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蕭贏回到雜貨鋪時,男孩正坐在門口望著門前掛著的金鈴鐺發(fā)呆。
“姐姐,我是不是該走了?”
蕭贏摸摸他的小腦袋,沒說話。
男孩用斷掉手腕的殘肢,試圖去抱蕭贏,即使經(jīng)歷諸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難,孩子的雙眼依然澄澈,他眼里閃著淚光,將臉貼在蕭贏腹部:“姐姐,謝謝你�!�
“你不是妖怪,你是神仙!”男孩近乎執(zhí)拗一般說道。
蕭贏笑了笑,沒有反駁他。她手指拂過男孩的殘肢,和他的瘸腿,“我送你一些東西�!�
“就當是臨別贈禮�!�
蕭贏憑空拿出一份文書,上面依然是常人看不懂的神秘字符,她取了一滴男孩的血滴在上面。在血滴到紙面的一瞬間,似有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靈光升起,緊接著又隱沒于紙張內里。
“姐姐!”男孩目光有些驚惶,他看著自己原本殘缺難看的手,竟然在一點點長出恢復,還有他的瘸腿,竟然也慢慢直立,扭曲偏移的骨骼逐漸歸位恢復成常人的狀態(tài)。
蕭贏帶著男孩走到警局附近,那里有一對夫妻,三十出頭的年紀,卻滿臉疲憊滄桑,頭上隱隱能看見不少白發(fā)。
他們正著急地跟一個年輕警察說著什么,還拿出一張尋人啟事給對方看。
“您再仔細看看,這就是我兒子,他今年有七歲了,虛歲八歲,你們再那些人販子據(jù)點救了那么多孩子,怎么會沒見過他呢?他也是在C市丟失,那個‘金蘭’當時就在C市,肯定是他拐走了我們的孩子!”
“求求你們了,再看看,說不定你們見過只是沒想起來呢?”
女人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崩潰地蹲在地上大哭。
“那么多孩子都被救了,怎么沒有我們冬冬,怎么會沒有呢……他還活著對嗎,他一定還活著,我能感覺到,我是他媽媽,我能感覺到!”女人說到最后,都有些語無倫次,語氣神態(tài)都已經(jīng)不似正常人,顯然她的情緒已經(jīng)在崩潰邊緣。
蕭贏輕撫男孩的發(fā)頂:“快去吧,那是你的爸爸媽媽,你還記得他們嗎?他們找了你很久,很傷心……”
男孩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眼蕭贏,眼里的淚水終于還是落下來,他緊緊抱了蕭贏一下,然后快速跑向他的父母……
而B市暫時關押吳仁貴和金蘭的牢房里,吳仁貴和金蘭兩人莫名痛呼嘶喊起來,有獄警過去查看情況,發(fā)現(xiàn)他們疼地滿地打滾,但身上卻看不到任何傷口。
“我的手斷了!我的手要斷了!”
“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快!我需要醫(yī)生!”
獄警厭惡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到底還是喊來急救醫(yī)生給他們查看身體情況,在確認這兩人身上沒有任何問題后,幾個獄警以為他們是在�;ㄕ�,用警棍狠狠在牢房門前敲了幾下:“都給我老實點!要是好好的牢房不想待,就去禁閉室呆著去!”
警告完兩人,獄警一眼都沒多看,直接走人,任由兩人疼得滿身冷汗,痛呼不止。
“我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是演戲,是真的疼……”有個獄警猶疑地說了一句。
另外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不甚在意道:“剛才不是讓醫(yī)生看過了,沒事的。這種沒事找事的罪犯我見多了,就算是真的,他們這種罪犯,死不足惜,疼就疼著吧�!�
“你知道他們是犯的什么罪么?咱們這里只是暫時關押,這兩人都是死刑犯。一個是人販子頭目,一個是從人販子手里買來孩子虐待的戀.童.癖,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槍.斃都是便宜他們的……”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獄警也不再說什么。雖說罪犯也有人權,但做人誰會沒點私心呢,像這種窮兇極惡之徒,說難聽點千刀萬剮都難償其罪孽。
蕭記雜貨鋪。
夜色深重,鋪子里蕭贏將紅燭的燭芯挑了挑,使得它的燭光更亮了些。
沒一會兒,金玲作響,有客上門。
來者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長得很漂亮,就是臉色青白,身上帶著常人感覺不到的鬼氣。
小姑娘穿著一身長衣長褲,把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除了臉和手沒有一絲皮膚外露。
她的神色很平靜,像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成了鬼,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蕭贏倒了一杯熱茶,端給小姑娘,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撫慰:“夜寒露重,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小姑娘朝她感謝地點點頭,端起茶杯將里面顏色清透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在她喝完之后,原本有些透明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起來。
“我叫姚蔓蔓,姐姐你叫什么?”
