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厲寅北此時已經(jīng)走近了些,加之電話那邊的聲音中氣十足的,許諾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的。估摸著厲寅北的那幫朋友都是挺懼怕他的,卻又是無比賣他面子的。
有這么一幫仗義的朋友,她心下倒是無比佩服他的。
“小七已經(jīng)在查了,估計明天早上會有消息的,你先去休息吧�!彼叩剿媲�,開口說道。
“我不困。”許諾搖搖頭,她還等著聯(lián)絡(luò)上馮明鳳,一方面是出于治療費(fèi)用的現(xiàn)實(shí)考慮,還有一方面她想著要是能夠及時的把馮明鳳找出來,對許薇薇的意志方面會有鼓勵作用,對她的治療效果也會有改善作用的。
她自然是眼巴巴的等著電話那邊的反饋的。
“也行。小七查詢起來,應(yīng)該也會打電話過來詢問的�!眳栆闭f完后也在許諾旁邊坐了下來。
許諾看出他的架勢,顯然是要和她一起守著電話那端的反饋。
她也不愿意厲寅北跟著熬夜,不過電話那端的是厲寅北的朋友,和她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她心頭感激著,卻也開口不了讓他先去休息。
好在厲寅北沒坐一會又起來往樓上走去了。
許諾看到他的手機(jī)是放在矮幾上方,她以為他休息去了,心頭反倒是覺著松了口氣。她自己這一天來,心思焦愁,也是倦的不行。她想著自己要好好休息一番,又怕一不小心睡過去聽不到厲寅北的手機(jī)鈴聲,便特意把厲寅北的手機(jī)拿過來握在手上,之后才蜷了身子,靠在沙發(fā)上閉眼休息起來。
不過她也就是合眼休息了一會而已,迷迷糊糊中覺著身上有毯子蓋了下來。
許諾一睜眼,厲寅北還是繼續(xù)把那厚實(shí)的毯子朝她身上挪動了下。
“夜里冷,小心感冒了�!彼_口說道,嗓音在深夜里聽來格外的低沉,也是格外的真實(shí)。
見著把許諾蓋得嚴(yán)實(shí)了,他自己也就在她身邊坐下來,隨手拿了沙發(fā)旁邊的書籍翻閱起來。
“你自己也蓋點(diǎn)�!痹S諾說時把她身上雙重疊著的毯子往他膝蓋上分了一半出去。
他忽然停住翻閱手上的書頁,微側(cè)過來看了一眼許諾,之后才繼續(xù)翻閱了起來。
過上一二小時,厲寅北的電話果然就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電話那端的小七每次篩選到相仿的信息就與許諾核對起來,不過往往把電話那端能查得到更具體的信息一報,又被許諾否定了起來。
這樣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電話那端的小七再次打電話過來,無奈的告知他已經(jīng)全都過目了一遍,也沒有查詢到許諾要找的馮明鳳的目前住址。
“辛苦你了�!辈还芙Y(jié)果如何,麻煩對方半夜起來一直工作到現(xiàn)在,許諾也是無比感謝的,末了發(fā)自肺腑的感謝起來。
“三哥交托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更何況只是小事一樁而已,客氣了。”電話那端的男子倒是文質(zhì)彬彬的應(yīng)道。
等到掛了電話后,厲寅北開口問道,“這么多重名的,被小七遺漏了也說不定。”
“恩。要是我知道馮明鳳的身份證號碼就好了。”她有些自怨自艾的嘆氣道。
“今天周六,你不去公司加班吧?”他見著她眼瞼下有青壓壓的黑眼圈,明顯是多日來沒休息好的緣故,便又開口問道。
