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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她嗓音問的輕,卻帶著濃濃的不解。

    謝懷硯神色平和,淡淡開口:“我自不會虧待了桃漾妹妹。”桃漾烏眸依舊看著他,凝視許久,在他懷中緩緩點頭,隨后再側(cè)過身來,背對著他,神色無奈闔上了眼眸。

    ——

    次日,桃漾早早的回了存玉堂。

    謝滿和謝清出嫁的夫家離得淮陽上百里,一大早府中便已熱鬧起來,兩個身著喜服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在廂房內(nèi)梳妝過后,都來謝老夫人的正堂里磕頭,感恩謝老夫人的教養(yǎng)之恩。

    她們二人的父母也都在。

    自是一番不舍話別。

    熱熱鬧鬧近一個時辰,待至辰時三刻,吉時已到,府中的幾位長嫂再為她們整發(fā)髻,圖個好彩頭,之后管事嬤嬤引著她們往謝府門外行去,再在府門外遍灑喜錢、喜糖。

    待她們二人上了馬車,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沿著長街而行,兩側(cè)圍觀百姓熱鬧熙攘,不但圖個喜慶,也為了圖謝氏高門的賞賜。

    謝府內(nèi)還有許多前來賀喜的貴客,家主謝蘊(yùn)與男子們在府中瓊?cè)A園設(shè)宴,謝夫人則與府中的各房夫人們在玉蘭園里待客,因著謝老夫人不在,桃漾與謝嫣她們分開后,便往存玉堂里回。

    行至存玉堂左側(cè)的灶園時,桃漾抬步走進(jìn)去,將懷中抱著的兩大油紙袋的糖果瓜子擱在灶房,與在廚房里忙活的婆子們道:“今兒府上兩位姑娘大喜,你們沒能出去瞧瞧熱鬧,吃些喜糖瓜子罷�!�

    這處灶園里共有兩個婆子,四個打雜婢女,是謝老夫人專用的灶房,府中雖熱鬧,她們這里卻是清靜,桃漾把油紙袋擱下后,其中一位掌事的婆子眉開眼笑,對桃漾連連道謝:“本以為只能聽聽熱鬧,沒想到還能吃上喜糖呢,還是五姑娘想著我們�!�

    桃漾對她輕笑,抬步往園外走,這婆子便走出來送她,待要走出灶園的門時,桃漾停下步子側(cè)首看向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怕是要勞煩嬤嬤幫個忙�!�

    這位嬤嬤姓王,聞言自是爽快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說就是了�!碧已S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身邊的丫頭白蘆,昨日夜里不知為何哭了,一大早的起來眼睛都是腫的�!�

    “我是想著,祖母說晚膳想用五柳魚,嬤嬤一會兒出門去購置食材,可經(jīng)過袁府么?”白蘆跟在桃漾身邊這些日子,桃漾對她的出身已了解,白蘆的父母都在鳳陽街上的袁府做活,她還有一個弟弟,也在那府上。

    王嬤嬤笑回:“經(jīng)過,不但經(jīng)過,我與白蘆的父母還頗有些交情呢�!碧已鷮λ笭枺骸叭绱嗽俸貌贿^了,還望嬤嬤經(jīng)過那里時,與白蘆的父母說上一聲,讓他們盡快來謝府看看白蘆�!�

    桃漾再從荷包里取了兩顆碎銀子遞給王嬤嬤,此等小事,王嬤嬤自是應(yīng)下。

    桃漾出了灶園,便回了存玉堂。

    存玉堂離得瓊?cè)A園和玉蘭園都頗遠(yuǎn),晨起時的熱鬧如滅了火的滾水,早已清靜下來,她和謝韻在謝老夫人身側(cè)陪了有半個時辰,謝老夫人這兩日忙活太久,也有些累了,對她們道:“我上榻歇會兒,你們也去熱鬧罷,不必在這陪我了�!�

    謝韻和桃漾服侍著謝老夫人上榻歇下后出了屋門。

    謝韻神色歡喜的問桃漾:“適才謝夫人身邊的婢女還前來,說讓我和桃漾妹妹也一道去玉蘭園,可別耽擱了。”桃漾對謝韻莞爾:“韻姐姐,你幫我和夫人說上一聲,我這兩日身子也有些乏,昨兒夜里不知吃了什么,總是覺得不舒坦,也想回屋里躲會兒懶�!�

    謝韻見她秀眉微蹙,面色確實不太好,便應(yīng)下她:“桃漾妹妹既是身子不適,回屋里歇著便是,若不得好,可要請大夫來瞧瞧。”桃漾對她頷首,回了她的廂房。

    廂房內(nèi),白蘆和拂柳都在。

    桃漾坐在妝奩前,吩咐白蘆:“為我梳發(fā)罷,我上榻躺會兒�!卑滋J聞言上前,剛拿起梳篦,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拂柳早幾日在城外別苑回了趟陵水鎮(zhèn),回來的時候卻是一不小心摔了腿,至今走路都是瘸瘸的,白蘆再擱下梳篦來到門前。

    一婢女與她道:“白蘆姐姐,你母親在西門外等你呢,瞧那神色,還挺急呢�!卑滋J聞言也是心中一緊,早些日子她弟弟跟在袁四公子身邊被人欺負(fù),母親曾給她來過封信,她一直不得前去相看,聞言神色瞬時暗下來。

    白蘆回到屋內(nèi),再拿起梳篦為桃漾梳發(fā),只是,她已有些心不在焉,桃漾‘哎呀’了一聲,凝緊了眉頭,白蘆急忙道:“對不起姑娘,奴婢扯疼您了——”

    桃漾側(cè)身來看她,問:“可是你家里人出了什么事么?”見桃漾主動問起,白蘆點了點頭。

    桃漾神色溫和道:“既是家里人尋你有事,你便去罷,左右我忙了這么久躺枕上就能入睡,也用不到你�!卑滋J心里著急,聞言就對桃漾施禮道謝,急忙出了存玉堂。

    桃漾起身進(jìn)了臥房,上榻后對拂柳吩咐:“晚些時候我要做蓮子糕,你的腿腳如今不便,去次間把昨兒剛摘的一籃蓮蓬剝了罷,記住,蓮心得去干凈了�!�

    拂柳見她神色困倦,掩著手打了哈欠,上前來給她落下床帳后,就瘸著腿去了隔壁次間。

    次間內(nèi)點了香,拂柳記得這香早些日子就每日都點上,姑娘說是用來熏蚊蟲的,她便沒在意,坐下來剝蓮蓬,手中蓮蓬剛剝好了一支,便覺頭痛昏昏,靠在桌腿上就睡下了。

    桃漾在榻上換好早幾日就準(zhǔn)備好的布麻衣衫,以外面的華麗錦服遮擋,她身量纖細(xì),絲毫瞧不出繁冗,發(fā)間無多余首飾,只一套金玉步搖,穿戴好后,她在榻上喚了幾聲‘拂柳’,不見人應(yīng)后,起身下榻穿好鞋襪。

    隨后手中拿著一本書來到負(fù)責(zé)謝滿謝清出嫁具體事宜的孫嬤嬤屋門前,孫嬤嬤這兩日忙活的累,剛在謝四夫人那里討了賞,用了點小酒在屋內(nèi)躺著,聽到敲門聲,略有不耐。

    她幫著謝四夫人給兩位姑娘準(zhǔn)備出嫁,忙忙活活費(fèi)盡心力,謝四夫人給了她半日的假,她神色不滿對著門口道:“哪個?”桃漾語氣溫和,在門外道:“孫嬤嬤,我是桃漾�!�

    孫嬤嬤聞言,自榻上起身,上前來拉開門,笑臉盈盈的對桃漾見了禮:“五姑娘這個時辰尋老奴,可是有事么?”桃漾將手中貼了大紅喜字的《列女傳》遞在孫嬤嬤面前:“清兒妹妹和滿兒妹妹都出嫁了,我一時心里不舒坦,就去她們屋中走走,卻在滿兒妹妹枕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