“蕭贏�!�
姚蔓蔓性格內向,似是有什么事想跟蕭贏說,又不好意思開口。
蕭贏也不催促,耐心地等著她做好心理準備。
“姐姐,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爸爸媽媽,我不在了他們應該很難過……”
蕭贏點頭道:“可以,這是小事。”
“只要不在他們身邊長時間逗留,我可以送你回去見他們一面�!�
“不過……你只有這一個要求,或者說愿望么?”
姚蔓蔓聽到蕭贏的話,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沉默不語。
“其實我有些不甘心,我想讓那些害死我的人得到懲罰……可是老師說,他們會害我會欺負我,是因為我不好,因為我太軟弱,別人才會欺負我�!�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么?我只是……怕他們,也不想給爸媽惹麻煩,他們平日里工作已經(jīng)很忙了,所以我在學校有些事,能忍就忍,能讓就讓�!�
“姐姐,你說,真的是我的錯嗎?可我什么也沒有做過,也沒傷害過他們,他們?yōu)槭裁匆獊砥圬撐夷亍币β樕蠋е鴤模有一些怨憤和迷惘。
蕭贏見過許多這樣的人,他們往往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就被人傷害,甚至害死。
其實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呢?有些人傷害別人,是沒有理由的。
當然也有些人,就是喜歡欺負弱者,從恃強凌弱的行為中,得到征服的快.感。
“如果你真想要那些害死你的人得到懲罰……”蕭贏拿出一份合約,“那就簽了這份契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
姚蔓蔓看著那份合約良久,終究用血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她似是有些緊張不安,又有些害怕地看著蕭贏,忐忑地問道:“姐姐,如果……他們受到懲罰,那、那我會是壞人么?這樣算不算我害了他們?”
“我沒來這里的時候,一直待在我死的地方,我看到警察說,那些害死我的人都還小,不滿十四歲,不入刑罰的,也就是說他們本不應該受到懲罰……”
蕭贏看著她,語氣堅定道:“陽間有陽間的律法,陰間也有陰間的規(guī)矩�!�
“天道輪回,因果有償�!�
“有些事,不是陽間的律法說沒罪,便沒罪的。”
“你已身死,這便是陰間事。有冤鳴冤,有仇報仇,天道都允可,凡人誰又敢置喙?”
·
蕭贏白天到事務所上班,發(fā)現(xiàn)一向活潑跳脫的桃李,有些萎靡的樣子。
“她這是怎么了?”蕭贏推了推柳蔭的胳膊,看著遠處正縮在角落里發(fā)呆的桃李,問了一句。
柳蔭嘆氣道:“還不是他們學校那命案鬧的。”
“聽說是初中部有個小姑娘,因為長得漂亮,收到了一個小一級學弟的情書。那個男孩也有愛慕者,對方找了一堆人隔三差五就欺負那小姑娘。后來更是找朋友把那小姑娘給糟蹋了,他們小小年紀心毒手狠,沒分寸,把人糟蹋完還失手給掐死……”
“這案子鬧得挺大,網(wǎng)上到處是罵那些小畜生的,但誰也沒辦法。作案者最大的也不滿十四,根本判不了刑。”
“那個主謀也是個女孩子,才十二,被警察帶走當天就被她父母接回去了�!�
“聽說她家里還挺有錢,正在找人托關系辦理相關手續(xù)準備送她出國�!�
蕭贏看了眼蔫蔫的桃李,“那桃桃這是……”
“這事兒跟桃桃沒關系,她是高中部的,跟那受害者小姑娘不在一個校區(qū)。就是之前她在圖書館借書時,見過那小姑娘一次,對方還很熱心地幫她找到了資料書�!�
“那姑娘好像是姓姚,叫……叫什么來著,對,姚蔓蔓!”
“學習成績特別好,雖然只是初中,但她的知識儲備都能輔導桃桃的理科了,當時還在圖書館給桃桃講題來著,誰想到?jīng)]過多久,這小姑娘就……”
柳蔭說到這,再次嘆了口氣:“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兒?”
“都說人間好,做人比做妖好,我開這事務所這么多年,見過的烏七八糟的人和事一堆又一堆,著實沒感覺出這些凡人比我們妖怪好到哪兒。”
“至少這事兒,要是發(fā)生在我們這些妖魔鬼怪身上,還有個說理的機會�!�
“不像現(xiàn)在,那姚蔓蔓父母眼睛都要哭瞎了,警察拿那些兇手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148章
蕭記雜貨店(七)
“蕭贏,
待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開我車,幫我把桃桃送去學校吧�!绷a邊走邊拿起辦公室衣架上的西裝外套,
“這兩天他們學校亂糟糟的,她一個人上學我不放心�!�
說完柳蔭看到蕭贏的表情,又訕笑一聲解釋道:“當然,我是不放心她跟別人動手,桃桃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惱起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打,
我怕她動手不知道輕重把人給打傷了。”
蕭贏這才收回視線,點頭道:“好,
待會我把今天的案子記錄整理完,就送她回學校�!闭伤蚕氲轿邓{私立學校看看。
回學校的路上,桃李坐在副駕駛,
時不時偷看一眼專心開車的蕭贏。
她跟事務所別的員工都玩地很好,不認生,也誰都不怕,
唯獨對著蕭贏時,
總像是見貓的老鼠似的,有點怯怯。哪怕蕭贏表面再隨和,桃李都不敢在她面前過于放肆。
“你們晚上幾點下夜自習?”蕭贏隨口問道,
“我記得柳總說過是九點半?”
