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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馬屁拍的挺好�!痹S枝鶴輕嗤一聲�!靶辛�,出去吃飯吧�!�

    “那許總您慢用�!毙∶貢咽澈型狼耙环�,溜得飛快。

    許枝鶴伸了個懶腰,合起文件,走到百葉窗前瞥了眼,果然辦公間的同事,全都在悶頭苦吃。

    望江樓這種國宴級別的酒樓,平常位子都難訂,江珩直接把人主廚外賣送到格子間里,這幫狗腿子還不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坐下分開筷子,打開她自己的食盒,望江樓就連外賣都用的紅漆木盒子,上下三層,葷素小菜分門別類,湯是放在一個古色古香的瓦罐里送來的。全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許枝鶴一邊吃一邊打開手邊電腦,搜索“星周刊”。

    意外的是,今早星周刊就休刊了。

    這也太巧了。

    于是她又在百度里隨便搜索了下自己的名字,看還有沒有跟自己相關的新聞。

    搜索結果干干凈凈,一條跟她有關的都沒。

    倒是在主流媒體《南城日報》的官網上,看到一片針對《星周刊》的戰(zhàn)斗檄文。

    主筆人竟然還是《南城日報》的創(chuàng)辦者陸城大總編!

    許枝鶴隨意的掃了眼,大致就是批判現(xiàn)在媒體圈的不正之風,為了吸引眼球,不負責任的發(fā)表未經證實的消息,忽略了真實性才是新聞的生命。

    不愧是大總編,檄文寫得洋洋灑灑,慷慨激昂,尤其歷數(shù)了《星周刊》以往的種種劣行,特約記者李好被點名批評。

    這篇戰(zhàn)斗檄文一發(fā),立刻得到娛樂圈許多明星的聲援,各種營銷號大V也跟著轉發(fā)點贊,直到最后,“共青團”和“紫光閣”出面轉發(fā),所有吃瓜群眾都了然——《星周刊》完了啊。

    許枝鶴拿不準陸城的這篇戰(zhàn)斗檄文跟江珩有沒有關系,但背后肯定有江珩撐腰。

    她抿著嘴,看向窗臺上插在清水里的玫瑰,不知為何,彎著唇合不攏。

    忍不住打開手機,往妖精群里發(fā)出一聲感嘆:“有人撐腰,真是爽啊。”

    薛景景已經幾天沒冒泡了,今天依然只有裴然一個人回她:鄙視鄙視鄙視,秀恩愛死的快。

    網上持續(xù)吃瓜了幾天,因為不斷有知名藝人站出來聲討《星周刊》,討伐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星周刊》很快被形容成業(yè)界毒瘤,灰溜溜的宣布無限期�?詈眠@個人,已經在媒體界查無此人了。

    本以為這波熱度能持續(xù)到年末,沒想到在年關最后一天,所有人都歡欣跨年的時候,金融圈爆炸了一條駭人聽聞的消息。

    估值700億美元的安達信集團一夜之間宣布破產!

    就在半個月前,安達信還在海南高調召開年會,宣布業(yè)績較上年有400%的增長,業(yè)界一片看好,投資專家都建議長線持有。

    然后就在1月1日的凌晨,爆出了這條重磅炸彈。

    安達信的破產帶動了整個股市的震蕩,偏偏一至三號元旦公休,股市休市,等到再開盤的時候,許多股民手里的股票已經變成了一沓廢紙。各地都不斷的爆出股民集體上街抗議,甚至跳樓的新聞。

    事件爆出的時候,許枝鶴還靠在江珩懷里好夢正酣。

    兩人擱在枕邊的手機都接連收到了新聞彈窗,她看了一眼,有幾分唏噓。

    許枝鶴沒有隱瞞在海南發(fā)生的事,將傅寒聲的發(fā)現(xiàn)一一都告訴了江珩。

    他上身赤著,半躺半靠著,絲被滑至腰跡,壁壘分明的胸口隱約可見昨晚激戰(zhàn)的痕跡,聽完,將手重新伸進她發(fā)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

    “安達信這種不正常的產業(yè)鏈,只有局外人才會真的相信它增收400%。一個能源起家的企業(yè),跑去做通訊,快銷,三百六十行,就沒有它不想摻一腳的,這么做,只有一個理由——”

