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若是你們存心與秦公為難�!焙涝朴謱⑺堑犊冈诩缟�,灌了一口酒,長嘆一聲:“我不喜爭斗,懶動筋骨,奈何平生愛酒,秦公樂善好施,待我以禮,請我一杯酒,我自然得回之以禮,替他守好這宅院。”
花蓮聽他道了緣由,知道其中確實有內(nèi)情,又聽其說秦暮‘樂善好施’時,不免嗤笑:“秦暮包藏禍心,戕害婦女幼童,窩藏魔頭袁問柳和美人骨,與翻云覆雨十三寨有所瓜葛,這種菩薩臉面,卻惡狼心的人,‘善’字與他有什么干系!”
豪云道:“袁問柳和美人骨?你是說雁翎山上那個淫寨?小兄弟,你怕不是弄錯了,秦公仁義,在這鎮(zhèn)上可是眾所周知�!�
花蓮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酒若是婦女幼童的鮮血膏脂換來的,你也喝的下去�!�
豪云望著手中的酒葫蘆,皺起了眉:“你可有證據(jù)?”
花蓮道:“證據(jù)……”
第20章
可見人皮包獸骨(九)
清酒與唐麟趾繞過豪云后,又在一處匯合,在假山石下捉了一名家丁。唐麟趾沉聲問道:“袁問柳和美人骨在何處?”
起初這家丁咬口不答。唐麟趾用石頭封住他嘴,又一招利落的折了他手腕。這家丁痛入骨髓,滿頭冷汗,奈何叫不出來,只得點(diǎn)頭求饒。
唐麟趾取出石頭后。這家丁招道:“袁老爺就在隔壁那間院子里,此時該在房中,大爺四日前就離府了�!�
這‘大爺’自然指的是美人骨了。
清酒凝視著家丁,也不知在想什么,久久無話。
唐麟趾道一聲:“離府了?”
倏的上前,扭住那家丁手腕。
這家丁慌忙道:“是真的,小人不敢亂言!”
清酒道:“先去找袁問柳�!�
唐麟趾頷首,一出手打在這家丁后頸。家丁悶哼一聲,軟到在地。唐麟趾拖著他塞進(jìn)了假山石洞里,與清酒轉(zhuǎn)身往隔壁院子里去。
兩人悄聲進(jìn)了院子,在屋檐上瞧得前后皆有守衛(wèi)。兩人眼神交匯,分向兩邊躍下,悄無聲息,后邊守衛(wèi)尚未察覺,已被放倒在地。
兩人又飛身上了欄桿,貼著墻邊,向著大開的窗子往里望。
只見袁問柳將一少女推在床上,一揚(yáng)手,撕破了她的襦裙。
唐麟趾向清酒張著口形,意思是:“這女娃瞧著為啥這么像魚兒!”
清酒張了張口,比劃道:“就是魚兒�!�
唐麟趾一驚,滿腹疑竇,魚兒明明該與厭離在一起,怎么會在這里?!
唐麟趾見魚兒身處險勢,便要入內(nèi)救她。
清酒拉住她的臂膀,朝她搖了搖頭。唐麟趾詫異不解,忽見清酒指了指房內(nèi)。
躺倒在床上的魚兒遽然間眸光一凜,右手朝壓下身來的袁問柳脖子上一劃,又快又狠。
以袁問柳內(nèi)力,若是硬攔,也能攔住,可他卻向后跳開,眸子里炯炯精光,跳動著興奮。
魚兒腳順勢踢出,她心中雖然羞恥,出腳卻毫不猶疑,踹向袁問柳的褲襠。
袁問柳一愕,動作遲緩半拍,待要躲過,只得后跳。
魚兒已翻身欺近,手臂順勢而上,如風(fēng)馳電掣,似蒼龍入九霄,直刺袁問柳胸膛。
唐麟趾在外看的精神一振,情不自禁的竟低呼一聲:“要得!”