    大紅喜字落在孫嬤嬤眼中時,孫嬤嬤已面色煞白,神色惶惶,從桃漾手中拿過《列女傳》翻開看了看,‘哎呀’一聲直跺腳,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新婚的嫁娘當(dāng)夜必須得把這《列女傳》拿給夫君瞧,這,這——若是——”

    孫嬤嬤剛拿了賞,正歡喜著呢卻遇到這種事,心中一時慌亂不堪:“我,我得趕快去給滿兒姑娘送過去——”桃漾攔住她,神色從容道:“嬤嬤要如何去?”

    孫嬤嬤被這句話問的懵了。

    她是謝府奴仆,坐奴仆用的馬車根本出不了淮陽城門。

    孫嬤嬤一時急的跳腳。

    桃漾給她出主意:“不如我?guī)蛬邒呷ニ土T�!币妼O嬤嬤猶豫,桃漾再道:“嬤嬤忙活了這么些日子,可謂是辛苦,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如今送親隊伍應(yīng)是剛出了城門,我送過去便回�!�

    這是個好主意。

    桃漾早些日子時常聽拂柳她們說起府中事,也聽過不少關(guān)于孫嬤嬤的。

    她為人爭強(qiáng)好勝,最愛在夫人們面前得面子,出了這樣的事,自是不希望被人知道。而且,謝府中看守南門的家仆,是她的表親兄弟,孫嬤嬤聽到桃漾這樣說,當(dāng)即道:“五姑娘隨我來�!�

    桃漾跟著她很快就繞近道來到府中南門,今兒府中熱鬧,正在待客,處處都顯得格外的寂靜,來到南門處,孫嬤嬤與她的兄弟悄悄說了幾句話,沒一會兒,那人就牽出一匹華麗馬車,讓桃漾上車。

    門閥士族規(guī)矩森嚴(yán)。

    不止府中家仆出入府門需要木牌,桃漾她們這些女郎出入也是要有謝老夫人或是謝夫人以及家主謝蘊(yùn)的手牌,如此,桃漾坐上馬車,徑直往東城門的方向趕去。

    行至城門前,跟著送親隊伍的百姓剛剛散去,城門守衛(wèi)也得了喜錢喜糖,面色上都沾染了喜慶之意,負(fù)責(zé)駕馬車的人與孫嬤嬤的兄弟往日亦交好,只知道車內(nèi)是府中貴人,卻并不知是哪一個。

    他駕著馬車跟在前面幾個出城的百姓后,桃漾聽秋霜說起過,只要是謝府中主子用的馬車,出淮陽城門向來是便宜的,桃漾在馬車內(nèi),頭戴帽笠,雖面色清淡,落于腿上的手還是不由得攥緊。

    待前面幾個百姓行過,他們的馬車上前,桃漾聽到車夫?qū)κ亻T將士道:“貴人外出辦事�!敝灰痪湓�,守門將士未有言語,馬車剛欲再走,桃漾便聽一人問:“車內(nèi)坐的是哪位貴人?”

    桃漾聽的出來,是空淵的聲音。

    他時時刻刻都守在他家公子身邊,怎會在這里?

    第39章

    桃漾妹妹是要去哪兒啊?

    車夫再道:“是府中的女郎�!�

    空淵在馬車上看一眼,

    頷首不再問。

    馬車轆轆出了淮陽城門,桃漾心中松了口氣。

    待行出城外三里,桃漾對車夫道:“等下必定會遇上三郎君和五郎君回程的車隊,

    咱們不走官道,

    繞道走�!避嚪�?qū)λ龖?yīng)是,改了別的路走。

    行上有一刻鐘,桃漾再與車夫道:“這路不平,顛簸的我有點難受,你慢些趕路�!贝嚪�?qū)④囁贉p慢,

    桃漾手中握了只硯臺,趁車夫不注意時,

    推開馬車車門,砸在了他的頭上。

    她用力不重,

    卻也足夠讓車夫昏迷上幾個時辰,

    待車夫倒下,

    她上前捩停馬車,跳了下去。

    隨后往一片柳樹林中行過去,那日,她在陵水鎮(zhèn)上雇好的馬車早已等在這里,

    見她過來,一頭戴草笠的中年男子自馬車上跳下來,給她擱了腳蹬:“姑娘來了——”