    他頓了頓,許枝鶴一抬眼,便撞入他深邃的眼眸里,心跳驀的漏了一拍。

    “說明它的主業(yè)能源的產能已經在下降,不得不開發(fā)新的領域,然而一直在探索,一直在失敗,才會造成好像安達信很有錢,什么行業(yè)都有它的子公司的假象。”

    許枝鶴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分析的角度和傅寒聲又不同,但更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安達信這么做也有好處,就是營造一片繁榮的假象,忽悠那些新手投資者和股市上的韭菜。而且產業(yè)分散了,有利于負資產隱藏和轉移,使得安達信可以茍延殘喘更久,忽悠更多的人�!�

    許枝鶴倒吸一口涼氣:“那至誠明知道安達信的資產狀況,年審的時候還把財報做得這么漂亮,不是助紂為虐嗎?”

    她看到新聞上那些因為股市震蕩而家破人亡的人,只覺得一陣陣心寒。

    江珩冷淡的說:“至誠少不得要被證監(jiān)會罰款,不過也就是賠償幾百上千萬的事,他們之前從安達信拿走的好處已經遠不止這些。不過至誠這個牌子,恐怕今后要從國內十大事務所消失了,他的幕后老板倒是賺的盆滿缽滿,至于得失,見仁見智吧�!�

    江珩見她擰著眉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捏了下:“你又不買他家股票,割韭菜也割不到你。”

    “……”許枝鶴嘟噥了一聲,在他懷里翻了個身。

    這種事確實輪不到她操心,如果她不是事前知道,這時最多發(fā)發(fā)感慨,可一件事一旦你預知了它的命運,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走向最差的結局時,那種無力感,真的很揪心。

    她突然很好奇:“你以前也做過這樣割韭菜的事嗎?”

    聽傅寒聲說,他當年在華爾街弄垮了不少公司,而且他談起割韭菜的套路,儼然駕輕就熟。

    臥室里突然安靜下來。

    許枝鶴有點后悔,她不該問的。風投圈的爭斗,雖不見刀光劍影,有時卻比真刀真槍更殘酷,像她這樣稚嫩的新手跟不上他的思維,那就不該質疑他。

    過了一會兒,江珩突然將她從懷里提上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規(guī)則和話語權都掌握在強者手里,如果我不夠強,今天你也不會在我懷里。”

    第275章

    金屋藏嬌

    許枝鶴一時怔愣,不知好好的討論金融圈子的事兒,怎么扯到自己身上。

    但事實上,江珩深有感受。

    如果他沒有那些年在華爾街的歷練,他連燕回都玩不過,拿什么保護許枝鶴?

    一個人說的話對錯與否,有時并不是看他有沒有道理,而是看他的身份夠不夠格。

    市面上各類成功人士的心靈雞湯營銷得風生水起,不正是出于這個原因么?

    如果只是無名小卒,大道理講得再漂亮,也難獲得喝彩。

    江珩抬起她的下巴,一個帶著侵略氣息的吻落了下來。

    許枝鶴被動仰頭承受著,心底如小鹿亂躥。

    -

    許枝鶴和傅寒聲的花邊新聞,因為安達信的破產,很快被人淡忘,但這并不代表在他們夫妻之間沒有留下痕跡。

    這幾天許枝鶴都小心翼翼的,帶著一種愧疚補償?shù)男睦�,主動搶著做家務,雖然她還是經常摔破碗,做出來的菜也不怎么能吃,江珩也一直縱容著她,看出些端倪,但不好開口。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海邊別墅那邊打來電話,說室內裝修得差不多了,讓他們去驗收。

    安達信的事爆出后,整個金融圈子都是一片腥風血雨,許多大小投行都在加班開會,江珩這三天雖然都在家陪她,但電話會議也沒少開,至少是抽不出空去云城海邊的。

    所以許枝鶴主動請纓:“我過去一趟吧�!�

    從南城過去,也不過三四個小時車程。

    江珩撫著她臉頰:“也好,這段時間烏煙瘴氣的,你可以順便去海邊散散心�!�

    許枝鶴覺得自己跟“�!泵摬婚_干系了,剛從海南回來,又去了海邊別墅。

    第二天江珩專門派了公司的司機開車送她過去,跟她人一快到的,還有物流公司運來的一車衣服、化妝品和首飾。

    一疊疊的購物袋,連拆都沒拆,整整齊齊的一只只排在山莊的代步車上。

    度假山莊的導游還認得許枝鶴,羨慕的說:“江先生可真疼江太太�!�

    許枝鶴無語。

    當場給江珩撥了通電話,問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結果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余榮代接,千篇一律的回答:江總還在開會。

    許枝鶴氣的七竅生煙,直覺自己又被騙了,別墅裝修完工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就是想把自己支開南城,藏到他一個人的“金屋”里。

    腳踝上細細的鉑金鏈子帶來一絲涼意,她早該想到的,他說過要拿根鏈子把她拴起來,這才是他送她腳鏈的真實含義!

