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聞歌來之前已經(jīng)跟徐麗青通過氣了,現(xiàn)在兩個人什么關(guān)系,一家兩個大人都清楚。溫少遠(yuǎn)的身份又特殊,這種天氣沒必要也犯不著把他攆出去住酒店。不然扭扭捏捏的,顯得還小家子氣。
不過,今晚不止溫少遠(yuǎn)要住在這里,就連何興也要住在書房。
對于和boss同一屋睡覺,還要同床,何興是很驚恐的,堅(jiān)持要打地鋪,那表情貞潔得聞歌都有些于心不忍。
聞歌在廚房里沒待多久就被徐麗青攆了出來,她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到書房一看,里面哪有什么熱火朝天收拾房間的景象,只有溫少遠(yuǎn)正倚著書桌在看書。
聽見動靜,轉(zhuǎn)頭看了眼,見是她,一手捧書,另一只手在桌山輕扣了幾下,發(fā)出“咚咚“的輕響聲:“過來�!�
聞歌四處環(huán)視了一圈,看到卷在一起堆在長沙發(fā)上被子枕頭,忍不住笑出聲來:“真的要睡地上?”
“睡客廳�!睖厣龠h(yuǎn)伸手從她手里接過盤子放在書桌上,忽然微揚(yáng)了語氣,不懷好意地問道:“你說是我睡客廳好,還是何興睡著好?”
聞歌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溫少遠(yuǎn)見門外沒人,想著這個時候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經(jīng)過。長臂一攬,把她抱進(jìn)懷里,她背對著他,整個人往后靠在他的身前。
柔軟的毛衣,他修長的手,把她整個包圍在了溫暖的懷抱里。
“我問,我睡客廳好不好,嗯?”最后那一個音節(jié),尾音上揚(yáng),說不出的勾魂攝魄,帶著明顯的引誘,那故意壓低的聲音,低沉的音色,故意加了技巧的音調(diào),聽得聞歌耳根子一酥,大腦都被他的聲音迷惑了:“什、什么意思?”
“我睡客廳的話……”他故弄玄虛地頓了頓,覆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等大家睡著了,我可以去你的房間和你一起……”
最后一個字,他沒說出口�?赡菚崦恋囊羯�,卻像是一條能系住心口的絲帶,明顯的誘惑,十足的魅力。明明他也沒說什么,偏偏聽得聞歌耳根子一熱,整張臉都燥紅了起來。
聯(lián)想了一下某些畫面,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她的耳根見見被染紅,她突然抬手捂住眼睛,聲音卻義正嚴(yán)辭:“這是在我家,你亂想什么!”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回應(yīng)她的,是他低沉的笑聲,有別于平常那種,是壓在嗓子里的笑,他切切實(shí)實(shí)是在愉悅地笑著。那聲音悅耳,就在聞歌的耳邊響起。
她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逗自己玩。還沒松開捂著自己眼睛的手,那一直震蕩著的胸腔終于停息,他的手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就這樣轉(zhuǎn)過來,隔著她捂著眼睛的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逗你的�!�
他的吻落下來時,那微涼的鼻尖和她的皮膚相抵。手背上,是他長長的睫毛一刷而過,微微的癢,帶著說不出得讓人心動。
聞歌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感覺到他的唇停留在她的唇上那一瞬柔軟的觸感,心口微微一麻。
到底是顧念著地點(diǎn)不太方便,無論是被誰看見都不太好。溫少遠(yuǎn)只猶豫了一瞬,這才微微往后退了退,斜倚在書桌上,身前攬著她,慵懶又隨性。
身旁是一盞復(fù)古的臺燈,那燈光明亮,此刻還散發(fā)出溫暖的溫度。溫少遠(yuǎn)握住她還掩在眼睛上的手,捏在了掌心里,意猶未盡地,偏頭去吻她的手心和耳后:“我剛才聽叔叔說,你對自己開店很有興趣?”
他這樣溫柔地一下下親吻著她,讓聞歌都沒法好好思考,一片空白的大腦運(yùn)轉(zhuǎn)了片刻,才點(diǎn)點(diǎn)頭:“好不好?”
“好�!八偷托ζ饋恚骸澳阆矚g就好�!�
聞歌撅了撅嘴,在他的懷里轉(zhuǎn)身,被他握住的手順勢松開落在他的腰上,輕輕地搭在他柔軟的衣料上:“你們怎么說的?”
