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問:“在哪里?海城嗎?她還好嗎?”
時懿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傳來,有一點低沉:“嗯,在海城�?雌饋磉好�!�
“看起來?”
“嗯。公司有個餐廳的合作項目,我和朋友一起過去,
偶然發(fā)現(xiàn)老板是她。其他的,我沒有多問。”
尹繁露隱約知道她們在說誰了,神色也端肅了些。她知道陳熙竹有多放不下這個好友。
但陳熙竹聽時懿這么說,一下子想起了她和傅斯恬之間的關(guān)系,
還有她們當(dāng)年的慘烈分手。她語氣小心地關(guān)心:“那……你還好嗎?”
時懿語氣淡淡的:“我還好�!�
“你……”陳熙竹很想繼續(xù)追問,又不知道合不合適。“那……你有她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嗎?方便給我嗎?”
時懿像就在這里等著她一樣,沒有猶豫地答應(yīng):“有。我推送給你�!�
“好。”
掛了電話,陳熙竹點開微信,
時懿果然已經(jīng)把傅斯恬的名片推送過來了。看起來是一個很純粹的工作號,頭像是一個南原餐廳的logo,昵稱是簡潔的一顆星星表情符號。
陳熙竹凝視著這張名片,久久卻沒有點下“添加到通訊錄”的按鍵。
她心里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復(fù)雜情緒。
這些年,她時常會想起傅斯恬,
在國外兼職刷盤子的時候、在心情不好躺在操場看星星的時候、在決定和尹繁露注冊結(jié)婚的時候,在遇見一個個笑起來有梨渦的女生時……她總會突然地想起傅斯恬,想起她們一起走過的那些青春歲月,想起最后一次見面的不歡而散,想起她從畢業(yè)后的,人間蒸發(fā)。
想知道,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
這些年里,她想起她就會陷入遺憾。她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見面話說得太重了,以至于傅斯恬把她徹底地劃出了自己的人生。如果她知道那一次見面,就是傅斯恬給她判定的,她們?nèi)松械淖詈笠淮我娒�,那她一定不說氣話,一定抱抱她,給她送上最真誠的祝福,祝愿她,不論如何,都能過上真正想過的生活。
“熙竹?”尹繁露疑惑地叫她。
陳熙竹偏過臉看她,跪坐起來,親親她的額頭,幫她把衣服套了回去,沉默了兩秒,說:“露露,我想去一趟海城�!�
尹繁露并不意外的樣子,彎唇一笑道:“好呀,那就去。我和你一起去。”
陳熙竹眼眸亮了亮。
尹繁露把她拉到腿上坐著,說:“我也想她們了。況且,你不是一直說想出去玩嗎?剛好我這個項目結(jié)束了有幾天假,去完海城去周邊逛逛?”
驚喜來得太突然!陳熙竹覺得世界都明亮了,一把抱住尹繁露,樂不可支,埋在她頸窩里又親又蹭。
“陳老師,端莊一點好嗎?”尹繁露裝著嫌棄要推開她,眼眸里卻滿是笑意。一把年紀(jì),為人師表的人了,高興起來倒像個小孩子。
陳熙竹才不聽。要知道,從她們回國,她進(jìn)了法大教國際法,尹繁露去了投資銀行后,她們就沒正經(jīng)一起休過假了。尹繁露太忙了,一年到頭,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可憋死她了。
尹繁露摟著她,仰起脖子靠到沙發(fā)扶手上,揉著她的頭,哼笑著由著她去了。
當(dāng)周周五晚上,陳熙竹和尹繁露就搭乘飛機(jī)直達(dá)了海城,時懿來接的機(jī)。
一出出站口,站到人群中格外顯眼的時懿面前,陳熙竹就打趣:“哇,時總,一段時間沒見,你怎么比我記憶中又更漂亮了�!�
時懿覷她一眼,不為所動地問尹繁露:“你們家陳老師每天在外面都是這種風(fēng)格,沒關(guān)系嗎?”
尹繁露輕笑:“沒關(guān)系,她也不是什么人都夸的。自信點。”
陳熙竹附和:“就是嘛�!�
時懿被她們妻妻一唱一和逗樂,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笑聲。她幫她們拉了一個箱子,問:“先直接去吃飯可以嗎?”