桃李沒想到蕭贏竟然連這種小事都記得,
忙道:“之前是九點半,
這不最近學校比較亂,學校夜自習也不敢拖到太晚,怕走讀的學生不安全,就給我們改到了八點半,還建議家長接送,保證走讀的學生在九點之前都能安全到家�!�
蕭贏了然:“那我晚上八點十分左右過來接你,柳總今天可能回來不了�!�
車子到學校門口時,蕭贏發(fā)現(xiàn)周圍停車的還不少,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合適的停車位。
蕭贏帶著桃李往學校里走,正巧和一個中年人迎面碰上,對方一身高定西裝,邊拿著手機打電話,邊讓他女兒上車。
中年人打電話的語氣很是氣憤:“這種學校,早點讓雨璇退了也好!都是些什么老師,憑什么不讓我女兒回來上課?這還是九年義務教育呢,他們有什么資格剝奪我女兒回學校接受教育的權利?”
“還說我女兒是殺人犯,那丫頭是被別人掐死的,跟我女兒有什么關系?再說警察都沒說我女兒有罪……”
梅雨璇拿著手機坐在車里,似是在翻,翻了一會兒,她滿臉煩躁不耐地朝中年人喊道:“爸,別啰嗦了行不行,到底走不走?我可不想在這兒繼續(xù)待下去�!�
中年人聞言忙朝女兒道:“好好好,爸爸不說了,這就開車帶你走。這破學校咱們還不稀罕呢,等到了國外,讓你堂叔給你挑個更好的學校�!�
父女兩個正說著,就見滿臉憔悴的姚蔓蔓父母,拖著一口大箱子,來給女兒收拾遺物帶回家。
姚家父母見到梅雨璇和梅耀安先是一愣,回神過后,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了。姚媽媽瞪著一臉冷漠拿著手機玩不停的梅雨璇,恨不得上去活撕了她!
梅雨璇感受到他們夫妻滿含恨意的目光,有點不舒服道:“看什么看?別跟瘋狗似的,有病就去治!缺錢就找我爸要,就當我們發(fā)善心可憐你們了!”
“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你這個殺人犯!”姚媽媽雙眼通紅,沖上去就想給梅雨璇一巴掌,卻被梅耀安攔住。
“你這瘋婆子想干什么?想打我女兒?我女兒養(yǎng)這么大我都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打我女兒?”梅耀安伸手用力把姚媽媽推到一邊,還抬腳想去踹人,姚爸爸替妻子擋了一下,被梅耀安踹到腿上,頓時火了。
兩人就這么在校門口扭打起來,姚爸爸常年做體力活,遠比梅耀安的身體素質要好得多。兩人廝打,姚爸爸占上風,最后更是把梅耀安按著使勁捶打。
“你他媽的,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不把你告到傾家蕩產不罷休!賠償一個子兒都別想拿,你女兒自己不檢點,在學校招蜂引蝶被人糟蹋死了,還想賴到別人頭上!做夢!”
“小小年紀那么不知羞恥,活該被人糟蹋死!”
梅耀安的話徹底激怒了姚爸爸,他下手再沒一點顧忌,打得梅耀安哭爹喊娘都沒停手。
周圍有家長看到,也沒有去幫忙的,甚至連替他們報警的都沒有。梅雨璇校園暴力的事鬧了這么些天,來接送孩子的家長誰不知道,當然對這父女沒什么好感。
學校拒絕梅雨璇返校學習,也是眾多家長聯(lián)合起來,向學�?棺h的結果。
畢竟哪個做父母的能愿意,自己的孩子跟這種惡魔待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校區(qū)、班級上課?萬一她哪天看不順眼,把自己孩子打傷打死了怎么辦?
“果然孩子什么樣,跟父母的教育脫離不了關系,那姑娘小小年紀就這么惡毒,親爹也不是什么好的!害死了別人的女兒,一點歉意都沒有,還這么橫!”
姚爸爸一邊打一邊罵:“你的女兒金貴,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誰比誰高貴,怎么這世上就有你們這種畜生!”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你還我女兒的命來!”