“恩。還好今天休息�!彼c(diǎn)頭應(yīng)道。
“先去補(bǔ)覺吧,查詢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眳栆闭f完后就掀開他自己身上的一角毯子,起來說道。
許諾想著厲寅北為了自己的事情擾的一夜沒有合眼,她心下過意不去,此時也不愿意再麻煩厲寅北繼續(xù)折騰他的朋友,也順從的起來朝樓上走去。
厲寅北昨天回來后就被公務(wù)纏身,他的事情比之許諾的工作,自然是更快節(jié)奏壓力也愈大。又是一夜未睡,此時也是有些頭昏腦漲起來。
見許諾也回去房間里睡覺去了,他自己也就回去補(bǔ)覺了。
厲寅北睡了半天后,中午起床下來,未料到見著客廳里還是空空的。
他還上心馮明鳳的事情,此時睡醒后理了下思路,想著要問許諾多了解馮明鳳的信息,這樣他托人去查詢也更有針對性。
不過厲寅北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他起初以為許諾太累才睡了長覺,不過一直等到下午日落黃昏時分,樓上還是毫無動靜的。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厲寅北才想到這個念頭,早已大步朝樓上走去。
等他疾步走到許諾的房間前面,連著敲門數(shù)下,果然許諾的房間里還是安靜的毫無聲響。厲寅北便又掏出手機(jī)去打許諾的號碼。
也不知道怎么緣故,許諾的號碼一直撥不通。
厲寅北是沒有許諾房間的備用鑰匙的。他出門前用力撞了幾下許諾的房間門,好不容易把門栓撞壞了推門進(jìn)去,果然見著床上的被子折疊的整整齊齊的,根本沒有睡過的痕跡。
厲寅北又立馬疾步朝外面走去。
幸好他先前有留意過許薇薇的住院信息。
等他到了醫(yī)院后,許薇薇正靠在床頭那邊,無聊的看著手上的滴液。
“許諾今天有沒有過來看過你?”厲寅北才見了許薇薇就開口問道。他這樣疾步過來,乃至于到了病房里呼吸都還有些紊亂急促的,臉色也是陰沉的厲害。
許薇薇潛意識里對厲寅北就是懼怕的厲害,眼下見著他這副神色肅殺的模樣,愈發(fā)受驚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我姐今天還、還沒來看我——”
“把你家的住址告訴我!”許薇薇這么一說,厲寅北心頭最糟糕的猜測愈發(fā)猜了個中,眼下不容分說的追問起來。
“什么住址?”許薇薇怯生生的問道。
“就是你老家的住址!”厲寅北心頭著急,出口時語氣愈發(fā)冰冷起來。
許薇薇怕的厲害,也不敢問厲寅北要了地址的用處,便結(jié)結(jié)巴巴的告訴了他老家的住址。
厲寅北記了地址后,早已轉(zhuǎn)身疾步朝外面走去。
他自己開車前就把導(dǎo)航搜索了下,許薇薇給的地址是這邊下面另一個縣級市下的小地方。
厲寅北腦海里浮現(xiàn)出最后一次和許永建動手的場景,他這人向來不會心慈手軟,那時一記下去,想必許永建的左手多半是骨裂了。
他看人向來頗準(zhǔn),自然無比清楚著許永建這樣的人渣是什么事情都會做的出來,許諾居然還跑回老家——他一想到此時,便覺得心頭擰絞起來。
偏生許諾的號碼又一直打不通,他心頭最壞的猜測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他只覺得兩側(cè)的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直跳起來,腳下早已踩足馬力開了過去。
☆、第41章
等厲寅北開到許薇薇告知的地址后,他下車后看了下是個城郊結(jié)合部,旁邊有許多拆遷掉的大片空地,看樣子是要規(guī)劃蓋高樓大廈的,也有許多暫未拆遷的舊屋,過路上塵土飛揚(yáng),看著周遭都是無比凌亂的。