“可以呀�!标愇踔窈鸵甭兑矝]有客氣。
三個人一起去往江景一絕的西餐廳吃飯。吃過飯后,她們把車停在飯店停車場里,從飯店繞著步行街和環(huán)江路走了一圈,直走回了江畔觀景臺上,才停下腳步,眺望著海城繁華夜景,避無可避地聊起了那個名字。
“明天……你一起過去嗎?”陳熙竹試探性地問。
她本來猶豫過來海城見傅斯恬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時懿的,是尹繁露勸她和時懿說一聲,并表示,時懿……興許也在等這個機(jī)會的。
否則,以時懿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還特意為此打一個電話告訴她的。
時懿眺望著江面,夜色把她的面容映照得寂寂的,“我讓人送你們過去,我就不過去了。”
陳熙竹眼眸閃了閃,叫她:“時懿……”
時懿側(cè)頭:“嗯?”
“你現(xiàn)在對她,是什么想法?”遲疑著,她還是問出了口。
時懿羽睫顫了顫,自嘲般地勾了勾唇,轉(zhuǎn)回了頭,眺望著夜色中來來往往的客輪,眼神里一點光也沒有。她說:“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風(fēng)把她的聲音吹得輕輕的,墨發(fā)飄曳中,陳熙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剛分手時那個把自己關(guān)在出租屋里,形銷骨立、蕭蕭索索的女孩。她的心驀地酸了一下。
她原本還對尹繁露的話半信半疑的。
這么多年了,時懿再也沒有當(dāng)面和她們提過這個名字了。她們都以為,這個名字,會是她心上的一根刺,所以心照不宣,無人敢提。
可原來,這么多年,她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嗎?
“我?guī)湍愦蛱�。”陳熙竹脫口而出�?br />
時懿看著她,定定地,神色仿佛柔和了一點,但依舊沒直面肯定,半晌,才幽幽地說:“你別亂說話�!�
陳熙竹又心疼又好笑,這女人就不能坦誠一點嗎?
她有意調(diào)動氣氛,故意逗她:“嘖,那我得想想什么是亂說話了。老友敘舊,越丟臉越狼狽的事才越容易拉近距離吧。露露,你快幫我一起想想,我們把時總的老底一次性揭了吧�!�
時懿瞇了瞇眼,眼神變得十分和善,低緩地叫她:“陳……教……授……”
陳熙竹笑了起來,一副怕極了的模樣躲到了尹繁露的身后,摟著她的腰嬌嬌地喊:“露露,救我!”
尹繁露十分配合地伸出雙臂,大鵬展翅般地“嚯”了一聲。
周圍人的目光立刻被她們的動作吸引了過來,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這三個衣著亮麗的女人。
時懿難得臉紅,轉(zhuǎn)開頭一副不想認(rèn)識她們的模樣,唇角卻有笑不由自主地爬了上來。
記憶里,也曾有過很多個這樣肆意嬉笑的夜晚。
夜一樣美,風(fēng)一樣清涼,她攥了攥手。
除了她的掌心,空落落的。
她再次望向摟抱著的陳熙竹和尹繁露,眼神里慢慢染上了羨慕的意味。
*
第二日早上十點多,趕在午間飯點前,陳熙竹和尹繁露抵達(dá)了南原餐廳。
陳熙竹站在餐廳門口,直覺自己仿佛比第一次站上講臺還要緊張,心臟撲通亂跳得像揣了一只野鹿。
太多年了。她其實不太確定如今的傅斯恬對她會是什么態(tài)度、什么姿態(tài)。
尹繁露好笑,揶揄她:“你要不要去旁邊緩一緩?這馬上過呼吸了吧�!�
陳熙竹嗔她一眼,立刻撒開了她的手,挺直了腰背,一副若無其事、儀態(tài)萬方的模樣往里走。
尹繁露笑著跟上了她,不動聲色地也平復(fù)了一下心跳。
餐廳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了,大堂里零星地已經(jīng)坐了幾張桌子了。
服務(wù)生一看到她們就禮貌地招呼:“兩位嗎?這邊請�!�
陳熙竹剛想說話,問問“你們老板呢”,就看見不遠(yuǎn)處中央開放式廚房前,一個穿著半身裙、白皙纖秀的長發(fā)女人正側(cè)對著她們,專心致志地與廚臺前的廚師說話。
她的側(cè)臉,有堪稱完美的三點一線,紅唇不笑自揚(yáng),栗色的細(xì)發(fā)在燈光下閃爍著柔亮的光澤,清純中自帶溫柔的氣韻。
陳熙竹慌亂的心驀地就安定了許多。
傅斯恬出落得更耀眼了。可陳熙竹卻突然覺得,那些互相隔閡的時光、那些不明心意的忐忑,都在看見她的一瞬間消融不見了。
她抬起腳步,顧不上服務(wù)生的錯愕,腳步輕卻穩(wěn)地踱到了傅斯恬的身后。
像過往很多次玩鬧時那樣,她站在她的左側(cè),伸出手,輕拍她的右肩。
不知道是不是太多年沒有人和她這樣游戲,讓她變笨了。她條件反射地回過頭看向右邊,才后知后覺地轉(zhuǎn)到左邊。
陳熙竹站在她面前,眼圈不自覺地發(fā)紅。她歪了歪頭,俏皮地笑:“恬恬。”
傅斯恬紅唇微張,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尹繁露,像是反應(yīng)不過來,愣了兩秒才露出笑,叫她們:“熙竹?繁露?”
