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余愿不是很能適應(yīng)過于吵鬧的環(huán)境,挨著章書聞探頭探腦地瞧,等意識到?jīng)]有危險,才新奇地打量著包廂。
青年們哄搶著麥高歌熱舞,余愿則緊貼著章書聞坐在較靠角落的位置,看哥哥和隊友打撲克牌和搖骰子。
“二十點�!闭聲剶傞_牌面,又贏了一局,把玻璃杯往前推了點,“喝吧�!�
隊友愿賭服輸,仰面一口氣喝掉半杯啤酒,“繼續(xù)�!�
余愿將下巴抵在章書聞的肩膀上,好奇地看著撲克牌。
章書聞感覺到溫?zé)岬臍庀錇⒃谧约旱亩叄⑽?cè)過臉,“幫我抽牌?”
莊家李文軒問:“愿愿輸了算誰的?”
章書聞輕笑,“算我的。”
他示意余愿拿牌。余愿沒有玩過這個游戲,既緊張又興奮地拿起最上方的撲克牌,翻開,是一張紅桃K。
章書聞將自己的兩張牌翻轉(zhuǎn),十四點,加上余愿抽的,糊了。
李文軒激動地將撲克牌甩在桌面,“我贏了,章書聞,快喝!”
余愿瞪大眼,焦急地要把自己抽的牌放回去。
李文軒握住他的手腕,“不可以耍賴哦�!�
章書聞把余愿的手抽回來圈在掌心,“落子無悔,打牌也是一樣的道理。”
他說完,微吸一口氣把啤酒喝了,見余愿自責(zé)又愧疚地皺著眉,低聲笑道:“游戲而已,不用這么較真。”
余愿半垂著的眼睛抬起來,包廂昏暗的環(huán)境襯得他的眼瞳越發(fā)澄亮,他喃喃,“哥哥是不會輸?shù)�。�?br />
一句話,瞬間將章書聞拉回到久遠(yuǎn)的以前。
那時他考砸了市奧數(shù)賽,余愿也是類似的說辭。
“獅王是不會輸?shù)摹!?br />
“哥哥也不會�!�
縱然章書聞會認(rèn)識新的人,有新的經(jīng)歷,但他和余愿的過往是無論經(jīng)過多少年歲的流轉(zhuǎn)都無法覆蓋的。
酒精順著喉管往下流淌,章書聞心里悶悶漲漲的,好似啤酒再一次在他身體里發(fā)酵了。
接下來的幾輪抽牌,章書聞還是讓余愿代勞,有贏有輸。李文軒今晚的牌運不太好,連輸五六次,灌了一肚子的酒,很快就醉朦朦的。
林涵取笑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敢這么喝,真不怕丟臉的�!�
李文軒喝了酒更會撒嬌了,大著舌頭,“你管我呢�!�
他醉了后,少個人打牌,章書聞也不玩了,隊友只好去找別人,角落一時無人注意。
李文軒靠在沙發(fā)上,難受得直哼哼,章書聞給他遞冰水,“醒醒酒�!�
余愿正在研究紅白的骰子,小聲數(shù)著數(shù),“一點、兩點、三點......長了紅痘痘的方湯圓�!�
李文軒喝了冰水,閉著眼睛嘟囔,“章書聞,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章書聞把杯子放好,聞言湊近了點,“什么事?”
余愿快要明白骰子的玩法了,抓了一手的骰子,興奮地想告訴章書聞,轉(zhuǎn)過頭去——打轉(zhuǎn)的五彩光暈里,抒情婉轉(zhuǎn)的歌聲里,李文軒親在了章書聞的臉頰上。
噠噠噠——
骰子散了一地,在地面此起彼伏的跳躍。
余愿明亮的瞳孔匯聚成小小的一點,五官凝滯,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場景,空調(diào)風(fēng)掃到他的脖頸,手腳的熱度刷的流逝,整個人像被關(guān)在冰柜里。
章書聞也沒想到李文軒會做出此舉,一瞬的驚愕后,霍然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李文軒對他的優(yōu)待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不好意思。”章書聞很快冷靜下來。
李文軒看著他。
“我.....”章書聞略為難于啟齒,卻又?jǐn)蒯斀罔F地說,“我不是同性戀�!�
現(xiàn)代社會同性戀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喜歡男與女都是個人選擇,章書聞不會對此有任何的偏見。嚴(yán)格說起來,他并未喜歡過誰,但他也從未設(shè)想過自己會和男人在一起。
李文軒輕輕啊了一聲,徹底坐直了,既懊惱又驚訝,“我以為你.....”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看走了眼,甚至有點結(jié)巴了,“不是,怎么可能?”
