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沒了。"
"那我去睡覺了。"江尹一站起身,直接越過徐途進去了房間。
看著他毫不遲疑的背影,站在桌前的徐途目光黯了黯——從前他白天要忙工作,和江尹一在一起玩時總是他精力先不繼,如今兩人調(diào)換過來了一般。他有時間等江尹一的飯局,有時間給他削蘋果榨汁,有時間等香水到最纏綿撩人的尾調(diào)再靠近予他關(guān)懷,然而江尹一卻是任憑八年來風(fēng),依舊巋然不動。
真是難勾引。
不,也許不是難勾引——是江尹一這個年紀(jì),層層遞進的曖昧手段對他而言不如視覺上的直接刺激來的快。
靠在桌沿上的徐途在想好新手段的同時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他十幾二十幾歲時野心勃勃,愛欲情感不過是他得到成功后對于自我的一種犒賞,如今他年逾三十,挖空心思卻只為了能讓一個男孩心甘情愿的和他上床,實在是有點太墮落了。
但實在是他想要的這種成功,他們?nèi)ψ永锵胍倪@種成功,都太模糊了一點。為了追逐這種東西,他們壓根兒不可能停下來�,F(xiàn)在他停下來了,停在江尹一身邊,除了酒色應(yīng)酬,財權(quán)交換,似乎留意到身邊景色很美,自己一天的時間很長,而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因為利益,還可能是因為真心。
心中怡然的徐途,收起桌子上的杯子去水池旁清洗。剛剛削在砧板上的還沒有清理蘋果皮散發(fā)出甜滋滋的香味。
徐途嗅了一下,覺得真的蠻好聞。
從前他哪兒能注意到這些啊,他要工作,要應(yīng)酬,這些花費時間但不能帶來利益的事,都是由家中保姆,司機,秘書代勞。
現(xiàn)在的,才是生活吧。
……
熹微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里透了進來。因為休息的早,醒的也早的江尹一拿起丟在枕邊的手機準(zhǔn)備看眼時間時,發(fā)現(xiàn)徐途昨晚快凌晨時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醒了說了一聲。"
江尹一回了句醒了,看時間才七點多,也沒指望他能回,丟下手機從床上爬起來進了浴室去洗澡。
因為剛醒,他有點晨//勃,等到將澡洗完,一直豎著的東西才稍稍平復(fù)了一些,江尹一拿浴巾蓋著頭發(fā),一邊揉搓一邊拉開浴室的門往外走。讓他沒想到的是,徐途正坐在他的床上。
"你起這么早?"
"不算早了。"徐途的目光在他走過去衣柜拿衣服時,在他將浴巾頂起來的下身短暫停留了片刻,而后就輕飄飄的滑開了,"一起吃個早飯吧。"
江尹一沒有拒絕,穿上衣服后和起身的徐途出了房間。
早餐是徐途在收到江尹一消息后才訂的,因為地處繁華區(qū)域,種種配套設(shè)施都很發(fā)達,就這一會,就有人將豐盛的早餐送來了。
徐途跟江尹一吃的時候,問了他一聲,"今天有事要做嗎?"
江尹一忖度了片刻,回答道,"沒有。"他事本來就少,基本都是在玩。至于進機關(guān),現(xiàn)在還沒安排妥當(dāng)。
徐途很微妙的哦了一聲,正在吃生煎包的江尹一感到小腿叫什么東西抵住,他不動聲色,等到徐途腳尖滑到膝蓋,才動了動把桌子下的腿收回來。
他沒說什么,徐途先開口了,"怎么了?"