嗓音上揚(yáng),是純?nèi)坏捏@喜,一如當(dāng)年的溫柔。
陳熙竹心徹底安了下來,隨即,是無法自抑地鼻酸。
她忍不住拉過傅斯恬的手,攥在手心里,像懲罰一樣,一點都不見外地拍打了兩下,聲音微哽地控訴:“大壞蛋,讓我好找�!�
明明一點都不疼。
傅斯恬卻被拍得一下子喉嚨也澀了。
作者有話要說:陳熙竹摟著尹繁露叉腰:當(dāng)年恰檸檬的大仇已報!
時懿默不吭聲,暗暗記在心里。
不久以后,時懿摟著小兔嘰日日恩恩愛愛醬醬釀釀,發(fā)僅陳熙竹可見的朋友圈。
獨守空閨的陳熙竹:……
拉黑吧,有事漂流瓶聯(lián)系.jpg
第132章
那一年的最后一次見面,
她們是不歡而散。陳熙竹背對著她,踉踉蹌蹌地走了。明明分手的是她和時懿,哭得滿臉是淚的卻是陳熙竹。傅斯恬一眨不眨地目送著她,
心疼得已經(jīng)麻木了。她想,此去經(jīng)年,這輩子可能不會再見了,
只盼著這個傻女孩能不被她影響,能一如既往地勇敢幸運(yùn),
得成比目、得償所愿。
她不敢想有一天她們還會重逢,更沒有妄想過陳熙竹會用這樣親切的態(tài)度與她開場。仿佛這些年彼此缺席的歲月從不曾存在過。她還是那個十幾歲在圖書館書架前整理圖書的兼職生,
陳熙竹,還是那個喜歡在來找她時從背后捂她眼睛,壓低聲音逗她“哇,找到你了,
猜猜我是誰”的幼稚鬼。
她忍住鼻酸,眼神柔軟,嗔怪陳熙竹:“你力氣好大呀,這要有印子了�!币蝗绠�(dāng)年的尋常反應(yīng)。
陳熙竹凝望著她,
眼底水霧漸漸彌漫,唇角卻忍不住越揚(yáng)越高。她低下頭,吸了下鼻子,伸手“啪啪”又是毫不客氣的兩下:“留印子了你才會長記性�!�
傅斯恬配合地縮手,
裝可憐地輕呼:“疼……”她抬眼,笑著叫尹繁露:“露姐,你不管管她嗎?”
尹繁露笑了一聲,抬手在她微紅的手背上跟著落了一掌:“我也想打你�!�
傅斯恬失笑,感受著壓在自己手背上的體溫,
心尖在隱隱發(fā)顫。
“正好來海城旅游嗎?”像是尋常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她問候她們。
陳熙竹搖頭:“特意來找你的�!�
傅斯恬微微疑惑,陳熙竹便坦白說:“時懿告訴我們你在這里的�!�
傅斯恬眼睫顫了一下,也不驚訝,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沒有,轉(zhuǎn)開話題道:“別站著了,走,我們上去聊吧�!�
陳熙竹和尹繁露自然沒有異議。
傅斯恬便對一直站在她們不遠(yuǎn)處的服務(wù)生吩咐:“小小,讓林哥做一桌春花秋月,送到云水間�!�
林哥是他們這的主廚,通常只負(fù)責(zé)一些重要的菜式,這還是除沸點傳媒的時總那一次以外,傅斯恬讓林哥做全宴。小小有被驚到。
她應(yīng)了聲好,剛要轉(zhuǎn)身離開,陳熙竹卻拉住了她:“你們老板財大氣粗,你別聽她的。就三個人,一桌哪里吃得完。”
傅斯恬語氣輕軟:“沒關(guān)系,我們慢慢吃。”
“慢慢吃也吃不完呀,別浪費(fèi)了。”
尹繁露附和:“你要是同意吃不完的你自己清盤倒是可以�!�
傅斯恬拗不過她們,只好改口說:“那上半席,外加一屜蝦餃皇和一屜鮮蝦餅。”
陳熙竹眼眸漾了漾,沒再阻止了。這家伙還記得她最愛吃這些小點心了。
服務(wù)生一愣一愣地點頭離開了。
開業(yè)一年多,她一直知道老板漂亮又和氣,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要說顧客以為的溫柔可欺,那是絕對沒有的。大家其實一直都覺得她是一個有距離感的人,也不是刻意地端架子,只是一種氣場,有時候會讓大家覺得,她的平和,有一種近乎淡漠的冷靜。所以大家打心眼里尊敬她喜歡她,卻也不敢真正太親近她、在她面前太放肆太造次。
然而,老板原來還可以有這樣溫軟明媚的模樣嗎?!