溫少遠(yuǎn)沒回答,那深邃幽沉的雙眸安靜地注視著她,微低了頭,額頭和她的相抵:“要多少預(yù)算清楚嗎?如果喜歡,明天就可以讓何興去看看�!�
聞歌“啊”了一聲,這才從他的話里回過神來:“什么?”
“喜歡在n市還是a市,或者兩邊都來一家?”溫少遠(yuǎn)微瞇起眼,似乎是在認(rèn)真地思索著。
聞歌見他突然發(fā)散思維,不由覺得好笑:“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
溫少遠(yuǎn)低頭看了她一眼,鼻尖輕碰了碰她的:“嗯,那慢慢想。我不急�!�
聞歌:“……”
她都不急,小叔急什么?
她剛一出神,他又想低頭吻她。微垂下眼,那雙眼里的深邃都化成了一條流動的江,似有水光涌動,帶著隱約的魅惑。
聞歌突然笑了起來,微微偏頭避開。
溫少遠(yuǎn)這一下落空也不惱,那唇落下去,在她的脖頸上親了一口,這才看向她:“躲什么?”
“你太過分了�!甭劯璋迤鹉榿恚种篙p輕地戳在他的胸口,義正嚴(yán)辭:“你越來越喜歡對我動手動腳了�!�
溫少遠(yuǎn)一挑眉,不答反問:“你不喜歡?”
聞歌猶豫了一瞬,堅(jiān)定地?fù)u了搖頭,可看他沉寂下來的眼神,想了想,又補(bǔ)上一句:“不太喜歡你隨時隨地都那么……”
話還未說完,被他輕聲打斷:“抱歉,我應(yīng)該做不到�!�
聞歌:“……”
“親近你這件事想做很久了�!爆F(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合適的身份,為什么要放棄這項(xiàng)福利。如果不是徐麗青這邊對把現(xiàn)在的戀愛關(guān)系扭轉(zhuǎn)成合理化的關(guān)系不松口,這趟回來,就是要讓她拿出戶口本來。
想到這,他輕嘆了一口氣,只是抱住她:“坐了那么久的車肯定累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有什么,我們都明天說�!�
聞歌點(diǎn)點(diǎn)頭,嗅著他衣領(lǐng)上不知名的卻格外熟悉的淡香,就這樣在他的懷里踮起腳來,親了親他的臉側(cè)。
安撫完正想撤離,卻被他瞬間加大的力道囚困住。
溫少遠(yuǎn)低沉的,略微帶了幾分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不喜歡還來撩撥我�!�
聞歌無辜臉。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小心�!睖厣龠h(yuǎn)幾乎有些心驚肉跳地看著她最后幾步并作一步地跑下樓梯,上前一步,接住她。
那沖下來的勁又快又迅猛,溫少遠(yuǎn)往后退了一步,這才卸掉了她沖過來的這股力量,把她穩(wěn)穩(wěn)地抱在了懷里:“怎么了?”
溫少遠(yuǎn)扶在聞歌后背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這樣安撫的動作在聽到她劇烈又急促地喘息聲時,微微地頓了頓,那眉心蹙得更緊,低頭看著埋在自己頸窩邊的腦袋:“沒事了,嗯?”
