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疼
沒有嗎?
周重光腳步一滯,他明明看見了,就在餐廳那坐著。
“我如果在家里藏了男人�!�
女人聲音帶泣,夾著低低的呻吟,“我明天就跟我父親一樣被車撞死�!�
心中的憤恨變成疼惜。
她怎么這么剛烈?
“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敝苤毓饣仡^。
女人癱坐在地上,鮮血順著碎石的縫隙緩緩滲出,在潔白的鵝卵石上留下一串觸目驚心的血印。
“書書!”周重光的聲音陡然升高,快步?jīng)_過去。
“怎么不穿鞋?讓我看看腳傷成什么樣子了?”
“鞋跑丟了�!彼五\書仰頭望著他,淚眼婆娑,“我怕你走了,我怕你以為我……”
“以為我是……那種女人……”
話音未落,男人長臂一揮,將她打橫抱起。
“我的錯,是我不好,書書,都是我不好。”
他低頭看見她腳底板翻卷的傷口,方才所有的醋意、憤恨,此刻都化作鋪天蓋地的懊悔。
“疼不疼?腳是不是很疼?”
“一點(diǎn)點(diǎn)疼�!睉牙锏娜溯p顫了一下,咬著牙,虛弱的笑了笑,“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
怎么會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呢?
周重光的眼睛又酸又澀,聲音啞得厲害,“別硬撐,你這樣硬撐著我難受�!�
他抱著她疾步走向客廳,腳步卻在看到那個身影時猛地頓住。
一直背對他的“男人”聽到動靜后,突然轉(zhuǎn)身——
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黑色的襯衫,胸前高高聳起,分明是個女人。
女人神色慌張:“錦書,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了這么多血?”
宋錦書搖搖頭,“我不要緊,初一……”
“怎么會不要緊?”林初一這才看清宋錦書的傷勢。
小腿上被薔薇刺扎出的傷口猙獰可怖,腳底板更是血肉模糊。
林初一瞪了周重光一眼,伸手推開他,“他是誰?這么晚來你家干什么?”
宋錦書拉住她的手,“他是周重光。”
“重光,這是林初一,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拳擊手�!�
林初一原本計劃下周回京州,聽到陸澤謙母親生病住院的消息后,買了最早的航班,馬不停蹄回來,行李才剛放下。
“初一,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去仁安醫(yī)院陪澤澤�!�
“我今天腳受傷,就不與你一起過去了,我明天中午過去找你們�!�
“可是你的腳……”林初一急紅了眼,“我也不放心你�!�
“有他�!彼五\書拽了拽周重光的衣角,朝林初一笑笑,“放心吧。”
這是要泡男人的節(jié)奏啊。
這男的吧,林初一撇了一眼男人的襠部,也還行吧。
湊合能用。
林初一嘆氣:“明天你還愛我嗎?”
“愛。”
“后天呢?”
“愛�!�
“大后天呢?”
宋錦書:???
得到宋錦書“只要你不死,你永遠(yuǎn)都是正宮娘娘”的保證后,林初一心滿意足的走了。
“會有點(diǎn)疼,忍一忍�!鼻逑赐晷⊥�,周重光開始處理腳底板的傷口。
那里傷勢更重,血跡已經(jīng)和碎石、泥土混在一起。
“疼就說出來,別硬撐。”
宋錦書終于忍不住,小聲地抽著氣。
嘴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冷汗卻不斷從額角流出,將碎發(fā)浸濕貼在臉上。
棉球觸碰傷口,宋錦書條件反射的繃直身體,再也忍不住,“好痛,重光,我好痛�!�
周重光慌忙丟下棉球,心狠狠揪緊。
自己眼瞎嗎?怎么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她望著男人泛紅的眼眶,忽然想起在陸羽茶室那個冷漠高傲的周重光。
薄唇緩緩靠近,拇指摩挲著他緊繃的下頜。
“別自責(zé)。”
周重光僵在原地,女人的嘴唇帶著一絲涼意,柔軟得不可思議。
唇落在眉弓,細(xì)細(xì)吻過鼻梁,最后停在他的下唇,一下又一下。
“以后不準(zhǔn)拿你父親發(fā)誓,不準(zhǔn)說被車撞死這么不吉利的話。”
“哦。”
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呻吟,他閉上眼,放任她含住自己的舌尖。
親吻戛然而止。
周重光睜開眼,女人無力地靠在周重光的肩頭,軟成一灘春水,氣息微弱又紊亂。
“我累了。”宋錦書輕聲呢喃:“親沒力氣了。”
“抱你去睡覺?”
“好�!�
女人環(huán)住他的脖子,聲音又輕又細(xì),“我睡著了你再走好嗎?”
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宋錦書微閉著眼,側(cè)身躺在床上。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
今天的事,是她一手策劃的。
收到周重光信息的時候,她也收到了林初一下飛機(jī)的信息。
她知道周重光要給她送飯,提前點(diǎn)了外賣;又故意換了餐椅的方向,讓林初一背對著。
甚至還趁空隙,洗個了澡,換上睡衣。
花園里有碎石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鞋不是追周重光的時候跑掉的,是她把鞋脫在薔薇下。
“重光,你還在嗎?”她雙手撐著床,半坐起來。
“怎么了?”
“我睡不著。”
“是腳疼?”
“不是,腳不疼了�!彼五\書緊緊箍住他的腰,“我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我從來沒有帶別的男人回來過夜”
周重光愕然,睡不著原來是在想怎么跟他解釋。
明明是自己眼瞎冤枉了她。
她從未帶別的男人回來過夜,那自己是不是第一個?
“我雖然結(jié)過婚,但是我與前夫從來沒有過親密關(guān)系,他在結(jié)婚當(dāng)天就走了,婚禮都沒辦完�!�
“我沒有沒有跟他做過我沒有很臟”
宋錦書和前夫的事,周重光早已找人調(diào)查過。
他對女人的貞潔,是不是第一次沒什么執(zhí)念;更看重兩人確定關(guān)系后,女人的忠誠。
聽見“很臟”兩個字時,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傻子�!蹦腥说穆曇羯硢〉貌幌褡约海拔也辉诤踹@些�!�
琺瑯獬豸戒指在月光下發(fā)出幽暗的光。
一如在福利院的那幾個晚上。
“書書在想什么?”
女人揚(yáng)起漂亮的小臉,指了指戒指上的獬豸,故作不懂,“這只小獅子,是公的還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