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如果不是因為他會燒陶器的話，這種廢人，早就被匈奴族群給拋棄了，更不要身邊還有兩個臉膛黑的發(fā)亮的女人了。

    倒是兩個丑女人懷里抱著的那個孩子，肥肥胖胖的將來應(yīng)該是一個強(qiáng)悍的匈奴武士。

    狗子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陶土的存在，這就是上天給他開啟的另外一扇大門。

    于是，他在一個認(rèn)為他是流浪牧人的部族邊上停了下來，開始制造陶器。

    開始的時候，那些無聊的牧人發(fā)現(xiàn)這個殘廢在水塘邊上帶著老婆踩泥巴，就非常好奇的看著。

    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殘廢居然有一雙非常靈巧的手，能捏出許多漂亮的陶罐來，這就讓人驚奇了。

    再后來，部族里的族長就親自來看這位大師如何制作陶器了。

    當(dāng)陶器胚子做好之后，在大師的要求下，族長派人在土崖上挖了一個山洞，好陰干這陶胚。

    雖然陶胚還不是陶器，還非常的易碎，族長已經(jīng)訂下了最大的一口陶鍋。

    當(dāng)高高的木柴堆被架起來，篝火被點燃的一瞬間，狗子小小的帳篷前邊，就圍得人山人海。

    陶器在大火中燒了整整一天，然后就被狗子小心的用炭火覆蓋起來。

    直到柴碳完全燒完，狗子就蹲在灰燼跟前慢慢的等候陶器的溫度降下來。

    天明的時候，急不可耐的老族長，將睡夢中的狗子叫起來，幫著狗子清理掉灰燼，當(dāng)一件完好的陶器從灰燼中被取出來的時候，在族長的手指敲擊中發(fā)出砰砰的聲音，圍觀的匈奴人就齊齊的倒吸一口涼氣。

    一口完好的陶鍋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樣的一口鍋對于匈奴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它可以煮羊肉，可以煮粥，可以熬煮野菜，甚至可以用來煮硝熟皮子。

    當(dāng)狗子從灰燼中取出一口燒壞的陶器，周圍的人立刻就會齊齊的嘆息聲。

    狗子忙碌了三天的成果最后出來了——兩口完好的陶鍋，二十幾個黑陶碗。

    如果這樣的東西是在云氏的陶器窯里燒出來的，家主一定會用大腳丫子讓所有窯工們知曉，制作出垃圾的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的。

    然而，這些奇形怪狀的陶鍋，陶碗，出現(xiàn)在大草原上，痛快的族長就非常痛快的給了狗子兩輛勒勒車，兩頭牛，以及五十斤干肉，三十斤青稞！

    狗子的志向是遠(yuǎn)大的，他要讓草原上的每一個牧人都擁有一只陶鍋，因此，不能只停留在一個地方。

    盡管族長很想把狗子留下來，給小小的族群制造更多的陶鍋，陶碗，在聽了狗子的志向之后，就狠狠地?fù)肀Я怂�一��，給狗子的勒勒車上親自給他指明了下一個部族所在的方向。

    于是，狗子在所有牧人的歡送下離開了部族，向下一個部族所在地進(jìn)發(fā)。

    有了勒勒車，跟牛，蘭英，蘭喬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而狗子出人預(yù)料的手藝，更讓蘭英，蘭喬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了，哪怕在絕境中，也能趟出一條活路。