"別玩這些,沒意思。"江尹一是真不太吃這一套。
徐途跟聽了一樣,一下子收斂了,等江尹一擱筷靠在椅子上玩手機時,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身的徐途站在他身后,一條絲帶這么松松的纏住了江尹一的眼——
"那我們玩點有意思的。"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有意思的?江尹一還真有點好奇是什么。
覆在眼前的絲帶輕又軟,他手一伸就能拽下來,因為實在沒有什么威脅性,江尹一反而就縱容了徐途。
徐途的手臂從后面伸來,覆住江尹一的襠部,隔著褲子揉搓那個還沒有平復(fù)下去的地方。
江尹一側(cè)了下頭,他呼吸雖然因為徐途的揉動重了些,臉上卻還是那種挺沒勁兒的表情。在徐途將他下面挑的頂起來后去拉他拉鏈時,他從座位上坐正,伸手就要把眼前的絲帶扯下來。
身后與他交頸的徐途說了聲,"急了?"
因為視覺受限,其他的感官被放大,江尹一從徐途身上聞到了溫醇的香味。
"馬上就有意思了。"將他抬頭的那一根從拉開的拉鏈里放出來的徐途,從他背后走開了。
被晾在座位上的江尹一,穿戴整齊的上身與他桌子下被放出來的勃起部位很不相宜。在他聽著徐途漸遠的腳步聲忖度他到底打算干嘛,自己有沒有必要陪他玩的時候,已經(jīng)返回來的徐途,扶著椅背,躋過江尹一與桌子間的那點縫隙跨在了他的身上。
江尹一明顯沒想到他會跨上來,即便被蒙覆著眼睛,也能從他的微表情里看出他的詫異。更加他詫異的是隨著徐途往下坐,什么東西一點點將他的勃起的器官吞了下去。等到吞到底的時候,徐途也已經(jīng)完全的坐在了他的身上。
"……"
伸右臂環(huán)住江尹一頸項的徐途,將更多的重量壓到江尹一身上,他雙腿還故意夾了一下江尹一的腰,讓他的感官發(fā)生錯亂后,又慢慢的站起身。
"呃——"
包裹他器官的東西也慢慢往外拔,沒有過這種體驗的江尹一有些無所適從。他看不到徐途的臉,但身上的重量,又切切實實的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身上正坐著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跟徐途做,插進去的時候,那里面是微微有些發(fā)涼的,但隨著他身體的熱量傳導(dǎo)過去,抽插的頻率與坐在身上的徐途上下起伏的頻率重合,他的感官徹底錯亂,有了種非常真實的和人做的錯覺。
知道江尹一性體驗不會太多的徐途,環(huán)著他頸項的手掌往上托住他的后腦,五指在頭發(fā)里慢慢摩挲他的頭皮。
跟人做一直是被掰開腿,掐著脖子的江尹一有些不太適應(yīng)這種繾綣的接觸,更別說在床上,更多的是被用潤滑劑,用藥來玩后面了。前面被包裹,被容納的感覺讓他有點陌生。
不再是一遍遍撞他前列腺,從他直抖的骨頭里榨出來的那種快感,而是徐徐推進,層層堆疊起來的舒服。
并沒有將全部重量壓在江尹一身上的徐途,一直上下起伏身體,難免有些吃力,他呼吸逐漸急促,細細密的汗也從身上的毛孔里冒了出來,感受到他氣力不繼,坐在椅子上的江尹一伸手扶住他的腰。
兩人愈發(fā)像在做了。
徐途俯視著江尹一逐漸蒙上一層情欲的臉,黑色的絲帶在他因為氣喘而張開的深紅色口腔里顯得特別動人。他吹了下江尹一散在眼前的黑發(fā),就因為他輕輕吹了這口氣,江尹一牙關(guān)猛地咬緊的同時,身體也跟著顫栗了幾次。
好青澀。
特別想吻上去的徐途也張開了嘴,在距江尹一嘴唇只有咫尺間隙的時候停住了,從鮮紅口腔里伸出來的舌頭,隔空舔著江尹一呼出來的氣息。
抓在腰上的手開始持續(xù)收緊,為叫江尹一順利攀上頂峰,顧不上露出馬腳的徐途坐在江尹一身上,手握著飛機杯更快的動作起來。
一直悶喘的江尹一往上頂起了腰,從握著的飛機杯感到他往上頂?shù)牧Φ赖男焱荆僖踩滩蛔〉奈橇松先ァ?br />
承載了兩人重量的椅子在地上攢動,發(fā)出短促刺耳的聲響。
"��!哈——"在被推上頂峰后,江尹一再也含忍不住氣息似的張開嘴,發(fā)出一連串的粗喘。而后他整個人脫力似的,徹底靠在了椅子上。
徐途捧著他的臉吻他,系在江尹一眼前的絲帶滑垂下來,露出江尹一有些迷惘的視線。等他閉了下眼再睜開,那眼睛就又清明了,望著還坐在他身上的徐途,喘笑了兩聲,"射了。"
徐途眼中要吃人一樣的欲色,像是陰云一樣被他這句話撥開了一些。
"舒服嗎?"