跑得太急,突然停下來,聞歌才發(fā)覺自己的嗓子嗆了風(fēng),此刻微微地刺痛著。她盡量平順地吞咽了幾次,這才回答:“上面太黑了,我害怕。”
溫少遠(yuǎn)聞言,抬頭看了眼日光明亮的樓梯以及正鋪灑著大片大片柔和白光的天窗,那雙扶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疑惑的,猜測的話到了嘴邊,低頭看見她蒼白如雪的臉頰時,也最終變成了一句:“嗯,我在呢,怕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我在”安撫了聞歌,她緊緊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微微松開,雙手落下來,環(huán)住了他的腰。溫?zé)岬捏w溫,徹底安撫了她剛才瞬間而起的恐慌,她把頭埋在他的頸側(cè),張嘴咬了咬他穿著淺灰色的毛衣而露出的精致的鎖骨:“我在撒謊。”
那悶悶的聲音,藏了幾分沮喪,藏了幾分無奈,落在溫少遠(yuǎn)的耳里,意外地一掃他剛才還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因?yàn)樗乱庾R地隱瞞而引起的煩躁和郁結(jié),有那么幾分想笑。
事實(shí)上,他的確也笑出了聲來,但到底不敢太囂張。笑聲壓得低低的,笑起來時,胸腔都在微微的震動。
聞歌鼓了鼓嘴,攬?jiān)谒系氖直车剿纳砗�,隔著薄薄的幾層衣料,不輕不重地輕擰了他一把。
“我知道�!睖厣龠h(yuǎn)微揚(yáng)了揚(yáng)頭,把下巴擱置在她的發(fā)頂。那柔軟順滑的觸感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一夜未睡的疲倦在此刻都涌了上來:“我都知道。”
他這一句“我知道”,重復(fù)了兩遍。后面那一聲帶著幾分低啞,嗓音輕柔又磁性,聽得聞歌耳根子一軟,心口酸酸麻麻的,鼻尖一陣發(fā)澀。
“很多你覺得我不懂或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睖厣龠h(yuǎn)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她松軟的短發(fā):“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現(xiàn)在的不確定,恐懼,猶豫,都是我們要一起經(jīng)歷的。時間雖然厚待我,但它往前走時終究會帶走很多東西。所以不要怕,我們慢慢來�!�
他的嗓音帶著清晨霧氣里的涼意,也帶著初升陽光的溫暖,帶著足以安撫的力量,把她心口留存已久的褶皺都一一撫平。
“沒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還在,只要我還愛。”
他的聲音落在她的耳邊,就像是穿透了暮古塵埃的梵音,清潤地回蕩著。
聞歌閉起眼,閉上的眼瞼燙得她鼻尖越發(fā)得酸楚。她的額頭抵著他柔軟的外套蹭了蹭,悶悶地“嗯”了一聲。
很多事情,只有一起經(jīng)歷了,才能躍過時光的洪流。
抱了一會,等聞歌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他這才偏頭,在她閉著的眼睛上親了親:“睜眼,看我�!�
他柔軟的唇還帶著微微的涼意,落在她發(fā)燙的眼皮上說不出的舒適。
聞歌睜開眼,就這樣環(huán)著他的腰,仰頭看著他:“嗯?”
他的臉在晨光中盡顯清俊柔和,那輪廓深深,眉目像是印入了畫里,帶著濃濃的重墨色彩。
“沒什么,看看你。”他又是一笑,清風(fēng)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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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除夕只有幾天時,徐麗青終于放假了。今年過年家里總算熱鬧了些,不止聞歌回來了,還來了一個溫少遠(yuǎn)。
放假的第一天,徐麗青便和溫少遠(yuǎn)以及聞歌一起去購置年貨。
今年的雪災(zāi)嚴(yán)重,連帶著物價也飛漲。一早上的時間下來,年貨便置辦得差不多了�;丶页赃^飯,徐麗青要和她的先生去置辦幾身行頭,聞歌收拾了碗筷,等出來時,溫少遠(yuǎn)手彎里彎著她的圍巾和外套,就站在門口客廳等她。
“要出去嗎?”
“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彼锨�,揚(yáng)起外套幫她穿上,又細(xì)心地系上了圍巾,左右看了看,握住她的手塞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里:”去你想帶著我去的地方。”
“我想帶你去的地方?”聞歌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撓撓頭:“有什么地方是我想帶你去的?”
“問我?”溫少遠(yuǎn)勾唇笑了笑,曲指輕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曾經(jīng)不是有很多地方想帶我去?”
聞歌依舊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很早很早以前�!睖厣龠h(yuǎn)提醒。
聞歌腦海中頓時掠過不少陳舊的記憶片段,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我以前有告訴過你,想帶你去那些地方?”
