個不夠,又舉著跟實物對比,笑容終于回到了臉上。
章書聞見此,笑問:“喜歡嗎?”
余愿馬不停蹄點頭,既喜歡畫,也喜歡哥哥。
“愿愿也想給我畫畫嗎?”
余愿當然想,但這跟填色可不一樣。他失落地說:“我不會......”
“沒有人生下來就能做好所有事情,凡事都要學(xué)習�!闭聲劀芈曊f,“如果愿愿肯學(xué)的話,一定難不倒你�!�
余愿期待地看著章書聞。
“以后我不在家的時候,愿愿到畫室去好嗎?”章書聞拿手指撥了撥素描紙,“你可以跟著老師學(xué)畫畫,也可以交到新的朋友�!�
章書聞依舊不知道今晚余愿“襲擊”李文軒的動機,但思來想去,也許跟余愿太久沒有和人接觸有關(guān)。余愿本來就是特殊的孩子,更需要跟外界多交流溝通,可這半年多余愿除了他幾乎沒有和生人有過來往,壓抑得太久了,做出些反常的行為情有可原。
“說不定再過不久,愿愿就能畫得比這張還要好。”章書聞回眸,“怎么樣,你想不想去?”
余愿捏著紙張,用眼睛當畫筆描摹章書聞的五官。半晌,他讀懂了哥哥眼底的答案,自然也不會讓哥哥的期望落空,于是重重點頭。
“那就這樣說定了,過兩天我們就去買畫具�!闭聲勆斐鑫仓福隽藗有點幼稚的動作,“拉鉤�!�
余愿用力地纏上章書聞的指節(jié)晃了晃,“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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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訓(xùn)練室時李文軒告知章書聞他的父親同意讓余愿在速成班旁聽,說是旁聽,其實跟其他上課的學(xué)生沒什么區(qū)別。
送余愿去畫室的事情就這樣順利地解決了。
章書聞到底不好白要人情,送給李文軒一套對方曾說過的很喜歡的盲盒當作謝禮。兩人在不同學(xué)院,通常只有在模特隊的時候才碰面,訓(xùn)練過后,章書聞把禮物給了李文軒。
隊友都圍了過來,“是什么?”看清東西后,起哄道,“這不是文軒一直嚷著想要的聯(lián)名款嗎,書聞你記得這么清楚?”
李文軒也難掩喜悅,當天晚上就給章書聞發(fā)信息說替余愿挑好了基礎(chǔ)的畫具,隨時可以過去上課。
周末,章書聞特地沒接活,帶余愿去熟悉畫室。
李文軒早早在墨軒里頭等著,人一到就出去迎接。
余愿沉浸在能給哥哥畫像的喜悅里,在推開墨軒的門見到李文軒時,像是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怔愣著連路都走不動了。
墨軒里分了不少班級,此時想必是下課,學(xué)生來來往往地在走廊上說著話。
章書聞以為余愿怯場,捏了捏他柔韌的掌心說:“別怕,今天我都會在這里陪你�!彼掠嘣复蛲颂霉�,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拉過鉤的,對嗎?”