    桃漾神色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對他輕‘嗯’了聲,提裙快速上了馬車,

    與他道:“往南行,

    到慶陽郡�!敝心昴凶討�(yīng)一聲‘好咧’,隨后跳上馬車,

    在馬腹上揮鞭,馬兒揚(yáng)長而去。

    桃漾在馬車內(nèi)脫去了身上的錦衣華服,只身著普通衣衫,把發(fā)髻作婦人狀盤起,往面頰上再涂了黝黑的脂粉,待一切都收整妥當(dāng),馬車已駛出了淮陽三十里開外,桃漾推開窗看了眼窗外的景致,心中不禁又慌亂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她對中年男子道:“再趕快些�!�

    這男子再應(yīng)一聲,又是一陣揮鞭。

    行至午后申時,馬車已入了慶陽郡的地界,一路上并沒有什么人前來追趕,桃漾心中稍稍平緩,讓車夫把馬車停下,推開車門問:“讓你帶些銀子,可帶了么?”

    那日,桃漾前去車馬行雇車,車馬行向來有自己的規(guī)矩,雇車也要看文牒,桃漾拿不出,車馬行的掌柜便不欲雇給她,桃漾便給了他足夠多的銀兩,在商言商,做生意的,無不為利。

    當(dāng)即便應(yīng)下了桃漾。

    只不過,桃漾怕他不守誠信,只給了他一半的金子,剩下的一半則是雇車當(dāng)日再給,那時,掌柜的為他尋來了如今的這個男子為車夫,桃漾離開時托他做了另一件事,并與他道:“你家中有多少銀子那日可全帶著,有讓你賺錢的買賣�!�

    她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將家中所有的銀子都帶著,只能堵人心的貪婪。

    中年男子自懷中掏出滿滿一袋銀子遞在桃漾面前,問她:“姑娘說的賺錢買賣是什么?”桃漾將發(fā)間戴著的金玉發(fā)簪遞給他,道:“我只欠你們掌柜的一副金簪,你拿給他�!彼偃∠掳l(fā)間的金玉步搖:“這些可能換你的銀子?”

    中年男子見狀一驚,立即點頭,桃漾再把那身錦衣華服也遞給他:“這個也給你吧,應(yīng)該也能換不少銀子�!焙瓦@男子換好物件后,桃漾就要離去前,回身再與他道:“若是有人尋到你,他問什么,你只管如實回他,這些東西才能是你的。”

    中年男子應(yīng)了她一聲,趕馬離去。

    ——

    申時的日光依舊很盛,桃漾站在原地,看著中年男子趕著馬車逐漸消失于視野后,才將那只裝了《列女傳》的包袱挎在身上,沿著官道一側(cè)的山路往慶陽郡驛站處走。

    若她估算的不錯,自她適才下馬車的位置到驛站只須走上一炷香的時辰便能到。

    桃漾不敢耽擱,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官驛去,這些日子她在淮陽城外別苑,整日里上山下山已練就了一副好體力,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就瞧見了驛站的白墻青瓦。

    謝懷硯與南蠻商隊購置那頭小象時,有位南蠻的先生來到鹿鳴山教她如何飼養(yǎng),那時,這位先生的時間趕得急,桃漾與他問起過:“先生自南蠻而來,一路辛苦,這一趟走下來是否到年關(guān)才能再回到南蠻?”

