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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小說網(wǎng)/君恩如夢/ 第206章 潛入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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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潛入敵營

    一匹屠狼駒,一把飲血劍。

    云琛孤身縱馬,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荒野。

    為不走漏風(fēng)聲,云琛是趁天剛擦亮、所有人都還沒有起床的時候,一個人悄悄走的。

    只有守了一夜哨崗,起來放水的榮易碰巧看見。

    瞧著那決絕又孤獨(dú)的背影,再想到前方等待著她的可不是什么歌舞升平,而是二十萬狠辣的黑鱗騎兵……

    榮易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感嘆:

    “渾身是膽,云老虎也�!�

    而后,榮易注意到一旁高高的塔樓上,霍乾念正站在那里。

    他長身肅立,像一尊沉寂又冷郁的石像,久久望著云琛的背影,一動也不動。

    ……

    ……

    話說云琛離開獅威軍營地,繞行四百多里路程,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后,又費(fèi)了不少功夫,終于摸到黑鱗騎兵駐軍營地,在其后方的一處矮坡停下。

    她換上易容面具,從包袱里拿出一套破舊的衣裳換上,將頭發(fā)弄得蓬亂些,臉上臟污些。

    然后,她走到屠狼駒剛剛拉完的一大坨新鮮熱乎的馬糞前,沾起一些,抹在褲腳和鞋底上,直到渾身都臭烘烘的,她才滿意地停下。

    注意到屠狼駒頗為嫌棄的眼神,她使壞地用臟手去抱它,揪住它的鬃毛用力揉搓,佯怒:

    “你叫‘霍云’,是霍乾念送給我的,我才是你主子,你態(tài)度好點!”

    屠狼駒用鼻孔噴氣,以示輕蔑。

    對于烈馬來說,他們不知道送不送的,只知道誰馴服自己,誰就是主子。

    屠狼駒從來只認(rèn)霍乾念,云琛對它來說,不過是除了霍乾念之外,最親近又兇巴巴的兩腳獸而已。

    但屠狼駒很好奇,它不明白這個兩腳獸為什么突然對它的屎那么感興趣。

    云琛道:

    “不然呢?都以為我單槍匹馬直接沖進(jìn)黑鱗騎兵的軍營?帥是帥的,死也是快的!我鐵定要想法子混進(jìn)去��!”

    喬裝打扮妥當(dāng)后,她將屠狼駒的繩套解開,和飲血劍一起藏在草叢中。

    她拍拍馬背,示意屠狼駒自己去玩耍,而后翻過矮坡,謹(jǐn)慎躲開巡防的黑鱗騎兵。

    一路走走停停,極力掩蓋行蹤。趁著風(fēng)聲在草叢里行走,趁著夜色在樹林里趕路。

    就這么走了一天一夜,她終于清楚地望見一排排青灰色的帳篷,密密麻麻延伸向遠(yuǎn)方,看不見盡頭,宛如無數(shù)墳包靜立在大地上,時不時有黑鱗騎兵從里面冒出來,好似穿著黑色鎧甲的惡鬼幽靈。

    她爬到樹上仔細(xì)觀察——

    眼前離她最近的,應(yīng)該是最靠外圍的巡防營,肩負(fù)大軍的守衛(wèi)、警戒責(zé)任,粗略估計有兩萬之眾,呈縱弧分布,從中穿行過去,至少得半日。

    她需要再往里走,逐一摸清糧草、武器、各個大營的分布,最后摸到中央焦左泰的主帥大帳里,尋找防布圖。

    云琛調(diào)整心緒,心里默默預(yù)習(xí)了一遍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然后跳下樹,佝僂著身子,暗暗摸到營地的柵欄邊。

    她深吸一口氣,而后站直身體,大搖大擺地跨過柵欄,走進(jìn)了黑鱗騎兵的營地。

    她一邊調(diào)整褲腰帶,一邊走得大大咧咧,完全一副剛從草叢里拉完大號的愜意姿態(tài)。

    兩個黑鱗騎兵注意到她,目光投過來,盯了她好一陣。

    她目不斜視地往里走,心里其實已緊張得響如戰(zhàn)鼓。

    好在那兩個黑鱗騎兵并沒有發(fā)覺什么異常,很快扭過頭,不再理會她。

    她快速四顧,隨手提起個大木桶,撒把黃土進(jìn)去,然后繼續(xù)往營地深入。

    營地里到處都是正訓(xùn)練、整理裝備、刷馬和三兩閑聊的黑鱗騎兵,大部分人都對她視若無睹。

    也有些人注意到臉生的她,想問一句,卻一靠近就聞到她一身騷臭,便也作罷。

    計劃初步成功!她心里有點雀躍。

    要不說,人就怕嘚瑟。

    她剛為成功混進(jìn)敵方軍營慶幸,就聽身后一個大嗓門喊道:

    “哎你哪兒來的?叫什么名字?”