兩人廝打半天,學校的領導才姍姍來遲,他和稀泥半天,見兩人都是怒意不消,也攔不住兩人扭打,便直接報了警。
蕭贏把桃李送進班級里后,出來正巧碰上出警過來解決糾紛的劉隊,他本來不用管理這種糾紛,也不屬于他的職責范圍,不過是正好從同事嘴里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這才過來看一眼。
“我要告他!我要起訴他!”梅耀安一見警察到來,態(tài)度更囂張了,“他在公眾場合這么打人,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人抓起來?
劉隊皺眉冷聲道:“你這是在命令誰?”
“誰對誰錯,等你們跟我回警局調查清楚了自然有結論,警察為人民服務不錯,但不是你想利用就能利用,用來公報私仇的工具。”
劉隊說完,看到一旁站著的蕭贏,朝她微微點頭:“您怎么在這?”
蕭贏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替柳總來送他侄女上學�!�
劉隊并不清楚蕭贏的身份,只是上回見她跟葉玄章等人在一起,便知道她應該是跟柳蔭和葉玄章一樣的“特殊人物”,不是妖魔鬼怪,就是人類修士,總之不是凡人。
這種人群,在他們這個世界屢見不鮮,卻仍然屬于小眾群體。而且大都地位非凡,不是他們凡人能得罪地起的。
葉玄章是維安部一隊隊長,按具體級別,比劉隊高了不知多少等級,如果不是任務有需,劉隊怕是連見對方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而能讓葉玄章那樣的大人物態(tài)度禮遇的,想來也不是什么簡單角色。
梅耀安父女,和姚家夫妻都被帶到了警局。了解完前因后果,警察對兩人進行思想教育批評。
梅耀安見警察沒有嚴懲姚父的意思,頓時惱了:“他都把我打成這樣了,你們都不管?”
有警察冷臉道:“那你想怎么樣?先動手推搡、踹人的是你,出言挑釁,尋釁滋事的也是你,真要論起來,你責任更大,而且你們這屬于互毆�!�
“要拘留,也是你們兩個一起拘留�!�
梅耀安一臉怒火,但終究沒膽子在警局鬧事。
父女兩個被警察教育了一頓,臨走時本想再說幾句刺姚家夫妻一下,但看到一旁警察冷峻的臉色,終究什么都沒說。
梅雨璇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愧疚,只覺得姚家人真的不識抬舉,想要錢就直說,還表現(xiàn)地一副為女兒傷心的模樣。
梅耀安看到女兒不悅的神色,忍不住嘆了口氣勸道:“雨璇,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這是爸爸在你身邊,還能護著你,要是爸爸不在你身邊,你可怎么辦?”
“到了國外,可不比在國內,有些事爸爸未必能幫上忙,國外環(huán)境也跟國內不一樣,很多事不是用錢能解決的……”
梅雨璇冷著臉道:“那就不去國外,在國內幫我挑個學校就行了。反正許多私立學校也不看成績,只看錢到不到位�!�
“那樣的學校能有什么好教育資源,聽爸爸的,去國外多好,到那兒幾年再回來,還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就算上不了好大學,回來自學考個翻譯也行,說出去都體面�!�
梅雨璇瞥了他一眼:“哪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再說了,憑什么讓我走啊,他們說讓我走我就走,倒顯得我心虛似的�!�
“姚蔓蔓那賤人先勾引的男生,被他們失手弄死了,跟我有什么關系,掐死她的又不是我。”
梅雨璇至今不認為姚蔓蔓的死亡是自己的錯,也認為她的死跟自己無關。
梅耀安也是同樣這么認為,但關鍵是在旁人眼里,梅雨璇是罪魁禍首,反倒是其他幾個害了人的男生,轉校地轉校,暫時休學的休學,總之都躲風頭去了,沒什么人罵。
車子行到半路,突然有一道影子在車窗旁閃過,緊接著梅耀安像是感覺到車子撞上了什么東西。
“該不會是撞著人了吧?”
梅雨璇倒是不以為意:“撞就撞著了唄,爸你下去看看人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就送醫(yī)院,死了就報警賠錢唄……”
經(jīng)歷過姚蔓蔓的事,梅雨璇心里已經(jīng)不覺得死一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年紀還小,殺人放火都不用負刑事責任。
這片街區(qū)有些偏僻,這會兒又下著雨,路上壓根看不見行人,梅耀安拿了備用雨傘,下車查看情況,臨下車還交代:“你身體不好容易感冒,就別下來了,爸爸去看看情況很快就回來�!�
梅雨璇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又拿起手機繼續(xù)刷微博。
也不知是哪個媒體把蔚藍私立學校校園暴力案件報道出去的,最近網(wǎng)上都在議論這個事兒,梅雨璇不想關注,覺得煩,但天天一打開,想不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