此時已是黑夜,路上行人也不多見,唯有兩旁稀疏的路燈亮著,還有點(diǎn)光亮可以依約看到僅剩舊屋的門牌號。
厲寅北看了好幾家的門牌號和許薇薇告知的都還相差甚遠(yuǎn),車子的導(dǎo)航也只能導(dǎo)到這邊了,更具體的就搜索不到了。
厲寅北站在寒風(fēng)中等了半餉后,才攔了個過往的行人,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大爺,叼著煙桿,自在的從他面前路過。
“打擾下,請問這里112門牌號的住戶在哪邊?”厲寅北問道。
“112號?”大爺停下來,把嘴里叼著的老煙桿拿在手上,一臉探究的看著面前的厲寅北。
“住戶應(yīng)該是叫許永建,我找他有點(diǎn)急事。”厲寅北應(yīng)道。
“找許永建?來追債的?他家里可是一個鋼镚兒都沒有嘍,你去了也是白去�!泵媲暗睦洗鬆斦f時看了下厲寅北身后的車身,他自然認(rèn)不得是什么車,不過光看到那豪華的車身就覺著價值不菲,眼下也是自以為是的推測道。
“我不是去追債的。我找他有點(diǎn)事情�!眳栆毙睦镏�,又怕這邊本地人會維護(hù)許永建不告知他的確切住處,嘴上還是尋常的應(yīng)道。
“喏,就在那邊,這邊到底左拐后一直往前開,你看到偏僻處有個很破落的住戶就是了�!蹦抢洗鬆斃^續(xù)探究的觀察了下厲寅北后,許是覺著面前的男子說話間都客客氣氣的,也不像會惹是生非的粗人,說時又指了個大概的方向給厲寅北看。
“多謝了�!眳栆钡乐x后早已上車,迅疾就發(fā)動車子朝大爺指的方向開了過去。
他開到底左拐后就見著那邊盡是拆遷后的瓦礫遍地,竟都沒有見著還有其余的住戶。厲寅北降了車速繼續(xù)慢慢的朝前面開去,果然,他這樣慢速挪了好幾分鐘后,才在盡頭那邊見著一幢舊屋。
還是二層樓的構(gòu)架,那舊屋看著飄搖欲墜的。
里面還有昏黃的光線亮著。
厲寅北把車子停在了舊屋的前面,才下車子就大步朝里面走去。
幸好那房子的大門也沒有關(guān)上,厲寅北抬頭看了下上面破舊的門牌號和許薇薇說的一致,這才繼續(xù)朝里面走去。
屋子里面亂的一塌糊涂,還泛著一股酸餿的臭味,隨處可見著劣質(zhì)的二鍋頭的玻璃酒瓶,顯然許永建除了爛賭,還是個酒鬼。
整棟屋子都安靜的悄無聲響,厲寅北也不確定許永建有沒有在家,他看了一樓都無人影,便又繼續(xù)朝樓上走去。
那樓梯還是木質(zhì)的結(jié)構(gòu),他的皮鞋踩在木質(zhì)的階梯上,不可避免的發(fā)出一點(diǎn)動靜。
等厲寅北快走到樓上時,原本還亮著光線的房間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燈。
厲寅北站在房門外面,幾秒過后,等視力已經(jīng)適應(yīng)驟然到來的黑暗后,這才伸手推門進(jìn)去。
那門栓也是早已壞掉的了,他這樣伸手推門過去,那破舊的房門立馬被推開。
借著窗戶外面朗照進(jìn)來的一點(diǎn)月光,他隨即就適應(yīng)了房間里暗沉的光線,憑著直覺,他感知到房間里的某個方向還有紊亂的氣息。
他還是繼續(xù)不露聲色的繼續(xù)朝前面走了幾步,下一秒忽然猛地轉(zhuǎn)身,身子早已移動到了房門后的角落處,他出手迅猛加之動作狠勁之極,倏地一下已經(jīng)扣住了藏在房門后面之人的脖頸之處。
他的手腕剛扣在對方的勁動脈處,下一秒忽的又松開了,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諾諾?”