    那嗓門特別大,一下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周圍的黑鱗騎兵都看過來,云琛只能咬著牙,停下腳,快速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轉(zhuǎn)身迎去。

    一個穿著雜役服的男人走過來,上下打量云琛一番,不悅?cè)氯碌溃?br />
    “你哪來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見過你?”

    云琛佝僂著身子,一臉小心翼翼的笑容,指指嗓子,“啊巴”兩聲,表示自己是個啞巴。

    這下那雜役更懷疑了:“我在軍中干活這么多年,咋不知道我們有個啞巴?你不會是奸細(xì)吧?奸細(xì)最愛裝啞巴!”

    “奸細(xì)”兩個字立馬引得周圍人都豎起耳朵,紛紛將目光投向云琛。

    云琛作出一臉委屈傷心,指指煙城的方向,掐著自己脖子,做了個翻白眼吐舌頭的滑稽姿勢,又指指營地深處,不停地“啊巴”。

    那雜役還真聽懂了,“你是煙城俘虜來的?從中軍大營過來的?”

    云琛忙不迭點頭,一臉謹(jǐn)小慎微。

    雜役一腳踢在云琛屁股上,指指旁邊一個小推車,罵道:

    “那特娘的磨嘰什么?趕緊去收恭桶��!別特么偷懶!”

    云琛點頭哈腰,立馬推起小車就跑。

    剛跑出去兩步,那雜役又道:

    “先去把你登記名冊拿過來!我要記檔!媽的,這些狗日的調(diào)動人總不提前說!”

    見此,四周的黑鱗騎兵們不再生疑注目,云琛麻利地走去帳篷后面,將一個個臭氣熏天的恭桶倒干凈,洗刷好,放上清水。

    她一邊刷恭桶,一邊琢磨著從哪里搞一份登記名冊。

    無論黑鱗騎兵還是獅威軍,想要光明正大地進(jìn)去,還不被發(fā)現(xiàn),幾乎難如登天。

    因為軍中最普通最常見的一項便是:

    點名。

    每個營地,每個大小班次,大到主帥將軍營帳,小到雜役里收恭桶的,只要非戰(zhàn)時狀態(tài),每日都要各自點名。

    在軍中,少個人不稀罕,打仗總要死人,每一次從戰(zhàn)場下來,都得將一大摞名冊封存。

    但多一個人可就稀罕了。

    動動腳趾頭都知道那必定是奸細(xì)。

    云琛急切地需要一份登記名冊。

    借著收恭桶的活,她推著臭氣熏天的小推車在營地間穿梭,仿佛在所有黑鱗騎兵眼中隱身了似的。

    沒人注意到這個渾身臟兮兮的小雜役。

    只覺得這小雜役也太勤快了些,別看瘦瘦的,身上卻像有使不完的牛勁,吭哧吭哧地搬運(yùn)著盛滿屎尿的沉重恭桶,被濺到身上也不在意。

    就這樣忙了整整一天,鼻子被熏得發(fā)苦,眼睛也被辣得眼淚直流,云琛累得腰酸背痛,才剛剛搬出巡防大營的營地。

    她從幾個黑鱗騎兵的談話中偷偷旁聽到,二十萬黑鱗騎兵,至少一百多個營地,主力的中軍大營在整個營地的最中間。

    估摸得在黑鱗騎兵的營地干成擁有三年工齡的熟練工,她才能刷到中軍大營的恭桶。

    她心里有點急。

    好在普通士兵們沒有資格用恭桶,都是去挖好的廁所方便,只有軍官級以上才用得到恭桶。

    咬咬牙,云琛推著車,向更深處的營地進(jìn)發(fā)。

    借著夜色掩護(hù),她刷恭桶時“偷奸�;保S意糊弄完事,速度快了許多。

    一連經(jīng)過十幾個營地,她心里開始奇怪。

    已經(jīng)見到存放糧草的營地,有土豆白菜,有干餅子和大米,卻沒有看見任何牲畜。

    按理說,二十萬大軍駐扎之處,要想吃肉,后方一定會供給一大批活牛羊牲畜,供炊事宰殺。

    但黑鱗騎兵的營地竟沒有一頭牛羊。

    可她明明在晚飯時看見,那聚在一起吃飯的黑鱗騎兵們,每個人的碗里都是有肉塊的。

    她摁下心里疑惑,繼續(xù)往中軍大營方向走。

    路過一個營地的時候,她慢慢停下腳步。

    這是一個與所有冷馬黑鐵、守衛(wèi)森嚴(yán)的營地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排排灰色的帳子前,立著各式各樣彩色的紗幡。

    只是聽著那無數(shù)女人壓抑痛苦的聲音,云琛便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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