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好一會兒,朱厚照說道:“群臣皆以為父皇要重回帝位,我也是,所以就沒人管年號的事,畢竟……我連登基大典都沒舉行,若是讓他們議定年號……”
朱厚照心頭突然涌起一股不服輸?shù)那榫w,哼道:
“議定個年號而已,朕若是這都害怕,也將難成大器!”
坦白說,朱厚照這性格,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不怕事兒。
“那要不,我?guī)湍銛M一個?”李青說。
第205章
李宏來京
皇帝的年號都是臣子起的,李青現(xiàn)在是太子太師,提出幫朱厚照擬年號,合情合理。
“你?”
“怎么?”
“行吧,說來聽聽�!敝旌裾蘸吆叩�,“朕允許你擬一個,但朕不保證會用�!�
真是說你胖就喘,夸一句就上天……李青深吸一口氣,沉吟道:“嘉德,如何?”
嘉靖+正德,我一次性給掰過來得了,省得費事兒……李青這么想著。
朱厚照咂摸了下,道:“中規(guī)中矩,倒也可作備用�!�
“那要不我再幫你多擬幾個,你挑著……”
“不,你只有一次機會�!敝旌裾沾鬆斔频暮吡撕撸У母灏巳f似的,李青真想捶他一頓。
壓了壓火氣,李青正色道:“你父皇不會重回帝位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態(tài)度亦要端正才是,事實上在你登基做皇帝的那一刻,就沒有退路了�!�
朱厚照默了下,怏怏道:“我明白,不過群臣那邊還是得先瞞著,若是他們得悉這些,又要鬧騰了。”
李青心情好了些,他沒想到貪玩的朱厚照會如此爽快。
朱厚照似是知道他內(nèi)心所想,悶悶道:“父皇龍體欠安,我身為兒子,豈能再讓他操勞?放心,朕不是怕苦怕累之人�!�
“皇上仁孝�!崩钋嗫淞司�。
難得他拍馬屁,朱厚照頗為受用,心情也好了些,“對于朝政,你可有諫言之處?”
“這得等我熟悉了當(dāng)下政治格局�!崩钋鄵u頭,想了想,道,“不過,藩王的事你要當(dāng)心�!�
“當(dāng)心什么?”朱厚照狐疑,“你該不會覺得他們真敢造反吧?”
“這倒不是,我擔(dān)心的是隨著交稅,他們收入減少的情況下,會進一步兼并土地,以彌補損失。”
聞言,朱厚照皺起了眉頭。
“這個朕倒是忽略了,看來,要防范于未然了�!敝旌裾盏�,“稍后朕會讓廠衛(wèi)暗中監(jiān)督�!�
“嗯,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崩钋帱c頭,繼而道,“我覺得嘉德就挺好,他日改元就用它吧�!�
“我不要你覺得�!敝旌裾瞻翄傻匕褐^,嘴角撇著。
“皇上可是又想學(xué)拳腳功夫了?”
“不,不想!”
“不,你想。”
“李長青,你敢!”朱厚照大怒,然,隨著李青左手掰右手,指關(guān)節(jié)咔咔響,他的憤怒轉(zhuǎn)為心驚,忙往外跑,嘴上卻不服輸,“你等著,等朕忙完再教訓(xùn)你�!�
李青放下手,眉頭微微擰著,有些憂慮。
倒不是真為了年號之事,年號只是個彩頭而已,讓他憂心的是,朱厚照雖沒歷史上的那般不堪,貪玩卻是真的,不省心也是真的。
唉…,真的是……就不能讓我過過舒坦日子嘛。
李青苦悶。
…
~
秋深,氣溫下降的厲害,才寒露,早晨便開始降霜了。
朱佑樘一身肥膘,卻格外怕冷,早早就換上了棉絨常服,蓋著厚棉被。
不過,經(jīng)這一段時間的治療,他身子骨好了不少,這不,都找李青開壯陽的方子了。
才剛有起色,就想著嘿嘿嘿?
對此,李青自然是毫不留情拒絕。
我費勁巴拉為你續(xù)命,你卻想著睡媳婦兒,真是太過分了,開不了一點兒。
“太上皇,你知道你的病根在哪兒嗎?”