    蘭英甚至認(rèn)為，即便是去不了長安，僅僅依靠狗子這一手燒陶的手藝，在匈奴人中間，也能活的富足。

    叫做扎努來的狗子很快就成為最受歡迎的匈奴人，并且被當(dāng)做身殘志堅的典范在族群中名聲遠(yuǎn)播。

    如今，方圓百里之內(nèi)的匈奴人，沒有人會不知道扎努來兄弟要讓每個牧人都有陶鍋做飯的遠(yuǎn)大志向。

    據(jù)說，他曾經(jīng)對昆侖神發(fā)過誓言，只要還有一個牧人兄弟沒有陶鍋做飯，他就不停下自己在草原上流浪的腳步。

    沒有劉陵監(jiān)視的日子是幸福的，不論是蘭英還是蘭喬都不認(rèn)為這樣的跋涉是艱苦的事情。

    粗糙的勒勒車在荒草中碾出兩道淺淺的車轍，兩只牧羊犬在勒勒車前后奔跑，兩匹戰(zhàn)馬被拴在勒勒車上慢悠悠的跟著。

    狗子坐在車轅上，捧著指南針看了又看，蘭英，蘭喬則快活的唱著歌，小小的狗子躺在母親的懷里咿呀呀的看著藍(lán)天，還總是伸出手去，想要把藍(lán)天攬在懷里。

    兩匹匈奴快馬從勒勒車旁邊疾馳而過，跑過一陣子之后，忽然又回來了，蘭英，蘭喬驚恐的厲害，因為，這是兩個極其雄壯的武士。

    “親愛的扎努來兄弟，你這要去我哈同部嗎？”

    狗子笑瞇瞇的坐在勒勒車上笑道：“是啊，我聽說哈同部還有好多兄弟用不上陶鍋，就準(zhǔn)備去哈同部給他們燒一些。我勇猛的兄弟，我是一個廢人，上不了戰(zhàn)場，殺不了漢賊，你們這樣的猛士這時候不去搶奪漢人的鎧甲跟武器，實在是太可惜了�！�

    雄壯的匈奴武士苦澀的道：“我的扎努來兄弟，這一次漢人的勢力是在太強(qiáng)大了。勇猛的右谷蠡王帶著三萬匈奴武士沒能在大青山一帶擋住衛(wèi)青那個魔鬼的大軍。而左大將那個懦夫在面對李廣的時候沒有作戰(zhàn)，就逃跑了，單于有令，要我們所有人都離開我們的牧場，要去遙遠(yuǎn)的漠北了�！�

    狗子聽了武士的敘述之后，憤怒的一拳砸在勒勒車上，高舉雙手向天祈禱道：“偉大的昆侖神啊，難道我們匈奴人真的只能去遙遠(yuǎn)的漠北吃沙子嗎？我聽說那里寸草不生，冬日里寒徹入骨，風(fēng)沙會讓我們的美人兒的臉上裂開口子，寒冷會把我們的牛羊活活凍死。我們?yōu)槭裁床荒芘c漢賊死戰(zhàn)到底，保護(hù)我們的女人，我們的牛羊，是誰選擇了逃跑？”

    雄壯的武士瞅著蘭英，蘭喬臉上的淚水，憤怒的嚎叫一聲，就拍打著戰(zhàn)馬向哈同部狂奔而去。

    看的出來，他們的心中同樣充滿了憤怒。

    蘭喬見武士走遠(yuǎn)了，就低聲道：“為什么不留下來戰(zhàn)斗？都怪該死的劉陵！她就是一個膽小鬼！”

    狗子瞅瞅蘭喬道：“劉陵的選擇其實沒有錯，匈奴人如果選擇退回漠北，就會存留下來。如果選擇抵抗，匈奴人將會被大漢鐵騎踏成肉泥！”

    蘭英挺起胸膛道：“匈奴武士很勇猛的�！�

    狗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勒勒車上留存的一個粗糙陶鍋道：“漢人的甲胄更好，戰(zhàn)馬更加的雄壯，武器更加的鋒利，人數(shù)更加的多，匈奴打不過大漢的。這樣的陶鍋在大漢一個錢都不值，在這里卻能讓所有人都尊敬我。女人，相信我，如果我在家里做出這樣的陶鍋，迎接我的不可能是贊美，而是家主的鞭子！”

    第三十九章

    我是鬼谷子！

    云瑯很少進(jìn)長安城。

    最近出現(xiàn)的奇怪人物很多，這讓他不得不進(jìn)城去看看長安到底變成了什么模樣。

    曹襄這一年來收斂了很多，似乎一下子就遠(yuǎn)離了聲色犬馬的生活。

    云瑯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一顆很大的柳樹底下烹茶，對面坐著一個面貌奇古的老人。

