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男人轉(zhuǎn)動食指上的戒指，糾正她，“這不是小獅子，這是獬豸�！�
“獬豸是什么？”
“獬豸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神獸，世人喚它‘任法獸’。”
金屬與琺瑯交疊的冷光在兩人之間晃動。
“相傳它能分辨是非曲直，象征勇敢、公正；在司法體系里，有公平公正的解釋�！�
“它無所畏懼，對抗邪惡，是公平與正義的守護(hù)神�！�
明明應(yīng)該對抗邪惡，維護(hù)公理與正義的人。
卻做了天底下最惡的事。
宋錦書不敢問太多，怕引起周重光的懷疑，輕笑著打斷他，“大晚上別說這些神啊鬼的，我害怕。”
月光漸漸西斜，身旁傳來女人均勻綿長的呼吸。
周重光輕掩上門，回頭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兒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孤獨(dú)又脆弱。
他與這個(gè)女人才見了四次面，他就已經(jīng)被改變了太多，連周五晚上的家庭日都可以舍棄。
作為律師，職業(yè)的敏感性讓他覺得疑點(diǎn)重重。
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嗎？是故意受傷的嗎？是故意在最狼狽不堪的時(shí)候被他看到的嗎？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咳咳�！迸送蝗恢刂氐目人詢陕�，嘴里含糊不清，“冷啊，好冷�！�
薄被掉到地上，大概是受了涼。
疑慮化作溫柔，周重光彎腰撿起地上的薄被，輕輕蓋在她身上。
轉(zhuǎn)身走進(jìn)濃黑的夜色里。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宋錦書睜開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獬豸、任法獸、司法體系
對方遠(yuǎn)比她想的要強(qiáng)大。
這條路，也遠(yuǎn)比她想的要艱難。
難怪惡人可以無法無天，逍遙法外這么多年。
仁安醫(yī)院特護(hù)病房。
唐佳慧躺在病床上，鼻飼管順著臉頰延至領(lǐng)口。
腫瘤壓迫到微動脈，引起大出血。要是再晚半個(gè)小時(shí)送到醫(yī)院，后果不堪設(shè)想。
醫(yī)生給的治療方案是先切除病變部位的腫瘤，再化療。
“阿謙�！�
“母親，我在�！�
陸澤謙扶母親半躺著，女人眉頭微微舒展，“聽醫(yī)生的安排，媽什么都不怕�！�
“媽不怕疼，媽也不怕掉頭發(fā)。媽這一生有你爸爸這個(gè)好丈夫，還有你這個(gè)乖兒子，很知足�！�
“媽享了一生的福，老了才吃點(diǎn)苦，是我應(yīng)得的。”
要說這一生有什么遺憾，大概就是陸澤謙是gay。
她不是封建古板的家長，也沒有傳宗接代的想法。
跟全天下的母親一樣，她就是單純的希望，兒子能遇到自己愛的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娛樂新聞這么說，圈子里的人也這么說。
再加上這么多年，兒子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帶正式的女朋友回家。
不得不信。
陪護(hù)椅上傳來林初一均勻的呼嚕聲。
陸澤謙解釋道：“初一知道您病了，連夜趕回來的。早上還在澳門打拳，一整天都在路上奔波�！�
陸母心疼的看了一眼，女孩兒四仰八叉躺著，手臂上、脖子上、膝蓋上成片的淤青。
林家的情況她聽說過一點(diǎn)。
林父重男輕女，偏偏林母連著三胎都是女兒。
最后一胎生產(chǎn)時(shí)，傷到身體，迫不得已做子宮切除。
林父與林母相遇于微時(shí)，若是拋棄糟糠之妻，必被人所不恥。
林父求子心切，家里的老婆不能生又不能離，就到外面找。
光是鬧到人盡皆知的情婦，就有四五個(gè)。
林初一身為長女，從小打架斗狠，惹禍不斷。
可若是一個(gè)女孩，父母恩愛和睦，對她寵愛有加，又怎么需要通過打架斗毆的方式來保護(hù)自己。
“阿謙�！标懩赴腴_玩笑道：“我覺得初一這孩子不錯(cuò)，家世清白，性格又好”
林初一一個(gè)鯉魚打挺從陪護(hù)床上坐起來，揉揉眼睛：“誰？誰叫我？”
陸澤謙：“我媽�！�
“陸伯母�！迸颂鹛鹨恍�，聲音膩得有些夸張。
陸澤謙搖頭：“別裝了，好好說話�！�
林初一把頭靠在病床前，乖巧道：“陸伯母您喊我做什么？”
“她在撮合咱倆。”
林初一僵住，畫風(fēng)突變，“陸澤謙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誰倆？”
“咱倆，我和你。”
女人一巴掌拍向陸澤謙胸口，“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老子把你當(dāng)姐妹，你竟然想跟老子上床�！�
看似輕輕一掌，實(shí)際力度不小，陸澤謙疼得齜牙咧嘴，“我沒有想！是我媽想！”
唐佳慧：��？我是這個(gè)意思？
林初一扭頭，換了副溫柔的語氣，“陸伯母，您也不能想�！�
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
唐佳慧訕笑，“不想，不想，我不想”
母親一直舉止得體，優(yōu)雅從容；陸澤謙從未見過母親這么局促，說道：“初一，別鬧�！�
“我沒鬧�！绷殖跻荒罅四筇萍鸦鄣氖郑瓣懖�，您要多笑笑，笑一笑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看似粗魯不著調(diào)，骨子里卻是個(gè)孝順懂事的孩子。
唐佳慧心里與林初一又近了幾分，自謙起來，“初一這么好的姑娘，以后看上誰，那就是誰的福氣�！�
陸澤謙胸口還疼，低頭能看到五個(gè)通紅掌印，腦中蹦出那句名臺詞：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要福氣？還是要命？
三人正說笑，“沈硯清是sb”群里蹦出一條消息。
【初一，澤澤，你們中午想吃什么我?guī)н^來？】
陸澤謙長長的吁了口氣，心里最害怕的事，總算是沒有發(fā)生。
昨天，他放縱自己的情緒，意亂情迷之際，在病房外強(qiáng)吻了宋錦書。
他很怕她從此以后疏遠(yuǎn)自己，不理自己，連朋友也做不成。
不敢道歉，也不知如何挽回。
看到這條消息后，心里的大石頭緩緩落地：【錦書，我要一份減脂餐】
林初一迫不及待：【錦書，你終于睡醒了？昨天那個(gè)男的咋樣？】
男的？昨天有男的？
陸澤謙來不及思考，看到林初一又新發(fā)一條：【大不大？爽不爽？】
宋錦書秒回：【大，爽，還硬�！