“朕知道,不就是胖了點兒嗎?”朱佑樘沒要到方子,好脾氣也沒了,臉色臭臭的。
你這只是胖一點��?李青白眼道:“病根是肥胖引起的諸多疾病,然,那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病根在腎。”
“腎?”朱佑樘呆了下,繼而大怒,“你放屁,朕一向不沉迷女色�!�
作為皇帝,作為男人,他無法接受自己腎不好,他可以接受身體各個方面不好,卻唯獨不能是腎。
“你先別激動……”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朕咋就腎不好了。”朱佑樘呼呼直喘,怒視李青。
李青無奈道:“腎好不好,跟沉迷女色有關(guān)系,卻無必然關(guān)系�!�
“你之所以腎不好,是因為吃糖過多,當(dāng)初我就說過,吃糖過多會影響那方面,你卻不以為然,現(xiàn)在好了吧……咳咳,原因在此�!崩钋嗾�。
他嚴重懷疑,弘治只取一瓢飲,不全是深情的緣故,怕是也有性能不夠強的因素。
當(dāng)然,不管具體如何,皇帝不沉迷女色總歸是好的。
朱佑樘羞惱,恨恨道:“那你還不著重幫朕養(yǎng)腎?”
“在養(yǎng)了。”李青苦笑道,“可養(yǎng)起來的這點,根本架不住你揮霍�!�
“……就一劑藥�!敝煊娱蹄�,都好久沒補償小張了,之前整日臥病在床,如今好些了,不想再苦了媳婦兒。
“行吧�!崩钋酂o奈,開了一劑藥……
次日,朱佑樘臉色差了些,心情卻是極好,反觀張皇后,不僅心情好,氣色也好。
我真是服了……李青心累。
扎針時力道故意重了點,以解心頭之恨。
…
立冬了,氣溫下降的厲害,雖未下雪,街上百姓卻有不少換上了棉服。
李青升起一股濃郁的無力感。
在這方面,他真的無能為力,所幸如今工商業(yè)發(fā)達,隨著規(guī)模做大,諸多商品成本都降了下來,百姓收入也有所提高,不至于穿不起厚實的衣服。
可即便如此,每逢寒冬,都有年老體衰的人熬不過去。
對大自然……李青真的無能為力。
“唉…,若是大明如交趾、滿剌加那般,該多好�。 崩钋嘧哉Z。
在街上逛了一圈兒,李青回到東宮,卻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面。
朱厚照、李宏相對而坐,在討論著什么,只見朱厚照面龐通紅,似乎……激情澎湃。
宏兒竟來了京師……李青快步走上前,
道:“皇上,這位是……?”
“他是永青侯,也是水師總兵官�!敝旌裾战榻B,“這位是李神醫(yī),太上皇的主治大夫�!�
李宏心情激動,不過干爹都提醒了,他自不會暴露,壓抑了下激動的情緒,李宏拱手道:
“見過李先生�!�
“永青侯少禮�!崩钋嘈π�,轉(zhuǎn)而問:“皇上,是你把李總兵召來的?”
“嗯,這都立冬了,離過年也不遠了,父皇既不重回帝位,年后自然要改元�!敝旌裾諊@了口氣,道,“這不是讓李老將軍幫朕鎮(zhèn)鎮(zhèn)場子嘛。”
不知怎地,聽到‘李老將軍’,李青心里很不得勁兒。
李宏已得悉真相,聞言笑道:“子承父業(yè)合情合理,改元之事想來也不會太難�!�
“你是不知道……唉,算了,這個年老將軍就在京師過吧�!敝旌裾沼H熱道,“老將軍寶刀不老,可要多干幾年啊,朕正是用人之際……”
巴拉巴拉……
聽的李宏直喝茶,無他,太干巴了,噎得慌。
李青心中惱火:“李總兵年事已高,皇上你就不會培養(yǎng)新人嗎?”
“放肆了啊!”朱厚照不滿,“真是慣的你……李老將軍戰(zhàn)功赫赫,朕豈會搞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李老將軍,朕是信任的,視作心腹,我們君臣不疑……”
又是一陣巴拉巴拉……
末了,道了句:“朕和老將軍交心,你別在這杵著了,該干嘛干嘛去。”
李青拳頭硬了硬。
不過,眼下也沒法跟干兒子多做交流,只好作罷。
李青轉(zhuǎn)身就走,只是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踢翻了朱厚照椅子,摔了他一個屁股蹲兒。
有仇當(dāng)場報,是李青的準則。
朱厚照氣急敗壞,罵道:“混賬,你故意的是吧?”
“這這……對不住,真不是有心的�!崩钋鄵u著手,道:“我要去乾清宮跟太上皇醫(yī)病了,皇上可還有事?”
“……滾吧!”朱厚照惱火極了,這廝就會拿這個作擋箭牌,偏偏他沒有一點辦法。
畢竟……那可是關(guān)乎父皇龍體啊,怎能有半點閃失?
“這混賬……越來越過分了!”朱厚照罵罵咧咧,“不管他,我們繼續(xù)……”
當(dāng)子罵父,你可真行……李宏不悅,卻沒辦法言明,可也沒了談下去的興致。
~
從宮里出來,剛走了一段路,李青就遇上了早已候著的干兒子。
“干爹�!崩詈晷÷暯辛司洹�
“這里人多眼雜,時間還早,咱們?nèi)ミB家屯兒聊。”李青低聲說,當(dāng)先往連家屯兒走。
李宏緩步跟上……
小院兒,李青取出鑰匙打開門,先走了進去。
過了會兒,李宏才跟進,順便關(guān)上門。
“干爹,你現(xiàn)在是太子太師了?”
