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久不見
送走稻荷崎這個意外的驚喜，川瀨久夏的生活又回到了普普通通的節(jié)奏。
她還是沒有做好成為烏野排球部經(jīng)理的準備，清水潔子和部員們殷切的眼神幾乎是日日跟隨著她，好像只要川瀨久夏輕輕一點頭，她專屬的排球部隊服下一秒便會送上來。
伙伴們的期盼越是旺盛，川瀨久夏內(nèi)心就越是糾結(jié)。
每當她成功說服自己的內(nèi)心時，有個惡魔般的聲音總會在冥冥之中控制她的腦海，把她變成優(yōu)柔寡斷猶豫不決的膽小鬼。
滿腹心事在心底層層累積起來，已經(jīng)到了能夠被某些敏銳的人一眼看穿的地步。
十月地跨越大半個本州島來見面。
可川瀨久夏不是一般人，她有的是請假的資本和時間。
坐上計程車，她向司機報了音駒的地址。
此時是下午四點，不出意外的話，孤爪研磨應(yīng)該還在排球部訓(xùn)練。
手中的蛋糕是川瀨久夏今天起了個大早做的，盒子里還有她為壽星特地準備的蘋果派，被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護著，嬌氣的甜點還完美地保持著剛出爐的形態(tài)。
這次回東京，她連黑尾鐵朗也沒告訴，沒有任何接頭人的她只能站在校門口干等。
若是不幸碰上了音駒排球部加練，也不知道奶油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川瀨久夏就這樣滿腦子放空地胡思亂想，被排球部經(jīng)理一事堵塞了數(shù)日的大腦終于能得以喘息，內(nèi)心只余對見面時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臉上表情的期待。
音駒大門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正值放學(xué)時間，學(xué)生們不停地從校園內(nèi)魚貫而出，少年人的歡笑縈繞在她耳邊，那些再普通不過的日常逐漸從沉寂已久的角落里復(fù)蘇。
校門口的這片行道樹好像已經(jīng)換了一批，東京最美的楓葉季就要到了。
三人的生日其實都隔得不遠，在十一月初紅楓開得最盛的時候，他們總會約在一起，一同慶祝。
明明才過了一年而已。
眼眶驀地一酸，川瀨久夏突然就感同身受了這個別扭的好朋友的那些不肯宣之于口的思念。
好想你們啊，黑尾學(xué)長，研磨。
搡嚷著歸家的人流漸漸弱了下來，好不容易撿到空閑時間的門衛(wèi)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逆著人潮而站的川瀨久夏，回憶片刻，竟還將她認了出來。
“誒，小姑娘，你是不是那個以前經(jīng)常晚退的學(xué)生��？”“您還記得我？”喜出望外地走上前，她像是漂浮不定的木舟突然找到了錨點，“中島叔叔，好久不見！”當年總是偷偷掩護她離校的門衛(wèi)如今還是那樣慈眉善目，川瀨久夏靠著門衛(wèi)亭，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她濃墨重彩的三年國中時光落在這個年近六十的中年人眼里，也不過是在無數(shù)個單調(diào)的夜色下跨出校門的那短短一瞬。
“原來你已經(jīng)不在這里讀書啦，我就說怎么這幾個月只看見了那兩個小伙子呢。
”得知她的近況，門衛(wèi)中島恍然大悟，“啊呀，難怪這半年來我總會覺得他們倆身邊有些怪怪的。
”提及好友，她自覺虧欠良多：“叔叔，他們這幾個月回家得晚不晚�。俊薄班拧膊恢浪麄兪鞘裁催\動社團的，確實會跟著一群孩子練到很晚才出來啊。
”中島沉吟片刻，忽地往校內(nèi)一指，“不過，今天這群孩子出來得還算早。
”川瀨久夏一驚，隨著他的手勢看去，那條熟悉的林蔭道上遠遠走來一大片人影。
綠蔭搖曳，有兩抹與眾不同的紅色在眼底起起伏伏，灼得她心慌。
她下意識地攥緊手中的包裝絲帶，心跳聲驟然加大，整個人像是被施了法，愣愣地定在原地。
中島叔叔被一通電話叫走了，他嗯嗯啊啊地應(yīng)答著，座機老化，她甚至能聽見對方不耐煩的吩咐聲。
耳畔的碎發(fā)被一陣疾風(fēng)吹起，天色似是一剎那間就暗了下來，把兩人的身影模糊地影影綽綽。
天已經(jīng)黑了嗎？他們到底訓(xùn)練了多久��？我又在這里站了多久？時間的流速在川瀨久夏這里突然變得難以捉摸，一分鐘，或是更長更難熬的十幾分鐘過后，狂風(fēng)歇息，耳畔一片寂靜，那兩抹苦澀的紅已然在她面前站定。
她用盡全身力氣眨了眨眼，視野中是兩張錯愕得如出一轍的臉。
喉間酸得厲害，耗時一整天精心打磨的腹稿在此時不翼而飛，川瀨久夏在腦海中挑挑揀揀，最終卻只蹦出來了再蒼白不過的一句話。
“好慢啊。
”她捂住不停上揚的嘴角，重復(fù)道：“黑尾學(xué)長，研磨，你們好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