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聞歌哆嗦著跺了跺腳,把捂不熱的手塞進溫少遠的口袋里和他相握。
溫少遠插在口袋里的手輕輕握住她,那涼意讓他皺了皺眉,順手把手機放回外套的口袋里,轉身看著她。
鼻梁被凍得有些發(fā)紅,耳根子薄薄地覆著一層粉�?擅髅鲊�,帽子,手套全部裝備齊全了。出門前怕她會凍著,連衣服都勒令她多穿了兩件,現(xiàn)在看上去就像個粉雕玉琢的賀年娃娃。
“冷?”溫少遠伸出雙手在她的面頰上貼了貼。
“手冷,腳冷……”說著,她又忍不住跺了跺腳。
聞歌是偏寒的體質,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跟塊凍玉一樣,很難捂熱。
“那我們回去?”溫少遠替她撥正歪向一邊的帽子,看她乖巧地看著自己,心尖一癢,低頭親了親:“別這樣看著我�!�
聞歌立刻轉移視線看向不遠處積著雪的臨時舞臺……因為雪下得太大,今天又是這么特殊的日子,這臨時舞臺搭起來,除了音響設備都移走了,這個舞臺架子就直接留在了這里。
下了一天的雪,臺面上也積上了一層厚厚的雪,遠遠得看去就像是鋪著白色的地毯一樣。
聞歌的興致頓時就來了,拉著他往舞臺方向走:“我們去那里吧。”
溫少遠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樹枝掩映下的舞臺,微挑了一下眉,任由她拉著自己過去。
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舞臺實在是有些簡陋。之前應該是做什么產(chǎn)品的大促銷,就連橫幅和貼著的海報都還沒有撤走。
走到臺階前,聞歌松開他,幾步走了上去。腳踩在厚厚的雪花上,“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安靜的夜里便格外的清晰。
聞歌繞著舞臺走了一圈,回頭去找溫少遠時,才發(fā)現(xiàn)他正雙手插兜地就站在臺階上看著她。那眼神柔和的就像是燈光,溫柔又沉靜。
見她扭頭看過來,溫少遠頓了頓,這才抬步上前,走到她的身邊:“玩一會我們就回去了�!�
雪還紛紛揚揚的下著,聞歌出門的時候非要不拿傘。這會在雪中站了一會,不止肩膀上,就連睫毛上都落下了一抹絨白。
溫少遠俯低身子,彎腰湊近:“閉眼�!�
聞歌反而睜大了眼看他,眼神里盡是戲謔的笑意:“小叔你又想親我了?”
溫少遠不答,只是專注地看著在她眼睫上的那抹絨白,抬手想拂開。手剛伸到一半,被她半路攔截。
柔軟的掌心包裹著他的手背,她專注地看著溫少遠,突然嚴肅了表情,認真地問道:“你好,我是a市日報的見習記者聞歌。非常榮幸今天能夠采訪到你,也感謝你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的采訪,請問,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她堅定的目光落在他的眼里,讓溫少遠瞬間像是入了魔,全部的心神都被她吸引。哪還舍得不配合,含著笑點了點頭。
“你認識一位叫聞歌的女孩嗎?”
溫少遠看著她手握成拳,做出虛攬著一個話筒采訪他的樣子,點了點頭,簡潔有力:“認識�!�
“據(jù)我了解,到今天為止,就是你們認識的第十年。那這十年以來,你覺得對她做過最抱歉的事是什么?”她的眼神透過他深幽的眼睛,幾乎要看清他的全部,清澈得讓人無法直視。
柔和的路燈下,她松散著短發(fā),整個人嬌俏而精致。迎著燈光,一如他記憶中每一個鮮活的她,活力又熱烈。
溫少遠看著她想了想,略微彎唇,語氣還是正經(jīng)十足的,可那眼神,以帶上了幾分抑制不住的笑意:“對她產(chǎn)生非分之想的時候沒有付諸行動�!�
頓了頓,他的聲音微斂,就連笑意也淡化了幾分,他垂眸凝視著她,語氣格外認真:“我以為我不會這么愛她。”
一句“我以為我不會這么愛她”讓聞歌的內心轟然一陣,突然啞然。
她咬了咬唇,剛想放下手。溫少遠已經(jīng)抬手握住了她的,又舉到了他的唇邊。那雙如遠山般悠遠寧靜的雙眸安靜地看著她,帶著鼓勵也帶著堅定,認真地:“不想問問,我此刻想和她說什么嗎?”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她的鉗制中脫身而出,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攬在了她的腰上。那支撐的力量,堅定得不容忽視。
聞歌突然就有些口干舌燥起來,她凝視著他發(fā)亮的雙眸,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沉沉的:“那溫先生,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想和她說什么?”