    所謂面貌奇古，就是指一個人的臉很長，額頭有些凸出，雙眼呈丹鳳眼，臉上還必須有一大把胡須來襯托滄桑感。

    這樣的人自然是丑的難以入眼，但是，看曹襄的樣子，對眼前這個老者似乎非常的尊敬。

    平日里他莫要說烹茶這種事情了，就算是吃飯，他都恨不得讓別人喂他。

    盡管曹氏謁者邀請云瑯一起去喝茶，云瑯卻沒有答應(yīng)，匆匆的看了老者一眼，就拐彎去了曹襄的書房。

    凡是面貌長成那個樣子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相由心生這四個字是非常有道理的。

    尤其是老成那副模樣，還特意把自己相貌中最突出的幾個部分重點顯露出來，這說明，這人就是一個靠臉吃飯的人。

    一個靠臉吃飯的人，能混到讓曹襄給他烹茶的地步，不管這人是誰，是干什么的，都不是一個可以輕視的人。

    如此人物，還是避開為上。

    曹襄書房里一般是沒有書的，這里有的是朝廷發(fā)布的昭告，文書，軍報，以及曹氏子弟從各地搜集來的消息。

    坐在這里，云瑯就很容易的知曉大漢國正在發(fā)生什么事情，或者將要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

    書房里的文書大多是以卷軸的形式存在，這是曹襄個人的一點惡趣味。

    南郡今年的稻米收成不好，主要是陰雨綿綿的緣故，稻子全部爛在地里了。

    曹氏族人希望能通過大漢的官方渠道販運糧食去南郡，只要省掉路上的耗費，可以坐收九成利。

    廣陵郡今年有三個湖泊干涸了，在廣陵郡為官的曹氏族人認(rèn)為，只要將干涸的湖泊稍加修整，就能成為極為肥沃的良田。

    一旦將這些湖泊下大力氣修整出來，曹氏將在廣陵郡多了一處基業(yè)。

    臨淄縣的曹氏族人認(rèn)為，曹氏必須在臨淄加大投入，齊地的鹽多，雖說鹽鐵早就官賣了，可是，朝廷并沒有禁止咸魚買賣，如果給咸魚包裹上一層厚厚的鹽殼子，把咸魚運送到關(guān)中，乃至蜀地，就等于把鹽運到了那里。

    這是一門新的生意，必須注意保密……

    云瑯嘖嘖贊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怪不得這家伙看不上云氏的那些生意，就算是沒有那些新產(chǎn)業(yè)，人家也不愁沒有撈錢的地方。

    跟曹家的生意比起來，云氏的那點小生意確實上不了臺面。

    這世上最大的生意永遠(yuǎn)都是衣食住行，從古到今概莫例外，在大漢，也只有曹氏這樣家底雄厚的大家族，才能把這些生意做得如魚得水。

    霍去病的大軍已經(jīng)出了大河河谷，馬上就要抵達(dá)祁連山了，這一路上，并沒有多少戰(zhàn)斗發(fā)生。

    一些小部族即便是有些抵抗，也是零零星星的存在，這些抵抗大部分只能接觸到游騎，基本上威脅不到霍去病的本部人馬。

    根據(jù)霍去病判斷，不論是日逐王，還是渾邪王都沒有多少作戰(zhàn)的心思，如果大軍能夠繼續(xù)威逼一下，讓他們的處境更加的艱難，如果，東方的兩支大軍能夠在龍城擊敗伊秩斜，那么，西部的匈奴有很大的可能會不戰(zhàn)而降。

    云瑯回憶了一下，好像日逐王，渾邪王就是投降了的，而且還受到了劉徹的款待。

    現(xiàn)在可能會有些不一樣，因為，霍去病在信中問曹襄，如果西北的匈奴全部都投降了，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從字里行間中，云瑯覺得霍去病似乎很想把這些匈奴人全部都?xì)⒌簟?br />
    之所以會問曹襄，可能是覺得自己遠(yuǎn)征耗費了太多的帝國錢糧，想把一部分匈奴人賣掉，多少彌補(bǔ)一下軍費。