這一手‘走雷霆’是她教的暗殺手法之一,魚兒施展的如行云流水,雖說是內(nèi)力不濟(jì),可其精要‘迅猛’,魚兒已是全然領(lǐng)會。
袁問柳輕敵,這一手必中!
果然,金簪刺入袁問柳血肉�?上�,恰恰是內(nèi)力不濟(jì),這一下刺得太淺,便被袁問柳扭住手腕。
袁問柳狂笑一聲,越發(fā)興奮:“好!好得很!”
一把拉近魚兒,掐住她的脖子,朝她的脖子咬來,似要將她血肉盡數(shù)吞入腹中。
魚兒已然盡全力一拼,雙手扣住袁問柳的手腕,奈何這雙腕似鐵鉗,如何也掰扯不開。袁問柳另一手來撕魚兒身上衣衫,一瞬間魚兒眼中淚花閃爍,心有不甘,亦有恐懼。
清酒在外,見袁問柳扣住魚兒手腕時,眸光一閃,便知道魚兒力盡了,開口說道:“魚兒撐不住了,動手�!�
唐麟趾看著小丫頭動武還意猶未盡,正尋思著下次教她哪些招式,猛聽得清酒說話,回神時,清酒已躍入屋內(nèi)。
唐麟趾熱血上涌,喝罵道:“龜兒子!”
清酒入屋時出了一劍,劍出劍回,難以看清。那袁問柳聞得劍氣襲來,雖閃避的及時,手腕上卻還是被刺傷了。魚兒落下來,被清酒接在懷里。
唐麟趾緊隨而上,手中寒光飛舞,眼花繚亂,這袁問柳越避越狼狽。唐麟趾可不似魚兒毫無內(nèi)力,她動起了手來,敵人一顯弱勢,便是越打越被動了。
袁問柳見來的兩人武功深不可測,料想不是善茬,尋著空隙,破門外逃。這袁問柳輕功卓絕,唐麟趾唯恐跑了他,緊緊的追隨而出。
魚兒像是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圈回來,身上泛著冷汗。她只覺得身上冷極了,先前落入地牢,落入袁問柳手中還不怎么覺得,因為麻木了,反倒不怎么感到可怕,就好似落入冰窟,凍的久了也就沒知覺了,現(xiàn)在得脫牢籠,上了岸,冷風(fēng)一拂,侵肌砭骨,所有感覺泛上來,寒意就像刀子一樣割在骨頭上,更冷了,心窩都是涼的。
魚兒只想要抱著些溫暖的,什么東西都好。她抓著清酒,就像抱著寒天雪地里唯一一簇火,戰(zhàn)栗不止,不肯松手。
清酒抓起床邊的羅帳,一揚(yáng)手撕了下來,蓋在魚兒頭頂,長長的羅帳拖到地上,將魚兒整個人蓋住。
魚兒撐著這一方青羅,從這帳篷里抬起頭來,兩汪通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清酒,手上抓著她的衣衫,也不敢放松一毫,就怕一撒手,一閉眼,這眼前的人便如幻影一般消散了。
清酒一早便覺得這姑娘有意思的很。魚兒無論眼眶如何紅了,這眼淚是如何都不會下來的,唯一一次見她落淚,也只有在論及她父母時了。
尋常姑娘經(jīng)了袁問柳這一遭,早不知哭的如何撕心裂肺了,這姑娘一簪子刺傷了袁問柳不說,現(xiàn)在不喊不鬧,一滴淚也不落。
清酒手掌在魚兒背上撫了撫,知她心中多少還是怕的,一手搭在魚兒脈搏上,看她傷勢如何:“你應(yīng)當(dāng)是與厭離在一起的,問了你,你自己也答應(yīng)與她一道了,怎么轉(zhuǎn)眼又跑到這里來了?”
清酒見魚兒受了內(nèi)傷,就方才袁問柳與魚兒交手那幾下,袁問柳還來不及施展內(nèi)力,顯然這是先前便落下的:“又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內(nèi)傷,嗯?”