江尹一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嗯。
臉頰汗?jié)竦男焱竞斫Y(jié)上下滑動一下,"我硬的都疼了,你也幫我一下吧。"
江尹一垂眼看了眼徐途已經(jīng)被撐脹起來還潤出了一片濕痕的襠部,仰著頭笑了兩下后,動了下腿,示意壓在身上的徐途起身,等徐途站起來后,拉上拉鏈的江尹一推了他一把,雙腿乏力的徐途就因他這一推坐在了椅子上。江尹一學(xué)他,跨坐上他的雙腿,剛剛蒙住他眼睛的絲帶已經(jīng)掉到他頸項來了,像是根鏈子似的。
拿起他剛剛讓自己產(chǎn)生錯亂感的飛機杯,江尹一扯了下唇角謔笑了一聲,"有新的嗎?我射滿了。"
徐途攬著江尹一腰的同時,急不可待的自己拉開了拉鏈,"不用換,我真的……有點急色了。"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江尹一穿的是純棉的無袖背心,張腿在徐途身上坐下來的那一刻,衣服因生出層層褶皺而產(chǎn)生了一種貼膚感。
明明這次不存在感官錯亂,但當(dāng)跨乘在他身上的江尹一夾緊他腰,用那還殘存著黏潤感的飛機杯裹住他時,看著江尹一那張臉的徐途還是沉溺似的仰伸脖頸長喘了一聲。
江尹一沒他那么好的節(jié)奏頻率,起伏中幾次叫他從飛機杯里滑脫出來。徐途那根粘黏著他精液的性器,就這么豎貼在腰腹上。而到這個時候,江尹一就會低垂下眼,拿飛機杯再慢慢給他吞下去。
"好滑,里面太濕了。"
聽著徐途曖昧難言的話語,知道他在意淫自己的江尹一索性在他身體上坐實了,手上縮減上下活動的距離又加快了頻率。
徐途并不在意他的敷衍,只用一只手捉住江尹一小腿,引著他抬腿夾自己的腰似的,"腿張的太開了,我還是喜歡你夾著我。"
江尹一倒是挺如他所愿的將腿抬起來,卻也只是抬起來。
徐途的頭往后面仰去,"啊。"他胸膛上下起伏,要不是江尹一壓在他身上的重量,他大概會側(cè)翻過去,江尹一剛可沒那么多話,再加上徐途叫的又挺下流,他手上在上下活動之余,還左右轉(zhuǎn)旋兩下,徐途睜開一只眼,眼里的情欲的要流出來一樣,就這么覷著江尹一的臉。
也是從他的眼神感覺到他要親過來,坐在他身上休息夠了的江尹一起了身,徐途兩只手一起用力,想把他拽回自己身上,脖子伸起來要吻,江尹一按著他身后的椅背,雙腿夾著他的腰不讓身體再落回去,讓徐途那一吻只落在了他的喉結(jié)上。
"你坐我身上給我坐的太有感覺了。"
挺起來腰胯一次次往上頂,徐途跟藤蔓似的攀扯著江尹一。
"坐下來。"
江尹一卻不順?biāo)囊�,他核心力量比徐途強的多,雙腿夾著徐途的腰,收回已經(jīng)松開飛機杯的手,背到身后去后又垂下來抓住,他俯視著徐途玩弄他情欲似的轉(zhuǎn)動著,還好心提醒他,"好好坐著,再頂小心椅子翻了。"
徐途看的出他在玩弄自己,男人嘛,總愛做掌控的那一方,他也喜歡。只是江尹一床上床下都不愛被掌控,他只能慢慢磨,磨到他底線放低,磨到他愿意坐下來為止。
他真的太想看江尹一真正叫他插進去時的樣子了。
……
茶山綿延,滿目開闊天光,蔥蔥郁色。兩個橫臂坐在露臺上的男人有說有笑,身處其中的屈續(xù)胤暫閉了一下雙目,在拿手揉刮眉宇的動作里沉寂下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怎么感覺今天有些精神不濟啊。"
屈續(xù)胤將手放下,身體也坐正了些,"假休的太長,回來有些不太適應(yīng)了。"