    先生回她:“正是,我們的商隊在各個州府停留,所行之處皆有時日,每到年關(guān)必回家鄉(xiāng)�!�

    桃漾再問他:“你們這支商隊接下來要往哪兒走?停留幾日。”

    先生再回她:“往南行,沿途會在各個地方停留,十日后到達(dá)慶陽郡,停留五日便再往司州方向走。”昨日便是他們在慶陽郡待的第五日,桃漾心中提著口氣,直到跑入驛站,見到南蠻商隊的車馬,心里才松下一口氣來。

    南蠻商隊中人正在收整行李,打算出發(fā)往下一個州府行,桃漾雖是換了發(fā)髻,掩了面容,那位見過桃漾的先生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他神色很是震驚:“竟然是你�!�

    那日,桃漾用南蠻語告訴這位先生:“若有位南蠻人需要你們的幫助,先生可愿在慶陽郡驛站等上她一日?”

    “她定以重金相謝�!�

    南蠻人每年往返于南北朝,做的是生意,圖的是真金白銀,先生見桃漾不似與他說笑,再望了眼當(dāng)時謝氏的府宅別苑,這樣的生意他自是愿意做的,只是,他未曾想到,桃漾口中說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桃漾換上南蠻商隊的服飾,并未坐在馬車?yán)�,而是鉆進(jìn)了拉貨物的牛車中,先生趕著牛車問她:“姑娘是南蠻人?”桃漾擠在一堆錦緞絲綢中,回他:“算是半個南蠻人罷�!�

    先生再問:“那你是要去何處?”

    桃漾隨口扯了個地方:“建康城。”

    先生再問她些問題,卻不見她再答,便只顧著趕牛車了。

    車馬不停的行駛了一個多時辰,天幕逐漸暗下時,先生敲了敲車門,往牛車?yán)镞f給桃漾一塊胡餅和一只水壺,與她道:“姑娘路趕得急,咱們這一路不在驛站再停,用些吃食罷�!�

    桃漾自他手中接過來。

    拿起胡餅撕開一小塊,在口中就著清水嚼了嚼咽下。

    待用完吃食,桃漾躺在貨物上,闔上眼眸,在心中思忖著。

    如今,她身上只剩下一副金玉首飾和一袋銀子,她給了南蠻商隊兩幅首飾,一副是捎帶她前去司州的酬金,一副是讓他們沿途各處都不再停留直往司州城趕的補(bǔ)償金。

    夜間靜謐,她聽著車馬行駛的‘噠噠’聲,心中依舊不安。

    謝滿在城外三十里被劫婚的事應(yīng)是已鬧得滿府人盡皆知,大家都在忙著這件事,無人會留意到她。

    孫嬤嬤為了自己,也會盡力幫她瞞住。

    謝懷硯不在府中,她在床榻上擱了些被褥軟枕,只要拂柳白蘆不掀開床帳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她對她們說午后不再去謝老夫人那里侍奉,她早些日子也在拂柳面前表現(xiàn)出了起床氣,拂柳若無事不敢輕易再喚她。

    次間的香爐里她擱了迷香,足夠拂柳睡上幾個時辰了,待白蘆見了家人回去,只當(dāng)拂柳偷懶睡了過去,亦不敢輕易去臥房喚醒她。

    桃漾想過,她可以代替謝滿嫁出去,可心中只是有了這樣的一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謝滿嫁入的人家雖也是門閥士族,可畢竟不如竹陵桓氏,謝懷硯敢那樣對待桓恒,她代替謝滿嫁出去,實不是明智之選。

    她只能讓自己離開淮陽,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夜幕深重,月光皎潔。

    桃漾躺在貨物中不覺間睡下了,天光微亮的時候,她隱隱聽到車門外先生在和他的同伴說著話,他們用的是南蠻語,桃漾只簡單懂得幾句,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只能感覺到,他們似是在商討著什么事。

    趕了這么一夜的路,天光大亮?xí)r,終于出了豫州,到了司州境內(nèi)。

    桃漾躲在貨物中,聽著先生和司州城的守門將士說著話,拿出他們的通關(guān)文牒,言語一番后,守門將士放了他們通行。

    南蠻商隊在每個州府都有他們固定的落腳點,車馬自司州城門沿著長街一直前行,到了一處三角巷子里,先生抬手敲了敲車門,道:“姑娘,趕了一夜的路下來歇歇罷,這里是我們的落腳點,很安全�!�

    先生的話說完,卻不見車門內(nèi)有人回應(yīng)。

    他再喚,依舊未有人應(yīng)他。

    先生抬手推開車門,卻見貨物之中早已沒了女子的蹤跡。

    過了司州城門后,桃漾就挑了個熱鬧的地方跳了牛車,此時,她在一家湯餅鋪子前,用了碗甜湯和半張胡餅,付銀子時與店家道:“阿婆,這司州城內(nèi)可有一戶姓陸的人家,做布匹生意的。”

    阿婆回她:“這司州城可大著呢,夫人只問姓陸的人家,這倒是有幾戶,不過都不是做生意的,”阿婆想了想:“我在這里開店多年,倒是接待過幾戶鵲水來的商戶,姓陸,也是做布匹生意的�!�

    桃漾聽阿婆說了許多,再與路邊人打探,說是姓陸的,常來司州城做布匹生意的人家不是在鵲水縣就是在蘭崕郡,桃漾再雇了輛馬車,很快就到了司州城南的碼頭上,她下了馬車后問碼頭的老伯:“阿伯,去鵲水的船幾時走?”

    守在碼頭前的阿伯揚(yáng)聲回她:“夫人去鵲水,上船吧,現(xiàn)在就走�!碧已勓孕闹幸凰桑狭巳o水的船,只消一個時辰便可到達(dá)鵲水,她來回輾轉(zhuǎn),離了南蠻商隊,應(yīng)是再沒了她的蹤跡。

    她對阿伯道了謝,徑直往停靠在岸邊的船上踏去,這艘船并不大,應(yīng)是專用來搭載客人往返司州城與鵲水這段水路的,桃漾上了船后,阿伯也跟著跳了上來,松了船柱上的麻繩,船只劃入水面。

    桃漾趕了這么久的路,如今終于再上了船,身上很是疲倦,跟阿伯要了間上等艙房,想要安心睡上一會兒,阿伯引著她走進(jìn)船艙,抬手推開一間上等艙房的房門,此時正值申時,外面的日光很盛,艙門被推開的那一霎,光芒迎面刺來,桃漾瞬時怔在茫茫白光中——

    她烏眸放大,含著驚懼,很清晰的看到了端坐在屋內(nèi)桌前氣度矜傲的男人。

    謝懷硯端正如鶴,一襲墨色錦袍坐于八仙桌前,神色不顯情緒,抬手散漫的拿起茶壺再添了杯茶水,隨著桃漾手中挎著的包袱‘砰’的一聲掉落在木地板上,他抬眸朝她看過來,語氣溫和:“桃漾妹妹趕了這么久的路,應(yīng)是口渴了,”他把手中杯盞擱在一側(cè):“過來用盞茶�!�

    桃漾眸光直直的看著他,撞入那雙深邃晦暗的眼眸中時,垂于身側(cè)的雙手蜷握成拳,掐入掌心,她當(dāng)即回身,艙門前已不知何時守了兩名部曲將她攔下,桃漾咬緊了唇,只覺喉嚨干澀堵悶。

    艙房的門被合上。

    桃漾回過身來,對他喚了聲:“懷硯哥哥——”謝懷硯依舊坐在桌前,指腹在杯盞輕摩,問桃漾:“桃漾妹妹忽然不見,害的我好生擔(dān)憂,”他抬眸盯著她:“妹妹是要去哪兒��?”

    桃漾直直的站在原地,默上許久,才低聲問他:“為何就不能放了我?”她眼眸濕潤,含滿了委屈:“你身邊明明可以有那么多有才情有樣貌,身份尊貴的女子,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

    謝懷硯呵笑,起身朝桃漾走過來,寬大手掌拖住她的后腦,迫使她抬起下頜,微涼指腹粗糙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是我待桃漾妹妹不好么?我憐愛妹妹,所求必應(yīng),讓你回到祖母身邊,讓你出城結(jié)識玩伴,我待你這樣的好,你是怎樣回報我的?”