章書聞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給了李文軒錯覺的,也十分尷尬,但他覺得很有必要和對方說清楚,“文軒,不好意思,我真不是。”
李文軒抓狂不已,那點旖旎心思全散了,后悔得想找個洞鉆進(jìn)去,“你先別跟我說話,我想自己冷靜一會�!�
章書聞頷首,回身去找余愿,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座位空無一人。
余愿在外頭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視線范圍,他心口一跳,起身詢問隊友,“有沒有看到我弟?”
隊友都玩兒瘋了,哪能注意到那么多,紛紛說沒有。不知誰說了一句,“剛剛門好像開過,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章書聞快速開門出去,找了一圈,依舊沒看到余愿。
他后知后覺自己太過于慌亂以至于忘記余愿身上帶著手機,這才稍微恢復(fù)沉靜給余愿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空蕩蕩的走廊里,有朦朧的歌聲從緊閉的包廂里傳出來,而無論章書聞?chuàng)艽蚨嗌俦槭煊浻谛牡奶柎a,回應(yīng)他的始終只有機械的提示聲。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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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書聞:我恨你是塊木頭!
雖然但是,我要為哥哥正名。他不是不開竅,只是因為1、他是愿愿的哥哥2、愿愿有自閉癥,普通人沒那么容易過這兩個心理關(guān)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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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已是深夜,出來聚會的人滿載歡樂,弄丟余愿的章書聞卻愁云密閉。
他邊不停地?fù)艽驘o人接聽的號碼,邊快步到前臺咨詢,可惜往來的人太多,前臺并未注意到余愿這號人。
章書聞不知道余愿是否還在KTV里,再三拜托經(jīng)理讓他查看監(jiān)控。經(jīng)理以客人隱私為由婉拒,在聽聞余愿有自閉癥后,也怕人在場地里出事,這才帶著章書聞去監(jiān)控室查看記錄。
監(jiān)控顯示余愿是在十五分鐘前離開的,屏幕里的身影丟了魂一般,埋著腦袋往前走。有服務(wù)生注意到他的異常曾上前詢問,余愿連頭都沒有抬,一路走了出去,在電梯前躊躇了會,摁了一樓鍵。
監(jiān)控畫面到這里就停止了。
章書聞仔細(xì)回想,余愿離開包廂時他正和李文軒在說話,想必對方是看到了什么或聽到了什么。他急于找到余愿,暫時沒有心情去思量那么多,跟經(jīng)理道謝后就直奔監(jiān)控里余愿消失的地點。
下電梯時林涵給他發(fā)信息問他去哪。
這是模特隊的最后一次聚會,章書聞不想掃興,沒告訴他們余愿不見了的事情,只告訴林涵他和余愿先回家了。
�!�
電梯門打開。
夏季,廣城夜晚的風(fēng)裹挾著淡淡的熱意撲面而來。臨近十二點,商場早就停業(yè),高聳的漆黑建筑像潛伏在城市的野獸,等到明日新陽升起才會恢復(fù)活力。褪去熱鬧的街道凄清孤寂,唯有路燈孜孜不倦地與之相伴,不遠(yuǎn)處的國道時不時有夜行的跑車呼嘯而過,速度之快,穿透空氣的聲音如同重力揮舞下斬風(fēng)的劍鳴。
望著這蕭瑟的大道,一條條一路路,章書聞卻不知該往哪兒走才能抵達(dá)余愿的身邊。
撥打出去的十幾個電話沉入大海。
章書聞深深呼吸幾次,左右瞧了瞧,往相對寬敞明亮的道路走——余愿膽子小,每次走夜路都會緊緊攥著他的手,自己一個人又怎么敢往陰暗處去?
手機一遍遍傳出刺耳的提示聲,章書聞不信余愿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事實只有一個,余愿是故意不想理他。
越是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章書聞就越難以平復(fù)焦躁的情緒。
余愿很懂事,這么些年從來沒有這樣“膽大妄為”過,更別說不告而別,甚至不聽電話。
偌大的城市,沒有了章書聞他就沒有了落腳點,能夠去哪兒?
夜幕神秘詭譎,安全系數(shù)直線下降,隨時會有蟄伏在路邊的不明危險出現(xiàn),余愿孤身一人,又怎么樣應(yīng)對突如其來的境況?