余愿訥訥地嗯了聲。
李文軒已經(jīng)走到前頭來,“我還以為你們要晚點到呢。彩鉛速成班在后面,我?guī)銈冞^去吧�!�
“好�!�
三人一路往前走,接收了不少目光的洗禮。章書聞和李文軒對此習以為常,余愿卻很惶恐,緊挨著哥哥,不太敢和別人對視。
“就在這里�!崩钗能幥昧饲媒淌业牟AчT,“陳老師�!�
被叫做陳老師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余愿�!崩钗能幾鼋榻B,“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章書聞微微頷首,“陳老師您好,我是余愿哥哥�!�
“你們好你們好�!标惱蠋煈B(tài)度可親,領(lǐng)著他們到角落的一個位置,“余同學(xué)坐這兒。”
班級里還有些在作畫的學(xué)生,都在打量新來的同學(xué)。
章書聞鼓勵余愿坐到畫板前,對陳老師說:“麻煩您了�!�
李文軒已經(jīng)事先和老師說明余愿的情況。陳老師了然道:“應(yīng)該的,既然到這里來了,每一個學(xué)生我都會盡力教導(dǎo)�!�
章書聞又拿出余愿填色的繪本給陳老師看。
陳老師粗略地翻了翻,邊點頭邊說:“余同學(xué)沒有系統(tǒng)地學(xué)過色彩搭配,色塊分布凌亂是正常的,相信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學(xué)習,這個情況會有所改善�!�
章書聞一怔,即使清楚老師給的是專業(yè)的點評,依舊有些不太高興余愿的強項就這么三言兩語被否定。他低頭去看余愿的表情,好在余愿垂著腦袋,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陳老師的話。
李文軒巡視一圈,道:“快上課了,我們到教室后面吧......”
第58章
彩鉛速成班有十來個學(xué)生,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被家里人送過來學(xué)個趣味,多個技能傍身,并不走藝考這條路,因此班級氛圍還算輕松。
位置都是固定的,散落地分散在教室。余愿的前后都有學(xué)生,正交頭接耳在議論著什么,幾個小女生假裝搭話時不時轉(zhuǎn)身去看站在教室后的章書聞和李文軒。
余愿也回過頭去。
章書聞和李文軒半靠在墻面上,兩個人皆容貌出眾,身高腿長,跟周圍的人簡直不像一個圖層的,站在一塊兒著實是賞心悅目。后者拿著一本畫冊,指著頁面做介紹,章書聞聽得很認真,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余愿投射過來的目光。
等余愿落寞地收回視線時,章書聞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了。
速成班已經(jīng)開了三節(jié)課,班里的學(xué)生又都有點基礎(chǔ),一到上課時間就自發(fā)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wù)。
陳老師一路巡堂并指導(dǎo)學(xué)生下筆,來到余愿面前,見他動也不動,彎下身來跟他講解基礎(chǔ)知識,并抽了一幅簡單的畫讓他試著先自己動手。
一幅線條流暢、色彩分明的勿忘草,暗褐色的花枝,花冠呈紫藍色,植株小巧玲瓏,清新秀麗。
余愿自始至終沉默著,仿佛并沒有聽見陳老師的話,但等彩鉛畫遞到他面前,他還是伸手接過了。
他答應(yīng)過哥哥要努力學(xué)習,就絕不會食言而肥。
“你弟的適應(yīng)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好,已經(jīng)開始在畫畫了。”李文軒合上畫冊,對身旁的人說,“你放心吧,陳老師是我們這兒的金牌教師,口碑向來很不錯,不會區(qū)別對待的。”
李文軒寥寥幾句就切中章書聞所擔憂的。
章書聞笑笑,“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李文軒提著畫冊,抱著臂聳了下肩,“我也拿了你的禮物不是嗎,扯平了�!�
上午兩個小時,章書聞都在畫室里陪著余愿。為了讓余愿盡快適應(yīng)一個人在這里學(xué)習,他特地離得遠了些,站在教室最末尾,站得累了,就搬個板凳坐下,邊處理團隊的信息邊時不時觀察余愿的狀態(tài)。
余愿似乎很安然,至少肉眼看是如此。他拿著老師給的彩鉛,有樣學(xué)樣地在紙上勾勒,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畫出來的勿忘草糊成一團,也毫無實虛分界。
畫室里充斥著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夾雜著學(xué)生和老師之間的低聲探討,漸漸的眾人都沉浸在作畫中。
余愿卻越來越焦躁,所想的和所畫的天差地別,拿著彩鉛不知從何下手。
給哥哥作畫的美夢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擊碎。
余愿不安地轉(zhuǎn)過身,想要尋求哥哥的安慰,卻發(fā)現(xiàn)教室后只有李文軒,并沒有熟悉的身影。
李文軒注意到余愿的眼神,緩步走過來,彎腰說:“章書聞在外面接電話,你有什么事情告訴我就可以了�!�
余愿仰頭望著李文軒,抿唇不語。
他抵觸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李文軒不禁笑道:“我們總共就見過幾次面吧,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氣了,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把余愿當小孩哄,軟聲,“對不起嘛,你能不能原諒我?”