“嗯。”李青苦嘆,“這下又被困在這兒了啊,對了,家里的情況如何?還有唐伯虎,他可去了海外?”
李宏撓撓頭,道:“生意上的事我一向不怎么問,不過有小浩、婉清他們娘倆照看,想來也沒啥問題,干爹的信唐伯虎收到了,我來時,他剛?cè)チ撕M�,跟咱們得商船一起……�?br />
“如此就好�!崩钋嗌陨苑潘上聛恚蝗挥蟹N愧疚感。
前有王守仁,后有唐伯虎,二人都是他的朋友,可……他對朋友著實不夠意思。
李青嘆了口氣,道:“那小丫頭沒再離家出走吧?”
“沒有,她也參與了家里生意,不過,也不是弄產(chǎn)業(yè)上的事,據(jù)婉清說……”李宏道,“好像是一種新型產(chǎn)業(yè)吧�!�
“新型產(chǎn)業(yè)?”
第206章
王守仁去邊疆
“什么新型產(chǎn)業(yè)?”李青問。
“這個我也沒細問,聽婉清說過一嘴,投資周期長,見效慢,利潤也不高……”李宏撓著頭道,“這么看來,倒是賠本買賣了�!�
“……算了,隨她折騰吧,有個事兒做總歸是好的�!崩钋嘁策@么認為,非他重男輕女,做生意這塊兒,李浩甩李雪兒十條街。
雖說論智商李雪兒更勝一籌。
“對了,你在東宮都跟朱厚照聊了什么?”
“還是當(dāng)初打佛郎機的事。”李宏道,“皇上對這方面很感興趣,還說要御駕親征呢�!�
“啥?”李青大驚。
“干爹你別激動,他也就一說�!崩詈臧参康�,“皇上只是有這個想法,他也知道自己責(zé)任重大,走不開,只是過個嘴癮罷了。”
“什么過個嘴癮,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李青心頭升起一股陰霾。
李青真真是怕了!
若是再復(fù)刻一次朱祁鎮(zhèn),那……呃,好像現(xiàn)階段大明水師真的無敵。
水上作戰(zhàn)與陸地不同,只要不昏了頭,幾乎沒有輸?shù)目赡堋?br />
不過……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御駕親征的戲碼,李青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以后少跟他說這個�!崩钋喽凇�
“嗯,好�!崩詈甏饝�(yīng),繼而道,“干爹,我回頭跟皇上說說,以后就住這兒了,如此也方便咱們說話�!�
“也好�!崩钋帱c點頭,問道,“身體方面……可有不適?”
“沒有呢。”李宏笑道,“除了最初那一階段,孩兒這數(shù)十載的戰(zhàn)場都在水上,于統(tǒng)帥而言,水上戰(zhàn)斗最是輕松,無他,都是以遠攻為主,幾乎沒發(fā)生過近身肉搏的事,且行船也比趕路輕松太多了,沒留下什么隱疾。”
“那就好,那就好……”李青念叨了幾遍,放松下來。
話是這么說,可他依舊有些不放心,又為李宏診了下脈。
結(jié)果確如李宏所說,無恙,且比同齡人身子骨強健太多了。
“平常要多注意養(yǎng)生�!�
“嗯,孩兒記住了�!�
~
東宮。
“老王,你真想好了?”朱厚照詫異,“我現(xiàn)在做了皇上,你就不想著沾沾光?”
“……想好了,皇上可否允準��?”王守仁笑道,“其實也是沾皇上光�!�
朱厚照沉吟道:“朕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本想重用你……也罷,你去歷練一下沒什么不好。”
“皇上答應(yīng)了?”王守仁驚喜。
朱厚照點點頭,道:“你去陜..西吧,太上皇曾言關(guān)外蒙古必將統(tǒng)一,你提前去幫朕摸摸情況,待朕擺平了朝中之事……哼哼。”
他拍著王守仁肩膀,笑道:“屆時,你伴駕隨征,那才是沾朕的光呢�!�
“御駕親征……皇上三思��!”王守仁心中一凜,忙道:“天子豈可……”
“好了,不就是正統(tǒng)朝的那點事兒嘛,嘮叨嘮叨……沒完沒了!”朱厚照郁悶,“當(dāng)朕也不知兵?”
王守仁:“……”
誠然,朱厚照聰穎果敢,且對兵事造詣頗高,可到底也是個才十五歲的少年,王守仁不認為他能指揮千軍萬馬。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