魚兒漸漸平息,清酒身上溫暖清淡的香氣飄散過來,背上又被其輕輕拍撫,這讓她精神放松不少,至少不如何發(fā)抖了,遂將厭離如何被請到秦宅來,自己如何被抓來,如何在袁問柳的房內(nèi),一一說出。
清酒沉吟一陣,說道:“如此說來厭離也在這里?”
魚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本來身體未長好,個頭只到清酒下巴,如今跪坐在地上,要看清酒只得仰頭,屋內(nèi)光芒落在她眼中,映的水靈靈的。
清酒凝望她半晌,忽而捏住她的臉頰:“這誰給你上的妝?”
魚兒呆了一瞬,只覺得臉上發(fā)熱,幸而面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也看不出她臉紅了:“府里的老媽媽�!�
魚兒靈秀之容,這般重妝,太過濃艷,就好似綠柳垂金鎖,青山列錦屏,也不說難看,只十分的不恰當(dāng)。
清酒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在魚兒面上擦拭,微笑道:“瞎畫。”
魚兒也跟著她淺淺的笑了,先前那驚怯已不知不覺消散了。
清酒擦拭完,帕子上已是紅紅白白的,正要收回袖中。魚兒雙手搭住她手腕,說道:“我,我給你洗干凈了,再還給你�!�
清酒微頓,稍頃,將帕子遞給她,笑道:“這帕子很重要,不要弄丟了�!�
魚兒接過,見手帕一角用金線繡著一‘藺’字,她將帕子疊好:“不會的。”
兩人起了身,離開了這院子。魚兒身上衣裳被撕爛,便只有裹著那方青羅。兩人過了一道石門,走到一處小湖邊上。迎面正有一行人走過來,那走在右側(cè),一手拿著個‘觀象卜卦’的白幡,一雙握著拂塵的厭離最是顯眼了。
清酒笑道:“你還真在這里。”
厭離瞧見清酒兩人,遇上清酒她到是不驚訝的,奇怪的是魚兒也在這里,且古古怪怪的裹著一層青布:“魚兒怎么也在這?”
秦暮瞧見自家中突然有兩個生人在此,不免一驚,往后退了兩步,問道:“天師,你認(rèn)識她們?”
厭離直言:“朋友�!�
一側(cè)匆匆走來一人,俯在秦暮身邊耳語幾句。秦暮臉色一轉(zhuǎn),變得鐵青:“天師,你這朋友擅自闖入我宅院,傷我家丁,這是何故?”
這一行人另有四人站在左側(cè),便是葉無雙一行人,她提劍的手朝清酒一指:“什么何故,我看她們就是一伙的,鬼鬼祟祟,指不定是什么江洋大盜,一明一暗,里應(yīng)外合,想是瞧中了秦老爺家的財產(chǎn),欲要行竊。那小姑娘我認(rèn)得,不就是那個罪奴,霍!這不僅是要劫財,還要劫人!這一下人贓并獲,有何抵賴!”
那儒生裝扮的男人喝道:“無雙!”
葉無雙悻悻的住了嘴。男人一拱手,朝三人道:“在下文武門,葉生,不知三位何門何派?何以不請自來?”葉生身后立著穿著青衣,白袍的兩個男人。
清酒打量了一眼,已猜出那兩人便是傷了魚兒的人,隨后對這幾人視而不見,葉生所說的話,她一字不應(yīng),而是答起厭離的話來:“魚兒被人捉來的,你來這里后,魚兒一人回了院子,后被人尾隨下藥,放倒后,抓到了此處�!�
厭離道:“莫問呢?”清酒搖了搖頭。
這時響起一聲嬌喝,葉無雙面上微紅,已是薄怒:“你們好生無禮,我大哥在與你們說話呢!你們理也不理!”
這番厭離也不理睬眾人,逕問魚兒道:“魚兒,抓你來的那人怎生模樣?”
