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現(xiàn)在就不該說話，你直接親我就好了�！�
江知與送吻親他，被壓著后腦無可躲，被迫加了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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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夏天，地里瓜果增多，山林里也有野果長成。
江知與惦記著津口縣的果干，縣里好些商戶都到逛小集找白喜文問果干幾月擺貨售賣。
去年謝星珩送回來一批貨，剛好趕上江知與在開會，給糖廠找原料合作農(nóng)場，就地給他們嘗鮮了。
水果是很難得吃到的東西，制成果干后，又不像蜜餞一樣用糖腌制，果子的味道被保存得很好。果醬還能泡茶喝，有多種搭配方式。
他們想著果醬不方便運輸，也怕價格遠超預(yù)期，就都惦記上果干了。
白喜文算著日子，讓他們別急。
“最遲七月份，就有第一批果干到了。”
而此時，六月的津口縣，忙得熱火朝天。
新任知縣江致微，親自南下，去其他果產(chǎn)豐富的縣城談生意。
他會將果干制作之法教給他們，讓縣城的果子，都有一個銷路。
但他們要先保價，出售給津口縣果醬廠一批新鮮水果。
水果越往后，價格越低。
越南下，路越難走。商人們來得少，少數(shù)熟悉的商人，已經(jīng)壓到了底價。
江致微不是為了講價來的，是需要他們在有制作果干之法后，還能保價賣果子給他。
能把水果制成果干，就能救以萬斤計算的水果，果醬廠能吃下幾個萬斤？
各地知縣都答應(yīng)了。偶有一兩個不想答應(yīng)的，也被隨行過來的黎文君說服了。
南地情況特殊，知縣的話最不管用。當(dāng)?shù)靥赜械呐�，反而最有話語權(quán)。
黎文君跟著他走一趟，也跟江致微介紹其他縣城的情況。
南地很大，地廣人稀。各項發(fā)展都落后，當(dāng)?shù)刈魑锝胁怀鰞r，山多林多，擋住了一代代人的出路。
這回過來，還算好的。
林庚有派人把沿路的路況清理，雖未大修，至少一路平坦，各處都有落腳點，能補充干糧和水源。
運貨的車子和牛馬都到位了，硝石早早準備好，一路用冰存著果子，直接送到果醬廠。
今年的果醬廠，出貨率三七開。
三成果醬直接流入市場銷售，七成果子制成果漿，送到糖廠。
最初招工的五百人，押送貨物之外，余下的人手全線開工，還有些不夠用。
江致微看縣里都是各家自產(chǎn)自銷，又跟黎文君商量，看著做幾個大型的果干加工作坊，專人專事，把人力用到極致。
也省得各家人手都累，沒個統(tǒng)籌，有的人家忙不過來，有的人家人力剩余也不敢走開。
這件事要明年再辦，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人手。
各族的族長都下地做果干了，爭分奪秒的搶時間。趕在果子爛掉前，要把它們都制好。
江致微想了想，還是去找徐誠，看徐誠那邊有沒有多余的人手，先搭個場地，能方便幾家算幾家。
徐誠也沒多余的人手。果子豐收的季節(jié)，他又要兼顧糖廠，也得看看糖漿的產(chǎn)出質(zhì)量。來回押送太麻煩，他臨時弄了個熬糖小作坊，用來試產(chǎn)水果糖。
人手統(tǒng)共就這么些，還要兼顧著沼澤那邊。
摘果子的人多了，沼澤就有“人墻”防備，以防有誤入皮料沼澤，也怕他們失足踩空遇了難。
江致微知道利害，這便暫時擱置。
他夫郎衛(wèi)澤現(xiàn)在在果醬廠做監(jiān)工。
江致微頂著知縣的名頭，不好來做廠長，衛(wèi)澤才干不夠，還沒到火候，先監(jiān)工，讓大家伙都別偷工減料、偷奸�；托�。
他到果醬廠這頭問情況，衛(wèi)澤都說好。
“果漿也熬得順利，就看誠哥兒那邊試產(chǎn)結(jié)束，選用哪種口味的果漿了�！�
江致微又去糖廠臨時架起的小作坊看情況，徐誠在這里盯著生產(chǎn)。
他也會熬糖，各處比例都記得，在調(diào)整上，比當(dāng)?shù)氐纳钟袦暑^。
江致微來了，他還請江致微吃水果糖。
“用酸酸果制的，比例不同，酸度不同。最酸的這個，我想留著。入口時實在難受，等糖化完，滋味又很令人想念。把糖粒制小一些，就差不多了�！�
江致微聽了，拿最酸的水果糖吃，吃得他臉都皺成了一團。
但如徐誠所說，糖化完后，嘴里有回甘，頗令人想念。
這批水果糖，在量產(chǎn)之前，先要試產(chǎn)口味、濃度。再根據(jù)成品，做一批調(diào)研。
徐誠一天天的拿水果糖出去找人試吃，大熱的天，幫手一群，他也要親自跑一趟。