    云瑯在書房里獨自待了半個時辰，曹襄就懶洋洋的走了進(jìn)來，見云瑯正在看霍去病的信，就笑呵呵的道：“怎么，你如今也對奴隸感興趣了？”

    云瑯搖頭道：“沒興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軍報往我家送了，只好來你這里瞅瞅�！�

    曹襄把自己的身體丟在軟塌上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外乎東邊受災(zāi)，西邊豐收，南邊造反，北邊打仗。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我早就看膩味了。”

    云瑯丟下卷軸道：“軍人出征在外，由婦孺監(jiān)管奴隸，會出問題的，從兩年前奴隸出現(xiàn)直到現(xiàn)在，奴隸暴動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七次了，其中有兩次很嚴(yán)重。這一點你們要看到�！�

    曹襄笑道：“第一波單于暴動的奴隸都被張湯給放在水甕里活活的給烤熟了，去年的那場奴隸暴動，雖然參與的奴隸人數(shù)眾多，他們還是沒有逃掉，全部被被王溫舒給吊死，車裂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半年時間，沒有出現(xiàn)奴隸暴動事件了。我覺得只要對奴隸動用嚴(yán)刑峻法，他們就沒有膽子造反了，時間長了，他們的野性會被艱苦的勞作給消磨掉。你看著，奴隸們會越來越溫順，只要這一代奴隸消失，下一代在大漢出生的奴隸誕生，他們就會忘記祖先是如何的勇猛，只記得干活才是唯一的出路。大漢國在戰(zhàn)爭時期，如果不想出現(xiàn)糧食減產(chǎn)之類的麻煩，就必須引進(jìn)更多的奴隸。如果可能，我覺得大部分大漢人應(yīng)該從艱苦的勞作中脫身出來，只干這些奴隸干不了的活計�！�

    曹襄有這樣的想法云瑯并不感到驚訝，奴隸主的思想一般都是這樣的，無可厚非。

    可是，按照云瑯對歷史的理解，從封建社會回到奴隸社會這他娘的就是在開歷史的倒車。

    “那個臉長得跟鞋子一樣的人是誰？”云瑯決定不跟曹襄談奴隸的問題，他的想法基本上就是大漢勛貴們的主要想法，能被改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可褻瀆，此人可以斬草為馬，撒豆成兵！”

    云瑯愣了一下，又問道：“你信？”

    曹襄搖頭道：“不信！”

    “不信，你胡說八道什么，還親自給人家烹茶？”

    曹襄指著云瑯笑罵道：“你看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人家雖然沒有在我面前‘?dāng)夭轂轳R，撒豆成兵’，那是因為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人家不屑施展，一旦施展，你我就活不成了。”

    “你還說你不信？”

    “信不信的有什么關(guān)系呢，人家門下弟子五百，各個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有驕傲的資本�！�

    云瑯聽得一頭霧水，小心地問道：“敢問這位高人門下的弟子都有誰？”

    曹襄抽抽鼻子道：“蘇秦、張儀、孫臏、龐涓、商鞅、李斯、呂不韋、白起、李牧、王翦、徐福、毛遂、范蠡、甘茂、樂毅、魏昂、茅蒙、要離、范雎、猗頓、田穰苴、蔡澤、鄒忌、酈食其、司馬錯、蒯通、黃石、公孫衍、魏僚、曹劌、西門豹、魏成、王龁、文種、田駢、白圭、計然、呂耕、范睢、李冰、趙奢、田單、李悝……”

    “鬼谷子？”

    曹襄得意的點頭道：“然也！”

    云瑯鄙夷的看著曹襄道：“你將春秋，戰(zhàn)國，乃至秦末五百年中出現(xiàn)的所有名士囊括進(jìn)來了！”