余愿從小被教導(dǎo)要禮貌待人,僅有過幾次的接觸,李文軒對他都很友好,可他卻并未報以同樣的善意,如今李文軒軟化的態(tài)度更讓余愿覺得難為情。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小聲說:“對不起.....”他一字一頓,“我不該推你。”
李文軒驚訝地挑了下眉。
高中畢業(yè)后,有美術(shù)功底的他曾參加過社會服務(wù)活動,去特殊學(xué)校畫涂鴉墻。校內(nèi)有不少患有孤獨癥的學(xué)生,校長稱他們?yōu)椤靶切堑暮⒆印薄?br />
“自閉癥患者的思維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他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關(guān)注周圍世界,不愿意和人交流,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孤獨而遙遠。”
在特殊學(xué)校的半個月,李文軒切實地體會到了校長這句話的意思,可余愿卻讓他覺得就算是星星的孩子,也未必沒有與人溝通的能力。
李文軒笑吟吟說沒關(guān)系。他看了眼余愿的畫,拿過一旁的彩鉛,蹲下來描描畫畫,三兩下就勾勒出流利的線條,“愿愿,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他刷刷畫著,沒抬頭,“這里,不要描得太筆直死板。”
余愿懷揣著早日學(xué)成的念想認真傾聽,不多時,勿忘草的大致輪廓就躍然紙上。
李文軒把打好底的素描紙交給他,說了句,“拿了我的畫,我們就是朋友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蹲著,余愿垂著眼睛殷殷地望著李文軒手中的畫紙,猶豫幾瞬,慢慢伸手去接。
章書聞接完通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腳步微頓,等李文軒站起身注意到他,才踱步過去。
余愿自知畫得不好,章書聞一靠近,他就拿手捂住了畫板。
章書聞笑問:“怎么了,我不能看?”
“愿愿想畫得更好再給你看。”李文軒看向余愿,“對吧?”
章書聞卻因為李文軒的稱呼不自覺地抿了抿唇角。更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對李文軒帶有“敵意”的余愿在他離開短短的十幾分鐘內(nèi)對李文軒的態(tài)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不止沒有糾正李文軒的叫法,竟然還順著對方的話輕輕地點了下腦袋。
“中午你們在這兒吃嗎?”李文軒的話把微微出神的章書聞拉回來。
章書聞?wù)f:“我?guī)г冈富厝ニ缬X,下午再過來�!�
“好,畫室是兩點半開始上課�!�
學(xué)生都陸續(xù)離開教室,幾人道了別,章書聞跟余愿步行到外頭等公交車。
幾站的距離,余愿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章書聞欲言又止,終究問:“文軒跟你說了什么嗎?”
余愿不解地歪了下腦袋。
章書聞也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沒事了�!�
“他是哥哥的朋友�!庇嘣笍澲劬�,“也是我的朋友。”
章書聞沉吟,“和他做朋友,很開心?”