對方聞言輕輕晃了晃他的肩就坐了回去,轉(zhuǎn)臉向另一個人,指著他笑,"續(xù)胤還是太年輕了。"
屈續(xù)胤跟著一笑。他其實調(diào)節(jié)的很快,壓根不存在不適應(yīng)的問題,他今天會露出這么一副疲態(tài),是因為自昨晚接了蔣旭的電話后他就失眠了,倒不是因為知道徐途還跟江尹一在一起。他們還在一起,算是他在離開上海前就預(yù)測到的——江尹一生性灑脫,跟人玩有點來者不拒的味兒,徐途敢拂他的臉面跟他鬧成這樣,勢必也不會輕易放棄。
他失眠是因為他也預(yù)料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
他離開上海,沒留什么后手把徐途按死,就是給江尹一留層保障。但這層保障到底能在和傅乘光斗起后保江尹一幾分,他也不清楚。
也是心里難以平靜,屈續(xù)胤借故起身,回到疊墅里給蔣旭去了通電話。
蔣旭昨晚給他打電話說這件事時心里就發(fā)怵,那晚小屈都那么生氣,把徐途打成那樣了,現(xiàn)在見徐途還這么不知悔改,得氣成什么樣?授意他們排擠徐家都是輕的,但昨晚小屈聽完后只淡淡的說了聲知道了,隔日的現(xiàn)在一通電話打過來,蔣旭還以為他是來想好弄死徐途的辦法,下令讓他們?nèi)フ兆瞿亍?br />
屈續(xù)胤立在扶梯旁,他視野所及是下方天光中庭里的一棵樹,被玻璃體封起來的樹,雖成了一處室內(nèi)的景觀,卻仍沐浴著陽光生長,"徐途之后要是為什么事找你們幫忙,你們還是盡力幫。"他本來是想做這扇玻璃幫江尹一庇一些風(fēng)雨,只江尹一不愿意棲進來,他也只能放任他繼續(xù)長在外面�,F(xiàn)在那場在他預(yù)知里的風(fēng)雨越來越近,卻又還是舍不得了。
聽到這句話,蔣旭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屈續(xù)胤沒有多說別的,等他應(yīng)了聲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白色的添越停在門口,前去拉開車門的門童候在車門旁,看穿著蕩領(lǐng)上衣包臀裙的女人挽著包娉娉婷婷的下了車。
"詩蕓姐。"沒想到姚家來的會是她的陸敖上前幾步接迎,"壽宴在里面,請。"
女人就是姚詩承的親姐,武漢上層知名的交際花了,看著穿一身廓形寬肩西裝立在門口的陸敖,笑著抬手扶了扶他的肩,"陸伯父怎么把你趕到外面來迎賓了?今天他大壽怎么也該讓你跟在身邊,怎么,你又惹他生氣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秘書的事。陸敖也是不想被她探聽了家里的私事,只笑了笑,"還不是老頭子叫人算命,說五十大壽與我犯沖,他最迷信這些,就把我趕出來了。"
兩人就這么立在門口寒暄,直到又來人,女人才含笑向他領(lǐng)了下首,"那我就先進去了。"說完就帶著身后捧著東西的保鏢走了進去。
陸敖回頭又看了她一眼——武漢近來有些過于太平了,他之前只是感覺,今天他爸五十大壽,姚家叫姚詩蕓而不是姚詩承出面,算是坐實了。
等門口的賓客進去的差不多,陸敖也返回了壽宴現(xiàn)場�,F(xiàn)場中,正是個小輩給他爸送賀禮,一整塊的雞血石雕的紅鯉魚咬荷花加上勁松長青,翠竹永節(jié)的賀詞,叫已經(jīng)與他冷臉多日的老爹笑逐顏開。
陸敖又在壽宴現(xiàn)場巡視了一周,除了如今亂的自顧不暇的景家,傅家汪家都派了人來。但派來的人,都不是和他關(guān)系好,最適合出席這種場合的年輕一輩。
到底怎么回事?