目睹了全程的開放式小廚房里的小廚師是同款驚訝。他內(nèi)心波蕩起伏,簡直恨不能馬上與他廚房的兄弟們一起驚嘆一番這個新發(fā)現(xiàn)。傅斯恬沒有在意他的想法,只在轉(zhuǎn)身離開前提醒他:“螃蟹要干了�!�
小廚師回過神,立刻手忙腳亂地關(guān)小火。
陳熙竹笑出聲,走在傅斯恬的身旁,跟著她往樓梯上走,打趣她:“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傅甜甜當(dāng)起老板也是有模有樣的。這氣場,可以的�!�
傅斯恬微微一愣,臉上依稀還有以前那種被打趣時不好意思的羞赧,但落落大方了許多:“你在取笑我,我聽出來了�!�
她側(cè)過臉關(guān)心她們:“你們從哪里過來的?”
陳熙竹說:“北城過來的,昨晚到的�!�
傅斯恬看向尹繁露,問:“露姐也是?”
尹繁露點頭:“我們現(xiàn)在住在一起。前兩年熙竹爸爸身體不太好,在北城動了一場手術(shù),熙竹當(dāng)時在讀博,好不容易才調(diào)整好假期,趕在手術(shù)的那段時間回去照顧。我們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家里的老人,所以就回來了�;貒院�,熙竹受聘到法大法學(xué)院當(dāng)老師了,所以我們就定居在北城了�!�
說話間,云水間到了。云水間是集餐廳與會客室于一體的包廂,傅斯恬招呼她們坐下,取了一泡茶葉,準(zhǔn)備親自燒水泡茶。
陳熙竹制止:“不用啦,我們就不搞這些虛的了。我一喝茶晚上就容易睡不著�!�
傅斯恬微微一笑,便也沒有與她們客套:“那我讓她們送點冰楊梅汁進(jìn)來解暑?菜應(yīng)該很快也要上了�!�
陳熙竹說:“不用啦,喝點水就好了。我都要餓死了,冰的喝進(jìn)去我估計能當(dāng)場倒下�!�
“又胡說八道�!币甭督宜蹋骸澳悴恢浪嗫鋸垼胫形缫獊砟悴蛷d吃飯,早飯她都沒吃,非說要多騰點肚子出來�!�
陳熙竹立刻羞惱地去捂尹繁露的嘴。
傅斯恬看著她們笑鬧的模樣,眼底有羨慕有一閃而過。
她溫婉笑道:“好,那等會兒我一定要監(jiān)督你多吃點了。”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地在桌面的按鈕上按了按,催了一下單。
陳熙竹開玩笑說:“那要看看你們味道怎么樣了�!闭f完,她接著剛剛在樓梯上的話題,問:“你這幾年,都在海城嗎?”
傅斯恬給她們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回答:“沒有,后來才過來的�!�
“所以,畢業(yè)后,你去哪里了?”陳熙竹追問。仿佛閑話家常,她語氣很隨意,傅斯恬卻輕易地看穿了她的認(rèn)真與關(guān)心。
這么多年,陳熙竹的簡單真誠一點都沒變。傅斯恬心有些軟。她們不記恨她畢業(yè)后刪掉了她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還記掛著她,千里迢迢特意來看她,她不想用謊言來敷衍她們。
“畢業(yè)后,我先是回檸城了,后來,我妹妹因為一些事要來海城,我們?nèi)揖投及徇^來了�!�
“難怪啊�!标愇踔裾f:“我出國前去你家找過你的,沒有人開門,你鄰居說,你們家已經(jīng)很久沒住人了�!�
傅斯恬有顯而易見的驚訝。
陳熙竹說:“我讓露露找你們班班長要的地址。你突然就不接任何人電話,不回任何人消息,連畢業(yè)典禮都沒回來參加,我能不擔(dān)心嗎?”
傅斯恬內(nèi)疚,聲音有些澀地道歉:“對不起……”
當(dāng)年,她是抱著她再也不會有明天的想法離開的。她想把時懿的人生還給時懿,她怕任何知道她消息的人會因她再去打擾時懿,也怕任何知道她消息的人因為擔(dān)心她而跟著煩惱。所以她切斷了所有人的聯(lián)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陳熙竹嘆氣,把解了鎖的手機(jī)丟給她:“對不起沒用。給你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