比起氣惱,章書聞更多的是憂懼,他的腳步逐漸加快,近乎是小跑了起來。
空無一人的街道回蕩著章書聞焦急的呼喚,“愿愿——”
廣場的噴泉停止了一天的工作,池里的水流被風(fēng)吹出了漣漪,落葉輕飄飄地落在了水面,泛起的紋路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幽黃的路燈像暖陽一般地拂過圓形噴泉的一角,響徹的手機鈴聲在靜謐的夜中如同來自遠(yuǎn)方的召喚。
余愿坐在半人高的噴泉下,背貼著溫?zé)岬拇罄硎�,雙腿蜷起抱在胸前,手里用力握著震動的手機,腦袋磕在膝蓋上。
他不懂得自己為什么要跑?或許是出于一種對痛苦和危險規(guī)避的本能,就像獵物看到獵人黑漆漆的槍口,腦子不需要運轉(zhuǎn),矯健的四肢就已飛奔邁開,如果跑得太慢,子彈會穿透他的筋骨,將他釘在樹樁上。
余愿看聞了全程。李文軒是如何將唇瓣印在章書聞的臉頰上,章書聞又是怎樣回應(yīng)的李文軒。
“我不是同性戀�!�
余愿知道同性戀是什么,那并不并拘泥于人類世界,熟知動物習(xí)性的余愿早在書籍里過:世界上至少有130種動物有同性戀行為,雄性與雄性、雌性與雌性之間也會耳鬢廝磨。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界限,讓它們的交往更加自由、開放。
31%的信天翁與同性親密配對,并從事筑巢、親吻等多種行為,同性伴侶與傳統(tǒng)伴侶一樣長久;年長一些雄性海象是典型的雙性戀動物,除了在繁衍期與雌性交往外,一年中的其余時間都與雄性往來,它們在水中相擁摩擦,一同入眠;長頸鹿亦是常見的同性戀動物,兩頭雄性會將長長的脖子靠在一起以示愛昵,有時這種示愛行為甚至?xí)L達(dá)一小時,研究表明,長頸鹿的同性戀行為比異性戀更普遍......
無論這些研究是對是錯,都在告訴余愿,雄性與雄性也能親密接觸,甚至于像章雄和王如娟一樣組建牢固而美好的家庭。
可是他卻聽見了章書聞不可撼動的否認(rèn),短短的一句話像一把劈下來的斧子鑿碎了他的幻想和期待。
如果哥哥不是的話,那他該怎么辦呢?余愿得偷偷地把自己的心思藏好不被發(fā)現(xiàn),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還得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和旁人筑巢搭穴,那無異于獵人的長矛和槍械。
他不想見到那一天的到來,只能在此之前用力地逃、拼命地跑,唯恐追在身后的子彈刺穿他的胸膛。
可余愿無處可去。
手機鈴聲還在響個不停。
一道高大的陰影將余愿籠罩起來。
氣息不穩(wěn)的章書聞尋著鈴聲停在了余愿跟前。他背著光,胸腔微微起伏著,五官沒在陰影里,半垂著眼,凝視著縮成一團(tuán)的余愿。幾次啟唇后,聲音又低又沉,“躲夠了嗎?”
余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抬起頭來。
章書聞神情寒冽,像一尊冷漠的雕塑擋在余愿面前。
余愿眼底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薄薄的水汽,哥哥在他視野里變得模糊,他顫巍巍伸手抓了下,什么都沒握住。
淚水像蜿蜒的小河般爬滿了整個面頰。
章書聞從來沒有見過余愿哭,原來余愿哭起來不聲不響,只是紅著眼安安靜靜地流淚,用眼淚訴說自己的委屈和無助。他明明沒有接觸到溫?zé)岬囊后w,熱意卻從鼻尖一路鉆到心臟深處。
失而復(fù)得的復(fù)雜情緒像密集的鼓點一般敲在章書聞的太陽穴,他下頜繃緊,心疼之際是深深的氣惱。距離余愿“離家出走”整整四十二分鐘,這期間他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誰都不知道在這不長不短的分秒里他心里設(shè)想過多少種可能。
章書聞問:“不是你自己要躲起來的嗎,你哭什么?”
這已經(jīng)近乎是質(zhì)問的口吻了。
余愿哭得更厲害,整張臉都濕漉漉的,好像要把以前從未流過的淚在此刻一次性釋放。他仰著臉,又伸出手,這一次,攥住了章書聞的褲腳。
章書聞沒動,只靜靜凝視著抽泣的余愿,直到余愿帶著濃重的鼻腔哭著喊了聲“哥哥”,他冷硬的神色才舒緩些許。
章書聞連脾氣都發(fā)不出來了,重重嘆一口氣,蹲下身。他身上沒有紙巾,就拿手給余愿擦眼淚,糊了一手的涕淚也不嫌棄,只隨意地用噴泉里的水洗了洗,又打濕衣角,撩起來擦余愿哭得黏糊糊的臉。
做完這些,章書聞才有空“問罪�!�
“為什么不接電話?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
余愿鼻子一抽一抽的,用力地吞咽一下。
“你是故意躲著不想見我?”這句話說出來,章書聞不可自控地歪曲事實,“是跟我相處久了,煩我了,所以也想獨自到外面闖一闖?”