    曹襄從果盤里抓出兩個杏子，挑了一個好的丟給云瑯道：“不如此，如何能顯得此人神奇呢？”

    云瑯咬了一口杏子贊嘆道：“剛才虧大了，一位能活六百歲的神仙，我應(yīng)該也給他獻(xiàn)一壺茶的。對了，他來干什么？”

    曹襄有些難為情的道：“人家要重修朝歌三十里外云夢山上的鬼谷洞，希望我捐獻(xiàn)五百金！”

    云瑯點點頭道：“神仙的話你要聽�。　�

    第四十章

    冠蓋滿京華

    曹襄長嘆一口氣道：“給了，剛才走的時候給人家裝牛車上了�！�

    云瑯想了一下道：“我十天前見到了許莫負(fù)這件事你知道不？”

    曹襄道：“知道，你不是打發(fā)梁翁來家里說了嗎？”

    “你沒有發(fā)現(xiàn)長安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么？”

    曹襄點點頭道：“發(fā)現(xiàn)了，多了很多我們?nèi)遣黄鸬娜��！?br />
    云瑯皺眉道：“你知道這些人齊聚長安是為了什么嗎？”

    曹襄起身道：“走吧，一起去母親那里問問，這事有些不對勁。不過呢，應(yīng)該跟我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就你我這樣的嘍啰，還勞動不起這人的大駕。”

    云瑯看著曹襄道：“你確定這些人來長安跟你我無關(guān)？”

    曹襄笑道：“如果跟你我有關(guān)，母親就不會如此安靜了�！�

    云瑯覺得曹襄這樣想很有道理，就重新坐在椅子上道：“既然跟我們無關(guān)，那么，我們兄弟就當(dāng)一個看熱鬧的人就好�！�

    曹襄搖頭道：“即便是看熱鬧，我們也該知道熱鬧會發(fā)生在那里，如何看。你許久沒來長安了，正好去給母親請安�！�

    長安的長公主府很大，只是門樓很普通，簡單的一個純黑色門樓，上面用鐫刻著長公主府四個金字。

    云瑯跟曹襄即進(jìn)入府門的時候沒人理睬，就連那個年邁的謁者，也自顧自的打盹，眼皮都不抬一下。

    兩人徑直來到后堂，卻被長平的貼身侍女給攔住了，告訴他們長公主正在接見貴客，要他們稍等片刻。

    曹襄回頭看了一下，門廊下并沒有外人的馬車，就好奇的道：“客人是誰？”

    侍女輕聲道：“董仲舒！”

    “為什么來的？”

    “客人準(zhǔn)備在長安設(shè)壇講儒學(xué)�！�

    云瑯跟曹襄對視一眼，然后立刻就明白最近為什么會有很多傳說中的人物出現(xiàn)在長安了。

    云瑯嘿嘿笑道：“百家爭鳴��！”

    曹襄不屑的道：“什么百家爭鳴，垂死掙扎還差不多，董仲舒上一次以蟲災(zāi)為突破口威逼我舅舅，這件事我舅舅沒有做聲，不代表他咽下了這口氣！董仲舒這時候要弘揚儒學(xué)，恐怕難了。那些山門中人，以為董仲舒要倒霉了，覺得這是一個翻盤的好機(jī)會，就下了重注，準(zhǔn)備在這個時候?qū)⒆约业膶W(xué)問兜售給我舅舅，好讓我舅舅擯棄儒學(xué)。我覺得這群人全部都想多了。”

    云瑯笑道：“我西北理工也湊一手如何？”

    曹襄聽云瑯也準(zhǔn)備下場，立刻就來了精神，笑呵呵的道：“你準(zhǔn)備如何下場？”

    云瑯笑道：“西北理工大弟子霍光出馬就好！”

    曹襄剛剛歡喜起來的臉一下子就垮了，沒好氣的揮揮手道：“你西北理工的二弟子在我家剛剛啟蒙呢，現(xiàn)在基本上能從一數(shù)到五十，堪稱世所罕見，要不要把他也拉上去？”