林庚上個月去了一趟邊關(guān)，給人送了一批皮甲。
趕著六月最忙的時候回來，捉著徐誠，不讓他這般勞累。
徐誠擺手：“沒事兒，我哪有那么柔弱？”
他也閑不住，本來就不是什么文靜人。
“那也不能大太陽底下曬著啊�！�
林庚說著，接過徐誠拎著的木盒子。
南地暑熱重，外頭太陽也大，怕糖果融化，木盒子里做了隔離層，放了冰，還蓋了小棉被，很有分量。
林庚接了，又暼一眼徐誠。
“真不讓人省心。”
徐誠“嘿嘿”笑，他不怕林庚，他跟林庚說：“我力氣大得很�！�
他也叫林庚試試水果糖的味道，還強推酸味水果糖。
“我都吃上癮了，味兒特酸爽，還很提神�！�
林庚照著話，拿了酸味水果糖吃。
他耐受力好，真想控制表情，可以處變不驚，吃到怪味食物也能面不改色。
現(xiàn)在這枚水果糖的酸度，卻讓他的臉抽搐了下。
他皺眉忍著，過了會兒，又品品糖果預(yù)留的甘甜，跟徐誠說：“確實很提神，你多做一批，這些就先送到秦將軍那兒�！�
人的精力有限，邊關(guān)將士們不好松懈，能提神的東西，是好貨。
徐誠眼睛一亮：“天吶，你之前跟我說糖廠的糖要對軍銷售，我一直都沒等著，還以為你給我畫餅子吃，原來你要這種糖！”
林庚摸摸鼻子：“怎么會是畫餅？現(xiàn)在時機沒到，普通糖我也要的。”
徐誠就當(dāng)沒聽見了，問林庚要多少：“酸酸果的數(shù)量不多，再種果樹都要成長期。大批量收購價格會抬，你看著談?wù)剝r，大家有誠意的把這生意做了。”
津口縣當(dāng)?shù)氐墓記]問題，更南邊的地方，又是一處勢力。
徐誠先給林庚說一聲，等有人出爾反爾，制作出果干，不想做新鮮水果的生意后，也好有個人出頭。
林庚很享受被他依賴使喚的感覺：“行�！�
夫郎發(fā)話，哪有不辦的道理。
路上邊走邊說，林庚還跟著找話題，成功把徐誠從大街上帶回家。
徐誠看見家門，就愣了下。也不跟林庚計較，和他一起進門，叫人張羅一桌好菜，給林庚接風(fēng)洗塵。
他倆好久沒喝過酒了，冬天能不喝燒酒、米酒，夏季就惦記著冰酒。
徐誠給林庚準備了一壇，只給林庚倒在碗里，自個兒不喝。
林庚奇怪：“不跟我一起‘破戒’嗎？”
徐誠左右看看，悄悄跟他說：“我懷孩子了，不能喝了。你播種的任務(wù)完成，你可以喝了。”
林庚把震驚寫在臉上，好險沒把酒碗砸了。
他比徐誠還緊張，四下里張望。
院子里空而大，地面都沒貼石板，挖個地道，土面都有反應(yīng)，實在藏不了其他人。
他抓著徐誠的手，摸他脈搏。
常年在危險邊緣游走，他小有醫(yī)術(shù)，喜脈好認，確實如此。
夫夫倆能光明正大說備孕，但真懷上了，又要藏著掖著。
林庚喜不自禁，因無法明著高興，感到對不住徐誠。
所以對徐誠懷著孩子，還頂著烈日出去找人試吃糖果的行為無法訓(xùn)話。
徐誠手掌不經(jīng)意落在腹部：“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之前都在外頭跑，突然不去了才奇怪。最近不是忙嗎？我也不會在外頭待多久。我機靈著呢，出來前都給人派活了，你要沒逮著我，我過會兒也走了。”
林庚手在半空頓了頓，也去摸他肚子。
像他這種朝不保夕，不知命在哪天的人，也有夫郎，有孩子了。
第138章
徐誠林庚南地線
宋原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在六月中旬時，抵達津口縣，順利將從豐州縣帶來的信件、特產(chǎn)交給徐誠和江致微。
另有一封謝星珩給林庚寫的匯報信，委托徐誠轉(zhuǎn)交。
徐誠認識宋原，他之前去南地打通聯(lián)絡(luò)點時，在上陵府待了半年多，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宋家。
某些地方他不好去，宋威不放心，還叫宋原專門抽空帶他去。
因此，宋原也見過林庚。
他送貨上門，來的是林府。
來之前就知道林庚的身份，真見到時，他還是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爹還常常惋惜，沒能把徐誠討到自家做夫郎，總說老二沒福氣。
這怎么搶得過？拋開家世不談，林庚在南地就陪著徐誠到處跑。他那弟弟沒這個耐性。
他大老遠過來，徐誠留他在家里吃飯。
看信件時，徐誠抽空跟他說話。
“舅爺他們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之前還說跟他學(xué)鹽務(wù)，我這一下跑這么遠，沒法子跟著學(xué)，心里還怪可惜的。”
宋威很喜歡徐誠，兩人相處時間不足一年，也把徐誠當(dāng)自家小輩疼愛，該教教，該寵寵。