“問問她……”溫少遠壓低了聲音,和她對視的眼神越發(fā)的熱烈明亮,幾乎有蓬勃之勢,席卷而來:“想問問她,愿不愿意嫁給我當溫太太,愿不愿意,再不顧一切一次,把自己交給我?”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擦了弦被拉響的提琴,音色清透。
簡陋的臨時舞臺,甚至連唯一的燈光來源都只是道路兩旁不是很明亮的路燈。
沒有一位觀眾。
只有空曠無聲的廣場,飄然起舞的雪花。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空然地只剩下了他們彼此,而聚光燈下,就是她的歸途——
原來真的可以在一瞬間,就很愛很愛一個人,愛到想把自己變成他,愛到想把全世界也給他,再無別離。
他的陪伴,他的救贖,他的深愛,全是她生存的養(yǎng)分。
……遙遠的鐘聲從鐘樓緩緩傳來。
沉穆著,飄蕩著,震蕩了誰家姑娘的心神?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遠處隱約傳來車輛經(jīng)過的聲音,車燈的燈光從路口轉向,微一停頓落在了溫少遠的身后,轉瞬即逝。
那鐘聲還在持續(xù),像是從遠方傳來的嘆息,嗡鳴聲不絕。
聞歌的手被他握得發(fā)燙,那雙仿佛盛滿了星光的眼睛灼然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似乎要凝化成光束,直直地看進了聞歌的心底。
那么熟悉的一個人,從十年前陪伴她至今。彼此的習慣,彼此的性格,彼此的喜好都已經(jīng)在這歷史的長河里清晰得如同水底肉眼可見的石頭。只隔著水光,但伸手便能觸摸。
這樣一個人,也是她喜歡了整整一個曾經(jīng),甚至到如今都無法抑制自己感情的人……
聞歌忽然低下頭,遮掩掉眼底驟然升騰起的酸澀。心口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又麻又癢,還有些“終于”的釋然和解脫。那種盛滿了全世界的感覺,讓她止不住地想泛起淚意來。
她輕聲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里早已收拾好了情緒,認真的,也格外堅定地:“你敢要我就敢給�!�
倏然落進他眼里的雙眸還盛著淚光,可那雙眼睛卻讓溫少遠看得格外分明。
她的身后,是大雪紛飛。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雪夜就能讓人從心底覺得平和寧靜,她婷婷而立,站在這一片素白的雪景中,和很多很多年之前的身影重合,讓溫少遠頓覺心口一麻,那種歷經(jīng)時光涌來的回憶讓他瞬間淹沒其中。
溫少遠閉起眼,握住她的那只手一松,轉而把她整個都抱進了懷里。再開口時,聲音都變得柔軟悠長起來:“沒有騙我?”
聞歌搖搖頭,柔軟的頭發(f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也嗅到了他身上那依舊是她熟悉的淡香,此刻還夾雜了幾縷煙草香氣。她的手落下去,手環(huán)到他的身后緊緊抱住他:“怎么抽煙了?”