“寅北——你怎么過來了?”許諾被他方才迅猛之極的扣住,他過來時心頭做了最糟糕的打算,出手也是招招制敵的,力氣大的驚人,許諾一邊說時還喘氣的厲害起來。
“你怎么藏到這里?”厲寅北說時已經(jīng)伸手過去幫她輕揉了下脖頸處,他是知道自己的手勁的,還好他才一觸及,估摸了下面前之人的身形還有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早已猝然收手回來,也不至于有多大的傷勢,頂多是點(diǎn)皮肉之痛而已。
“我——以為是我爸爸回來了——”許諾還是氣喘的應(yīng)道,說完后摸索著走到門口處把房間里電燈的開關(guān)開了回去。
房間里還是老舊的白熾燈,只有一根電線倒吊下來,那電線上面黑乎乎的滿是臟污,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房間里亂得驚人,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鋪放在地板上。
顯然是許諾翻找后的緣故。
“我想著戶口本上面應(yīng)該有馮明鳳的身份證信息,可是我找遍了房間的角落,都沒有看到戶口本�!痹S諾分明挫敗的說道。
“你臉上怎么了?”仗著身高,他略一低頭,就見著她的臉側(cè)腫脹的厲害,還有脖頸處也有抓撓的痕跡,那并非是他留下的痕跡。
“哦,沒事�!狈讲疟粎栆边@么弄得驚嚇了下,她自己早已將這事拋到腦后去了,眼下被他這么一提醒,她這才飛快的攏了下兩頰的碎發(fā),被她這么隨手?jǐn)n了下,那兩邊的碎發(fā)更多披在了臉側(cè),將她的瓜子臉愈發(fā)遮的小巧起來。
“找不到就算了,回去后我再想下其他的方法。我們先走吧�!眳栆遍_口勸道。
“都已經(jīng)來了,我還是再找找吧�!痹S諾說時又四處張望起來,她自己無處可找了,又把方才已經(jīng)翻找過的柜子全部打開又重新看了一遍,都沒有見著戶口本的影子。
厲寅北見她這般不死心,他想著要早點(diǎn)回去,便也跟在旁邊一起翻找起來。
半個小時過后,兩人還是一無所獲。
“還是先回去吧。”厲寅北知道她不甘心,不過在這邊拖下去也毫無作用,他便繼續(xù)開口說道。
“恩�!彼龕瀽灥膽�(yīng)道,說完后才快速的把地上的東西塞回到原先的地方。唯獨(dú)在整理柜子的時候,她在那一疊凌亂的資料里拿了張照片回來,神色怔仲的盯著那照片發(fā)起呆來。
厲寅北有些奇怪,便也低頭朝她手上的照片多看了一眼。
想必是多年前的舊照,照片上的是三口之家,一對年輕的夫妻中間站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蓬蓬裙,頭上梳著文氣的長辮子,對著前方露出甜甜的笑意。
那照片上的婦人站在小女孩的身后,雙手放下來正好捧在小女孩的下巴上,也是露出一臉知足的笑意。
邊上的男人樣貌俊秀,只可惜拍照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那照片其實(shí)是彩色的,估計是保管不當(dāng),邊角上已經(jīng)褪淺了很多。
許諾見著厲寅北也看得出神起來,她自己就不由自主的開口解釋起來,“照片上的是我媽媽,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是吧?”她自己說完后嘴角邊早已浮起一絲清淺的笑意,想必是想到了兒時的趣事。
“恩�!彼查_口應(yīng)道,眸間倏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轉(zhuǎn)瞬即逝的,立馬就消失在這昏黃的燈光下了。
然而眉目間卻還是深邃的不見終底,終究,還是被在這寂寥的黑夜掩埋掉了。
有些事,冥冥之中,果然是有定數(shù)的。
厲寅北想道。
許諾分明還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察覺到旁邊厲寅北神色的細(xì)微變化。
她自己看了一小會后忽然動手去撕那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就站在許永建和林琴芳的中間,這樣動手去撕,不小心把小女孩靠近許永建那側(cè)的胳膊也撕掉了一些,而她恍然不覺的繼續(xù)撕了下去。
