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p>
蕭策買我那年,蕭老夫人的一頓板子幾乎要了他半條命。</p>
旁人都說他定是愛慘了我。</p>
只有我知道,他愛的是我這張像極了他心上人的臉。</p>
從此,四方后院里我因他施救之恩,被磋磨了十年。</p>
為他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成了一個又一個笑話。</p>
直到他心上人和離后回了京城。</p>
他讓我自降為妾,跪著向他心上人敬茶。</p>
我終于,掏出了那封捏了十年的和離書。</p>
......</p>
時安九歲生辰那日,蕭策消失了一整天。</p>
成婚十年,他宿在煙花柳巷的日子不計其數(shù),只是事關(guān)侯府臉面的場合,他不見蹤影還是頭一回。</p>
滿院賓客的偷笑像耳光,一次一次抽在我的心尖上。</p>
他們笑我頂著一張像極了蕭策意中人的臉,既得不到老夫人好臉,也討不到夫君的歡心,始終活得像條任由侯府差遣的狗。</p>
他們甚至堂而皇之在我兒的生辰宴上打賭,賭蕭策是鉆進(jìn)了新歡的紅帳里醉生夢死,還是在舊愛的溫柔鄉(xiāng)里樂不思蜀。</p>
這種場面我見得多了,便是從花樓里將醉死在妓子床上的蕭策抬回家,我也做過不止一次。</p>
所以,我將背挺得筆直,每一步走得堅(jiān)定又得體,似乎只有這般,才不將尊嚴(yán)砸在地上。</p>
可作為這場晚宴的主角,我兒蕭時安卻局促得像個被矚目的小丑。</p>
他攥著拳頭,不止一次往門外張望,眼尾帶著一抹刺目的紅。</p>
不知多少次問我,也像問他自己:</p>
“父親事忙,忙完了他會回來的,對嗎?”</p>
我回答不了他。</p>
蕭策今日出府時答應(yīng)過他,今日他的生辰,定會準(zhǔn)時歸家。</p>
可半下午時,蕭策的隨從便來了一趟,取走了五千兩銀票,送去了城南。</p>
蕭策的心上人沈如意,今日歸京,落腳在了城南。</p>
他的心尖尖回來了,這個侯府和他唯一的兒子,以及眾人的臉面,他都不要了。</p>
宴會在蕭策的貼身小廝,大張旗鼓問我拿庫房里的千年人參給沈如意養(yǎng)身子時,戛然而止。</p>
眾人終是知曉,原身回來了,我這個替代品的獨(dú)角戲該謝幕了。</p>
同情的視線落在時安身上,將少年的熱切希望當(dāng)頭澆滅。</p>
他沖回了院子,閉門不出。</p>
婆母的一碗熱茶便砸在了我的身上:</p>
“早知曉你如此沒用,竟是用了十年連個男人的心都攏不住,鬧出如此多有傷侯府顏面的事來,我當(dāng)初就不該死都讓你進(jìn)門�!�</p>
“謝家滿門靠著我蕭家雞犬升天,你謝歲舒又拿得什么來回報我?”</p>
“若不是看在時安的份上,我早就休了你�!�</p>
說到激動處,她強(qiáng)逼著我即刻去將蕭策請回來,若他回不來,我也不必回來了。</p>
我的倔強(qiáng)和不肯低頭,在撞上門外蕭時安那雙委屈的眸子時,終究軟弱了下來。</p>
至少,我的委曲求全,換來的是蕭時安無人能動搖的世子身份。</p>
至少,我的乖巧順從,得來的是侯府后院塞不進(jìn)一個女人。</p>
一個女人的盼頭,不在夫君,便在兒子了。</p>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和濕了半截的衣裙,我搖搖晃晃奔向了城南。</p>
車馬行至半道,我便遇到了并肩而立的兩個人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