尋了張桌子倚靠著的陸敖,盯著在人群中說說笑笑的姚詩蕓,抬手拉住了面前一個路過的人。
"陸哥?"
陸敖對著姚詩蕓的方向一抬下巴,"去那邊,打聽一下姚詩承到哪去了。"他直覺發(fā)生了什么。
……
對著鏡子剃完胡子的夏摯,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后,滿意的走出了洗手間。
高嘉宇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夏摯一面穿外套一面對他道,"上班了上班了。"
高嘉宇一動不動,等夏摯一切都準(zhǔn)備好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他才悄悄站起來,跟在夏摯身后一道走了出去。
這小子——
對高嘉宇這幅寡言的樣子已經(jīng)習(xí)慣的夏摯,在開車去場子上時,冷不丁聽坐在副駕駛的高嘉宇開口問了句,"哥最近怎么了?一直沒見他過來。"
"他說遇到了點事,這段時間都不會來場子上了。"江尹一久不在場子上露面,夏摯不可能不過問。
高嘉宇一下轉(zhuǎn)過頭來,"什么事?"
"他沒說。"夏摯這么講義氣的人,江尹一遇到事怎么可能不幫,"我問他,他也叫我別問了,估計他遇到的事不是我們能參與進去的。"
緊繃的臉上被夕陽鍍映了一層的高嘉宇緊攥的拳頭顫了顫,又緩緩的張開,最后變成無力的搭在椅沿。
……
手上的煙移到煙灰缸前,隨著手指輕點,煙灰簌簌的落了下去。
"陸少。"
站在沙發(fā)前的男人猶疑的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陸敖,他參加他爸壽宴的那一身廓形西裝已經(jīng)脫下來了,隨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他現(xiàn)在僅穿著一件白襯衫,因為他的坐姿,繃緊顯出他的猿背與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
"下去吧。"
隨著他開口說的這一聲,男人連忙退了出去。
坐在房間的陸敖徐徐的吐出一口煙霧。從上午在他爸壽宴上,讓別人從姚詩蕓口中得知姚詩承不在武漢這個消息后,覺得有些蹊蹺的他,讓人去查了查汪傅。傅乘光的行跡不好查,汪夢醒可不難,他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武漢。
賣了今創(chuàng)的景爍也不知所蹤。
傅乘光雖然到現(xiàn)在還沒查出具體,但陸敖直覺,他應(yīng)該也不在了。
真有意思,這幫人全跑出武漢去了。
煙頭被摁滅進了煙灰缸了,黃銅鑄的山峰形的煙灰缸,熄滅前的最后一縷煙,就跟那山間馬上要在晨曦里消融的一抹霧氣似的。
走到露臺的陸敖,雙臂撐著欄桿,俯瞰外面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他猜到他們跑哪兒去了,自江尹一跑了之后就無聊了很多的武漢,他呆著都沒味兒,更別說這些人了。
可他們怎么有膽子跑去的上海?傅乘光起的頭?是江尹一找的那個靠山不足以再鎮(zhèn)住他們了嗎?