“嗯�!睖厣龠h倦懶地哼了一聲,偏頭咬了咬她耳后那一處柔軟的皮膚:“我都想好了,我們就留在n市。你開一家自己喜歡的店,我就給你打下手。房子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買下來做婚房,就在這里定居……”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了幾絲笑意,還有幾絲期待向往:“這里有你的爸媽,有你,我們結婚之后生幾個孩子,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他規(guī)劃著以后的生活,以她為中心出發(fā)的生活。
讓聞歌最為向往的就是他的那句“這里有你的爸媽,有你,我們結婚之后生幾個孩子,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對于她而言,沒有什么比一個屬于自己的家而言更加珍貴的地方。
聞歌嗚咽了一聲,凍僵的手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剛想鉆進他的大衣里,溫少遠繞到身后的手準確地握住她,直接塞進了毛衣里面。
聞歌倏然抬眼看向他。
只隔著一件襯衣,他的體溫便格外的清晰直觀。她微涼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別說看見溫少遠皺眉了,他的表情都沒有細微地變化一下。
這四年以來,時間改變了他們很多。
她不再一意孤行,只堅持自己的執(zhí)念。也學會了獨立的生活,理智的思考,可惟獨做不到對他理性。很多能夠放下的事情,因為“溫少遠“這個名字,總會變得格外困難。
不止一次,她心灰意冷地想徹底的忘記他,可深埋的火種即使被煙灰掩蓋,依舊還能燃燒。所有的一切忘記、舍棄,在看見他時,在對他依舊期待時,才知道,一切不過只是幻影,只是自我欺騙。
甚至于,在她想清楚并且決定要和溫少遠開始的時候,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四年時光,似乎就難以跨越。她總是反復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可偏偏是這種最不期待回應的時候,等來的是他遲到很久的堅定和不顧一切。
而,只要與他有關。哪怕只是一個姿態(tài),都會讓她飛蛾撲火。
只因為這個人,是她愛了很多很多年的男人。
這個人,是她念了很多年很多年,窮盡一切努力都想要霸占的男人。
這個人,是她想了很多年很多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的人。
如果說之前,猶豫,生疏,相敬如賓的不敢全無保留,到如今,也是該放下所有的一切,全身心地去接受。
他給予的,全是細細碎碎的時光里她最需要的也是最溫暖的。
如今,他毫無顧忌,她又何需遲疑?再生怕某一天睜眼醒來,她依舊孤零零地從寒冷的明尼阿波利斯醒來。
“沒有戒指嗎?”聞歌悶聲笑了笑,涌出來的眼淚悄悄地全部都蹭在了他的胸前:“沒有戒指我不答應的�!�
“有�!睖厣龠h突然笑出聲來,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移向褲子左邊的口袋:“自己拿?”
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她的手指按在了放著戒指的地方,小小的一環(huán),卻格外的有存在感。
聞歌詫異地抬頭看他:“你你……什么時候買的?”
溫少遠沒急著回答,那笑容在觸及到聞歌微微沾濕了的眼睫時,低下頭來認真地看了看。那雙深邃幽沉的雙眸突然俯低,眼底的幽靜都讓人一覽無余。
“哭什么?”他低笑了一聲,抬手擦了擦她的臉。
“沒有。”聞歌默默撅嘴:“只是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了。好像……”她頓了頓,眼睛也微微瞇起:“等了一個多世紀了,活著就是為了等這句話一樣�!�
聞歌雖然是笑著的,可那純良真實的笑容里帶著的那幾分苦澀和無悔,卻讓溫少遠瞬間像是被戳中了心口,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抱著聞歌的手又收緊了些,此刻似乎只有抱緊她才能夠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在他的身邊,他的懷里。
“嗯,以后都不會讓你等了�!被貞�,是他沉悶的聲音,低啞中帶著磁性。那嘆息聲似是從心底最深處發(fā)出的,帶著喑啞和清透。
感覺她往自己的懷里鉆了鉆,他閉著眼,唇角忍不住彎起,就連閉著的眼角眉梢都控制不住地上揚。心口像是沸騰了一樣,水聲沸騰。
即使再涼薄的冬雪,此刻都無法澆熄他身上的火種。
聞歌還在出神時,就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帶著他體溫的戒指就被戴上了她的手指。溫少遠微微偏頭,臉側擦過她的發(fā)絲,那聲音漸低,到最后,連近在咫尺的聞歌都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正要問時,溫少遠已經(jīng)松開了她,纖長的身子正好擋住了路燈的燈光,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結結實實地把她整個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溫少遠握著她的手看了看,唇角壓不住的上揚。他垂眸和她對視了一眼,低頭在戒指上吻了吻。
安靜的廣場,柔和的燈光,漫天的大雪,都成了聞歌此生難以磨滅的記憶。
耳邊似乎還有鐘聲的余響,聞歌順著他灼熱的目光低頭看去,那素戒在燈光下熠然生輝,就像是墜了星光,溫和又不失明亮。
她抬起手指,比著燈光晃了兩下,轉頭便對上了他寧靜悠遠的眼神,如融化了春雪的暖陽,安然中的溫和。
他的肩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雪,在燈光下范著晶瑩的光。他的臉就在白雪中朦朧得看不真切,只那雙眼睛明亮清雋,一如初見。
嫁了吧?也好。
只要是溫少遠,哪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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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只見徐麗青一個人趴在沙發(fā)上揉自己的腰。屋子里其余的房間都關著燈,只有客廳里的電視是唯一的光源。
聽見動靜,徐麗青轉頭看了一眼,見是他們兩個回來了還詫異了一下:“這剛出門就回來啦?”