余愿重重地點了下腦袋,望向窗外的綠茵。他心情雀躍得就要飛起來了,因為和哥哥有了共同的朋友,他離哥哥又近了一點。
章書聞卻全然不知余愿所想,半天才嗯了一聲。
之后的一段時間,章書聞又忙得不可開交,而有了去處的余愿每天都會準點抵達畫室。周中白天來上課的學(xué)生不多,陳老師并不常在教室,他就自己靜靜地坐在角落翻書看畫,或者看投屏上與彩鉛有關(guān)的知識。
起初常常會有同學(xué)來跟他打聽章書聞,余愿總會滿臉驕傲地回答別人“那是我的哥哥”,可要是問得再多,他就不說話了。
眾人意識到他不愿意“分享”,幾次下來自討了個沒趣,就不再來旁敲側(cè)擊。
李文軒沒課的時候會到墨軒�;虼骊惱蠋熃o余愿講解基礎(chǔ)知識,或給余愿帶一杯果汁奶茶,或跟余愿說說章書聞在訓(xùn)練時候的狀態(tài)......即使不可否認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私心,但他顯然深諳相處之道,也懂得分寸,還會配合余愿的天馬行空的想法,沒多久,余愿就對他放下了戒備。
可以說,真要論起來,李文軒確實是余愿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在李文軒的輔助下,余愿又完成了一幅簡單的彩鉛,是一只五彩斑斕的麻雀——如果是陳老師,定會搖頭批評余愿色彩搭配錯誤。
李文軒卻會很真心地夸贊,“誰說麻雀一定是灰撲撲的,彩色的也很可愛�!�
在世人的印象里,似乎身患自閉癥的孩子都會在某方面有一項專長,但這個世界上哪來那么多天才?平心而論,余愿的繪畫水準平平無奇,就算從小進行系統(tǒng)地學(xué)習也難成氣候,這一點陳老師已經(jīng)私下和李文軒交過底了。
但因為對方是章書聞的弟弟,所以李文軒依舊不吝嗇夸獎。
“愿愿,我能問你件事嗎?”
余愿為完成新畫作而高興的時候,李文軒拉了只椅子坐過來。
對方剛幫助過余愿,余愿當然不會回絕。
“章書聞平時在你面前有沒有提起我啊?”李文軒想了想補充道,“比如說我在模特隊的事情,或者別的什么都可以?”
余愿轉(zhuǎn)頭,盈亮的眼睛微不可察地暗了一瞬。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就不問了�!崩钗能幷f,“我們繼續(xù)畫畫吧,接下來畫什么好呢.....”
對方在畫冊里翻翻找找,當真體貼地沒有再追問。
余愿卻想起了對方和哥哥站在一起的畫面。他知道的,同一個畫室的學(xué)生偷偷告訴他,哥哥曾給李文軒送過禮物。
在他上學(xué)的時候,只有很要好的朋友才會互相送禮,那寄托著不同的情意。余愿沒有朋友,也未曾收過禮,但他從不羨慕別人,可是在這一刻,他很羨慕李文軒,能夠得到章書聞的特殊對待。
他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囁嚅道:“有�!�
李文軒喜悅地抬起頭,“他說我什么?”
“哥哥說,你是他的朋友,我不可以對你沒禮貌......”
余愿謹記著這句話,所以,他不會再讓哥哥失望了。
第59章
余愿的生活變得很規(guī)律,一周有六天到畫室,其余的一天待在公寓里休息。
臨近期末,模特隊選拔下一屆的隊長,不出預(yù)料的,李文軒成功當選。章書聞情況特殊些,作為模特隊的主力軍之一,雖然他并未參加競選,但答應(yīng)林涵之后的一學(xué)期每周都會抽空幫助新生訓(xùn)練。
一年的時間晃眼就過去了。在這期間,模特隊在校內(nèi)有過大大小小的走秀,一起接受過榮譽,也一同承擔過風險,或許之后再回想起來,這只是人生很小的一個片段,可目前對這些涉世未深的大好青年來說,這段經(jīng)歷彌足珍貴。
“散伙飯”定在一家湘菜館,十幾個人開了兩大桌。
章書聞和余愿到的時候,林涵正在點菜。
“不好意思,來晚了�!闭聲勓惨曇蝗Α�
李文軒特地給倆人留了身旁的位置,朝他們招手,“這里。”
隊友都認識余愿,即使余愿已經(jīng)成年了,大家還是把他當作小孩對待,跟他說話時語氣都會柔和不少。隊長是很漂亮明媚的女孩子,在跟老板點飲料,回身問余愿,“想喝椰汁還是汽水?”
