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顏策突然跪下，額頭抵在我持劍的手上：
"不能。但至少讓我用余生補償你。"
他抬起頭，月光照在他花白的鬢角上，
"你看，我才二十五歲，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一半。太醫(yī)說我活不過四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回到我身邊。"
他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像極了當(dāng)年哄念念吃藥時的語調(diào)，
"藍洛，我什么都不要了。戰(zhàn)王之位、兵權(quán)。
榮華富貴...我們離開京城，去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第九章
月下情殤
有那么一瞬間，我?guī)缀跻能浟恕Ｔ鹿庀逻@個傷痕累累的男人。
與記憶中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重疊在一起。
但下一刻，念念臨終前青紫的小臉浮現(xiàn)在眼前。
"太遲了。"我抽回手，短劍指向門口，"出去。"
秦顏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緩緩起身，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地：
"是因為那個教書先生？"
我沒有回答。
"他碰過你嗎？"
秦顏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
"這里，"他的手指劃過我的鎖骨，
"還有這里，"停在腰間，"有沒有被他..."
"與你無關(guān)。"我冷冷道。
秦顏策的呼吸驟然粗重起來。他一把扯下腰間玉佩——
與我留著的那塊是一對——狠狠摔在地上。玉碎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刺耳。
"我會殺了他的。"
他平靜地說，仿佛在討論明日天氣，
"然后帶你回去。你可以恨我，但你必須在我身邊。哪怕是鎖住你。"
我握緊短劍，準(zhǔn)備迎接又一輪廝殺。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
"藍姑娘？"溫玨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聽到聲響，可是做噩夢了？"
秦顏策的表情瞬間扭曲。他無聲地移動到門邊，長劍已然出鞘。我急忙擋在門前：
"沒事，溫先生。只是...只是打翻了燭臺。"
門外沉默片刻，隨后溫玨輕聲道：
"我在院中練字，有事喚我即可。"
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秦顏策的劍尖抵在我后心，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他半夜還守在你門外？你們..."
"我們清清白白。"我轉(zhuǎn)身面對他的劍鋒，
"不像某些人，在女兒垂死時還與舊情人廝混。"
秦顏策的劍尖微微發(fā)抖。最終，他收劍入鞘，踉蹌著退到窗邊。
月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那神情竟有幾分像臨終前的念念。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他翻出窗外，最后看了我一眼，"證明我比任何人都愛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滿地血跡和破碎的玉佩。
我癱坐在地，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隱約傳來溫玨的輕嘆：
"雨燕歸巢時，最怕舊巢已毀..."
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當(dāng)我抬頭時。
看到一片素白衣角悄然掠過窗欞，如同那年離府時，我最后留給秦顏策的背影。
窗外雨聲漸歇，月光重新透進窗欞。
我正彎腰拾起地上碎裂的玉佩，房門再次被輕輕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