只見魚兒望著一方,擰著眉心,厭離問她,她白凈的手往一處一指,道:“是他�!�
眾人順著看去,見魚兒指的是方才過來給秦暮傳話的那個下人,這人正是秦宅里的秦管家。
葉生先前見到魚兒時便覺得眼熟,只不過匆匆看了一眼,還沒能辨認(rèn)出來,便給秦管家?guī)ё吡�,他因而沒能想起來�,F(xiàn)在見魚兒與厭離一道,忽想起了這姑娘是誰,現(xiàn)在聽清酒幾人說話,沒頭沒腦,眾人都不明白,他心中卻已有幾分明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有其中幾處關(guān)鍵,仍舊不解,不免說道:“三位,這其中緣由,三位何不坦言說清楚了,看是否有什么誤會在�!�
厭離沉了聲,眼中冷光射向秦管家:“確是他了,街上他便十分無禮�!�
秦管家知曉厭離內(nèi)力不俗,自知敵不過她,僵笑兩聲,見葉生等人在旁,心想這些俠義之輩不會見死不救,因此當(dāng)下抵死不認(rèn):“什么抓人,兩位在說什么,在下實是不知,兩位莫不是認(rèn)錯人了罷,還是偷潛入宅,被抓住了理虧,因而東拉西扯�!�
清酒手搭在腰后劍柄上,長劍緩緩出鞘:“魚兒,他哪只手碰的你?”
魚兒一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清酒話的意思,便見清酒淡淡一笑,說道:“想來是兩只手都碰了你�!�
第21章
可見人皮包獸骨(十)
話語一了,清酒便動了,身如疾風(fēng),唯有葉生與厭離看見她動作。清酒動時,厭離也動了,兩人并無交流,只一個眼神便可意會,因而葉生拔劍欲要攔住時,厭離閃身抵擋在他前面,叫他無法阻止清酒。
只這一眨眼的功夫,清酒已欺至秦管家身前,寒光一閃,回劍入鞘。秦管家呆愣的還無反應(yīng),直到兩只手掉落在地,鮮血涌濺,他才感到錐心的痛意,驚恐的瞪著斷腕,跪倒在地,發(fā)出凄厲的痛嚎。
文武門中這一青衣,一白袍的門人待要來攔,已晚一步,驚駭于清酒劍法功力之高時,也對其冷酷狠厲愕然。
兩人這一出神間,清酒腳步一轉(zhuǎn),已赤手空拳的朝他們攻來,兩人一驚,急忙招架。豈知清酒身法奇幻,一掌打來,又有排山倒海之勢,深厚內(nèi)力非他們所能及。
清酒劍法高超,這一套掌法更是渾厚兇悍,兩人見著有些眼熟,還未細(xì)思,未招架幾招,一人中了一掌,被拍到湖水之中。
葉無雙驚呼道:“江汜!江渚!”
這兩人落處湖水較淺,掙扎著起身,嘴間鮮紅一片,顯然是受了內(nèi)傷,吐了血。
清酒在岸邊昂然而立,微微笑道:“兩位好功夫�!�
這兩人一怔,登時羞慚的紅了臉,什么‘好功夫’,竟是不堪一擊,雖說落敗有不少是因為疏忽輕敵,但他們間的差距卻也是實實在在的。這女子雖是面色和善,此情此景說出這話,聽在他們耳中,便不免覺得這話語諷刺。
葉生見手下負(fù)傷,冷聲喝道:“三位意欲何為!”
清酒回轉(zhuǎn)來,走到秦暮身前。
這秦暮見清酒這等兇狠手段,心下恐懼,連連后退,叫道:“葉門主,救救鄙人。”
清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笑吟吟道:“與他有些私怨在�!鼻寰评巳司屯庾呷�,魚兒緊跟在后邊。
葉生叫道:“秦公!”