陸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知道江尹一不會再想看到他,可他克制的愛欲和思念,在得知這伙人又如聞到血的鬣狗一般追逐上去之后,又變得難以克制了。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正繪著設(shè)計手稿的女人,叫一陣冰感貼面,抬起頭見是一串晴綠的珠串。
"怎么樣,姐?"
顏薇抬手將珠串接下來,珠子都是那種特別甜的果綠色,冰冰透透,一點瑕疵也不見。
笑嘻嘻的扶著桌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的顏沛,吊兒郎當(dāng)?shù)穆N著腿,搭在桌面上的手掌不安分的輕叩著。
"好東西。"顏薇是搞珠寶設(shè)計的,這珠串在她眼前一過,她就能大概估出價格,這么一串,少說得小二百萬。
看著顏薇遞回來的珠串,顏沛油嘴滑舌道,"還別說,姐,這串兒吧跟你特合適。你就戴著吧,就當(dāng)?shù)艿艿囊稽c兒心意。"
顏薇目光瞥見顏沛擱在桌面的手上,除了戴的那只理查德,還戴著枚鴿子蛋的陽綠戒指,她溺愛弟弟,自然知道弟弟沒有玩玉的癖好,多半是有人送的。而這珠串,多半也是別人有所求的獻禮。果然,和她聊了幾句家常后,顏沛就迫不及待的按著桌子,將身體向她傾來,"姐,我有個朋友想來上海做生意,你跟姐夫說說唄。"
顏薇不知道給這個弟弟收拾了多少爛攤子了。說難聽些,就顏沛這無法無天的性格,要不是他上頭有蔣旭這個姐夫罩著,保不齊早就進去蹲著了。
看她沒說話,顏沛顛顛的起身,"姐,我給你戴上,你今天這身香云紗,戴這一串正正好。"
顏薇也不是無底線的縱容溺愛,偏偏她這弟弟忒會哄她,她又怎么狠得下心呢。在顏沛站在她身后給她戴好珠串,又幫她揉肩叫她寬心時,她嘆了口氣,"你姐夫那邊,我去說一聲,但我要看看是什么人。"她那弟弟身邊的都是什么貨色,要不是正經(jīng)做生意,她去跟蔣旭說,指不定還給顏沛討頓打。
"行,我叫他上來。"顏沛打了通電話之后,就又哈巴狗似的圍在了繪制設(shè)計稿的顏薇背后替這個人美言起來。
顏薇對他的話只信一半,但聽到這人在武漢有自己的公司,市值還做到上十億時,臉色就微微松動了。
"姐,他來了。"
顏薇聞言抬起頭,見一個穿著薄綠網(wǎng)紗襯衫,身形挺拔的青年走了過來。
"姐,他是景爍。"顏沛介紹道,"這是我姐。"
青年綻顏一笑,背著手很是恭敬謙遜的鞠躬打了聲招呼。
顏薇不算會識人,但陪著蔣旭出入了那么多場合,看這青年第一眼就覺出對方不太簡單,和叫人捧得飄飄然,在外有些傲慢的顏沛不同,這笑的溫柔燦爛,好像和誰都可以親近的青年,才真正有種誰都不放在眼里的疏遠感。停下打量的顏薇淡笑著開口,"聽說你是賣了武漢的公司來上海發(fā)展的?這幾年武漢發(fā)展的也不錯吧,何至于這么不留退路?"
"破釜沉舟,更能成事。"景爍自小是被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的,又接收管理了幾年今創(chuàng),能力方面毋庸置疑。
顏薇更覺得他不簡單了。上海商海說實話已經(jīng)成了一片紅海了,就算不把叫最頂上幾家瓜分的金融地產(chǎn)算在內(nèi),其他的想去分杯羹,也無異于與虎搶食。
這么年輕,有這個魄力,確實不怕不成事。
"坐下談坐下談。"顏沛殷勤的拉開座位,促成兩人的長談,畢竟他這幾天收景爍的好處收了不少,自然要賣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