    硬著頭皮跟導游一起把購物袋往客廳里搬。

    終于都搬完了,許枝鶴累得坐在客廳里,也沒有了拆禮物的興致。

    吃過午飯,導游又把代步車開過來,叫許枝鶴一起過去看看別墅裝修進度。

    她本來就是來驗收的,于是進屋換了衣服,跟導游一同前往。

    別墅的花園里海堆著些泥沙廢料,導游解釋說等工程結束,就會清理干凈,不會影響花園的環(huán)境。

    為了通風透氣,門窗都敞著,許枝鶴走進去,發(fā)現(xiàn)整棟別墅已經脫胎換骨,地板和瓷磚都小心翼翼用報紙覆蓋著,許枝鶴環(huán)視了一圈,木工階段基本已完成,別墅是按照她喜歡的地中�;齑蠲朗教飯@風裝修的,充滿了閑逸的渡假風味。

    當初江珩把裝修的任務交給她后,她花了好一段時間上網去查有關的裝修知識,最后圖紙雖然是設計師出的,但每一個角落細節(jié)都有她的意見在里面。

    看到光禿禿的水泥墻面,許枝鶴一愣:“這邊的墻怎么沒漆?”

    導游指了指地上幾桶嶄新的乳膠漆:“江總交待……客廳墻讓江太太親自漆……”

    雖然導游也很不解江總的用意。可能自己漆的……更有意義?

    許枝鶴卻是馬上就懂了這個男人的用意!

    他大概是怕自己生氣,當天就乘車回南城,所以特地找點事給她干。

    行!她看了眼地上花花綠綠的油漆桶,做菜她不會,總有點她會的吧!

    第二天許枝鶴就帶了家伙過來,圍裙,頭巾,油漆工幫她調配好顏色,就把刷子遞到她手中。

    一開始指導她不同的部位要刷幾遍,以及防銹和防水工作,慢慢的,許枝鶴也就上手了。每天吃完午飯,沿著海邊散步到別墅,做一下午的油漆工,因為做了體力活,晚上回去胃口似乎也好了,吃得多,睡得也香,連晚上跟江珩打視頻電話的時候都沒力氣抱怨了,舉一會兒手機就嫌胳膊酸沒力氣。

    江珩抵達海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許枝鶴蹲在地上,系著紅白格子圍裙,頭上戴著同色的頭巾,拿著刷子,時不時伸進油漆桶,一遍一遍仔細的刷著墻裙。

    白皙的臉上沾了點油漆,她卻渾然不覺,還悠哉的哼著歌:“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下午的陽光正好,從落地窗外投射進來,將她的側廓勾勒出一道透明的絨絨光圈。

    江珩看得發(fā)愣。

    他買給她那些名牌她顯然一件也沒穿,身上就一件純棉白T恤,寬寬大大的休閑褲,褲腿收在笨重的膠鞋里,可真顯得寒酸,但好在人長得漂亮,加上心情看起來極好,倒也讓人挪不開眼。

    他想起以前高中時,每次她惡作劇完,哼著小調從他教室門口溜走的背影。

    他明明可以抓個現(xiàn)行,卻每次因為看得出神,而錯過了機會。

    伴著“小小粉刷匠”輕快愉悅的曲調,一個個音符飛進他耳膜,輕輕的攫住他的心臟,一縮一縮的。

    這就是他喜歡了這么多年的女孩。

    無論在什么境遇下,都能自得其樂,堅韌樂觀的好像從來沒有煩心事。

    一門之隔。

    他竟然不敢進去。怕打破這副美好的畫面。

    ……

    別墅里,許枝鶴不知接了誰的電話,暫時放下手里的刷子,歪著腦袋將手機夾在耳畔和肩頭之間,又重新拿起刷子,一邊刷墻,一邊和電話里的人說的眉飛色舞。

    “什么,晚上想吃大龍蝦?我中午才吃過呢,白灼的。古人云,不管什么海鮮白灼總沒錯。”