眼見厭離攔阻在前,這次不僅是葉無雙激憤了,便連葉生也惱了。
葉生本來懷疑面前這人是厭離,只是他與厭離并未深交,不過是六年前有過數(shù)面之緣,又這么多年過去了,再未與其有過見面,因此并不深熟,所以一直無法確定。在他印象之中,厭離是個清高孤傲的人,不喜與人往來,而面前這人占星卜算江湖氣十足,與那些行跡可疑的人為伍,性情一點(diǎn)不像那個厭離,因而葉生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葉生握劍在手,冷聲道:“姑娘,你再阻攔,便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厭離手握拂塵,面不改色:“葉門主,文武門嫉惡如仇,你人品端方,想必不會與殘暴奸佞之人為伍�!�
葉生眉頭一擰:“姑娘這話何意�!�
厭離道:“葉門主若是想弄清楚我們的目的,何不暫歇刀劍,在旁一觀。”
厭離朝他微微彎了身,隨著清酒的去路離開了。
葉生滿腹疑惑,不知這行人打的什么主意。聽得葉無雙在側(cè)輕輕喚道:“大哥。”葉生收斂心神,率領(lǐng)三人也跟了上去。
袁問柳自房中破門而出,向外逃走,身子猶如離弦之箭。袁問柳輕功一流,唐麟趾雖也不差,但對路徑不熟,認(rèn)路一事又爛的一塌糊涂,不多時便被袁問柳拉開了距離。
兩人一追一逃到秦宅邊上的一處院子,銀月之下,唐麟趾遙遙的見院中有兩道身影。
立時喝道:“花蓮!攔住他!”
聲落身起,花蓮身法之快,只余殘影,他追至袁問柳身后,一腳橫掃,攻袁問柳下盤。
花蓮喝道:“你要證據(jù),這不就是證據(jù)!”
豈料袁問柳斜著一轉(zhuǎn)身,射出四枚飛刀來。花蓮側(cè)身躲過,袁問柳欲乘機(jī)逃走,右側(cè)一道刀氣橫來,朝他腿彎處一斬。
袁問柳只得翻下屋檐,躲過這一擊,只見這一刀刀氣浩然,竟將右側(cè)的小屋子一分為二!
豪云執(zhí)刀,眸光森森,有猛虎之勢。
袁問柳暗道不好。他與豪云見過幾面,豪云認(rèn)得他。秦暮將豪云請入府中時,他也知曉。他只道自己輕功一流,且晝伏夜出,不會遇著此人,因此放松了戒備,不想還是在此撞見了。
袁問柳因豪云攔住去路時,唐麟趾已追了上來,她與花蓮一左一右,從后搶攻,前路又有豪云,袁問柳雖是輕功卓絕,對手卻有三人,便是想使些骯臟手段脫身,唐麟趾也見得多了,一一化解。
交手百來個回合,袁問柳最終被豪云刀柄回轉(zhuǎn),擊中腿彎,不支跪地�;ㄉ彸鍪制婵�,趁他躲不開,點(diǎn)了他的穴道,令其動彈不得。
豪云任斬馬刀往地上一落,錚的一聲,他森然道:“袁問柳!”
恰好清酒帶著秦暮,與魚兒一道過來了,她拽著秦暮,輕易的如拎著貓狗,往前一摔,秦暮厚重的身子飛來,跪趴在地。
花蓮看了眼清酒,目光又落在魚兒身上時,驀然睜大了眼:“小魚兒?小魚兒?!為什么在這?!”
清酒道:“被捉來的。”清酒將魚兒說的經(jīng)過,大致復(fù)述了一遍,此時眾人都在,說到中途時,厭離和葉生等人也過來了。
待到講完,花蓮臉上一沉,冷著一張面皮走到袁問柳身前,一腳踹了下去。
豪云走到秦暮跟前,咬牙道:“你表面大仁大義,內(nèi)里骯臟齷齪,做翻云覆雨十三寨的走狗!那小兄弟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你!”