    云瑯笑瞇瞇的道：“再過五年就可以了�！�

    曹襄見云瑯不像是在說笑，就認(rèn)真地問道：“你家大弟子現(xiàn)在都會些什么？今天你可是見著了可以斬草為馬，撒豆成兵的厲害人物，你確定你家大弟子可以跟這群人一起較量？”

    云瑯冷笑道：“我家大弟子身份不夠，自然不能跟這些大人物同臺較技。不過，這孩子最近學(xué)習(xí)的很努力，遇到了無數(shù)的難題，如今冠蓋滿京華，這個勤學(xué)好問的孩子正好可以向各位大賢請教�！�

    曹襄倒吸了一口氣道：“兩小兒辯日的典故？”

    云瑯笑道：“是啊，兩小兒辯日的答案出來了嗎？你知道正確答案嗎？”

    曹襄搖搖頭道：“不知�！�

    云瑯仰天大笑道：“這樣的難題都沒有得出正確的答案，那些人卻一個個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宇宙奧秘的模樣，一個個急匆匆的擺出一副好為人師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羞是不羞！”

    曹襄笑道：“你總不能拿太陽孰遠(yuǎn)孰近這一個問題耍賴吧？”

    云瑯搖頭道：“用不著！西北理工想要難住他們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曹襄覺得有趣，扯著云瑯的袖子道：“說說，說說，先難住我再說�！�

    云瑯鄙夷的瞅瞅曹襄，然后道：“有一個金匠拿了你一錠金子，給你打造成束發(fā)金環(huán)。重量前后不變，不用你給他報酬，但是金匠盈利一成，請問，他是怎么盈利的？”

    曹襄的面色頓時就黑了下來抓著云瑯道：“你幫我重新煉過很多金子，難道說你從我身上賺了這么多錢？”

    云瑯點點頭道：“沒錯啊，錢財過手扒層皮的道理你比我清楚，我肯定是賺錢的，問題是，你現(xiàn)在想報官拿我，有什么證據(jù)沒有？”

    曹襄抓抓腦袋怒道：“你給金子里面摻銅了�！�

    云瑯鄙夷的道：“金子里面摻銅很難，而且你們辨別金子都是用咬的，要是我給你咬不動的金子，你會要？”

    “不對，你一定往金子里面摻了別的東西是不是？我說你家的金子為什么會那么漂亮�？禳c，告訴我，我覺得這一道大有可為，我們兄弟一起去騙別人�！�

    云瑯嘆息一聲道：“我讓你找出證據(jù)來證明我是如何偷別人的金子的，不是要聯(lián)合你去騙別人的錢的。我告訴你啊，這樣做很沒意思，跟騙傻子一樣，沒有半點成就感，很丟人啊，我這樣做了一年，以后就沒有這么干過。”

    “這種事你自己偷偷樂就好，干嘛要告訴我？”

    “穿著錦衣在夜間行走的痛苦你知道不？”

    曹襄敲敲腦袋道：“看來我是真的傻。”

    就在兩人閑談的時候，董仲舒從客廳走了出來，見到云瑯在，就停下腳步，看著云瑯道：“你也是我儒門中人，難道也要隔岸觀火不成？”

    云瑯笑道：“在下不過是儒門中的一介小卒，俯首聽命就是，何敢多言�！�

    董仲舒悲憤指著云瑯道：“你只想享受儒門帶給你西北理工的好處，卻不愿意出一分力是嗎？”

    云瑯拱手道：“我怕出了力氣之后，會被你們送上祭壇，最后一把火燒死�，F(xiàn)在不好么？我西北理工的學(xué)說彌補(bǔ)了儒門一部分的缺憾，讓儒門學(xué)說變得更加貼合實際。僅僅是農(nóng)學(xué)，工學(xué)兩道，我西北理工貢獻(xiàn)的力量，就足矣讓儒門學(xué)說變得腳踏實地。再也不會有人攻擊儒門只好清談，無實際運用之能。先生乃是當(dāng)世大儒，不會看不清這一點吧�！�

    “儒門待你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