“沒有�!睖厣龠h(yuǎn)握緊塞在口袋里的她柔軟細(xì)膩的手,輕捏了捏,直到她有些不滿他的走神,反手?jǐn)Q了他一把,溫少遠(yuǎn)這才抬眼看著她:“你和叔叔說過,跟老師說過,惟獨(dú)沒有告訴我這個你想帶走的人�!�
那天晚上,他們?nèi)齻人一夜沒睡,就是來了個座談會,直到快天亮,被徐麗青打斷。
那煙霧繚繞的夜晚,在他的心底留下的是朦朧又柔軟的記憶。明滅的煙頭里,他聽著徐麗青先生的描述,腦海中就是十七歲時的她。
撐著下巴,低眉淺笑時那雙眼就像是一葉樹葉,泓亮又清澈。帶著幾分不好意思,指著某一個地方,說:“以后要帶小叔來”。
她的世界里沒有多余的人,而他,更是她心里獨(dú)一無二的存在。充當(dāng)著她的救世主,也寄托了她全部的信仰。
她在他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很多地方,都鮮明地在乎著他,毫不掩飾地喜歡他。
這種交托了全部的感情,最是深刻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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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帶他來的地方是書城。
雪停了幾天,加上除夕已進(jìn),不止是街上,就連書城里也擠滿了人,多得是正在放寒假的小朋友們,三三兩兩得坐在閱覽室里,或就站在書架前看書的,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滿滿的,幾乎都沒有空地。
書城里有暖氣,悶熱的空氣有些滯怠。聞歌解下圍巾拿在手里,指了指二樓:“我們?nèi)巧稀!?br />
溫少遠(yuǎn)應(yīng)了一聲,攬住她的肩膀,幫她隔開人群,一起上樓。
二樓的人要少些,紅棕色的書架在柔和的燈光下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就像是被翻開的陳舊的古老篇章,帶著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
聞歌熟門熟路地繞過書架,牽著他的手走到盡頭的窗前。
磨砂玻璃的棱光冰冷又刺眼,折射著天花板上的照明燈光,冷凄凄的。整個二樓的所有窗戶中,就數(shù)它是厚重不清晰的大玻璃,加上這邊的書架上擺放的幾乎是冷門生僻的書,很少有人會走到這里來。
書架后有兩個并排的老舊的桌椅,背著光,像是被時光遺棄蒙著塵埃。
“我喜歡在這里看書,從一樓拿了書跑到二樓來看�!甭劯柚噶酥改莾蓚桌子:“我第一次來,是拿著地圖。正好從這里看出去,是a市的方向,也是盛遠(yuǎn)在的方向。”
溫少遠(yuǎn)拉著她坐下,這里的位置很奇妙。透過窗戶往外看去時,那棱角就像是濢了光,閃亮奪目,像是陽光下耀眼的水晶或鉆石,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著光,明亮又透徹。
“我算了一下午才確定,就很高興�!甭劯柰腥粗�,那些曾經(jīng)讓她想要舍棄的過往回憶在此刻回想起來,載著時光賦予的醇香:“我記得很清楚,是暑假,第一次被媽媽接來n市。我以為,過完暑假之后我就能回a市,就能見到你。每天都盼著,想著,有時候按耐不住的時候就會跑來書城看看書,也看看你�!�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只是一個方向,我都能把它記做是你。
“后來,我才知道媽媽想我留在n市,我不愿意,第一次做了不合適的事情。借口來書城看書,然后買票回了a市。”聞歌久久地盯著那抹白光,一恍惚,只覺得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東西,這才移開眼:“你說我,愛不愛你?”
她明明是彎著眼睛的,可語氣里那隱約的,如果不仔細(xì)聽都不會察覺的苦澀,聽得溫少遠(yuǎn)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握住她的手,那微暖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心底一片酥麻。他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愛,很愛�!�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肯定的語氣,那堅(jiān)灼的眼神,透過她似乎在看向別處。好像是在回答著她的問題,又似乎在說著自己的感受。
聞歌向來知道他對自己的影響力,揚(yáng)起唇角,朝他努努嘴:”那你親親我好不好?”
那時候只想有機(jī)會和他牽牽手,可即使是這樣的小心愿,都難以實(shí)現(xiàn)。
“好�!睖厣龠h(yuǎn)彎唇笑了笑,站起身,彎下腰,隔著桌,低下頭去親她。
從窗外而來的光,落在兩個人的側(cè)臉上,渲染成了一副恒久的水墨畫。
十年。
你還愛著我嗎?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從書城回來時,徐麗青已經(jīng)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做菜了,飯桌上擺了幾個冷盤,在溫暖的橘黃色燈光下顯得尤為色澤鮮明。食物的香氣更是讓人食指大動,垂涎欲滴。
聞歌悄悄地用筷子夾了一口放進(jìn)嘴里,酸酸辣辣的味道讓她空了一下午的肚子立刻唱起了空城計(jì)。
徐麗青正端著剛出鍋的東坡肉,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聞歌跟只小老鼠一樣的在偷吃,無奈地?fù)u頭失笑,轉(zhuǎn)頭朝客廳喊了一聲:“少遠(yuǎn),餐廳里這只小耗子你管不管吶?”
溫少遠(yuǎn)正在和徐麗青的先生說話,聞言,轉(zhuǎn)頭看過來一眼,微揚(yáng)了揚(yáng)唇,起身走過來。走到近前,看她嘴角還沾著辣椒,那上揚(yáng)的唇角往下一壓,故意板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來。結(jié)果,這個表情還沒維持多久,在看到她轉(zhuǎn)而望過來的那雙濕漉漉的黑亮的眼睛時,頓時破功。
他伸出手來,輕拍了一下聞歌拿著筷子的那只手:“洗手了沒有?”