秦暮方才被甩過來時,穴道已解,他揚(yáng)聲高呼:“這!這屬實冤枉吶!什么走狗?豪大俠,這從何說起呀!”
豪云指著袁問柳:“你宅子里跑出來的人,你還要狡辯!”
秦暮搖頭:“鄙人不認(rèn)得這人吶!這是誰?怎會在鄙人宅子里?”
葉生皺眉:“秦公仁善豪義,眾所周知,總不能這鎮(zhèn)上的人都來替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說話罷,說秦公與翻云覆雨十三寨勾結(jié),實難叫人相信。”
葉無雙道:“就是!”
一道細(xì)軟的聲音說道:“他們說的那些罪奴,其實是翻云覆雨十三寨抓來的良家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被官家發(fā)賣的,是他們自己拿來交易的,那些人就被關(guān)在祠堂的地牢里,看管他們的都是秦家的下人,難不成這個你也要說與你無關(guān)么!”
魚兒抓著胸前的青羅,面色肅然,雖然聲音柔軟,卻叫人生不起一絲玩笑的心思。
魚兒說話時,憤慨的向前踏出了一步。清酒看了她一眼,眸子覷了覷,問道:“魚兒,你想救她們?”魚兒一愣,回頭看向清酒,正好撞在她黑玉一樣的眸子里。
先前他們路過豐余鎮(zhèn),清酒也曾問過這個問題,她不敢答。清酒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有記住,她說他們并非是俠義之士,魚兒記住了,他們不是樁樁不平事都管的,因而遇上這件事時她便害怕提出要救這些人,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惹得他們不快。
只是現(xiàn)在……
魚兒想著先前清酒斷了秦管家的雙手,又還了文武門兩人一掌,她心中便有了一絲期盼,心想:“現(xiàn)在救人,不過是順手的事,這件事,這件事她應(yīng)該會應(yīng)的……”
魚兒實在是感同身受,不忍這些人再煎熬,心想自己能被救贖,力所能及,也該幫幫他們,讓他們脫離地獄才是。
魚兒遲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瞬不瞬的瞧著清酒的神色。
清酒道:“那便救她們�!濒~兒的笑一下子漾開了。
唐麟趾與花蓮一道去了地牢,回來時帶著一行三四十個女人,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少年,一名少女。
這倆少年正是半斤八兩,兩人鼻青臉腫,見到魚兒,興沖沖跑來。
魚兒道:“半斤八兩,你們的臉……”魚兒心思敏捷,想起昏迷中這兩人紫紫綠綠的臉,大致能猜到是她逃了出去后,那秦管家在地牢里面沒看見人,打了這兩人來泄憤,心中不免歉疚。
兩少年喜道:“魚兒,你沒事!我們,我們這不礙事的。我聽兩位大俠說,是你派他們來救我們的,你太好啦!”
如今這群秦家口中的罪奴,當(dāng)面與這秦暮對峙,秦暮巧舌如簧,卻也沒了言語。
豪云怒罵:“你!你他娘的!”
豪云斬馬刀一舞,刀鋒落在秦暮眉頭,所差不過一指之距,刀氣寒意凜冽,雖未碰觸到秦暮肌膚,他額上依舊裂開一道傷口,鮮血蜿蜒而下。
頓了半晌,夜風(fēng)都靜了。豪云刀鋒不落,而是一轉(zhuǎn),斬馬刀劈向左側(cè),刀氣過處,訇然一響,另一所小屋子轟然坍塌。
豪云狠狠的將酒壺往地下一摔,葫蘆破成多塊,酒液濺灑,他憤然道:“你這王八羔子!殺你都臟老子的刀!”
豪云刀扛在肩上,向花蓮道:“小兄弟,這一次欠你人情了!”說罷,憤而離去。
豪云走后,花蓮一腳踢翻秦暮,面色嚴(yán)峻:“美人骨在何處!”
秦暮爬起身來道:“我,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