余愿猛地?fù)u頭,著急地攀住章書聞的手臂。
“不是最好�!闭聲劦吐晣樆�,“小流浪狗和小流浪貓可沒那么好當(dāng)�!�
家養(yǎng)的小貓小狗到外面只有被欺負(fù)的份。
余愿哭得緩不過氣,斷斷續(xù)續(xù)地小聲反駁,“我是,長頸鹿......”
章書聞那點惱全消了,輕笑一聲,“你怎么又變成長頸鹿了?”
余愿張了張嘴,慢慢搖頭。章書聞也沒強求答案,用掌心擦去余愿臉上的淚痕,問:“那長頸鹿跟不跟我回家?”
余愿終于破涕為笑,“嗯!”
章書聞?wù)酒鹕�,背著光對余愿伸出手�?br />
余愿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五指放在哥哥的掌心,借著力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坐回去,苦惱道:“好多螞蟻�!�
“哪有螞蟻?”
“腿里�!�
章書聞瞬間就明白余愿是腿麻了,他背對著余愿半蹲下來,“上來�!�
余愿雙手攀住他的肩膀,他攬住余愿的兩條腿,顛了顛,將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车搅吮成稀?br />
不知何時,當(dāng)年背脊不夠?qū)掗煹纳倌暾聲勔呀?jīng)有了肩負(fù)起余愿的能力。
余愿哭累了,眷戀地將臉貼在哥哥的后頸,這樣親密的距離,就能夠抵消他今晚所有的難過。
章書聞步履穩(wěn)健,輕松地背著余愿走過無人的街道。半晌,不知出于什么意圖,他主動提起在包廂的事情,“我跟文軒還是朋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余愿忐忑地反問:“朋友可以親親嗎?”
章書聞哽了兩秒,“只是個意外。”
“那我可以......”
章書聞打斷他,“不可以。”
余愿頓時蔫巴巴的,趴在章書聞肩上不吭聲了,困乏地閉上眼睛。
章書聞感應(yīng)到余愿的萎靡,又想到滾燙的眼淚,沉默良久,低聲,“就這一次�!庇盅a充,“只能親臉�!�
現(xiàn)象中柔軟的觸感并未印在臉頰上,余愿已經(jīng)睡著了。
章書聞后知后覺自己話里的縱容,不禁搖頭輕笑。他到底在做什么,默認(rèn)意外的發(fā)生?
未免太過荒唐。
晚風(fēng)輕輕地吹,章書聞忽然希望,這條回家的路可以再遠(yuǎn)點、再遠(yuǎn)點。
第61章
章書聞和余愿一覺睡到自然醒。
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余愿像只樹懶一樣纏在章書聞的身上,連睡覺都雙手摟著哥哥的脖子不肯撒開。
他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貼得這么近,章書聞也難得地沒有撥開余愿。雖然開著空調(diào),但肉貼著肉溫度難免驟升,余愿熱乎乎的臉蛋埋在章書聞的頸窩里,像個會出氣的小暖爐,溫?zé)岬暮粑粩鄵錇⒃诎尊念i肉上,像黏了一層不會干涸的水蒸氣。
章書聞被余愿的氣息弄得有點癢,微微側(cè)了側(cè)臉,趟了會才坐起來。
余愿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鉆,可能是不滿熱源散去,嘴里不知道在哼哼唧唧什么。
章書聞下午得去一趟設(shè)計團(tuán)隊處理事情,晚上還有一場展子的活動,得將近凌晨才能回來。按照往常來說,吃過午飯余愿就可以去墨軒了,但因為昨晚李文軒那一吻,章書聞已經(jīng)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的好意。
可如果連一聲交代都沒有,就未免太過于扭捏了。
章書聞拿過床頭的手機,卻發(fā)現(xiàn)李文軒在一小時前給他發(fā)了信息。
“昨晚的事就當(dāng)我耍酒瘋,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你睡醒就忘了吧。”
“替我提醒愿愿,下午兩點前得到墨軒,陳老師今天的課很重要,別錯過了。”
李文軒實在是很灑脫的人,也懂得及時止損這個道理,更并未因章書聞的拒絕而收回之前的承諾,依舊讓余愿到墨軒學(xué)習(xí)。
章書聞思量片刻后回:“好,謝謝�!�
他看得出來,余愿很享受在墨軒的日子,不忍心再讓對方?jīng)]日沒夜干巴巴地在家耗著。
午后,章書聞送余愿到畫室。
李文軒說到做到,面對章書聞依舊是一貫的態(tài)度,態(tài)度大方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