聞歌叼著筷子就跟叼著肉骨頭的小狗一樣,黑亮的眼神里竟是期盼。
溫少遠(yuǎn)順手接過徐麗青手上的東坡肉放在隔熱墊上:“老師,還差幾個菜?我來幫忙�!�
徐麗青是溫少遠(yuǎn)大學(xué)時期的教授,就算此后聞歌交托給她領(lǐng)養(yǎng),也一直都是叫徐麗青老師,這么十年下來,這個稱呼是一點(diǎn)也沒變。
偏生徐麗青聽這個反而順耳,便由著他去了�?山裉�,聽他這么自然而然地叫她“老師”,徐麗青不由自主地想……萬一哪一天,他換了個稱呼,會不會覺得別扭?
她這剛出神,溫少遠(yuǎn)已經(jīng)低頭解開了袖口上的紐扣,幾下翻折著挽起。剛換另一邊,聞歌伸出手來,那素白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說不出來的纖細(xì)。
她抬頭瞥了他一眼,那雙眼睛彎彎的,似乎是在笑,在燈光下流淌著流光,說不出的明媚。
一只手有些不太方便,她干脆把筷子叼在嘴里,那微微帶著涼意的指尖從他的手臂上掠過,蜻蜓點(diǎn)水般,柔軟又稚嫩的觸感。
聞歌解開扣子,順著他的手臂往上折了折,剛抬頭,就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神,似深幽的古井,幽然沉靜。帶了笑意,那笑容便似擴(kuò)開的水紋,絲縷蕩漾。
聞歌一頓,還未收回的手在他的手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來:“我餓了�!�
溫少遠(yuǎn)反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趁徐麗青沒注意,牽到唇邊親了親:“嗯,給你做飯�!�
那一聲刻意壓低的溫柔,就像是醇厚的酒香,香氣濃郁。
聞歌咬著筷子,看著他融進(jìn)燈光里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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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下午,久未下雪的n市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小區(qū)外,在商場上搭建的臨時舞臺已經(jīng)積了薄薄的一層雪。從窗口看出去,偶爾看到有人撐著傘走過,也是匆匆而就。
聞歌坐在徐麗青的身旁包著餃子,她的手笨,不是餡太多,就是包出來的餃子奇形怪狀的。
溫少遠(yuǎn)出門了一趟回來,看見的就是她排在桌子上歪歪扭扭,東倒西歪的一整列餃子。
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挽了袖子去洗了手,溫少遠(yuǎn)這才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他的身上還有雪中清冽的寒意,清新的,浸潤的,帶著薄涼的濕意。
聞歌偏頭聞了聞,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沒帶傘嗎?”
“嗯。”他應(yīng)了一聲,目光專注地看著徐麗青包餃子的動作,須臾,也嘗試著包了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手指修長的人做什么都好看,簡簡單單地一個包餃子,在他修長白皙的指下都像是在雕刻精品一樣,看著便覺得格外賞心悅目。
聞歌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等他第一個成品出來時,眉頭一皺,有些不太高興:“小叔你以前就會包餃子了吧?”
溫少遠(yuǎn)偏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問她:“你覺得有可能嗎?”
事實(shí)上,溫少遠(yuǎn)并不喜歡下廚房,會做的菜更是屈指可數(shù)�?善褪悄軌蛞粚W(xué)就會,做什么都不像是新手……
比如做菜,比如……談戀愛?
聞歌支著腦袋看著他清俊的側(cè)臉,他正偏著頭和徐麗青講話,眉眼溫順又親和,唇角笑意淺淺——就連和長輩相處都是從容不迫的。
要不是溫少遠(yuǎn)是她的小叔,她知根知底,這會就該懷疑他的經(jīng)驗(yàn)從何而來了。
她出神地看向窗外,蒙著一層水汽的玻璃窗外,雪花依舊不知疲倦地飄啊飄,不知?dú)w途,也不知迷路。
……
吃過除夕的團(tuán)圓飯,溫少遠(yuǎn)像往常一樣,和聞歌一起到附近散散步。
這樣特殊的日子,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憐。平時繁華匆忙的街道,此刻只余一列路燈延綿遠(yuǎn)去,連成一片燈河,璀璨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