    “我心心念念等著桃漾妹妹的蓮子糕,桃漾妹妹卻給了我一份這樣的驚喜�!�

    桃漾垂下眼眸不去看他,聲線濕啞:“公子身份貴重,肯屈尊降貴待我,自是好的,可我只想過自己想要的日子——”謝懷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想要的日子,是把自己打扮成這副鬼模樣,還是鉆進(jìn)牛車?yán)锟泻�?�?br />
    他冷漠不屑,提著桃漾來了船艙后的甲板上。

    “桃漾妹妹可認(rèn)得他們么?”他聲線冷硬,桃漾聞聲抬眸,正看到南蠻商隊的先生以及與他同行的五人,正被捆綁了跪在甲板上,桃漾心中一緊,抬眸去看謝懷硯:“別傷他們——”

    謝懷硯冷呵一聲,指腹在桃漾面頰輕撫:“桃漾妹妹惹了我不悅,可我不舍得傷了妹妹,既然他們幫了妹妹出逃,總要處置�!彼捖�,拔出身側(cè)部曲腰間的配劍,直刺在身前一位南蠻人的心口。

    鮮血四濺,濺了桃漾滿臉溫?zé)帷?br />
    桃漾驚慌中不由得‘啊’的喊了一聲——面色驚懼,眸光怔怔,直直看著眼前已咽了氣的南蠻人。

    她身上開始不由得發(fā)抖,清淚抑制不住的自眼眶流下,謝懷硯隨手將利劍扔下,將她顫抖著的身子攬在懷中,指腹溫柔為她擦去面上血跡,低聲問她:“桃漾妹妹這便怕了么?”

    他低笑一聲:“敢欺騙我的人,可不止是這樣的下場�!彼麛堉已锨耙徊�,站在那位先生面前,自袖中抽出一把明亮匕首,塞入桃漾手中,見她指節(jié)顫動,寬大手掌包住她的手,冷聲命令:“殺了他——”

    桃漾驚慌掙脫開他的手,匕首‘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被謝懷硯再塞入手中,低沉問她:“桃漾妹妹不是很厲害么?設(shè)計了這么一出出逃,現(xiàn)在知道怕了!”他握住桃漾的手,對準(zhǔn)先生的心口:“你以為他們是善人,再差也不過是唯利是圖的商人,”

    “給夠了他們錢財,他們就會幫你,帶你走,可妹妹不知,人心都是貪婪的,你給了他們?nèi)绱速F重的首飾,”他貼在桃漾耳邊,冷聲鄙夷:“他們只會商議著若是把妹妹送給我,會得到更大一筆錢財,”

    “這樣黑心想要害你的人,你不殺了他么?”桃漾悶聲啜泣,對謝懷硯低聲道:“你心中有怒,何必遷怒他們,我任由你處置�!敝x懷硯呵笑:“既然桃漾妹妹不敢,我來教就是。”

    他握住桃漾的手,在她耳邊循循善誘:“其實,人和牲畜無異——”他將匕首對在先生的肩骨:“《莊子》庖丁解牛,桃漾妹妹可讀過?刀尖碰到皮肉沙沙作響,猶如樂曲一般美妙,這樣,”他把匕首猝不及防的刺入先生肩骨,桃漾只聽到匕首入皮肉,與肩骨相撞的聲響:“刀刃就這樣沿著筋骨的間穴穿行,好聽么?”

    先生發(fā)出一聲震天慘叫——

    謝懷硯微微蹙眉,顯出不悅:“這么美妙的聲響怎能被驚擾,不如,先割了他的舌頭——”他垂眸認(rèn)真的詢問桃漾,桃漾再忍不住,腿下發(fā)軟,在謝懷硯懷中倒下去,謝懷硯松開她的手,站直身子,冷眼看著她在地板上癱成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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