“你媽媽以前在哪邊工作的?”厲寅北看出許諾要把許永建在這張照片上撕掉,他也沒有攔阻,半餉后忽然開口問道。
“我媽——以前都在家里的,那個時候家里條件還好,她就接送我讀書而已�!痹S諾有些不解的應(yīng)道。
“恩�!彼仓皇呛喍痰膽�(yīng)了一個字,并未多問下去。
“哦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在我讀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她有出去工作的。不過那一年我開始住校了,也不是很清楚她在哪邊上班�!痹S諾悶悶的應(yīng)道。
“恩。”他依舊還是那一個字而已,仿佛挑起這個話題的根本不是他,轉(zhuǎn)身時見著許諾的包放在旁邊的桌上,他就順手把許諾的包給拎了過來。
那個包的拉鏈已經(jīng)被扯壞掉了,里面放著的東西也是亂糟糟的,顯然是經(jīng)過一番爭奪后的緣故。
他看了下包,又多望了一眼許諾握著照片的手上,也隱有爭奪時留下的淤痕,他的眉梢不知不覺中愈發(fā)皺了起來,眉心間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
“那我們走吧�!痹S諾開口說道。
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跑回到這邊,許永建在那之后又跑過去找過她的,未料到她搬的如此之快,先前和厲寅北交手時左手胳膊骨裂掉,他自己回來也吃了好些苦頭,便把這氣都撒回在了許諾身上,對著親生女兒下手也是毫不手軟的。
出氣之后許永建又拖著許諾要錢,許諾自然不肯給,不過還是敵不過許永建的力氣,爭奪后還是被他搶走了包,把包里僅剩的一千多現(xiàn)金拿走后許永建就扔下包迫不及待的走出去了。
這會許諾身上其實(shí)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又沒拿到她想要的東西,她自己說歸說,言語間還是頗為失落的。
“走吧�!眳栆秉c(diǎn)頭應(yīng)道,拎著她的包就打算朝房門口走去。
不過兩人還沒走動幾步,樓下就傳來了酒瓶摔在地上的清脆碎裂聲。
“我爸爸回來了�!彼吐曁嵝训�,身子立馬不經(jīng)意的跟著哆嗦了下,臉色也早已刷的一下慘白起來。
若不是記憶深處的噩夢如影隨形著,她自然不會猶如驚弓之鳥。
他見過她卑微但不認(rèn)命的時候,眼前這樣驚惶失措的,分明是骨子里冒上來的驚悸,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許諾。
那是驚嚇過度后的反應(yīng)。
☆、第42章
“沒事�!眳栆遍_口說道,順帶著伸手過來將她的左手握在手心。
果然如他所想,她的手心早已冰冷起來,還有點(diǎn)濕膩的手汗在上面,他不由得握緊了些,這才拉著許諾繼續(xù)朝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那邊,他感知到許諾還是輕微的發(fā)抖著,連著腳步都有些遲滯起來,厲寅北想也未想就抬手起來,一把攬?jiān)谒募鐐?cè),開口說道,“還有我在�!�
“恩�!彼@倒是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他便攬著她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許永建之前拿了許諾包里的現(xiàn)金又出去賭博去了。
他本來還想趁著這點(diǎn)錢翻個小本,這樣利息也可以想辦法還上一點(diǎn)。未料到晚上出去運(yùn)氣不好一直輸,到后面輸?shù)膬H剩下幾十元了,連賭注也上不了臺面。許永建這才不甘心的回來,路過小賣部那邊順便買了瓶二鍋頭,路上一邊喝著一邊走回來。
回到家里時,一瓶二鍋頭已經(jīng)被他喝的見底了。
他自己出去的時候還是傍晚,家里并沒有開燈,他還沒進(jìn)屋就見著旁邊停了輛車子,而且樓上樓下的燈都還亮著,就知道許諾還是磨在這里沒有回去,而且說不定還來了什么幫手。他一想到今天又輸了個底朝天,覺著一看到許諾就倒霉的可以,一進(jìn)來就把手上的空酒瓶砸在了地上。
沒一會后果然聽到樓上有走動的聲響,許永建這才醉醺醺的抬頭朝樓梯那邊望過去。
未料到下一秒就見著厲寅北攬著許諾堂而皇之的走了下來。