外面下著雪,又沒有帶傘,聞歌就沒在外面多晃,從廣場出來之后便直接返回。
換了鞋,聞歌邊走近便四處看了看:問道:“爸呢?”
“被你魏叔叔拉去打牌了�!毙禧惽嗦胤鲋鍪忠鹕韥�。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原因,徐麗青最近幾天總感覺腰酸背痛的,力不從心。這幾天,腰酸得幾乎都坐不直身體,偏偏又撞上過年這么特殊的日子,只能咬牙強忍著。
“別動。”聞歌趕緊脫了外衣遞給溫少遠,快步走向徐麗青,抬手扶住她:“不然等明天去醫(yī)院看看?”
“大過年的,去醫(yī)院多不吉利啊�!毙禧惽喟櫫税櫭碱^,雙手邊揉著腰邊把目光瞥向剛才驚鴻一瞥瞄到的戒指:“再說了,每年都去醫(yī)院檢查,除了老問題都挺好的。”
聞歌正聽徐麗青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剛揚起手就聽徐麗青的聲音嘎然而止,她抬頭看去時,就見她神色有些怪怪地盯著電視,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輕輕地握住聞歌的手,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回a市?”
聞歌不明所以地轉頭和溫少遠對視了一眼,想了想,回答:“初三走吧。”
徐麗青點點頭,輕握住聞歌的手,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也好,不能讓人等太久。”
也不知道她說的那位到底是哪位。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聞歌是在鞭炮聲中醒來的。沉寂了那么久的小區(qū)住宅里,到處都是轟然而起的炮竹聲,聲聲震耳。
她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只探出半個腦袋仰頭看著窗外。
難得出了太陽,初生的陽光還有些稚嫩,從樹枝枝椏間漏下來,只有光,沒有溫度。
各家的屋檐上還堆積著白雪,在陽光下晶瑩透亮的,像是被誰撒了一把鹽,白絨絨軟綿綿的。
房間門外已經(jīng)有走動的腳步聲了,她側耳聽了聽,剛想縮進棉被里再睡個回籠覺,有人輕輕地叩響了她的房門:“醒了沒有?”
聞歌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雙眼,剛睡醒時聲音還有些粗啞,她清了清嗓子,這才笑意滿滿地說道:“進來吧�!�
溫少遠推開門走進來,見她纏著棉被只露出一個腦袋來,彎唇笑了笑,伸手把手里的手機遞給她:“安然的電話,說是你的手機停機了打不通。”
聞歌“恩”了一聲,擁著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邊伸手接過溫少遠遞過來的手機邊去檢查自己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不止停機了,現(xiàn)在還沒電自動關機了。
隨安然的聲音輕快中還帶了幾分慵懶,清透溫柔的聲音即使透過電流也依舊悅耳:“聞歌,新年快樂。”
聞歌和她互道了“新年快樂”,又問候了還未出生的小寶寶,這才聽隨安然問起:“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聞歌抬頭看了眼正慵懶地靠在床邊的溫少遠:“我們初三回來啊,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彪S安然搖頭,看了眼正玩著她手指的溫景梵,想了想,這么說道:“預產(chǎn)期快到了我有點害怕,景梵也不怎么讓我出去,我想你回來能陪陪我。”
聞歌瞇了瞇眼,想起景梵叔結婚后寶貝隨安然的那個程度,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人疼還不知足�!�
溫少遠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站直身體走到床邊坐下,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
聞歌吐了吐舌,自發(fā)自覺地靠過去挨著他,用口型示意:“我也有人疼�!�
“很知足。”隨安然輕聲笑了起來:“你呢?”