徐誠去一趟南地，性格能沉淀下來，宋威的鼓勵與欣賞也占據(jù)了很大原因。
這跟林庚不一樣，這是來自長者的認可。讓徐誠知道，他即使性格野一些也沒關(guān)系，他并不需要去迎合某一個男人的喜好。
他剛跟著林庚那陣，心里茫然得很�，F(xiàn)在不會了。
宋原照實說：“家里都好著，二弟也娶著夫郎了，把他倆樂壞了。我家兩個小子現(xiàn)在常去農(nóng)莊玩，敬之給他倆送了小馬駒，縣里跑不開馬，成天想著去莊上玩�！�
宋原的夫郎性格內(nèi)斂，在外頭話少，也不夠活潑，是很文靜顧家的類型。
他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是個利落人。俗稱人狠話不多。
徐誠跟他聊天少，相處卻很舒服，聊到家里，順帶著問了一句。
宋原說：“二弟成親后，我爹就分家了。他這陣子想著置辦點田產(chǎn)，抓兩個鋪面在手里，給兩個孩子留點家底。忙得很。”
這是商人們很常見的選擇，有錢了就買田買鋪面，旱澇保收，總有個退路。
家常聊著，宋原也跟他說徐家的情況。
徐天智跟徐武父子倆，現(xiàn)在都在糖廠里幫忙。徐天智不服老，也閑不住，父子倆常一起送貨。
穆彩鳳還是老樣子，守著家里的小鋪面，帶著三個孫子，常常因老大兩口子都是木頭疙瘩而生氣。能吃能喝的，嗓門也大，身體好著。
徐誠看了家書。
都在問他什么時候回家。
他哪里回得去。
他心里嘆口氣，又看江知與寫來的信件。是包裝盒樣品的事，以及告訴他拉宋原入伙的事。
徐誠放下信件，要看樣品，宋原給他拆箱，一樣樣的擺桌上看。
徐誠知道宋原的才干，對他能入伙很開心，也問：“你去年在糖廠待過，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需要改善嗎？”
糖廠的管理模式很新穎，發(fā)展方式也很獨特。宋原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上的問題，都已經(jīng)跟江知與溝通過了。
大事則是巡廠監(jiān)督上。攤子鋪大了，地方離遠了，人員更多更雜了，必然會有一環(huán)出現(xiàn)問題。
這件事跟鹽務(wù)相通。江知與在學(xué)鹽務(wù)時，見識到各層級的彎彎繞，就能懂得其中的操作空間有多大。
糖的單價還比鹽貴，也沒被朝廷管制，貪心的人那么多，人心又易變。其中能孕育出多大的利潤，就能吸引來多少只想搞錢，不顧糖廠前途的人。
每個人都會這樣想：我拿一點又不會怎樣。
一個人拿一點，一千人又是多少？
一個人敗壞一點名聲，一千人又是多少？
糖廠怕是剛揚名，就要被他們搞臭搞垮。
他們想要揚名，揚好名，揚威名，還得穩(wěn)住這個名聲，就不能參照現(xiàn)有的管理方式。
坐旁邊看信件的林庚突然抬頭，貌似對此很感興趣。
“那應(yīng)該怎么管理？”
宋原說：“把他們變成‘一個人’�！�
就像跟著宋家的鹽幫兄弟。
聚合起來，他們統(tǒng)稱“鹽幫人”。
打散開來，他們是萬千百姓里，最普通的一個人。
他們可以有很多種身份，也能有不同的利益立場，但在這個集體里，他們只能是“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目標。為著這個目標，在群體當(dāng)中，個人的存在感會被無限弱化。
也因此，在上下只有接頭聯(lián)絡(luò)，沒有更多的交流時，依然親如一家。
保持距離感，又因集體的存在，讓他們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這種模式，是宋威去漕幫混過兩年，又跟江承海的鏢局經(jīng)驗以及自個兒當(dāng)魚販子的經(jīng)驗相融合總結(jié)出來的。
家里正式販鹽后，勢力是一點點的壯大的。
宋威為此，以海商為遮掩，還去跟許多別處的商人取經(jīng)。甚至連草原商人的牧場管理經(jīng)驗，他也學(xué)。
在他看來，人一多，就跟牛羊一樣，說話都聽不進去。吆喝是沒有用的，需要特定的、讓他們習(xí)慣的方式來做溝通。
這樣才能做到亂中有序，一聲招呼，該干什么事的人，都會冒頭領(lǐng)差事。
而在這期間，宋原還“自費當(dāng)兵”過，去當(dāng)?shù)匦l(wèi)所，參與集體訓(xùn)練，看看管理著上千人的衛(wèi)所，又是什么樣子。
這個自費，并非是他花錢買個名額去體驗生活。而是他真的入了軍籍，再花大價錢把軍籍消了。
宋家能在上陵府闖下豐厚家底，成為幫主里的幫主，不是沒有道理的。
掌舵者，要有威嚴本事。這樣子手下人才會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