“喲,這么快就把姘。頭也喊過來了!”許永建本來對厲寅北還是有所顧忌的,不過這會喝高了,腦門充血,他還是繼續(xù)醉醺醺的諷刺道。
許諾被許永建氣得胸口都起伏的厲害,她知道和許永建多說無益,此時也是緊咬了下唇,干脆一言不發(fā)起來。
“你不用理他�!眳栆笨闯鲈S諾氣得不輕,開口說道。
“過來找戶口本是吧?”許永建見著面前的兩人根本懶得搭理自己,眼看著兩人視若無睹的從自己旁邊經(jīng)過,沒幾步就要走出屋外面了,他這才打著酒嗝問道。
果然,他這么一出聲,快要走到門口處的兩人都停下來,轉(zhuǎn)身過來望著他。
“家里什么都沒有,除了一本戶口本。你就這么急著要同他結(jié)婚把戶口遷出去?”許永建見著面前的兩人停下來望著自己,知道自己多半說中了許諾的目的,便愈發(fā)嘚瑟起來,“也是。怪不得嘞,我還想著這么多年都沒回來看一眼,今天怎么好端端的出現(xiàn)在這里,還拿薇薇生病來誆我。你拿我當(dāng)傻子是不是?”許永建說完后繼續(xù)醉醺醺的打了個酒嗝。
許諾剛聽到時被他氣得滿臉通紅起來,這會聽得愈發(fā)氣結(jié)了,臉色反倒又慘白回去了。
“我說——你要真愿意和諾諾結(jié)婚的話,我也不管這么多了。不過按我們這的習(xí)俗,你要結(jié)婚,至少得下聘禮吧。現(xiàn)在這世道,錢也不值錢了。至少零花錢還是要給點(diǎn)我吧?”許永建腦子一轉(zhuǎn),他是個精明人,反正也知道許諾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眼下要是能訛到一筆算一筆。
“寅北,我們走吧�!痹S諾見著許永建這幅賴皮的樣子,她甚至都懶得和他多做解釋了,眼下輕拉了下厲寅北的衣角就要往外面走去。
“你說——要多少?”未料到厲寅北居然停下來,像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同許永建商量聘禮的事情,他說歸說,眉間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許永建無端看得心頭一緊,好歹有機(jī)會訛到錢,他心頭害怕著還是繼續(xù)開口說道,“算了,既然你們真打算結(jié)婚了,這戶口本我也就給你們吧。不過好歹我是你丈人了,這生活費(fèi)總得要意思下吧,好不容易養(yǎng)這么個女兒,還砸鍋賣鐵的供她讀書一直讀到大學(xué),我也算對得起琴芳了!我們這邊現(xiàn)在聘禮動不動就是幾百萬的,我也就問你要點(diǎn)過來意思下,要不然傳出去,別人覺得我女兒跟個野男人跑了,名氣也傳壞了。這樣吧,你給我個一百萬好了�!痹S永建剛說完就無比密切的看著厲寅北的反應(yīng)。
“寅北,他就是個瘋子,你不要理他!”許諾見著方才厲寅北根本沒有理會自己,這會說完后干脆輕拉了下他的胳膊。
“那就一言為定。一百萬,你把戶口本給我�!眳栆边是對許諾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的,繼續(xù)開口說道。
“好!我要現(xiàn)金,看不到現(xiàn)金,我也不會把戶口本給你的。下午我出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戶口本藏到外面去了,你要是不給我看到現(xiàn)金的話把房子拆了也找不到的。”許永建洋洋自得的應(yīng)道,心下慶幸著他自己多留了個心眼,出去的時候把戶口本就帶走了,所以許諾先前在樓上翻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
“現(xiàn)金我倒是沒有這么多�!眳栆甭砸凰妓鲬�(yīng)道。
“那就讓人打我卡上�!痹S永建也不含糊,厲寅北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他本來就對厲寅北的話還半信半疑的,這會無比警惕的應(yīng)道。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私人賬號上沒有這么多現(xiàn)成的數(shù)目在——”厲寅北繼續(xù)一臉正色的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