聞歌撓撓頭,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溫少遠,支吾了幾聲才有些心虛地說道:“知足啊,知足常樂�!�
隨安然聽她那突然氣弱的聲音,想了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問道:“你小叔在你身邊?”
聞歌含糊地“恩”了一聲,應道:“是啊�!�
“昨晚回溫家陪老爺子吃飯,近兩年他年紀大了,記憶也有些差勁了。昨晚在飯桌上問起你的時候,說‘聞歌放學了沒有’……”隨安然的聲音一頓,語氣里也帶了幾分壓抑:“我知道你不愿意再面對他,但這次回來,抽個時間來看看他吧。不論他是否同意,到底也是疼了你很多年的長輩�!�
聞歌原本還上揚著的唇角頓時抿了起來,沉默了良久,這才“嗯”了一聲,低聲回答:“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聞歌盯著暗下去的屏幕好一會,直到溫少遠把手機從她的掌心里拿走,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悶悶不樂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后一卷被子,縮回去后又往里一卷,轉身背對著他,只露出一側小巧的耳朵。
溫少遠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脫了鞋,從她身后整個抱住她把她納進了懷里。
聞歌被他攬著,依舊抿著唇?jīng)]吭聲。
對于溫老爺子,聞歌的情緒很是復雜。并不是不感激這位長輩在她成長中帶來的影響,可也無法原諒無法忽視他曾經(jīng)對她的傷害。
而這些所有的矛盾,都維系在溫少遠的身上。
讓她想逃避無從逃避,想面對又沒有勇氣面對。撕裂所有的一切去責怪老爺子嗎?她做不到。畢竟,溫敬對于她的恩情,以及整個溫家對于她的恩情都是聞歌無從去感激饋贈的�?商谷挥钟押玫刂匦旅鎸�,要置曾經(jīng)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于何地?
這么想著,聞歌就覺得鼻子有些酸溜溜的,委屈得不行。
溫少遠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突然低落下來的情緒,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溫熱的唇落在她的耳后,輕輕地一吻。
感覺到她似乎輕顫了一下,那唇沿著她脖頸雅致的弧線繼續(xù)往下,漸漸落在她的肩膀上。那輕柔的觸感細膩得讓聞歌無法不去在意他的小心思。
那些被他親吻過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微微得發(fā)燙。所到之處,更像是被羽毛輕掃而過,若隱若無的麻癢,讓人覺得難耐。
聞歌閉了閉眼,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甚至于,那點反抗的心思都被消融,隱約的還期待著他的下一步進攻。
“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睖厣龠h含住她的耳垂,用牙尖輕輕地咬了咬。那扣在她身前的手微微收緊,把她抱得更緊:“無論是什么情況,你只要相信我,沒有什么能再把我們分開�!�
聞歌沒作聲,只眨了眨眼睛。
見她明顯不配合的架勢,溫少遠正醞釀著再說些什么時,懷里的人突然翻了個身,轉身看著他:“別說話,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聽�!�
這突然的強勢讓溫少遠啞然失笑,他回頭看了眼緊閉著的房門,原本還很安分的手頓時不老實起來:“不聽我就不說……”
他頓了頓,帶著暖意的手指從她的睡衣衣角鉆進去。那柔滑的觸感讓他瞬間瞇起了眼睛,那手掌也帶了幾分力,用力地抱緊她:“我只做�!�
話落,那原本就開始“侵略”的雙手越發(fā)的不老實起來,已經(jīng)不滿足于只停留在她的腰側。
溫少遠瞬間貼近,修長的身體整個得覆蓋住她,沉沉地把人攏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
聞歌被他輕掐了一把敏感點,頓時嗚咽了一聲,下意識地抬腿去踢時,他已經(jīng)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圖,修長的雙腿往上一壓,牢牢地把她控制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