    “哪個古人?枝枝子說的啊�!�

    “今晚……今晚我打算學著燉魚湯,海邊食材新鮮,感覺怎么做味道都不會差�!�

    “唉,每天好吃的都吃不完,你要是能過來就好了,這邊別墅可大了,我們可以一起吃一起睡�!�

    聽到“一起吃一起睡”的時候,屋外的男人突然擰起眉。

    許枝鶴還在樂呵呵的敘述著:“對了,我前幾天去花市買了一些薰衣草種子,灑在別墅院子里,不知道六月份的時候,能不能看到薰衣草開花�!�

    “要是開花了,能在海邊看到紫色的薰衣草花海,一定美極了。”

    許枝鶴說著,仿佛都陶醉其中,手里的刷子情不自禁在墻上畫束蘭草,等反應過來,又急忙搖頭把它涂掉。

    掛了電話,她摘掉頭巾,隨性的坐在地上的舊報紙上,似乎要休息一下,臉上還掛著剛才煲電話粥時的愜意表情。

    ……

    “咦……江先生?”導游看到江珩,明顯愣了一下。

    他做了個“噓”的手勢,什么也沒說,徑直往許枝鶴的住處走去。

    導游跟在他身后,解釋;“江太太今天該忙完了快回來了……”

    “鑰匙�!彼嚨耐O�,伸手,只說了兩個字。

    懾于他的氣勢,導游乖乖的遞上了房門鑰匙。

    打開門,便看到整整齊齊堆在墻角的一只只購物袋。

    她連拆都懶得拆。

    皺了皺眉,男人的大長腿直接跨過一地的袋子,走到廚房,想看看她最近吃的怎么樣。

    拉開冰箱,里面果然有一小碟沒吃完的白灼蝦,用保鮮膜封起來冰在冷藏室。

    看起來她剛才在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

    可又煩躁起來,她到底跟誰打電話,連生活細節(jié)都一絲不漏,還講的眉飛色舞?

    上樓,來到他們的臥室。

    被子上丟著她早上換下來的睡衣,大概出門得急,還沒來得及洗或者疊起來。

    他坐在床沿,掌心慢慢撫過她的睡衣,猜測著她要和誰一起睡……

    半晌,閉上眼,深吸口氣,向后倒去。

    -

    天色漸沉,許枝鶴揉了揉發(fā)酸的腰椎,打量著自己的成果。

    不枉她這幾天一刷一下午,淡黃色的墻壁和海藍色的吊頂龍骨相得益彰,與海邊的氣氛十分相合。

    許枝鶴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揉了揉發(fā)癢的臉頰,摘下圍裙。

    回到酒店時,屋里一片漆黑。

    她習慣性的先上樓,換下這一身沾滿油漆味的衣服,再洗手準備做晚飯。

    脫下衣服扔在床上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床上有人!

    急忙隨手拉過一件衣服套上,按亮了燈掣!

    突然而來的光線,令江珩不適的蹙了蹙眉,他坐起來,瞇著眼看她:“回來了?”

    許枝鶴簡直愣住了。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他揉著惺忪睡眼,語含深意道:“就在你邀請別人來別墅一起吃一起住的時候�!�

    “啊……你都聽到了?”許枝鶴并未聽出他話里的醋意,她這幾天無聊,白天就會和裴然聊聊電話,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江珩頗具深意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回轉流連。他的視線本來就銳利,更何況這樣毫無遮掩的直直看著一個人,許枝鶴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原本下午還只是沾了一點的油漆,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自己揉開了。

    江珩沒作聲,徑自掀開被子下床。

    他是和衣而臥的,也不需要穿衣。

    海邊天色暗的早,她突然想起來:“對了,你坐了一天車,吃過飯沒?我去給你做飯吧,我最近手藝有進步!”

    剛要下樓,又想起冰箱里就只有她吃剩下的小半碟蝦了,忙回來找手機:“你來也不打聲招呼,我好提前準備。海鮮放久了會不新鮮,我每天都是吃多少買多少。”

    江珩一聲不響的從她身邊掠過,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許枝鶴揣摩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積極的跟過去問:“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現(xiàn)在去買吧�!�

    冰冷的水花潑在臉上,江珩頭也沒抬,回了兩個字:“隨便�!�

    “隨便”這倆字真是最讓人頭疼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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