余愿看看章書聞,“和哥哥一樣�!�
“章書聞喝啤酒,你能喝嗎?”
余愿慢慢地點了下腦袋,隊長說好,可最終擺到余愿面前的依舊是椰汁。
李文軒打抱不平,“隊長,你怎么騙小孩兒啊?”
“那你得問問章書聞讓不讓他弟喝酒�!标犻L滋啦一聲打開啤酒罐,了然道,“要不是今晚是最后一頓,章書聞自己都不喝呢,哪能讓他弟喝呀?”
章書聞幾乎不沾酒,平時的聚會頂多也是淺嘗一兩口,好幾次大家伙都微醺甚至喝高了,他身上連點酒氣都沒有。
此時隊長的話頗有點調(diào)侃他的意思。
李文軒哼聲,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章書聞,隊長小看你呢,今晚我陪你把他們都喝趴下�!�
章書聞笑著替余愿把椰汁打開,“你少來,我可不想再跑腿買醒酒藥了�!�
別看李文軒長得一幅乖乖牌的樣子,喝起酒來比誰都瘋,偏偏他酒量又不好,每次最先醉的也是他。好在他醉了不發(fā)酒瘋,就趴在桌上睡覺,時不時嘟囔兩句還要喝。
僸⒉傳
有一回他醉得實在是厲害,附近正好有家藥店,隊里公認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章書聞就被差遣去買藥了。
提起李文軒的糗事,隊友都大笑起來。
章書聞把椰汁放在余愿跟前,附耳低聲說:“不許學(xué)喝酒�!�
余愿聽著他們嘻嘻哈哈地提起隊內(nèi)的趣事,有關(guān)章書聞的,有關(guān)李文軒的,有關(guān)其他人的,都是些美好的、令人捧腹大笑的回憶,卻全部與余愿無關(guān)。
他咕嚕喝下一口香甜的椰汁,眼睛往一側(cè)的啤酒罐瞟。其實他很久之前就品嘗過酒精的味道,帶著鐵銹般的苦澀,夾雜著淡淡的薄荷清香。
是天底下的啤酒都是這個滋味呢,還是哥哥唇舌間獨特的氣息?
余愿盯著章書聞潤澤的嘴唇百思不得其解,可惜他再也不敢嘗試了。他是一只嗅覺靈敏的警犬,有關(guān)章書聞的一切都能敏銳地察覺,深知越是靠近,哥哥就越會遠離。
林涵跟章書聞碰杯,“我聽阿生說你們團隊研發(fā)的程序快完工了,恭喜恭喜�!�
阿生是章書聞加入的設(shè)計團隊的隊長,一個癡迷于軟件設(shè)計的編程狂人。前陣子隊內(nèi)突破了某個棘手的瓶頸,下學(xué)期打算拿這個項目參加省級的競賽。
“阿生明年就畢業(yè)了,好幾次跟我提起你,夸你腦子靈活。你知道他那人,腦子里只裝著密密麻麻的編碼,很少有人能入他眼的,雖然有時候他是軸了點,但好好跟著他學(xué),吃不了虧�!�
章書聞入學(xué)一年,只學(xué)了個皮毛,這個項目他大多時候是旁觀學(xué)習,但有了阿生不留余力的指點,確實受益頗多。
脫離了從前糟糕的環(huán)境之后,霉運似乎也一并遠去了。
章書聞抬了抬手,“林師兄.....”
林涵意識到他要說什么,誒的一聲,“客套話我們就不多說了,你要是真覺得我對你不錯,下學(xué)期的每一場秀別缺席就行�!�
章書聞垂眸一笑,“那是自然。”
吃過飯后,還有下半場。大學(xué)生聚會攏共就那些去處,選來選去,依舊是定在了不會出錯的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